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燒了。」直述句。
「嗯。」回答的人點了點頭。
「感冒了?」繼續問。
「不是。」回答的人聽起來就不多話。
「那是怎麼樣?」問的人耐著性子繼續問著。
「他肚子痛得厲害。」少話的人敘述著病的的狀況。
「吃壞肚子了?」總算問出一個癥狀,他很有耐性,尤其是對著這種話不多的人。
「昨晚做了,沒清理。」一句話,效果等同一個響雷,要不是病人處於昏沉的半睡眠狀態一定直接跳起來,醫生訝異的表情之後皺起了眉頭,然後說:「幫我把他翻過去,然後脫掉褲子。」
楚竹書感覺有雙手翻轉著他的身體,然後下身一涼,反射性的抗議,「……不要脫。」順手揮了一下想把人弄開,卻被按住,然後沉沉的聲音安撫著,「沒事,別怕。」接著連內褲都被脫掉,下身完全赤裸。
接著一番折騰,清理、上藥、吊點滴,模糊中他哼哼叫著,不時的掙扎。元里夜的表情則是越來越黑,眉頭皺得死緊。
難得看見元里夜這種模樣,一旁的醫生診療完之後脫掉白袍,心裡想笑,但表情卻裝作嚴肅,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怕元里夜一時剋制不住會打人。
「咳,你終於還是動手了。」醫生的聲音很清脆,有如春風吹過,但元里夜不懂得欣賞,渾身透出隱隱殺氣。
「我記得這小子,是你養大的小孩嘛,阿夜,你居然對小孩子出手。」那醫生顯然不怕死,哪個死穴哪裡說去。
「他不是小孩子。」元里夜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
「你太粗暴了,不是有潤滑就可以蠻來,前幾次不能衝動不能快,男人那裡不比女人。」醫生歡快的說明,元里夜簡單的回了句嗯。
「你打算怎麼做?他哥哥不會阻止你們嗎?」醫生說出了元里夜真正擔心的事情,但他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絕不後悔,他也希望楚竹書不會後悔。
「日後再說。」元里夜說完話之後,手機同時響起,他走到一旁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之後就收了線,走回病床邊看著沉睡的楚竹書臉上流露出溫柔的神情。
他轉頭對著醫生說:「我先回公司一下,晚點再來接他。」
「好。」醫生笑著點點頭。
「別亂說話。」元里夜皺著眉頭看著醫生,似乎知道他會對楚竹書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別瞎操心。」醫生揮揮手送客,一張臉笑得燦爛。
這期間他默默的坐在病床旁邊看著最新一期的醫學文獻,然後手機響了數次,他看了號碼每次都掐斷,後來響起幾次簡訊傳來的聲音,他沒忍住,看了看,最後把手機關掉,看著螢幕一片黑暗,視線又回到期刊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竹書恍恍惚惚地醒來,睜開眼迷惑的看著不熟悉的天花板,好了一陣子才想起元里夜應該把他送到醫院來了。
一旁的醫生聽到動靜放下手中的期刊走了過來,對著剛醒的楚竹書露出笑容,「醒了?覺得怎麼樣?肚子還疼嗎?」
看著楚竹書一臉的迷茫,之後一下子變了臉色,不舒服的扭了扭身體,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醫生維持一樣的笑容,輕鬆的說:「應該還沒完全溶化和吸收,再過幾個小時你就感覺不到了。」
楚竹書黑著臉僵著身體,眼神不善的瞪向一旁笑得一臉嫵媚的醫生,但心裡有壓抑不住的怒氣,臉上越來越漲紅,顯而易見他的難堪和不悅。
「你、你給我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是解熱和促進傷口癒合的藥劑,但不是我放的。」因為那時有人黑著臉瞪人,十分可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楚竹書手裡緊緊捏著被單,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
「情況的必要性也是能用肛……」看著楚竹書越來越不善的臉色,醫生決定跳過那個字眼,以免更加刺激病人,「咳,你昏迷了沒辦法吃藥,而注射的方式阿夜認為藥性直接衝擊身體會太過傷身,只好選擇這種溫和的方式,慢慢降溫。」
聽完,他的臉瞬間紅透,不自覺更往下躲進棉被裡,晃動了身體,不意間又感覺到身體里異物的存在,惱怒的聲音在喉嚨里滾著。
可惡的阿夜!讓他這樣難受就算了,還讓他丟臉丟到家了。
「他人呢?」將臉一半埋在被子里,悶悶的問著。
「回公司了,他說晚點來接你。」
醫生自然的態度也沒讓楚竹書好受些,他希望可以立刻離開這裡,甚至想把身體裡面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異物弄出來,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不用不好意思,阿夜很在乎你的,剛剛我要放的時候是他搶過去非要自己動手不可。」
看著醫生開心的笑,楚竹書不小心又動了動身體,忍下滿腔的惱怒,冷冷的看著站在床邊有些眼熟的醫生。
「我好像看過你。」楚竹書不確定的問,眼睛直盯著人家的臉看。
「見過,你那時候還是小朋友的樣子,現在都長這麼大了。」醫生把臉湊近讓楚竹書看個仔細。楚竹書努力搜尋記憶中的這張漂亮的臉,很快就想起來是什麼時候見過他的,臉色突然驚慌起來,「是你,在辰哥家裡。」
「啊,不愧是聰明的跳級生,只見過一次面就記得了,我叫謝春風,很高興再看見你。」
楚竹書臉色一沉,整個腦袋嗡嗡亂叫,他可不高興再看見知道他以前事迹的人,那次見面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不過,辰哥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包括他追求杜月辰最後以失敗收場,這對他而言完全是一種恥辱。
「你怎麼認識阿夜的?」
「我和他還有杜月辰是大學同校同學,自然認識了。」謝春風怡然的說。
楚竹書捏緊拳頭,就知道,不知道哪裡來的孽緣把這些人全部扯在一塊兒。連一點壞事都不能做。否則怎麼活?想到這裡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面對人的自信,自己過往的糗事,大家都知道。
「我想先離開了……」楚竹書一臉鬱悶,剛坐了起來,謝春風立刻將他按回去躺著。
「還不行。」
楚竹書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這年頭還有病人想走醫生不給走的?又不是重傷到走不動了。
他還是風度的保持著微笑,拿手貼著楚竹書的額頭試溫度,搖了搖頭,「還不行,還在低燒,等葯全融了就差不多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為尊重他是阿夜的同學,楚竹書滿臉不高興的轉向另外一邊,這麼丟臉的事情也要一提再提,他懷疑謝春風準是沒事好做,拿著他調侃玩著。
看見楚竹書臉鼓的就像一個圓滿的包子,他就覺得這孩子真的好玩又可愛,大張旗鼓的追求愛情,卻又這麼容易害羞,隨口鬧著他玩也讓他這陣子跌到谷底的心情整個好了起來。
「別這樣,我們聊聊。」謝春風順手將椅子拉過來,非常優雅的坐下,然後翹起二郎腿,那姿勢就像模特兒準備讓人拍照的架式一樣,儀態萬千。
楚竹書不領情的把頭偏向另外一邊,閉上眼睛。
「這樣好了,你上次托杜月辰調查的事已經有了關落,有興趣聽嗎?」
楚竹書猛的張開眼睛,拉開遮著臉的被子,回頭看著謝春風,眼裡有著熱切,「我拜託辰哥幾件事情,你說哪一件?」
「韓中飛。」
「快說。」
「好……啊,等等,在這裡看了你好久,口好渴,我去泡杯咖啡先。」說著謝春風就站了起來慢吞吞的泡了咖啡,再慢吞吞的走回來,一副抱歉的樣子說:「不好意思,你還不能補充水分,怕淡了藥效。」
「我沒關係。」還在提這個!楚竹書簡直怕了這個人,要不是想聽他說關於韓中飛的事情,他就快要忍不住想罵人的衝動了,雖然是這麼說,但楚竹書還是忍不住滿臉飛紅。
謝春風愜意的啜了口蒸煙裊裊的咖啡,滿意的漾開了微笑,知道楚竹書急,又不好對著他發飆,忍不住又笑了出來,說:「他是商業間諜,專門負責竅取資料賣給需要的人。他今年二十四歲,但是犯罪經驗十分資深,十七歲就出來干這行了,也因此,他行事十分小心,擅長銷毀犯罪證據,這幾年以來就算跟幾起重大的背信罪有牽連,最後都是無罪開釋。」
「他想偷公司的資料?那為什麼接近阿夜?」楚竹書垂著眼眸,像是問謝春風,又像自己問自己。
「元里夜不只是你們公司的保安經理,他還兼任你們董事長的特助,你對他也太不了解了吧?」謝春風又喝了口咖啡,又喃喃的低聲碎碎念:「……虧人家還替你急著呢,事主都這麼不上心,都不知道他在一頭熱什麼……」
「春風哥,你在念什麼呢?我聽不到。」
「沒什麼。」謝春風的眼睛飄向遠方。
「公司的事情不用我煩惱,我只在乎阿夜。」
「那小子不只擅長偷竊機密,他還會嫁禍。」
謝春風說到這裡,楚竹書心裡不由得喀噔了下,心裡頓時不安起來,便隨口問:「韓中飛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難道是辰哥告訴你的?」
「是他托我調查的。」謝春風那嫵媚的笑容又再度漾開,伸手輕撥了撥落到眼前的頭髮,十足自然,天生優雅的舉手投足。
「啊?」楚竹書露出迷惑的表情。
一個醫生負責調查一個商業間諜的背景,那不奇怪嗎?
「我有個朋友是黑道背景,所以利用他的人脈查這種事情很簡單的。」謝春風說到朋友兩字的時候眼眸明顯的黯淡下來,不過他馬上振作精神,恢復優雅美男子的形象說:「你們要小心,尤其是元里夜,我覺得他被盯上了……」
話沒說完,一個男人推門進來,看見謝春風,眼神就炯炯發亮,銀絲眼鏡帶在臉上倒有幾分溫文優雅的味道。
電光火石間,謝春風跳起來朝著來人的臉上就是一拳,楚竹書被他臉上狠戾的樣子嚇到,還以為來的人是他的仇人,但下一秒他就推翻的這個想法,因為那男人臉上的眼鏡都被打掉了,鏡片碎在地上嘩啦啦的,他的頭偏向一邊,嘴角滲出血絲,被這麼猛的拳頭正面打中都沒有讓他退上一步,真夠強悍的。
那男人抬手擦去血絲,沒有還手的打算,楚竹書鬆了一口氣,他本來還準備幫謝春風對付這不速之客。
但是謝春風跟他像有不共戴天之仇,掄起拳頭又要打,門外再出現一個男人,大大的手掌包住了他的拳頭,有點不高興的說:「有話好好說。」
第一個進來的男人顯然不領情,抬手撥掉抓住謝春風拳頭的男人,「佐司,你別管,他打我能解氣,我讓他打。」
門外又進來一個人,楚竹書一見到他就刷的紅了臉,他見三個人在那邊拉拉扯扯滿臉疑惑,「你們怎麼回事?秦天,你的臉……」
「我沒事。」叫秦天的男人苦笑著說。
「我把人交給你了,他基本上已經沒事,有問題打電話給我,我隨時都可以過去。」謝春風說完這句話甩頭就走了出去,那個叫秦天的跟著走了出去,叫佐司的看著他倆兩個的背影搖了搖頭,跟元里夜交代著,「我把葯放在外面的桌上,用法都寫在上面了,我去看著他們免得出人命。」
元里夜點了點頭,終於所有的人都離開病房,他走到病床旁邊,看著滿臉通紅的楚竹書,微微皺起了眉頭,「還燒著嗎?臉那麼紅?」
他沒說話,一把掀開了棉被,愕然的看著自己全裸的身體,頭也沒抬,悶悶的說:「衣服。」
元里夜默默的將衣服遞了過來,楚竹書悶頭穿著。
一隻手伸過來貼上他的額頭,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平靜了他燥動的心,溫暖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下,最後停在他的臉頰上,楚竹書的心重重的跳了下,胸口的氣頓時就消了,阿夜難得表示親密的動作讓楚竹書十足的窩心,就算再難堪,再不開心,這時也都煙消雲散了。
抬手覆了上去,楚竹書抬頭,深深望進元里夜的眼裡,說:「我想回家了。」
楚竹書穩穩的站了起來跟在元里夜後面一起往外走,元里夜在候診室的桌上拿了葯,楚竹書跟在後面走著,只要一動身體里的異物就會摩擦著內壁,讓他渾身難受,走路都不自然。
楚竹書心裡記掛著商業間諜這件事情,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元里夜首先打破沉默,「竹書,對於你爸爸留下來的公司,你有什麼想法?」
不假思索的就說:「哥哥這幾年都做得很好,我沒什麼意見。」
「但這一切應該都屬於你,楚越秀的野心太大,竹書,龍澤和旗下相關產業都是你爸爸一手創立而來,他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接手。」
楚竹書輕輕笑了笑,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現狀他已經很滿意,他知道元里夜擔心的是什麼,想了想,說:「那時候爸爸還不知道有越秀哥哥的存在,他也是爸爸的兒子,同樣有權利接手這一切,何況他做得比我好。」
「如果有一天,楚越秀要求全部而讓你完全退出你父親一手打出的江山呢?」元里夜沉了聲音說。
「只要他有能力,我不在乎,阿夜,他是我哥哥,他在人生的前十幾年裡都沒有享受到父親的疼愛,如果他想要,我可以給他。」楚竹書轉頭看了看元里夜,只見他眼裡閃動著深沉的光芒,性感的嘴唇微微抿著,他感覺到元里夜似乎有些不開心,但很快的其他的情緒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元里夜好看而充滿魅力的側臉吸引住他的目光。原來,阿夜的睫毛這麼長,比女人的還漂亮,阿夜的手指長而骨節分明,他忽然想到那手指入侵他身體的感覺,臉又紅了。
於是他心虛的轉頭看著窗外的夜色,拚命壓抑身體里的熱流,而沒注意到元里夜看過來的視線。
「又燒起來了嗎?」
「不是。」
「我看看。」楚竹書沒能躲開,阿夜一隻手壓下連帶他的頭一起往椅背靠,摸了半晌。
「如何?」
「似乎沒怎麼燒了。」
「……」又微微的扭動了身體,被某種東西嵌在身體內部的感覺讓他浮躁了起來,癟著嘴,眼神直直的盯著前面。
「怎麼了?」注意到楚竹書渾身上下彆扭的樣子,他開口問。
「春風哥說藥劑很快會溶化……但是都過了好幾個小時了,怎麼還在?」赧然的把眼神轉向窗外,聲音小的幾乎很難聽到。
元里夜愣了愣才明白過來楚竹書的意思,「他那樣說?那藥劑是長效型的,避免短時間內反覆發燒,至少要過二十四小時才會完全被身體吸收。」
「……二十四小時……」楚竹書無力的縮在座椅內,鼓起一張包子臉。
到了家,直到元里夜停好車子,他還癱在原地不動,元里夜下車等了會兒見他沒動靜,去開了他的車門,就要把他抱下來,楚竹書連忙推開他的手自己下了車。
晚餐的時候兩個人都沒說話,李遠看看楚竹書又看看阿夜,聰明的決定不插嘴,自己躲在廚房裡面忙。
吃完飯,元里夜先離席上樓,李遠見狀馬上衝出廚房,拉著還在悶著頭吃飯的楚竹書,臉上的表情堪稱詭異,「怎麼樣了?阿夜昨晚怎麼在你房間衣衫不整,難道……難道你把他給……」
楚竹書用力的將碗碰的一聲砸在桌上,再將筷子用力插在沒吃完的飯上面,李遠趕緊過去把筷子拔出來,一臉鬱悶的說:「唉,我的小祖宗,筷子不能這樣插的……老人家都說這樣不好,會折壽的……」
「是他將本少爺吃了。」楚竹書滿臉憾恨的瞪著默默上樓的元里夜那已經看不見的背影。
「啊?木頭也有靈性了?」李遠一臉不信的搖頭。
「不知道是哪方神聖來點化他。」楚竹書咬牙切齒,努力的磨牙。
「欺君!他這是欺君,食人之祿怎麼可以這樣。」李遠捂著胸口大搖其頭,看得楚竹書心情好了一半。
「小遠子,還是你貼心,不過這只是聯的一次失誤,下次定會手到擒來。」楚竹書又捶了一下飯桌,昭示其決心。
「喂,為什麼我要當太監?還是個小太監。」李遠不服,捶胸頓足,「再怎麼說,我看起來也像個國師吧。」
「好吧,李國師,朕要回房睡覺了,還有,聽到什麼聲音的話,就不用忙了。」
「我知道我知道,恭送皇上。」
楚竹書點點頭,一步一頓的踩著樓梯,試圖漠視身體傳來的感覺,轉過彎就看到元里夜站在房門口,他繼續拖著腳步上去,直到和他面對面。
「抱歉。」元里夜先開口,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看得楚竹書十分受用,一時心裡也軟化下來。
「不用道歉,不然,你親我一下?」輕挑的笑了開,楚竹書整張臉逼近元里夜,元里夜歪了歪頭在他唇上點了一下,才要離開卻被楚竹書用手固定住腦後,兩人在十分近的距離看著對方。
「我要的是大人的親吻。」狐狸般的咧開了笑,楚竹書一把撲上,用力之猛元里夜往後撞在門板上,眼前天星亂閃,嘴上就被一陣濕滑溫熱牢牢堵住,察覺溫熱而急切的舌頭正努力而粗暴的想撬開他的齒列,他配合的張開,瞬間就被深深的吻住,直到無法呼吸。
「我只想問你,你愛不愛我?」才分開交纏的雙唇,額頭抵著額頭,楚竹書呼吸急促的問著。
「……竹書……」
「我可以告訴你,這四年來我總算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情,阿夜,我喜歡你,愛上了你。」
「……竹書……」
「辰哥的事情是我年少輕狂的一種崇拜,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經明白了,真的!」
「……竹書……」
「你不要生我的氣,不要說不愛我,我不能接受。」楚竹書緊閉雙眼,雙手掩耳,身體顫顫的抖著。
「……竹書……」
「……阿夜……」說完,用力的抱住元里夜,眼角瞥向樓梯轉角處,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正蹲在角落偷聽,楚竹書皺起了眉頭。
「我會抱你不是沒有意義的。」元里夜難得溫柔的輕笑著,揉了揉楚竹書的頭髮。
他知道這已經是元里夜最大極限的真心話了,這對於他也就夠了,畢竟要讓一根木頭突然變得有靈性,還要變得心竅玲瓏簡直不可能,況且阿夜如果變得太世故也不好,將來很難爬到他的頭上去。
況且,他知道元里夜為了他都在做些什麼,還有他為什麼要忍著韓中飛對他的騷擾,他得儘快解決這些事。
出神想著事情的人口袋裡的東西被大方的拿了出來,元里夜把葯袋舉在眼前看了看,說:「……竹書……我剛剛就是要告訴你,我看到你把葯從我口袋裡拿出來了。」
這時,楚竹書才後知後覺的喊糟,「那個……把那個丟了!」被那些個藥劑折磨的一整天都不舒服的楚竹書像頭小獅子般發飆了,用力撞上元里夜就要搶奪。
好不容易趁著剛剛告白的時候,從元里夜身上摸來的,卻又被他拿了回去。
「不行,等你傷好了再決定,這個我先保管。」元里夜把藥包捏在手中左躲右閃小獅子瘋狂的襲擊。
「不要,不准你再給我放那種東西進去,不舒服。」吼吼叫的小獅子聽不進去元里夜的話,硬是要搶。
一個溫柔的吻立刻落到唇上,小獅子立刻變成小狗狗,搖著尾巴,兩眼放光的想再來一個吻,元里夜笑笑,順手把藥包放進自己的口袋中,然後對著小狗狗樣的楚竹書說:「晚了,早點睡吧。」
看著元里夜轉身進房間,小狗狗立刻恢復原狀,而樓梯轉角偷聽的人也正要輸偷撤退,楚竹書往樓梯下跳三兩下就把人逮住,聲音從齒縫裡幽幽的傳出來,「幹什麼偷聽?」
李遠涎著臉,陪著笑,把拉著他衣領的手好生的拉了下來拍拍說:「沒有偷聽,我是上來問問你們餓了沒?」
「才剛吃飽,你的記性變差了。」楚竹書一副想咬人的樣子。
「其是我是上來叫你們早點睡的。」李遠站直身子,一臉正經的說:「我先下樓收拾,回家睡覺了。」
「你今天不睡這?」
「不了,晚上如果吵雜聲又不能上來看我會憋死,不如回家睡。」
「瞧你有興趣的!」
「那可不,一個少爺和一根木頭的戀愛故事……」李遠說到一半看見楚竹書越來越黑的臉色連忙改口,「帥氣少爺和美形保鏢的故事,跨越階級和性別,你看多感人,寫成劇本多少電視台搶著要。」
楚竹書嘿嘿了笑了笑,然後又正經起來說:「你會不會覺得最近阿夜有點怪。」
「怪?頂多就是有靈性些,哪裡怪?快說。」李遠靠近了楚竹書想知道哪裡怪,用祈求的眼神催著他說。
「……不知道辰哥那邊查得怎麼樣了?」楚竹書陷入沉思,李遠從身後拿出筆記本開始寫著,「發生關係后的第一天晚上就想念起舊情人……不可取……」
楚竹書一腳踢過去,「胡說什麼?」
「不過……」李遠揉著被踢痛的地方神秘兮兮的說:「前陣子阿夜跟我要大少爺房裡和老爺書房的鑰匙。」
「你給了?」
「當然給。」
「他想做什麼?」
李遠貼在他的耳邊說:「找遺囑。」
「什麼遺囑?」楚竹書皺起眉頭問。
「老爺的,他相信老爺不可能沒有準備,很多企業家老闆都會這麼做的。而老爺都走了好幾年,連你都回來了而大少爺卻沒有讓你入主管理階層的意思,其心可議,所以阿夜開始動作了。」
「我就是擔心這個。」楚竹書咬了咬下唇,這種孩子氣的動作也只有在他煩惱什麼的時候才會跑出來。
「那,竹書,你是準備跟阿夜合作來個大反攻了?老天有眼啊,你們一定會成功的,我說,大少爺城府夠深,連龍澤的律師都對這件事情三緘其口……什麼頭緒都沒有,也難怪阿夜會這麼沉不住氣,居然這麼快就把你給吃了。」李遠嘆氣搖頭。
「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和阿夜……」
「怎麼會不知道?阿夜從小就疼你,把你捧在掌心呵護,連這次的事情都是,雖然大少爺也是老爺親生,但是屬於你的,阿夜一定會幫你拿回。而你,這次回來像開了竅,之前的皮樣完全不見,在機場見了阿夜,那啊,就像看到骨頭的小狗一樣,眼睛都發了光,誰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太明顯了。」李遠賊兮兮的說著,嘴邊還掛著淫笑。
「夠了。」楚竹書臉上一紅,作勢又要踢人,李遠忙退了兩步,他又說:「別管什麼遺囑不遺囑了,讓越秀哥哥繼承一切也不錯,要我領導那麼大的公司,萬一倒了,老頭子還不找我算帳。」
說著,楚竹書柔和一笑,「越秀哥哥對我很好,你看,如果他真的對我要趕盡殺絕,何必還讓我留在這裡?」
「可是他居然叫你去當公司的保安。」李遠亮出牙齒咬著手裡的本子,氣呼呼的。
「那是我自己要去的,因為阿夜在保安部當經理,我當然去他那裡啊。」
「那至少也要當個主任啊。」
「我什麼都不懂當什麼主任?我又不在乎職位,我剛回來,還不想那麼快就綁手綁腳,這樣來說很好,休閑時間又多又可以從基層了解公司,還可以隨時看見阿夜。」楚竹書瞪了眼李遠,「事情沒那麼複雜,越秀哥哥是我的親人,阿夜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他們兩個針鋒相對。」
「少爺真是個好人,心地這麼善良。」李遠放下本子,感動的往前一把抱住楚竹書。
「滾。」楚竹書又踢了一腳過去,李遠連忙放手往樓下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