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邢總，我自己可以走。」

晚風拂面，衛紫冰的酒意醒了大半。

「紫冰，瞧你走路搖搖晃晃的，還是讓我送你吧!」邢源鳴將衛紫冰強拉到車裡。

「邢總，那麻煩你了。」衛紫冰實在拗不過邢源鳴的好意，便接受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邢源鳴曖昧的笑著。

他越過衛紫冰的身子，幫她繫上安全帶。

衛紫冰立刻正襟危坐，但是邢源鳴的手臂還是不經意的碰觸到她的胸前，還停留了滿久的時間。

「紫冰，你今晚很美，我很喜歡你。」邢源鳴突然撫摸著她的臉蛋。

「邢總，別這樣。」衛紫冰左右閃躲，不喜歡臉上那隻手。邢總的行為讓她覺得噁心極了。

「這樣又有什麼不對，反正就算咱們在車裡做些什麼事，也沒人會瞧見，更何況你我皆有意，我說過今晚會滿足你的。」邢源鳴大膽的將魔爪罩在衛紫冰的胸部。

「邢總，請你放尊重一點。」衛紫冰生氣的揮開胸前祿爪。

「紫冰，你就別再假惺惺了，要是你沒有意，怎麼會主動約我，還對我投懷送抱?」邢源鳴不以為意，他認為衛紫冰是欲擒故縱，所以他再度襲擊她的胸前。

「邢總，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衛紫冰將雙手護在胸前，不讓邢源鳴越雷池一步。

「我不管，你今天穿得這麼性感，瞧瞧這細肩帶的蟬絲上衣，以及膝上短裙，擺明是要誘惑我，我豈能空手而回。」邢源鳴將手往衛紫冰的大腿一放，直往花x探去。

衛紫冰顧此失彼，急著要抓住使壞的魔爪，卻讓邢源鳴偷襲成功，左肩的帶子讓他扯下，露出半邊的蕾絲胸罩，雪白的椒ru更是忽隱忽現。

「嘖嘖!果然是美麗佳人、人間尤物。」邢源鳴突然撲向衛紫冰。

衛紫冰掄起拳頭，拚命槌打邢源鳴。

「既然你喜歡惺惺作態，我願意配合你。」邢源鳴準備脫去她的裙子。

「不要!」衛紫冰嚇得高聲大喊。

門窗突然傳來拍打聲，邢源鳴立刻停止動作，搖下車窗。

「衛官，是你!」

「混帳!」衛官出手就是狠狠一拳，打在邢源鳴的鼻樑上。衛紫冰乘機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姐姐，你有沒有事?」衛官立刻脫下身上的襯衫，罩在衛紫冰單薄的身上。

衛紫冰臉色蒼白的搖搖頭，嚇得話都說不出口。

「可惡!這個該死的色鬼，我今天一定不饒他。」衛官握緊拳頭，原本還要出拳，卻讓衛紫冰給拉祝

「別打了，反正我也沒吃虧，我們走吧!」衛紫冰不想讓邢源鳴太難堪。

「這種人如此惡劣，用不著姑息他。」衛官氣不過地說。

「衛官，別惹事了，我不想把事情擴大。」衛紫冰再度勸阻衛官。

「好吧!就聽你的，這回算他走運。」衛官瞪了邢源鳴半晌后，便摟著衛紫冰的肩膀離開。

「紫冰……」邢源鳴捂著受傷的鼻樑喊著離他遠去的衛紫冰。

◎◎◎

「裡面不是還沒散，你怎麼先走?」

「不想待在那裡。」衛官淡漠的說。

但衛紫冰覺得衛官是特地出來找她的。

他是否不放心她?

是因為姐弟關係?

還是另有其他?

「宋宜嘉呢?你不用送她回去嗎?」衛紫冰小心的問著。

「她很獨立，不需要我送。」

言下之意就是說她很無能，很需要人護送就對了。

但要不是衛官出現，今晚她可就難逃狼吻了，該謝謝他的。

感謝的字在嘴裡打轉，吐不出口。

「回去吧!」衛官突然道。

「我不回去。」衛紫冰抓緊身上的襯衫，低聲說道。這衣服有衛官的味道。

「為什麼?」

「我這樣狼狽的回去，爸爸和羅阿姨一定會問，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上車吧!」衛官打開車門。

「我說過我不回去。」衛紫冰以為衛官沒弄懂她的意思。

「我沒說要載你回去，上車吧!我先帶你到旅館梳洗一下，等你心情平復后，我們再回去。」

衛紫冰沒別的辦法，只好聽從衛官的。

衛官帶她到汽車旅館歇息，她看到服務生的目光非常曖昧，知道是自己的衣衫不整

造成他人的誤解，心裡一陣不舒服，於是在販賣機前買了許多罐啤酒。

「你幹嘛又喝酒?」進房后，衛官奪下衛紫冰手上的啤酒。

衛紫冰不答話，逕自搶過酒來喝。

「別喝了，你想酒精中毒是不是?還是想當酒鬼?」衛官不喜歡她自暴自棄的模樣。

「我愛喝酒，喜歡當酒鬼，喜歡酒精中毒，關你什麼事，你幹嘛管我?」衛紫冰伸手推開他。

腦中浮現衛官與宋宜嘉親密的模樣，衛紫冰心中有怨氣。

「你說這是什麼話，想氣死我嗎?你是我的親人，怎麼會不關我的事!」衛官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罐子，將酒全部倒光。

「我雖是你的姐姐，但不過同父異母而已，你何必管我，你該待在日本料理店，陪你的宋宜嘉，你又何必來理我?」衛紫冰將胸中的氣發泄出來。

「你說這些話是嫉妒嗎?你在意我和宜嘉的感情?」

「我一點都不在意，我只覺得你多管閑事。」讓人說中心事，衛紫冰忙著強詞奪理。

衛紫冰的話令人難受，衛官也動了氣。

「我若是沒跟著來，你現在不就落在邢源鳴的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救了你，你卻說出這種話，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我又沒叫你救我，是你自己愛管閑事，現在你跟我討什麼人情。」衛紫冰惱怒，將脾氣發泄在衛官身上。

她心底分明不是這樣想的，但出口的話卻教人難受。

「哼!原來是我多管閑事，我不該打擾你和邢總的好事，下回再讓我碰上，我會避得遠遠的。」衛官冷冷的盯著衛紫冰。

「你……好!」衛紫冰想不出罵人的字眼。

他的話好傷她的心。

「我是很好，下次我絕不會再枉作小人了。」

「衛官，你別欺人太甚。」衛紫冰再也忍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我哪有欺負你。」看見衛紫冰的眼淚，衛官還是軟下了語調。

「你就有，你最會欺負我了。」衛紫冰痛快的哭著。

她的眼淚教他心疼。

衛官衝上前將衛紫冰撲倒在床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衛紫冰忘了哭泣。

「你老是以哭來威脅我。」衛官突然輕聲軟語。

「我哪有。」衛紫冰訥訥的回答。

衛官二話不說地吻住了她的唇，將舌伸入她的口裡，輕舔她唇齒間的芳香……

「衛官，我不要，我要不起啊!別忘了，我們是一輩子的姐弟。」衛紫冰出手掌摑衛官的臉頰。

「我愛你呀!紫冰。」衛官望著衛紫冰的眼神好哀傷。

「不，你不愛我，你愛的是宋宜嘉。」衛紫冰急忙重整零亂的衣裳，她豈能讓慾望沖昏頭。

若是兩人真的相愛，就犯下滔天大錯了。

「傻瓜，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刻，我就深深的受到你吸引，我一直喜歡的人是你，衛紫冰。」衛官吐出真言。

「你別胡說了，你剛剛才在眾人的面前宣布，你愛宋宜嘉，難道你自己說過的話也不承認嗎?」衛紫冰瞪著他。

「因為我嫉妒你和邢總之間的一切，所以我故意拿宜嘉來氣你，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宜嘉，她不過是我大學的學妹，現在的同事罷了!」衛官再也顧不得男人的面子，現在他只想得到衛紫冰。

「我不相信，你剛剛把情話說得那樣動聽，你以為現在哄哄我，我就會信了嗎?」衛紫冰拚命搖頭，她討厭衛官滿口的謊言。

「紫冰，你聽我說，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原本和宋宜嘉並不熟，但有一日我們繫上的圖書館著火，當時只有我一人深陷在火海內，圖書館中並無他人，我以為將要命喪當場了，沒想到宋宜嘉剛好經過那裡，她聽到我的呼救聲，竟然奮不顧身的衝進火場來救我……」

衛紫冰聽得儍了，要是衛官死了，她今生就見不到衛官了。

「幸好有她幫忙，我才得以逃生，她不顧性命的救我，我又怎能拒她於千里之外，尤其當她向我表白的時候，我更是不好意思當面拒絕她，我打算找到適當的機會再跟她說清楚，在我的內心裡，我一直當她是妹妹、是好朋友，我對她沒有任何情愫。」

聽到這些話，衛紫冰的心裡突然覺得舒坦許多，也不再嫉妒宋宜嘉，但是她和衛官的問題，卻不單單是這樣。

衛紫冰垂下頭，說不出話來。

「倒是你，你真的喜歡那個邢源鳴嗎?」衛官握住她的雙臂，認真的問道。

「我……」她該怎麼說，才能讓衛官死心呢?

「看著我，只要你說你是真的喜歡邢源鳴，我就死心。」衛官紅了雙眼。

「我……其實邢源鳴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他也說過要娶我……」

衛紫冰的話還沒說完，衛官便出聲打岔。

「停，我不想知道邢源鳴的想法，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歡他?愛不愛他?」

「他愛我就夠了，嫁一個愛自己的人，何嘗下是一種幸福呢!」衛紫冰撇開頭，避開衛官的注視。

她實在說不出謊言，就算說了也欺騙不了自己。

「你不敢說對不對，因為你根本不喜歡他、不愛他，要是你真的喜歡他，你就不會拒絕他的索求了。」衛官得意的說。

「你……」衛紫冰啞口無言。

「紫冰，我愛你，很愛很愛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衛官將她摟進懷裡。

「衛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我是你的姐姐，我們是不可以相愛的。」衛紫冰推拒著。

「我很清醒，就算因為愛你，會因此而下地獄，我也心甘情願!只要能讓我擁有你，就不枉今生。」

衛紫冰整個人呆愣住，她終於知道衛官對她的感情有多麼濃、多麼深，她好感動，恨不得立刻投進衛官的懷抱中，但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她不能啊!

「紫冰，相信我，我愛你至死不悔!」衛官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此刻，窗外突然響起打雷聲，衛紫冰全身一顫，她立刻推開衛官。

「紫冰，你怎麼了?」

「不……」衛紫冰尖聲大喊，沖了出去。

等衛官追出去時，衛紫冰的身影已消失在滂沱大雨間。

◎◎◎

夢境。

紫衣從王母娘娘的蟠桃園回來，手裡提了一籃的桃子，是王母娘娘見她乖巧，特地賞給她的。

遠遠地，她就看到有個陌生男子正背對著她，坐在她的花叢里。

她是剛位列仙班的花神，見到有人這麼粗魯的對待那些花苗，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氣，於是加快腳步，走到男人跟前，正準備臭罵對方一頓。

兩人視線相交，就像磁場相吸般，她竟沒辦法挪開眼神，心還卜通卜通的跳著。

竟是他!雷神。

算起來這是她第三次見到他了。

記得她剛修成正果，榮登仙界時，在玉皇大殿上，她上前領取仙班證書，卻不慎腳一滑，在眾目睽睽下，她竟將他推倒在地，身體壓在他的上頭，那時，她彷彿聽得到自己與他的心跳聲。

第二次是在玉露池，她剛凈身洗滌完后，卻與他迎面撞個正著，胸貼著胸，她感受到他特有的氣息，以及溫柔的笑容。

之後，她便開始留意雷神這個人，想多聽一些屬於他的事情，想知道他的平日喜好，想知道他生活的一切，不知怎地，只要一談到雷神，她便覺得全身不對勁。

「紫衣仙子……」

雷神喊了好幾聲，紫衣才從冥想中回過神來。

「是，雷神找我有事?」

「紫衣仙子，我有一些苦惱的事，不是很明白，想找你問清楚。」

「你說，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儘力而為。」雷神的眼神好熾熱，她忍不住低下了頭。

「我最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就連公事都做得恍恍惚惚的，我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所以特地來找你問清楚。」雷神突然握住她的小手。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臉莫名的紅了起來，什麼話都說下出口。

「紫衣仙子，你不舒服嗎?」雷神不知情的摸著她的額頭。

「我……」紫衣話還沒出口，便遭打斷。

「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大喝，讓兩人同時回過頭。

原來是九天玄女和其妹十天妙女。

◎◎◎

一夥仙人來到玉皇大殿內。

「雷神，你太過分了，竟然背著我，勾搭這個野花仙，玉帝，你一定要幫我作主才行。」十天妙女氣得兩眼冒火，差點出手打散紫衣仙子的道行。

玉帝見雷母的位置空懸著，便將她指給了雷神，兩人雖然還沒完婚，但她可是雷神未過門的夫人。

紫衣嚇得臉色發白，連退好幾步。

雷神見十天妙女一點端莊儀態都沒有，反倒像是人間的潑婦罵街一般，他不禁慶幸自己還沒娶她過門。

「雷神，你怎麼說?」玉帝開口道。

「我不想娶十天妙女，請玉帝撤銷這樁婚事。」雷神平淡的說著，眼神不自覺的落在紫衣的身上。

「什麼?你一定是讓這個野花仙給迷住了，才會說出這樣的渾話來。我不管，玉帝，你絕不能答應他。」她愛雷神甚久，好不容易玉帝願意點頭幫她指了這門親事，說什麼她都不放手。

「雷神，君無戲言，婚事既然是我作主的，豈有更改之理?」玉帝銳利的盯著他。

「玉帝，到這一刻，我總算明白自己心中的感覺。」雷神覺得自己茅塞頓開，一切都豁然開朗。

「什麼樣的感覺?」

「我愛的是紫衣仙子，之前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到這一刻，我終於知道，那叫作愛。」雷神說完，便牢牢的盯住紫衣。

紫衣聽聞此言，整個人彷彿被定住般，全身無法動彈。

原來那樣子的感覺叫作愛!

「胡說、胡說，你愛的人該是我，不是這個野花仙。」十天妙女氣極。

「紫衣仙子可也是愛著雷神?」玉帝不管十天妙女的咆哮，轉而質問紫衣。

「我愛雷神。」紫衣說得斬釘截鐵。

原來愛一個人是會心跳加速，原來愛一個人是會想知道他的事情，原來愛一個人就是會在乎他的全部，原來愛是這個樣子的。

雷神聽到紫衣的回答，臉上笑得燦爛。

十天妙女惡狠狠的瞪著兩人，繼而跪倒在地。

「玉帝，你也說過君無戲言，既然我和雷神婚事言明在先，就不能隨意取消，否則今後玉帝顏面何存?」

「你們的事，我已有一番定奪。」玉帝莫測高深的道。

眾人等待著玉帝的判決。

「我就罰你們全體下凡去，好好的體會平凡百姓的七情六慾、投胎轉世之苦，了解何謂真情真愛。如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將來自然可以回歸仙班；但如果沒有緣分聚首，那就得受輪迴轉世之苦。」

雷神突然轉頭看向紫衣，「你怕嗎?」

「不怕，只要有你陪我，我一點都不怕。」紫衣粲然一笑。雷神握住紫衣的柔荑，兩人走到南天門，縱身往下一躍，一點遲疑都沒有，臉上充滿了幸福。

十天妙女氣得牙痒痒的，她眼裡射出惡毒的光芒，臨走前，她交代著九天玄女，「姐姐，你在天上對人間情事了如指掌，千萬要助我一臂之力，不要稱了那賤人的心，如果我得不到雷神，也別讓他們有好結果。」

「你放心去吧!我在上面看著，絕不讓他們如意。」九天玄女應允。

相信日理萬機的玉帝，不會整日注意人間動態，她要動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

「那我走了，記得別讓他們在一起。」

◎◎◎

衛紫冰從床上坐起，依舊是夜半人靜，凌晨三點，好久沒作夢的她，竟然又作起了荒唐夢，而這夢境的一切，她記得一清二楚，彷彿歷歷在眼前，忍不住冒出冷汗。

這夢似幻如真，她眼神迷惘，不曉得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