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復仇（3）

尹凡皓緩步移入病房，使一直凝視著愛妹韓景靈的韓景尚移開了眸子。

「你來這裡做什麼？」無情的眸光在他身上掃了一眼，輕輕地把病床上的被子往韓景靈身上掖了下，韓景尚才正視他。

「飯店的會議需要你去主持。」尹凡皓的眼睛瞥了下牆壁上的掛鐘，距離會議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他的聲音不免有些急促。

雖然不少人知道韓總經理不喜歡這類型的應酬，但這次的是由韓彥群答應的，要推脫的話確實有點困難。

「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手掌霍地握緊，骨節分明的手泛起一陣青白，韓景尚直愣愣地看著他說道。真的只是來告訴他這些嗎？如此而已？他甚至也不理會景靈的生死？

「除了這些之外，我無話可說。」凝望床上人兒的眼睛閃過一絲淡淡的歉意，然而只是一瞬間的，幾乎抓不住的瞬間，便被淡定的神態所覆蓋上去。

「你就這麼傷害一顆喜歡著你的心？」像是疑問的句式，卻一點也沒有疑問的謙遜。

「我喜歡的是誰你不是已經清楚了嗎？」早在之前，他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現在再要回答的話，還有這個必要嗎？「我一直是景靈的哥哥。」不是親生卻和親生一樣珍貴的哥哥。

「她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哥哥，這個你不知道嗎？」他該有提醒過他的。

尹凡皓像是突然覺悟到什麼。

原來，韓景尚不只是因為愛妹成痴才老是三番四次說不夠十句話便會提及韓景靈。

作為一個好哥哥，他這算是一種提醒吧，提醒他多些去注意那位嬌貴的公主。然而，這樣一位好哥哥，愛妹心切的他，大概也忘記了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強的。

頓了一頓，最終還是選擇把自己心裏面的真實想法完整地反應出來——

「對不起，我說了，我和她之前，能存在的只是一種特殊的兄妹關係，並無其它情感。」事實上，他這個想法在之前也偶有表現的。

「你……」難道說他已經知道了韓景靈的愛意，只是一直不想明說而已？不然，為什麼在平時即便他常在提醒他，他卻老是顧左右而言它？

想到這裡，韓景尚有過一點釋然的表情。但看到病床上那個依然虛弱的臉龐，心裡的疙瘩，還是不可能那麼快就可以磨滅掉的。

背光中，被陰影籠罩的俊顏兀地飛揚起幾道森冷的線條。

他定會讓那個人為這次的事情付出代價的！同時讓其嘗試到何為「後悔」的滋味。

「沒事的話現在趕回飯店主持那個會議還來得及。」尹凡皓神情複雜地看了眼韓景尚。

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的，他知道。這世界上，傷害到韓景靈的人就等於和他韓景尚過不去。所以，他寧願像上次那樣挨一頓揍也不願面對這一次凝滯的沉默。

暴風雨來之前的海面總是風平浪靜的，而韓景尚無聲的表態，倒也像是在無言地醞釀著什麼可怕的風暴。而即使做足未雨綢繆的工作，對於突如其來的颶風，人們能做到的其實也只是將損失降至最低，不能預知的傷害卻是——防不勝防。

憑藉多年的交情，尹凡皓自是有自信了解其一二。雖知道傷害是防不勝防的，但是心中還是透過隱隱的不安——到底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

像是潛意識般發出的指令，憂心的眼神淺淺掠過沉睡的人兒。

陽光悄悄地爬上那張蒼白中依舊不失清麗的容顏，纖長的睫毛遮蓋在眼瞼下方，形成兩道好看的月牙狀，有淡淡的金光在閃爍。

是他眼花了嗎？為何他會覺得單薄的被子下有微微顫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