第二章

一般的PUB都是人聲鼎沸，人潮擁擠，音樂聲震耳欲聾。

但是忘情PUB卻是完全反向操作，采會員制，只放輕音樂或者由鋼琴家、小提琴手現場演奏。

所以吸引了不少社會中堅份子聚會，或企業少東在此談生意。

這裡謝絕一切媒體採訪，所以客人較有隱私權，大夥也都有共識，沒人會將別人的秘密泄漏出去；除非，他不想在商場混下去了。

因為這裡的老闆就是有辦法讓他的公司關門大吉。

關孟軒一杯又一杯的喝著從酒保手中搶來的威士忌，齊磊只是撐著頭在一旁皺眉看著。早上知道損，失兩億時也沒見他這麼消沉。

看他消沉還不如看他生氣，至少有人可以鬥嘴。這是齊磊的名言。

不過齊磊只是斜眼看著關孟軒也不說話，在忘情PUB，勸人不要懷憂喪志的工作有人包辦，輪不到他。

果然，沒一會兒，一陣高跟鞋的足音就停在關孟軒的面前。

一隻塗著艷紅寇丹的雪白縴手抽走關孟軒手中的酒瓶，還給一旁手足無措的酒保。

關孟軒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又低下頭去，繼續喝著杯中的酒，低聲從齒縫中進出一句：「不要煩我。」

女郎不為所動的坐在他的身邊，優雅地疊起修長的雙腿，雪白的肌膚自高叉的旗袍下露出。「當然不行，你的行為嚇到我們家的小弟弟了。」

女郎微微地笑了起來，輕攏—下大波浪的長發，一身的火紅映襯著她的嬌艷，卻不落俗套。

「聆，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和那邊的朋友聊聊。」齊磊站了起來，靠在女郎的臉頰上輕吻一下，便轉身走向別桌找人開講。

這個女郎不是別人，正是關孟軒的親妹妹關盂聆，也是忘情PUB的老闆

「發生核彈襲台了嗎?」關孟聆要酒保送上一杯水酒，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不好笑的笑話。

關孟軒一口飲盡杯中物。「關我什麼事。」

「那就是世界經濟不景氣嘍。」關孟聆一手支著下巴，歪著頭說

「伊拉克打科威特也不干我的事！」關孟軒沒好氣地說著。

「那你在煩什麼?」關孟聆不覺得好笑。

關孟軒悶不吭氣的盯著空杯，彷彿認為只要這樣看著，酒杯就會憑空注滿酒似的。關孟聆只得嘆口氣，吩咐酒保再為他添一杯酒。

「說好這是最後一杯了，我可不希望你開我的先例，在店裡醉倒了。」

關孟聆一向主張店裡的客人絕對不許醉，以免有人藉酒裝瘋，在店裡鬧事。而她的經營方式，確實也為忘情PUB帶來好口碑，許多商業雜誌爭相想訪問這個美麗的店主，只是她都婉拒了。

「酒是醉不了人的，會讓人醉的……」關孟軒指指胸口。「是這裡！」

如果可以，他真想大醉一次，看看那是什麼滋味，只可惜從他學會喝酒至今十二個年頭什麼叫醉酒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醉翻了，只有他還在一杯接一杯。

「是為了小燁?」關孟聆微揚起優美的唇形，假設性的猜測。其實她心想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只有齊燁這個小丫頭會讓一向自信滿滿的老哥如此失魂。

果然，關孟軒轉頭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默認了。

「你呀!從以前做什麼事都很優秀，但遇上感情這件事就只能勉強算是中學生，再加上遇到小燁這個幼稚園小班生，我看是困難重重。」關孟聆搖頭嘆息著。

關孟軒悶悶地又吞下一整杯酒。「如果只是難，表示還有希望。但我卻覺得我們是看不到交集的兩條平行線，貼得再近，依舊沒有交點。」

這時門口吊著的風鈐清脆地響起，關孟聆本能地回頭看一眼，她撞一下背對大門的關孟軒。「喂!你的交點來了。看來是有人點醒她了，小班升大班嘍。」

關孟軒猛一回頭，視線就和剛進門在找人的齊燁撞個正著。

「我去叫她過來。」關孟聆笑著離開位置，走向站在門口的齊燁。

齊燁看著丰姿綽約的關孟聆向自己走來，不禁自慚形穢地垂下蚝首。明明只差了三歲，外觀卻像是醜小鴨與美天鵝，完全不能比較。

如果是齊瀅或者可以和她一較長短吧!因為齊瀅對自己總是十分有信心。

「怎麼站著發獃不進來?來找孟軒?還是磊?」關孟聆微笑地說著。

「我……我找關哥哥。」齊燁，內吶地說著。

「去吧!就如你看到的，孟軒在吧台，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失戀了，一個人喝了一整瓶威土忌……」關孟聆加油添醋地說著，裝出一臉很難過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快笑翻了。

齊燁一聽，急著說：「沒有啊!我沒有拒絕他，是他誤會了，我只是……只是……」

關孟聆一楞，心底的笑意直漾出唇邊，輕聲笑了出來，齊燁才驚覺被套話了。

「我……我……不是的……我是說……」愈急就愈說不出話來，一點也看不出是在警局中威風八面的女警。

她乾脆閉嘴不說話，這才領悟到齊瀅的名言：沉默是金。

「逗你的。如果沒拒絕他，就去安慰安慰他。我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二次看他喝這麼多酒。」關孟聆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向齊第二次?這句話引起了齊燁莫大的興趣。「那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是為了看自己喝多少才會醉。」關孟聆回眸謔地說出哥哥的糗事。

ＪＪＪＪＪＪＪＪＪ

齊燁悄悄地走到關孟軒的背後，手足無措地站了好一會，因為她實在不懂得要怎麼去和—向都是笑臉對她、但現在卻低頭不看她一眼的關哥哥說話。

安靜又尷尬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關孟軒突然嘆了一口氣，向酒保要兩杯蘇打水。

死抱著酒瓶站得離他有三步距離的酒保松子一口氣。連忙遞上，就怕關孟軒再從他手中搶走酒瓶，那他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坐吧!你還要站多久?腳不酸嗎?」關孟軒心疼地說著。

「關哥哥……你……還在生氣啊?」齊燁坐到他的身邊翼翼地探頭問道。

「我沒有生氣。」關孟軒扯動嘴角淺淺—笑。

「是嗎?」齊燁雙手握著剛送上來的蘇打水。到現在她的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低頭玩弄著杯緣。

「怎麼跑來了?你該早點休息的，明天不是還有重要的工作嗎?」

「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嘛!腦袋裡亂烘烘的。」齊燁嘟著嘴說著。

關孟軒伸出大手輕撫齊燁的頭髮。「別想太多。是我不好，不該說這些讓你困擾的。」

齊燁拚命猛搖頭，然後又低下頭。

她抬起頭來看著關孟軒。盯著自己的腳。「沒的事。」

「我好鈍，對不對?小瀅告訴我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我，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關孟軒笑了起來，「這隻能說你很單純，把所有的人際關係都簡單化了。」

「說簡單就是笨、白痴，你還在幫我說話，是我對不起你耶！」齊燁沒好氣地說著。

關孟軒眼睛一亮，心中想著是不是……還有希望?

「誰說的，感情的事沒有誰對不起誰的，何況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所以才會讓你沒感覺，是我該再努力才對。」

齊燁歪著頭，不解地看著關孟軒。她怎麼從沒發現他長得那麼好看?她一雙大眼好像失了焦距一般盯著他怔怔不語。

「小燁，有人在嗎?」關孟軒輕輕地敲兩下齊燁的小腦袋。

「我……我……對不起，我看呆了。」齊燁紅著臉低下頭去。

關孟軒微笑地看著她。「在看什麼?想什麼?」

「想為什麼是我?我有哪裡好?」

一雙迷濛的大眼瞬間又暈染了一層薄霧，不是想哭，而是不懂，不懂為何以他的條件，會花十年去等一個對自己感情不知不覺的人?

只要他願意，手指隨便一勾，想當他女人的人，可以從台北排到高雄，幹嘛要守著她這個——感情低能兒、愛情白痴、情緒智障?她哭笑不得的回憶著齊瀅罵她的話，卻不得不承認齊瀅說的有道理。「想知道原因嗎？」關孟軒啜一口蘇打水，微笑地說著。齊燁拚命地點頭。

「因為第—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要找的女孩，活潑、純真、不做作，十年來都沒有變。即使出了社會，見了這麼多黑暗醜陋面，而你的眼神一一」關孟軒的手摸上她的臉，停在她的眼角。「依然清澈猶如天上的星辰。」

齊燁的臉蛋在—瞬間紅了起來，像個紅蕃茄……不，更像煮熟了的蝦子，還是只燒酒蝦。

她低下頭去，不敢看他。這是她長到二十五歲以來第一次聽到如此深情的告白。讀書的時候不是沒有人喜歡她，也不是沒有人向她告白過，但很不幸的是，她的身邊一直有齊磊和關孟軒兩個優秀的大哥，後來再加上一個愛上齊瀅的藍靖揚，那些男孩子就像麻雀，根本沒得比。所以她也從來沒把人家當一回事。

而出社會工作之後，自然也有同事看上她，只是她大而化之的個性把所有的好感都當成了哥兒們對待，當然也有一部份被關孟軒派來的內應—一藍靖揚給打發掉了。

不知何時齊磊走到她的身後。「哎喲騙走嘍!」

齊燁—驚，猛然—

關孟軒眉頭一皺極點。小紅帽要被大野狼抬斗，臉色刷地翻白。「大……大哥。」臉上的神情明顯的變得超級不悅，難看到了極點。

「幹嘛!不歡迎我啊!我說的是事實啊。」齊磊笑嘻嘻地說著。

「怎麼?你很閑?兩億的貨你都找到買主了?要不要我明天叫倉管把貨送到你家？」關孟軒沉聲說著。

「你、你、你，恩將仇報、過河拆橋，是誰約我來的?現在燁燁來了，就嫌我礙事了?你這個沒良心的人！」齊磊假意吃驚生氣，不過假的也太明顯了，他一手指著關孟軒，一手放在顫抖的嘴邊，還故意定格動作，分明就是電視肥皂劇中那一套誇張的表演。

齊燁蒼白的臉色因為哥哥的表演而有了血色，不禁笑了起來。

「好了，笑了就好。大哥不是故意嚇你的，是有事要找你關哥哥，剛好看到這隻大笨狼在對小紅帽甜言蜜語，呵——」齊磊笑笑，摸了摸齊燁的頭。「誰是大笨狼?」關孟軒不悅地白了他—眼。「除了你還有誰?追了十年還追得人家不知不覺。」他自認不是君子，老鼠冤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大哥，別這樣啦！」

齊燁赧然地拉了拉齊磊的衣角被嘲笑的人好像也包括她。因為聽起來除了關哥哥之外，被嘲笑的人好像也包括她。

關孟軒不由得嘆口氣。這個損友不能真的得罪，因為他很有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子。「有事快說吧！」

「燁燁，你去找聆姐聊天，我和孟軒說幾句話。」

雖然不是什麼商業機密，不過是公司的事就該按規矩來做，齊燁乾脆地點點頭。再說現在是她的下班時間，她可不想和工作扯上關係。

ＪＪＪＪＪＪＪＪＪ

和關孟聆坐在一起的齊燁，眼睛直盯著關孟軒看。看他抑色嚴肅地和哥哥淡公事，嚴肅時的關盂軒有著一股威嚴，—點都不像她所認識的關哥哥。

在她的記憶中，只要和她在一起時的關哥哥，臉上都是溫和的微笑，原來她一直在享受著特權而不自知啊!

「看孟軒看呆了嗎?他很帥嗎?」關孟聆縴手撐著優美的下巴，輕聲地笑著。

「是很帥啊!只是……我不懂，為什麼是我?我沒關哥哥說的那麼好。」齊燁低聲地說著：「我沒有小瑩的能力可以幫關哥哥，也沒聆姐漂亮，站在你們的身邊，就好像陪襯的小草……」

「我和小瑩?你想要我老哥早點升天嗎?我和小瑩只會讓孟軒頭冒煙。我們幾個中唯一不會欺負他的只有你，要說為什麼看上你嘛……說好聽的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說難聽的就是王八配綠豆嘍！」關孟聆勾起嘴角淺淺地笑著。

「關哥哥才不是王八呢！」齊燁嘟起嘴抗議。

「喲——這麼快就幫他說話啦！」關孟聆揶揄地說著。

「我……」齊燁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關孟聆玩味地看著她。二十五歲了還像個孩子般純真，一看就知道是個備受寵愛的老么，但她卻沒有老么的刁鑽，難怪哥哥會喜歡她。以哥哥那種沉穩的性子，找一個小妻子來照顧是最完美的。

「老實說，你有沒有一點喜歡孟軒?」關孟聆貼近齊燁的臉，小聲地說著。

齊燁玩弄著手中的水杯，吶吶地說：「我喜歡關哥哥啊!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喜歡，因為，我從來也沒正視過這個問題。」

「那我這麼問吧，討厭他嗎?如果他當你男朋友——」

「太浪費了。」關孟聆的話未說完，就被齊燁打斷。

「浪費?」關孟聆美麗的眸子難得的出現一絲訝異的色彩，她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貶低自己。

「對啊，關哥哥又高又帥，溫柔體貼又多金，算起來是世紀末少數的黃金單身王老五之一，應該找一個像聆姐一般美艷的女子配他，給我，太可惜。」

關孟聆纖指一伸，抬起她的下巴。「小傻瓜，你想太多了吧!」

她蹙起秀眉看著她。天!齊燁不是在自怨自艾，不是在開玩笑，從她的眼神中她看出齊燁是真的把孟軒當天上的雲，而自己是地上的小花。

小花當然只能理所當然的看著雲飄過，雲朵是如此高高在上，又怎會為小花多作停留?

「醒醒，停止你這種小獃子的想法。」關孟聆輕拍齊燁的臉頰。其實她是很想用力給她一巴掌，好把她打醒，只是對小朋友不可以太粗魯，而且形象很重要。

「聆姐，我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你不是開玩笑的，但是你只說對一部份，不是全部。」關孟聆嘆口氣。「小燁，難道沒人告訴你，孟軒的溫柔體貼只有對你?就算沒人告訴你，你自己也看不出來?你的眼睛被瀏海蓋住了嗎?」她伸出手撥開齊燁額前的瀏海。齊燁一楞。好像小瀅跟她說過……她沉默不語。還在思考時，就見關孟聆玉手一伸，喚了一名小弟過來看看關先生和齊先生話說完沒，說完了，給他三秒鐘過來。」

「嘎?」

「去咧!要用我的語氣說，知道嗎?」

關孟聆嬌媚的一笑讓小弟看呆了，臉紅心跳的跑走，半路還絆到其它桌的桌角，引起其他客人的一陣竊笑。

「聆姐，你欺負人啊！」齊燁不忍地說著。

「有嗎?我又沒罵他，又沒打他，我可是一向堅持用愛的教育。」關孟聆媚笑著，兩隻眼睛不停地眨著。

說笑之間，就看到關孟軒雙手插在褲袋中走過來，齊磊則跟在他的身後。

「什麼事這麼緊急，要我三秒鐘之內到，是不是我最好用滾的。」關孟軒笑笑地說。關孟聆優雅地疊起雙腳，擺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呵呵，開玩笑，我可是淑女，怎麼會說出這種沒氣質的話。」

「到底什麼事嘛?」齊磊忍不住代為發言。

「去把你剛喝的酒結帳，然後送小燁回家。」

「這麼早就趕人了?」關孟軒看一眼手錶，還不到十點呢!

「因為你喝了酒，為了響應政府開車不喝酒，所以你要走路送她回去。」關孟聆笑著回答，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到關孟軒的褲袋裡拿走他的車鑰匙，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知道你捎想我的車很久了，先借你，明天還我。」關孟軒從來不知道妹妹的動作有那麼快，自己連防都來不及防，鑰匙就被拿走了，只有故作大方地說著。

「拜拜啦！」關孟聆把玩著鑰匙說著。

「喂!早點送小燁回去喔!」齊磊邪邪地說著狼不要吃掉小紅帽。

「去！」彷彿在叮囑大野狼。

關孟軒一拳揮過去，打中齊磊的肩頭，齊磊假意地哀嚎幾聲。

這時齊燁只得羞紅了臉，躲在關孟軒的背後，因為他的背夠寬，足以阻擋齊磊和關孟聆揶揄的眼光。

「小燁，走吧，關哥哥請你去吃消夜。」關孟軒的大手一把攬住齊燁的肩頭。

「消夜?我要吃清粥小菜！」

一說到吃，所有的事情就全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齊燁的反應讓三個人一怔，之後是笑的不可遏抑，因為她的表情簡直就像看到肉骨頭的小狗，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首先止笑的是關孟軒，他摸—摸齊燁的頭，微笑說著：

「好，都依你。」

臨走之時，齊燁仍不明白的回頭看看齊磊和關孟聆，不懂他們為何笑成這樣，吃清粥小菜有這麼好笑嗎?

ＪＪＪＪＪＪＪＪＪ

走出店外，關孟軒深吸—口氣，把外套甩過肩著。「散步去好嗎?等一下可以吃多—點。」

齊燁點點頭，沒說話。只手指勾

兩人不語的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雖已深夜，但台北的街頭卻是愈夜愈美麗，閃爍的霓虹燈遮蔽了天上的星辰。

「小燁，這家好嗎?」關孟軒突來的聲音，拉回齊燁飄遠的思緒。

「嘎?好，可以。」齊燁急急的回答。

關孟軒站定了腳。「怎麼啦?心不在焉的。」

齊燁揚起頭，看一眼關孟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關孟軒見狀，索性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拍拍身邊的空位。「來，坐吧!我們先聊聊再吃，免得你沒了胃口。」

齊燁乖乖地坐了下來，仍是一語不發。

看著不說話的齊燁，關孟軒也只有耐著性子，點起根煙靜靜地等著她整理自己的思緒。

對於齊燁而言，要在—天之內讓他的身分從兄長變成情人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關哥哥，我……」齊燁在思考良久之後，好不容易才開口只有四個字。

「說下去啊，我在聽呢。」關孟軒溫柔地對她說。

「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好嗎?那麼不確實的原因，我會很不安，也沒辦法接受。」齊燁皺著眉頭說著。

齊燁是個超級活潑的人，看她煩惱的機會少之又少，像今天這麼安靜的時候，更是難得。但，也或許是她的個性直爽，所以才無法接受一見錘情、你是我今生的新娘這種理由吧!

「因為你可愛，所以我喜歡；因為你漂亮，所以我喜歡；因為你眼睛很亮，所以我喜歡。」關孟軒正經八百地說著，斜眼偷偷瞄著臉愈來愈紅的齊燁。

關孟軒笑了起來，靠近齊燁紅通通的小臉。

「這樣的理由夠不夠?」

齊燁手足無措的低下頭去，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還有，因為你是我見過的女孩中唯一不在乎我有沒有錢的人，我當然只對你動心。」關孟軒在她的耳邊輕吹一口氣。

齊燁嚇了一大跳，捂著耳朵，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何關孟軒會有如此親昵的舉動。

在齊燁逃開前，關孟軒一把抱住她的腰。他怎麼能允許她離開?

「別逃!我什麼也不會做的。」

「關哥哥……」齊燁嚇呆了，長這麼大，有哪個男人這樣摟過她的腰啊!

誰敢這樣抱她，早就被齊磊一腳踹到天邊去了。當然，有一半的原因是關孟軒十年前就先向他「下訂單」了。

「叫我孟軒吧，好嗎?老是叫關哥哥，會讓我覺得我永遠在原地踏步。」

關孟軒雖然在她的耳邊輕聲細語，雙手卻只是牢牢地圈住她，動也不敢動，就怕太心急，嚇跑了這個剛升上大班的愛情新手。

齊燁僵硬的讓他抱著她。這樣的感覺說不上是喜歡還是討厭，只是第一次被人擁抱的感覺讓她的腦筋一片空白。

剛剛關孟軒跟她說了什麼?聲音從右耳進去，卻沒有進入她的大腦，直接又從左耳出去了。

「關哥……」

齊燁才開口，就被關孟軒打斷。

「孟軒，叫我的名字。」他執拗的說著。

「說……說好給我時間考慮的……」齊燁好不容易才擠出完整的話。「何況我叫了十年，要我馬上改口，太強人所難。」聽到她這麼說，關孟軒也只得放手，眼中閃過一絲挫敗。也許齊燁說得對，十年，是很長的時間。

關孟軒失望的眼神齊燁不是沒有看見，她心一緊，他，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有低頭輕聲地說：「對不起。」

這反倒使關孟軒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不，你說的沒錯，是我太心急了，這的確是需要時間，所以，我會繼續等下去。」

他暖暖的笑容讓齊燁的臉色明顯地放鬆，這一放鬆，可讓她的肚子「咕嚕嚕」的發出一聲抗議。

齊燁立即尷尬地脹紅了臉，連忙結結巴巴地想解釋：「我——我是……剛……小瑩她……」

關孟軒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噗吭的笑了出聲，大概可以猜到她還沒有吃飯就被齊瑩趕出門了吧!

他站了起來，捻熄了香煙，伸出手。「走吧!去吃東西，愛怎麼吃就怎麼吃，關哥哥不介意你是小胖子。」

聽到關孟軒又自稱關哥哥，齊燁的心情大好，立刻將手伸向他，讓關盂軒把自己拉起來。她嘟著一張小嘴嬌嗅著：「我才吃不胖呢!」

關孟軒笑笑地不說話，只是寵愛地看著她。

暫時這樣就好了，至少她已經知道了，也答應考慮了有希望，不是嗎?十年都等了，再多等一會又如何?不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