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黎凈涼在無止境的夢魘當中,思緒波瀾、紊亂夢境讓她不堪入眠,夢中的她彷佛又回到了童稚少時那段痛苦的回憶。父母皆遠離她,所有與她同齡的孩童也遠離她,只因她有個重大的使命,那就是要繼承歷久不衰之神偷世家第一百三十七代的掌管人。直到一個冰涼的不名物體覆上她發燙的額頭,她才由夢境中緩緩蘇醒。
「嗯……」她睜開雙眸,入目的是龍狻猊倉皇失措、關懷溫柔的俊臉。她抬起柔荑為他拂去放肆遮掩著視線的劉海。「謝謝你照顧我。」乾啞嘎澀的嗓音在此刻透露出她的喉嚨正在承受著痛苦、火熱的煎熬。
龍狻猊見她醒來,喜形於色,但聽聞她那沙啞的嗓音,又令他好看的蹙眉立即糾結成團。「你發高燒了,剛才Dr.幫你打了一針,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他關切的問。
腦內傳來一陣刺痛,她呻吟了一聲,原本欲起身的嬌軀再度躺卧於柔軟的床鋪,「我沒事,只不過是發高燒嘛,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她嬌嗔瞪眼,看著龍狻猊那副憂心仲仲的俊臉,她卻冷不防的在此刻如此凝重氣氛里噗哧一笑,「你不必這麽緊張啦,生、老、病、死,誰不會經歷呢?更何況這也只不過是一丁點小病而已。」
「只要你好好將身子調養好,我就謝天謝地啦,扯出這麽多話」龍狻猊好氣又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金黃色秀髮,但撫摸的大掌卻頓時僵住。是他多心嗎?怎麽他覺得仙仙的金黃髮絲又恢復原先那般滑順閃耀?而且身上的香味似乎也更換為前天的?「仙仙,怎麽你最近老是一直更換香水跟洗髮精啊?」他不禁納悶的問。
她獗起小嘴,「我想換就換,怎樣?」反唇相稽一番後,她又咳了幾聲。
「隨你、隨你,只要你快點把病養好就好了。」他縱容的綻出一記寵溺的笑容。
「狻猊哥……」她被他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盯得有些不知所措,羞怯的將小頭顱埋進被窩,只露出一雙水亮晶眸。接著,她忽然想到的問:「你有很多礦場對不對?除了位於離家最近的那一座外,另外在舊金山灣也有。」
她聽說龍狻猊產業之龐大令人咋舌,上回被蕭大哥帶往的那座礦場規模之大,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還未接觸他之前,她在學校就聽聞了有關於他的事迹。
龍狻猊,居住於美國最著名的社區,貴族山,其豪華住宅往往令市井小民可望而不可及。「龍氏礦場」更在他的整頓之下規模日益廣大壯碩,其中最常讓人傳言的便是美麗舊金山灣的礦場之一,那坐落於金銀島及芳草地之間,金礦、銀礦開採不斷的神秘小島「龍島」,尤其「金門大橋」正是佇立於舊金山灣之上,往往令人嚮往不已,希冀能競得那礦界奇葩及那開採不斷的礦山龍島。
「嗯,然後呢?」他揪起她蒙住頭顱的被單,笑睨著她調侃,「我可不希望你被悶死。」
她輕吁口氣,眸中的興奮之情難掩,「那你帶我去龍島玩好不好?我也想去舊金山灣和金門大橋上的觀景點遠瞰景色,好不好嘛?」她完全忘記自己身負重任,管他呢,她想大玩一場彌補她生病這段無聊的日子,更何況,她還不想太早回去見到奶奶……一思及威嚴的奶奶,她的小臉倏然垮了。
「你不是去過了嗎?」龍狻猊偏頭回想,半年前她來時,他才帶她去玩過的,怎麽這小妮子又想去?
當然,她又不是仙仙,怎麽會去過呢?黎凈涼的眼珠子轉了又轉,「好嘛,你帶我去玩啦,我還想去玩一次,那邊太好玩了,讓我念念不忘。」久等著他的回應,見他頷首,她便高興亢奮的大呼嬌笑,忘我的摟住他的頸項,「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呵,龍島一向神秘,這下她有幸去窺探,可有趣啦!
「喂、喂、喂,離我遠一點啦,我美麗的臉龐會被你那個尖尖的指甲刮破啦。」他推開她後,急忙掏出胸前鏡子,審看著自己完美無缺的美麗瞼龐上是否有留下半點瑕疵,但誠實的鏡子告知了他,他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男人。
「我的天,你整天面對鏡子,咳、咳……不煩啊?」她安分的縮回溫暖的被窩當中,「我敢打賭你在心中一定說著,魔鏡呀魔鏡,這個世界上誰最俊美?當然是龍狻猊嘍,只有龍狻猊是全天下無人能匹敵的美男子。」
龍狻猊瞪大雙眸,「仙仙!」驚呼了聲,他忽地上前擁住她荏弱的身軀,感動莫名的摟著她大叫,「真是知我者,仙仙也!」
她聞言,不由得又朝天花板看去,丟給他一記衛生眼,她咕噥道:「自戀狂!」由他懷中抽開,她盯著他想,是怎樣的環境能造就他這名礦界奇葩呢?當她聽聞他的事迹時,還將他想像成卓爾不凡、沉熟穩重的男子,但是……她突然感到那美幻中所編織出的不凡面孔急遽剝落。「狻猊哥,你不要靠我這麽近,不然會被我傳染的啦。」她急忙推開又不停靠前的龍狻猊。
他愣了愣,一改促狹語調,眸中蕩漾出一絲寵溺,「那你快快養病吧,今天晚上我不能跟你睡覺了,否則就會被你傳染而耽誤公事。」
她知道他的公事一向繁瑣,也知道他從不浪費一點時間,精心規畫著他的企業,這就是他的成功之處。見他輕柔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輕聲向她道晚安,她仍怔仲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心中有股莫名的騷動。
眯起水亮晶眸,暈沉的腦子卻不允許此刻的她再胡思亂想,她便沉沉人睡,這次,她不再作惡夢了,一覺到天明。
找不到!天啊,到底放哪去了?黎凈涼焦急得淚水頻頻落下,臉上這具人造皮即將剝落,而原先放置於浴室的黑盒子又失去蹤影,她慌了手腳,該如何是好?她不記得上回她有帶回家,但是為何黑盒子會無故不見?
眼睛又痛又悶,一定是隱形眼鏡戴太久的關係。她先停下尋找黑盒子的行動,走到洗手合前細心的剝下一雙薄軟的褐色隱形眼鏡,正想轉身將手中的隱形眼鏡泡人房內桌上擺置的清洗罐中時,薄軟的隱形眼鏡卻在此刻脫離了她的食指,不偏不倚的雙雙掉人洗手台內,無情的離她而去,伴隨著她未關上的水流流走……
「我的媽呀!」惡運連連,她該如何是好?欲哭無淚的瞪著鏡中狼狽的自己,只見那一雙原本刻意掩蓋的水藍晶眸正閃著淚光,而那具該死的人造皮同時也開始掀起左下巴一角。
她思慮著、考量著,距離龍狻猊回來的時間還早,她何不回家去拿備用的黑盒子及隱形眼鏡?決定後,她從容起身,輕盈的躍上陽台細長的欄杆之上,正打算疾速跳向前方的一棵大樹時,龍狻猊那緊張的溫柔嗓音卻正巧響於樓下正對著陽台的寬道。
黎凈涼的小臉乍然刷白,俯首正好對上龍狻猊那雙關切的眼眸。
「仙仙,你不要想不開啊,快一點下來,有什麽事好商量,千萬別給我跳樓自殺!」他氣急敗壞的盯著她佇立於那細長的欄杆之上,惟恐她纖弱的嬌軀會被一陣忽然颳起的風勢吹落飄零。但,是他的錯覺嗎?怎麽他看見仙仙的雙眸是迷醉人心的水藍色?
黎凈涼咬緊牙關,仍是緘默。現在的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左右為難令她的俏臉緊繃,狠狠的瞪向龍狻猊。該死,她仍有任務,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該這般懦弱的及早下手,那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尷尬場面。
「仙仙,聽話,乖,快下來……」龍狻猊冷汗直流,雙眸緊緊鎖住黎凈涼那雙腳,期盼她別一個不注意掉落,接著以銳利的眼神掃了一眼站於正面對玄關之處的龍隱,並示意龍隱趕緊上去阻止她愚昧的舉動後,他再度將眼光調向不知死活的她。「仙仙,死不能解決問題,你快下來吧!」要不是他臨時回來拿令早忘記拿的重要文件,此刻那讓他又愛又疼的小表妹早已一命嗚呼。
她挫敗的垮下雙眉,難道她真的註定敗陣了嗎?奶奶的諄諄教誨及嚴厲訓練讓她無法就此放棄。看向對面那棵樹,只要她跳過去,便可以馬上回到神偷世家拿易容工具,只要跳過去……唉,談何容易,如此一個易如反掌的跳躍竟讓她無法跨出,這一跨,恐怕會泄漏身分;但不跨,泄漏身分也是遲早的事……唉!
龍隱敏捷的靠近黎凈涼,在她逕自沉陷思緒時將她由陽台上摟抱下來。
「你干什麽?快放開我!」黎凈涼掙扎不開這強而有力的囹圄,只覺得自己當真成了籠中鳥兒,飛不走也跳不掉。
樓下的龍狻猊見狀,大邁步伐的上褸,看著龍隱將黎凈涼安安分分的制伏後,他莞爾輕道:「龍隱,謝謝,你先下去吧。」直到龍隱離去,他窒悶於胸口的怒氣才一口氣的爆發而出,「你搞什麽?尋死這麽愚蠢的事真虧你做得出來!」他緊盯著她低垂的頭顱,爾後激動的將她摟人懷中。
她被他的舉動駭著,「狻猊哥?」
「你嚇死我了,要是你真的跳下去,我想我的心臟會馬上跟著你停止,而且,你叫我怎麽向阿姨、姨丈交代?別再興起自殺念頭,我們這些疼愛你的人可會難過的,知道嗎?」他仍是緊摟著她,雖然很想教訓一下這讓他嚇出一身冷汗的親愛表妹,但此刻的她已安全無誤,他也不想再多說,心慰的放開懷中的她。
黎凈涼仍不敢抬臉,但下顎卻猝不及防的被龍狻猊強制托起,她驚詫得不能思考,接下來將會爆發出怎樣的場面也是她不敢想像的。
「你是誰?」龍狻猊望著黎凈涼那過分澄澈的水藍色晶眸,一眼便認出懷中的她不是自己的至親表妹。冷冽的放開她,他皺起雙眉打量,「你到底是誰?」
她抿嘴,紅潤唇色倏然乍白乍紫。
他挑眉,仔細觀看她的面相,雖與仙仙一模一樣,但她那雙水藍晶眸卻不是仙仙所擁有的美麗瞳眸。「你到底是誰?潛到我身邊又是什麽意思?」忽地一道精光閃過他的腦子,他的臉色驟然陰鬱,「你是黎凈涼?來偷取黃金『龍之目』的丫頭?」
她渾身顫了一下,仍是不回話。就憑她臉上仍是黏貼若仙仙的面孔,她有抵死賴帳的權力。
不回話?他嘴角輕揚,察覺到她臉上的異樣,二話不說便上前扯去覆蓋於她臉上的假面具。「說!你到底是……」眼前這張臉孔,不正是那日在礦場令他念念不忘的美麗精靈?他呆若木雞的杵著,眼前的她靈氣秀美,震懾住他的感官,緊揪住他的靈魂,他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她金黃色耀眼的柔發因窗欞竄入的輕風而絲絲飄揚,水藍晶眸更吸引他墜人深情迷戀的魅惑。
黎凈涼抬眸對上他的黝黑瞳眸,見他不再咄咄逼人,她著實鬆了口氣,但他過於熱切的雙眸卻盯得她志下心不安,閃在他眸中的光彩令她不敢忽略的屏住氣息,畏懼他即將落下的判罪。
「你……」不可思議,她為何會在他面前?他不敢置倍的抬手以指背輕緩滑過她細緻柔嫩的透明肌膚,確定她是真真確確、活生生的佇立於他面前,他仍是深感驚訝,直到他覺得胸口一陣窒悶,他這才將驚艷過久的靈魂喚回,「你到底是誰?美麗的精靈……」他輕嘆,已將方才自已猜測的黎凈涼拋至九霄雲外。
她不解的探人他那雙瞳眸,隨後輕綬的吶吶啟口,「我是黎……離離。」她隨口瞎掰,只要她不承認,他也不能認定她就是黎凈涼。
「梨梨?梨子的梨嗎?還是黎明的黎?」他完完全全臣服於她那雙帶滿魅惑的水藍晶眸當中。
「不,是離開的離。」黎凈涼微微一哂,美麗的歷畔勾起一抹頑皮弧線,她輕輕撩撥金黃髮絲,讓它自然柔順的盪出一彎述人的弧度,龍狻猊便看傻了。「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她狡黠的腦子快速運轉,精明的一道鬼點子忽地浮上她的腦中。
「你做了什麽?」她宛如出塵仙子般令他失神,他壓根兒忘了長老的細心囑咐及鎮守龍族之事,整顆心全擺在眼前這朵嬌艷小花上。
「仙仙跟我是朋友,但是她要我扮成她來瞞騙你,其實她沒有來舊金山,而是另去他處遊玩了。」黎凈涼暗地裡調皮的吐了吐舌瓣。「你千萬不要生氣,要是給仙仙知道我泄漏出我與她之間的協定,那我就慘了。」天知道哪裡來的鬼協定!她在心中大呼了口氣,期望如此能夠騙過一向聰明過人的龍狻猊。
龍狻猊微微皺眉想,這不太像是仙仙的行逕舉止,但一旦她心血來潮,這也不無可能。「離離,你說你認識仙仙?」見黎凈涼用力的點頭稱是,他又攏起雙眉,心中的疑問愈見龐大,「那天在礦場……」
「那是意外,只是意外而已!」她急忙的截斷他的話。
「意外?」他挑眉,音調揚高。他不信,若真是意外,但那場火熱的親吻鏡頭卻又是如此的真實,更何況他當時在場,印象之深刻連他自己都深覺不可思議。「那個男人很愛你,我看得出來。」
她倔強的撤過頭,不想再繞著這個話題打轉,「既然事迹敗露,我也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她假惺惺的欲轉身離去,身後的龍狻猊快她一步的走至房門之前攔阻她的去路。「還有事嗎?我想我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了。」她知道他會留下她,一定會!她抬首望人他那雙醉人黑瞳,心中祈禱著,留下她,快留下她!
「你就留下幾天吧。」他想留下她,因為她是第一個進駐徘徊於他腦海當中久久忘卻不去的女孩,也是他見過最美麗的精靈。「你留下來我好招待你啊,而且在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之前,我不能放你走。」他不會單純的只相信她的片面之辭。
「嘎?」這回換她錯愕不已,如此說來,不就代表他會去查證她的身分?黎凈涼綻出一抹燦爛笑靨,隨他去吧,反正她的身分一向隱密,多查無益。「隨你吧,但是你一定要賠償我一件事。」她走向前抬起晶亮水藍瞳眸,嘴角浮現朵朵頑皮笑容。
「什麽?」近看她美幻的容顏,更讓他察覺到自己對她明白所展露出的絲絲迷戀,他搖搖首,對自己此刻的心態失笑出聲。
黎凈涼雙手交疊而握,僅豎立的雙手食指抵著性感的豐厚層辦,吐氣如蘭,「你那些天跟我同床共眠,雖然你沒有做出什麽不軌的行為,但是已經對我造成傷害了。唉,我為了仙仙損失了這麽多,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教她賠償我哦……」她又是嘆氣又是搖頭,一雙晶眸卻是大膽的瞥向他。
「沒問題,你不是說過你想去龍島玩嗎?」龍狻猊輕笑,看見她兩頰飄上淡淡迷艷紅潮,輕易的讓他閃了神,「不過,你也要賠償我一件事。」他看著她不解的偏頭瞅著他的可愛模樣,頓時令他的心泛起憐惜她的一波波漣漪,雙臂一伸便摟住她的纖腰,將她的嬌軀貼靠於他的胸膛。
霎時來臨的親密貼近令她頓失方寸,她慌亂抬首,盯著他笑容可掬的俊容,「什麽啊?要我賠償你什麽事?需要靠得這麽近嗎?」小手貼在他溫熱的胸口上,她被他的雙眸盯得有些失措,便急忙垂首。
「當然……」龍狻猊快速低首尋找她那沁香的唇瓣,很快便掠取到他從剛才就一直奢望親吻的柔軟,他不失輕柔、不失霸氣,不斷的吸吮著她的芳芬,彷佛索求不夠的更加加深了這一吻,舌尖也愈加火熱的挑開她的貝齒,追逐著她口內青澀害羞的粉紅舌尖,緊緊捉住為她悸動的那刻,裹住兩具緊貼的火熱身軀。
黎凈涼萬萬想不到他會吻她,但此刻他的歷正真真實實的與她的唇膠著熨貼,感受到胸口那股刺痛的脹熱是因兩人愈見纏綿旖旎的熱吻,她的小手輕輕掙扎的捶打著他起伏不穩的胸口,為這窒息熱吻晝下句點。她輕喘著氣,小臉紅得不敢再抬首面對他。他為什麽要吻她?為什麽她一點也不憎惡他的吻?她在心中仔細的拿蕭颯及他的吻來比較,總是厘不清自己心中那難以再抹滅的情懷。
「你上次偷吻我,我現在索回來了。」他輕柔的附於她耳畔說道。
黎凈涼聞言,倏地抬首撞進了他促狹的黑眸中,「你!」她氣惱極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居然能記恨到現在?我不是說了那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嗎?」
知道是她,就怎麽也忘不了了,那甜蜜中帶著青澀的少女香氣令他沉緬,「你今年幾歲?」察覺到她輕微且不安分的掙扎,他便放開懷中令他眷戀的嬌軀,將自由歸還予她。
「為什麽我要在你輕浮的吻了我之後又要回答你的問題?」她語氣極沖,撥撥額前金黃劉海,睨向身旁依然笑容可掬的他,心中不由得染上莫名的氣惱。她感到燥熱,見到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又讓她覺得惱怒,「我十八歲啦,大哥哥!」
「哇,你整整小我八歲耶。」龍狻猊輕笑出聲,暗暗壓下心中的驚詫。原來她才年方十八,正值花俏的豆蔻年華,綻放著少女該有的魅力。他輕輕撫觸著她閃耀的金黃髮絲說:「你年紀還這麼小,怎麽一個人離家?你父母不會擔心嗎?」
擔心?她露出一抹苦笑,旋即嗤之以鼻道:「我也不屑讓他們關心。」看著他又皺緊雙眉的神情,她不由得莞爾失笑,「你干麽啊,又皺眉,小心又長皺紋,到時候可不要再哇哇叫!」
「唉,也難怪你會以這種口氣說話了,你才十八歲,正值青春期的叛逆時期,也難怪了。」他深深輕嘆,再看向她稚嫩的天真神情,那令他的心猝不及防的揪緊;但是她與他整整相差八歲,年紀又如此幼小,他不能碰她,絕對不能!「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誰說你會傷害我了?」黎凈涼啼笑皆非的凝視他的神情,卻看不出他話語當中的端倪。
龍狻猊輕笑,將她的髮絲揉亂,「你慢慢休息。」說完便走出房間。再侍下去,他會沉陷得更快,他永遠都不會允許自己犯下這個錯誤的。雖然他曾經想過命中之鳳可能就是離離這個美麗精靈,但那卻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只是個小妹妹啊!等等,神偷世家那個狂妄的野丫口頭黎凈涼不也是十八歲?難不成離離就是黎凈涼?他為這突來的猜測而擰起眉頭。
走向書房喚了龍隱入內,他此刻的神色十分緊繃,「龍隱,給我黎凈涼一切的詳細資料!」
龍隱二話不說便領命離去。
龍狻猊轉動座椅,看向偌大落地窗外的美麗庭園,腦中再次浮現黎凈涼那張清純可愛的俏臉,他的理智及情感立即陷入一片掙扎……
美輪美奐的噴水池不斷噴洒出澎湃飛瀉的透明水柱,黎凈涼曲膝托腮的席地坐於泛著青草香味的綠茵之上觀看,這僅是龍宅一小角落的景色,但她卻非常喜愛這裡,打從她開始察看龍宅的地形擺設之後,她第一個發現的地方便是此地。盯著噴水池自由的灑落出滴滴晶亮水珠,她伸出柔嫩小掌上前承接那清涼透心的清水。
龍狻猊不再像她假扮仙仙的那陣子那般疼她,他變得疏離、陌生,變得太有禮貌,讓她覺得不適。難不成他已經發現了她真實的身分?但既然知道了她的身分,他也不必再將她留下,那他疏離的原因又是為何?好寂寞啊!她晶亮的瞳眸抹上一層黯淡露水,遮蔽了她的視線,直到有雙溫熱的大掌撫上她攤開承接水珠的柔荑,有具溫熱的胸膛抵靠於她的背後,她才由思緒當中拉回心神。
「咦?」她驚訝的看向身後雙眸含笑的龍狻猊,眨眨眼睫,眼前的他仍沒有消失,她闔起微微張闔的小嘴問:「你怎麽會找到我?」
「這是我家,找你是件相當容易的事。」他一回到家就忙著尋找她的身影,雖然一再告知自己她是碰不得的,怎知自己的一雙眸子卻背叛自己的理智,不斷追尋著她的身影,「該吃晚飯了。」
「喔」經過他的提醒,黎凈涼才發覺自己早已飢腸轆轆。見他又放開自己,她急忙上前握住他的大掌,不讓他有逃脫的機會,「你這幾天很少理我哩。」
「我忙。」龍狻猊輕笑,食指按了按輿大掌交握的柔荑「你該回家了,否則你父母會擔心,至於仙仙那,我已經派人去找她回來,我曾告訴她你已經回家。」龍隱遲遲未交上黎凈涼的詳細資料,這些瑣事就夠他褂心,昨晚,長老又特地打了通長途電話告知他,炎星降臨北方,該多提防!嘖,他會不知道要提防嗎?長老的耳提面命使他心煩,看向身旁的離離,難道她就是長老口中所說的女色、炎星?!不,他認定災星是黎凈涼,絕對不會是離離,但是離離的幾項特徽又輿黎浮涼極為相似……唉!
「你在趕我回家嗎?」她的小臉瞬間垮了。龍族聖物擺放於極為隱密之地,她怎麼費盡心思的尋找,就是查不出它放於何虛,這點讓她有些挫敗,也挑起了她倔強的好勝心,她絕對要偷得黃金「龍之目」,否則她不會甘心的。
龍狻猊停下腳步,「不。」輕吐氣,看她的小臉溢滿苦楚,他一曬,「離離,你才十八歲,年紀這麼小,我不能縱容你這麼頑皮下去。」
「我一點也不頑皮呀。」她義正辭嚴的反駁,「我一直很乖的,不是嗎?而且,我想要多待在這裡。以前我在學校就聽說了你的事迹,所以我想要多多了解你這個「礦界奇葩」啊。」
她天真的想法令他無法駁回,「離離……」看著她堅定的神情,他搖首嘆氣,「隨你吧,我很歡迎你在這裡住下去。」他習慣性的掏出襯衫前袋中的鏡子審看自己的無瑕容貌。
「你怎麽這麽自戀啊?」黎凈涼無奈的嘆口氣,看著他對手中鏡子愛不釋手的模樣,不由得令她噗哧一笑,因為她憶起第一次見面時,他極度自戀的此項舉動讓她深覺反感。
「愛美是人的天性,不行嗎?」他露齒一笑,大肓不慚道:「倒是你,天生麗質,不用保養就如此完美……瞧瞧這皮膚真是光滑細緻得令人嫉妒,這髮絲是如此柔亮滑順,嘖!」他像是摸上癮似的,雙掌不斷游移於她粉嫩的雙頰及金黃髮絲。
黎凈涼因他的撫觸而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喂,你別摸來摸去的,感覺好噁心。拜託,你一個大男人別像個女人一樣好不好?真是受不了!」她跳開他身邊,與他保持距離,「你啊,老是這麽娘娘腔,我保證你一定娶不到老婆。」哪個女人喜愛上脂粉味如此重的男人?
龍狻猊樂意接受她所丟來的白眼,兩人由庭困走至屋內另一通道,道路雨旁高置圓弧形的玻璃精直通客廳。「我不介意,娶不到老婆正合我意」他如稚童般笑逐顏開。
步入客廳見到已然佇立於大廳的三人,他頗起雙眉,眼神不悅的射向一聲不響便前來的不速之客,「你們來幹麼?」
「沒個性的小子,口氣別這麼不好。」遠道而來的龍猞猁上前揶揄,偏頭看向龍狻猊身旁的俏麗紅顏,他的雙眸霎時燦亮,「這小姐正點!嘿、嘿,反正災星正降臨於你這北方團龍,員老又特別囑咐你不準靠近女色,她就讓給我吧。」
黎凈涼縮身至龍狻猊身後,擋去龍猞猁那雙狂妄放肆且太過火熱的雙眸。
「她不行給你,你閃開啦,」龍狻猊以食指推開龍猞猁,戳戳他的胸膛再瞪向一旁優閑坐於沙發上的龍狴狂及龍狁猛,「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放著事業不做來我這鬧事!」
「你這小子的記性似乎有默減退。」狂傲的能狁猛由沙發上起身走向龍狻猊,雙眸染上輕狂的傲然及霸氧,猖狂的打量著龍狻猊身後的黎浮涼,「猞猁說得沒有錯.這個紅顏危險,還是交給我們兩個吧。」
「休想!」龍狻猊的氣勢一與眼前的兩人比就顯得較弱,畢竟他濃重的脂粉味早已掩蓋他該有的陽剛。「你們到底來這裡干麽啦?」他一方面護著身後的黎凈涼,一方面又必須與眼前三名男子周旋,頓覺力不從心。
「說你記性爛就是記性爛。」龍狁猛搖首嘆氣,「你忘了嗎?明天有場重要的晚宴,長老要我們四人同出場參與。」
這場晚宴是由社交界的花蝶夫人舉辦,凡是受邀的企業家皆是在商場上舉足輕重的大亨,而龍族四位「真龍天子」同時也被納人受邀行列,此晚宴一年一次在舊金山舉辦,倘若受邀者未出席,想再踏人上流社會當中便是痴心妄想,但他們四位龍子卻是例外,即使受邀,他們也曾有過缺席的紀錄,無奈這回三蟒長老「苦口婆心」的勸他們來協助龍狻猊,唉、唉!
經他如此一提醒,龍狻猊才憶起,「你們不是一向缺席?」接受到他們三道饒富興味的目光,他這才恍然大悟「又是那顆災星,長老根本把我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