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芳薇氣惱地將床上的布偶丟了一地,明知道媽媽說的只是推託之辭,但她卻一點也反駁不了她。
她偷偷地溜了出去,看見父母還在哥哥的書房中討論著。
心想,八成是在想要怎麼幫她介紹男朋友吧,而且她還猜得到媽媽打的主意不是哥哥的同事,就是弟弟的老師。
她只是揚起嘴角笑著,輕手輕腳地跑上阿雅的房間。
她坐在床上,撫著平整的床單,就好像阿雅其實還在,只是不在家而已。
芳薇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感覺滿屋子都是阿雅的味道,可……為什麼就是人不在了?
其實在阿雅要離開的前一兩天,她感覺得出眼神、語氣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她是要離開,而不是要出門。她懊惱著,為什麼自己當時會被她的話給蒙了過去?
她突然衝到書桌前,將她抽屜中所有的東西全翻了出來。
整個房間都快變成垃圾場了,還是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沒有了……所有的證件都不在了……」
薇跌坐在地上,眼淚終於不爭氣地自眼眶之中狂泄而出,她「哇」地一聲,哭倒在床上,抱著枕頭……
這時,她忽然感覺到枕頭的布套里似乎有東西,發出沙沙的聲音。
她連忙止住了哭泣,翻開枕頭布,發現裡面的兩張紙!
她很快地打開—竟是阿雅留給她的信——
薇:
等你發現這封信時,不知道會是在我離開的幾天後了……但不會超過五天吧,我想。
依你的個性,我猜想應該是這樣的。
對不起,騙了你。但我不得不選擇用這種方式離開,因為我不希望用更糟的方式「甩掉」你。
你一定會恨我吧,一離開就音訊全無……坦白說,我是故意的。我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值得你來愛我。以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很好的歸宿——一個很好的男人。
鍋子以前就常說我是個浪子,在她去美國之前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現在我依舊遊戲人間……
而你,很像鍋子。你是個好女孩,需要的是一份穩定、可以給你安全感的感情,很可惜我做不到,所以我選擇逃避來離開這裡。浪子終究是浪子,不會有最後一個情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死心,不要再等我了。
也許現在的你不會死心,但,能不能心平氣和地看完這封信再下結論?我希望你別來找我,專心地讀書,做你該做的事情,例如:交交男朋友、或者答應家人安排的相親之類。你別忙著完全地拒絕,我知道你一定會用各種方法逃避,但,別這樣好嗎?給自己一次機會,也許你會找到一個能愛你一輩子的對象,不是嗎?
別以為我這是在將你往外推,說真的,你比較適合男人,我以前就常常夢到你穿著婚紗的幸福樣子,好美、好美……至少這就是我一輩子沒有辦法給你的。
你以為如果去了美國,我們就可以自由自在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鍋子曾告訴過我,她會勸你別帶我去卡斯楚,因為那裡的誘惑太多——這一點我無法否認她的說法。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是這樣的人沒錯——見一個愛一個。
薇,我是喜歡你的,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無法騙我自己。但,我想,喜歡跟愛之間,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我並不愛任何一個人……
我忘了是誰跟我說過,我真的不記得了;她說我只愛我自己……也許……
生氣嗎?在我寫這封信時曾經想像你是用哪一種表情看完它的,是淚流滿面地認為被我甩了?還是很生氣地以為被我耍了?
離開這裡雖然是很匆促的決定,但我相信我的決定是對的。分開是讓彼此能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的最好方法,尤其是這麼冷的天氣更是讓腦筋清醒的最好時機。
別來找我,因為我不在巴黎,那裡只是我謊報的一個地點。我流浪去了,可能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因為我不知道哪裡才屬於我。但,我會留下我的祝福,祝你幸福,不管我在哪裡,都會祝你幸福、希望你快樂。
即使,在幾經考慮之後,你仍確定自己愛的是女人、是浪子……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肯回頭的浪子,大有人在……但,不會是我。
薇,別哭,別恨我,我希望你能笑著祝福我……對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為什麼我會讓大夥叫你美眉?那是因為你笑起來有一雙好美好美的眼睛,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我不會再回來了,房裡的東西,就扔了吧。你可以請你的母親收回房子,所有屬於我的,我都帶走了;留下的,對我而言,都非必要的一切。
忘了我吧!我不想你為我耽誤一輩子,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最後,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辜負了你的深情,或許有來世,我再回報你。
再見了,美眉。
雅留
「留下來的……是非必要的一切?」薇看完信,不斷地顫抖著。
她沒有再哭,也沒有生氣,只有絕望;因為被留下的,還包括了她……
而她哪裡知道,阿雅在行囊中帶了以前為她拍的照片及她的笑容。她坐在床上,一直緊握著信直到天亮,她的母親上來,拍了一下她的背。
「芳薇,你怎麼坐在人家家裡,一夜沒看到你,想嚇死我嗎?」
芳薇跳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的母親如何地喊叫,握著信,衝下樓,叫了計程車,就直奔鍋子家。
???
「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門鈴聲吵醒了仍在熟睡中的鍋子。
「誰呀!」大清早的……」鍋子邊嘟噥著邊來開門,內門一開就見到鐵青著臉的美眉,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站在門外。「美眉?你怎麼……快進來,你不冷嗎?」邊說著,很迅速地開了門拉她進來。
不知是不是真的冷,美眉渾身顫抖著;鍋子拿了件大衣給她披上,也不問她的來意。
「熱牛奶好不好?先祛祛寒,可別感冒了。」口中還問著,卻已經在動手了。主動送上一杯熱騰騰的牛奶,才發現她的手中握著兩張紙……八成是阿雅的信吧。
鍋子心中嘆口氣,真是造孽啊!
「你到底是阿雅的什麼人?為什麼她開口閉口都是你?」美眉並不接過牛奶,只是伸出手將信遞到鍋子的面前。鍋子也不生氣,放下杯子接過信紙,看了起來,又嘆了口氣這回是真的嘆大氣了。
「你叫薇?我現在才知道。」她微微地一笑。「你看我,覺得我像她的誰?」
芳薇一陣默然。一般人遇到這樣無理取鬧的事,百分之八十是會生氣,百分之二十是根本不理你;而鍋子是一個例外,既沒有不理氣勢洶洶的薇、也不見她生氣,還溫柔地為她加衣、泡牛奶,連來意都沒問過,雖然薇擺明了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美眉的態度終於軟化。
鍋子笑著聳聳肩,表示不在意。
「阿雅常來?」
「不常,有心事、不高興才來,就算來了也不會超過半天就跑了。老實說,我有些落寞呢。」她雙手一攤,故意嘆息地說
「跑?為什麼要跑?」她有些訝異。
她聳聳肩。「也許不想聽我念經吧。」
「你不像一個嘮叨的人。」芳薇搖頭。「你……有喜歡的人嗎?」
「當然有。」她微揚起嘴角。
「是容姐姐嗎?」
鍋子淡淡地笑:「如果她說是的話才是。」
「那……阿雅呢?你喜歡她嗎?」
「喜歡啊。」鍋子立刻又壞壞地笑了起來。
「可是……你剛剛說……容姐姐她……」美眉有些急得語無倫次。
「喜歡有很多種的,阿雅和我是知己、是好友,我們之間不談愛情的。」她終於停止玩笑話,溫柔地微笑。
美眉沉默了一段時間,深深地思考了起來,鍋子優閑地泡起放在桌上的咖啡,氣氛並不尷尬。
終於美眉拿起桌上的牛奶啜了一口,肩膀很明顯地垮了下來。「你像聖母瑪利亞,第一次見到你時,以為你是心理醫師或護士,因為你摟著阿雅的表情好溫柔。」
鍋子笑著。心想,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天生一對……但,為什麼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是阿雅人在福中不知福,還是只是一種錯愛?
「郭姐姐,阿雅去哪裡了?」美眉再次問道。
「不知道。她不也說了?流浪去了。」她點點信紙,倒是真的一個字也不透露。
「那是對我說的,人……誰都可以騙,但是不會騙聖母,所以她一定會告訴你的。」她的瞳孔綻放著聰穎的神采,彷彿一切她都了解。
「美眉……」鍋子蹙緊眉頭。
「郭姐姐,告訴我。」她蹲在鍋子的跟前哀求著。
她沉默了」會。「你說我像什麼?」
「瑪利亞。」
她淺淺地微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對,瑪利亞是一尊塑像,只聽不說。」
「真的不能說嗎?」她張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像小狗在乞求主人一般。
「我連容都沒說呢。這是阿雅的請託,而我也已經答應她了。」她放下杯子苦笑著,她有點明白阿雅為什麼怕自己會說出她的行蹤了。
「那麼——」她站了起來,解下大衣。
鍋子抬起頭看著她。
「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想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不能告訴我,那麼……我就依照原定的計劃到法國去找她;如果找不到,那麼我也天涯海角流浪去。總有一天會找到她,我會用行動證明我是認真的。」美眉像在告解一般,自己說了一長串。
鍋子靜靜地聽著,伸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郭姐姐。」她的眼睛濕漉漉的。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瑪利亞會忠實地傳達給阿雅……如果你希望。」她低聲說著。
「我希望瑪利亞告訴她,我一再說過的話——我是認真的。」
「所求照準。」鍋子笑著。
「郭姐姐……」美眉終於真的放鬆了精神,哭倒在鍋子的懷裡。
鍋子沒阻止她哭泣,只是拍拍她的背。「美眉,你先聽我說,我會轉告你的話,但我不保證你可以見到她。」
「我知道。」她抽抽噎噎地說著:「我告訴過她,無論她在哪裡,我都會找到她。」
「美眉,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條路很辛苦,也許你會失去你的家人,你也願意?即使有可能付出的,得不到回應也不後悔?也許會終生孤獨一人,也會認命?瞧!我現在就一個人了。」
「嗯。」美眉微笑地點點頭。「有人說過,真正的愛情,是無因、無求、無怨、無悔……我想我不會孤單的,我哥和我弟會支持我,而且我相信阿雅是愛我的!」
「你倒有自信,這一點就比我強多了。」鍋子微笑地說著。「今天不用上課?」
她搖頭:「溫書假,明天期末考,我得回家去讀書了。」
「嗯,加油。」鍋子笑了起來。「外套穿回去吧!別讓人家說我虐待你。」
「明天下課我再拿來還你。」
「考完再拿來吧。到時我會給你答案,但,不見得是你想要的。」鍋子偏著頭說。
「我不在乎!」美眉笑得極有自信。
鍋子笑著送走了她,回過身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紙。「阿雅啊,阿雅!這一回你真的被套牢了。我說過我的預感一向很準的……」鍋子自言自語地說。
???
美眉回到家,只見父母還坐在客廳里。
「爸、媽,你們還沒出去呀?」她笑著招呼,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出去?嚇都被你嚇死了還出去?一大早的你跑到哪裡去了?」母親不悅地問著。
「去和瑪利亞說話了。」她聳聳肩說著。
「上教堂?」母親皺了皺眉頭。
「算是吧。我要去讀書了,明天還要考試呢。」
「哦!你總算沒有忘記你的本分。」父親原本緊繃著的臉,開始有一點放鬆。
「爸,我沒忘,而且我會好好考,一科也不會被當的,這是當初說好讓我去歐洲的條件嘛!」芳薇微笑著走上樓梯。
「什麼?」父親大吃一驚。
「我們不是說好等你畢業嗎?」母親追了上去。
「是啊!我原本也是想畢業,不過,我們原本既然有說好我可以去,那麼我絕不放棄一天可以找到她的機會。」芳薇笑著,表情既輕鬆又堅定。
「小薇,你到底在想什麼?人家都逃到國外去了,你又何必呢?」母親勸著。
「我原本也以為她嫌我太煩,但是現在我知道,她是怕給你們惹麻煩,怕我得不到幸福……可是我知道我的幸福是什麼。」
「你要去哪找她?」
「歐洲或者世界各地。」她笑著。
「我不同意!再者,我們也不會提供你這樣荒謬理由的旅行經費。」母親拉下臉。
「我會想辦法的。」芳薇笑著,回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父親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客廳,母親也邊喋喋不休邊跟著走了出去。
這時信泓從房裡探出頭來,確定父母已經離開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向妹妹的房間,敲門走了進去。
「小薇。」他拍拍她的肩膀,坐了下來。「我真的不懂,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奇怪?」她合上書本。「什麼奇怪?」
「我是說……呃……談戀愛不就應該是一男一女嗎?兩個男人或者兩個女人……你不覺得……這是不正常的?」他結結巴巴地說著。
「以前覺得呀,不過自從我去過阿雅常去的店以後,我就不這麼想了。男和女只不過是外在的性別而已,當喜歡上對方的時候,對方是男是女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因為他是你最心愛的,不是嗎?」
「我還是不明白。」信泓皺著眉頭說。
「這樣說吧!你喜歡你女朋友的哪一點?」
「這……應該她的溫柔吧,她很體貼我的。」他想了想。
「這就是嘍!你第一個原因是她的溫柔體貼;如果今天她是一個男的,難道你就不再愛她了嗎?」她咧嘴一笑。
「這……」信泓張大了嘴巴,說不出口。
芳薇微笑地看著他:「答不出來了?因為她是女的,所以你無法回答吧?不過,如果是我,不管他是男是女,既然我愛上了,我就不會後悔。」
「小薇,為什麼愛她?」他嘆口氣,將手肘擱在桌上說著。
「不為什麼,如果知道為什麼,我今天就不會在這裡和你們辯論她的好了,你們不是說愛是沒有理由的嗎?」
信泓再次皺眉。好一會才開口說:「好吧,我不攔你了。」
「謝謝哥。」芳薇輕輕抱一下哥哥。
信泓出了房門,便見父親站在門外。
「爸!你……」他嚇一跳,結結巴巴地說著。
沈父卻示意要他安靜,拉他下樓。
「什麼都不用說,想要怎麼做,你做就是了。」說完父親就轉身離去。
信泓在大廳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跟著出門。
他在離開家門后,不禁回頭看了看二樓妹妹的窗子。這個妹妹何時從家中的刁蠻女變成大人了?讓她提前長大的原因真的是這個江雨傑嗎?
???
不久之後,在莫斯科的阿雅就接到鍋子打來的電話。
「怎麼?她又去找你了?」
「嗯!一早。」鍋子輕聲地說。
「一大早?她在發什麼瘋?」阿雅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了。
「她看到你留下的信了。」鍋子笑笑說。
阿雅沉默了一會。「這麼快?」果然還不到五天。
「心痛了?捨不得?」鍋子輕輕地說著,真是一針見血。
什麼都騙不了她。阿雅有點悶悶地說著:「有一點。」
「這是你選擇的路,但是——你可以後悔。」
阿雅好像就面對著她似的,心情低落。「你明知我不能……」
「即使她說要去找你?」
「你告訴她了?」她一驚。
「沒有。但聰明如她,用膝蓋想也知道你會告訴我。」鍋子嘆一口氣。「但如果我告訴她了呢?你又要逃走?」
「鍋子,我不見她……至少,在我不再愛她之前,我不能見她。」
「哈!你終於說出來了。」鍋子「哈」地一聲說道。
阿雅沉默以對。
「你以為你能逃避多久?」
「她現在只是一時地迷戀我,等夢碎了,她就會清醒。」
「送你一個字。」
阿雅的心沉了下去,總覺得鍋子說不出好話。
「難。」鍋子說得斬釘截鐵。
阿雅嘆了口氣。她比鍋子更了解美眉,怎會不懂?只是她沒有把握能給美眉幸福呀……
「幸福是她覺得幸福,而不是你說了就算。」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阿雅苦笑著。為什麼有人可以這麼了解她?
「你知道嗎?美眉問我,我到底是你的誰?」
恍惚之間,只聽到她說她是自己的誰,阿雅不經思索就回答:「瑪利亞。」
「對,她也這麼說。」她輕聲笑說。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阿雅質疑地問道。
「我只是要轉述人家的話,她說她是認真的。」她一副不關己事地說著。
「然後呢?」阿雅猜測美眉不只告訴她這些。
「然後?她說她會去找你;找不到,就天涯海角流浪去。」
「世界很大的。叫她的家人阻止她吧!」阿雅嘆了一口氣。說不在乎,但仍然為她擔心。
「是大呀!自己去說呀!不然你忍心嗎?」她的聲音聽得出有一絲嘲弄。
「鍋子!」阿雅皺著眉頭。
「我不負責當炮灰。」
「鍋子……」阿雅愈說愈心虛,幾乎是在求她。
「第一,到她家去,會先被她家人念一頓;第二,說出口了,美眉鐵定會先大吵一頓;第三,禍是你自己闖的,就要你自己去收拾,這種苦差事我——不——干。」
「你說的都正是我所擔心的。」她重重地嘆口氣。
「誰教你要去勾引人家。」她壞壞地笑著。
「我勾引她?」阿雅不解地反問。
「不是嗎?是誰第一次見面就叫人家美眉?是誰第一次帶人家出去玩就去夢工廠?是誰對人家說她是無可取代、獨一無二的?是誰——」
「喂喂喂!等等……」阿雅連忙喊暫停。「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朋友啊?我承認前面是我不對,但是後面那一句,我對每一個女人都這麼說啊!確實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嘛!」
「不是每個女人都玩得起,她是一個單純的女孩,你讓她認識了這個世界,就不該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阿雅無言以對,因為的確是她帶美眉去容的店。
「別急著進入回憶的世界。你好好想想,我會再打電話給你。」鍋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喊了阿雅一聲。
「知道了。」
「那就拜啦——」說完正想掛電話。
「等等!你和容現在怎麼樣了?」阿雅喊住她。
「不說行不行?」鍋子淡淡地說著,好像不太想說下去。
一提到容,鍋子的幽默突然就不見了,一陣的沉默令阿雅感到害怕。
「你們……在一起了嗎?」
「怎麼可能那麼快?有些事不是在電話中可以說的,有些事也不是光說出來就有用的,有些事沒有兩個人面對面是不能解決的。」鍋子嘆口氣說。
「一語雙關啊!鍋子。」她苦笑著。
「彼此!彼此!」鍋子微笑地回敬她說。
掛了電話,阿雅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紛飛的瑞雪,她燃起一支煙……
想起了一年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