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安東尼,他還是很心疼。

不知是心疼無辜的玫瑰,還是心疼自己的一片痴心,對方卻絲毫未覺;還是心疼宋穎芝遭到送貨員的言語擠弄。

他這輩子沒這麼窩囊過。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表錯倩了?還是他「情聖」的名號只是浪得虛名?他的魅力不是如傳說般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對宋穎芝這超級遲鈍的女人,他處心積慮想出來的必勝絕招,一遇上她好比「泥牛入海」,馬上就消失無蹤了,信心被打壓得實在有夠徹底。

安東尼覺得自己比對牛彈琴的那個人還不如,起碼牛興緻一來還會「哞、哞」的回應幾聲,可是宋穎芝……唉,他實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那束花你打算送給誰?」

「你怎麼會這麼問?」

「你一大早要人送花來,不是打算拿它送人嗎?要送給誰?我現在打電話要花店補送,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宋穎芝拿起話筒。

安東尼搖頭嘆氣地將話筒掛上,他知道自己錯了!

說宋穎芝超級遲鈍還高抬了她,感情這一件事,若以學歷來分的話,他安東尼不知拿了幾個博士了,早有資格在大學開班授徒,而她卻連幼稚園的程度都沒有。

「那束花是要送給你的。」安東尼沒好氣地。

他還特意吩咐花店在今天一大早將最美的玫瑰花送來,會挑這個時間是因為一句中國話:「一日之計在於晨」,為了讓宋穎芝有個好的開始,為了讓她今天一天都記得他的好。

平常花店是不接這種生意的,安東尼不只多付三倍的價錢,透過電話磨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好說歹說的才說動花店的老闆。

剛剛,他故意支使宋穎芝開門就是想讓她有個驚喜的,可是在廚房豎耳傾聽等了許久,一直沒聽到預期的尖叫,門口又傳來一陣騷動,才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依他的計劃,他要笑著在廚房裡接受宋穎芝感動之餘的擁抱,然後再利用機會傾吐對她的愛意。

沒想到一切全走了樣。

普通的女人一看到花的反應是:「啊,好漂亮的花,送我的嗎?」然後獻吻給送花的男士,這才是正常的反應!平常的女人會將炸彈和玫瑰花連在一起嗎?

唉!誰叫他喜歡上宋穎芝這個一點也不平凡的女人!

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嗎?派宋穎芝這樣的一個女人來治他?

「安東尼,你為甚麼要送我花,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是不是病了?」

將她按壓在他額上的手拉下太,握住:「我說過,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好端端怎麼會送我花?」

「好好的就不能送你花?那我生病時送就可以?」他快「捉狂」了,她為甚麼老是曲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那束花真是送我的,不是騙我?」

「是啊!」

聽到這句話的宋穎芝轉身就走。

被嚇壞的安東尼急得追上前去:「我送你花一點也沒有褻瀆你的意思。」

宋穎芝像沒聽到似的,來不及等電梯的她,低著頭匆匆忙忙地跑下樓。

到一樓時,安東尼才追上她,緊拉住宋穎芝的手不放。

「我是很認真地送你花,不是開玩笑的,你不需要因為這樣就氣得回家吧?算我不對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回宋氏道場。」

安東尼話里的絕望讓宋穎芝停下來,回過頭來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說:「誰說我要回家的?」

「你沒有打算要回家?」安東尼不放心地再確認一次,急得眉頭都快打結了。

「你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太好了。」精們神一放鬆,他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我以為你誤會我和花店串通好,故意開你玩笑,氣得想離開我,原來是我想歪了。」

「我怎麼會離開你?」

「真的,你這不是騙我!」安東尼的眼睛一亮。

「是啊,你這件事結束之前我絕不會離開你。」

安東尼知道他們倆的問題出在哪裡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溝通有問題,他指的是一輩子,她卻只設定短短几個月。

「對了,你急急忙忙跑下來有甚麼事?」

「我是下來撿花的。」

「撿花?」

「是啊,你送我的花。」

宋穎芝走到那束玫瑰「陳屍』的地點,小心翼翼地拾起被輾碎、殘破不堪的花束,有的祗剩下花梗了,就算僥倖還留有幾個花蕾也是歪歪斜斜的,她輕輕吹去沾在上面的灰塵,輕柔地拭去水污,這被車輾過的、丟在路上都沒人要的「花」,對她而言口卻像是稀世珍寶似的。

「『殘花敗柳』的,你拿它做甚麼?丟了吧!」安東尼伸手想將花束拿過來。

「不要。」她轉身避開,護著花的她就是不讓他拿走,更沒空去糾正安東尼那不當的形容詞。

「把它丟掉吧!你這麼喜歡的話,明天我送你更大束的不就得了,只是普通的玫瑰而已,不值得你這麼寶貝的。」看到她那麼寶貝,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花,也是我二十三年來第一次從家人以外的男人手中收到的花束,當然值得寶貝了。」她抬起的眼裡已徑有了淚光。

安東尼不知該說甚麼好,一束玫瑰就讓她感動得眼泛淚光,沒見過這麼容易滿足的女人,他以前認識的女人,非寶石看不上眼,克拉數太小、純度不好的還覺得委屈,所以他聰明地不送任何女人東西,可是宋穎芝,他卻不知道該將她定位成甚麼樣的女人。

只知道,她,值得他用一生去呵疼。

回到家裡,宋穎積芝將拿上來的玫瑰梗放在廚房的長木桌上,拿出一把剪刀和一個大花瓶。

「你在幹甚麼?」安東尼愈看愈覺得不安。

「我想把它插起來。」她先將葉子上的污泥用水衝掉,再將「大勢已去」的枝葉剪去,而後一一插在花瓶里。

「我說,我再叫花店送花來好了,把它們丟了吧?」沒有花的花梗實在難看,像沒有頭髮的頭。

「不行,你不要再叫花店送花來,今天還好只是誤會,下次可能就不會這麼幸運了,我擔心有心人會趁機而入,凡事還是小心點好,別再要花店送花來了,嗯?」她盈盈一笑。

「好。」安東尼像被催眠似的盯著她。

電話卻在這時響了,不識相地破壞兩人眼神間糾葛的纏綿。

「電話響了,我去接。」宋穎芝跳起逃開安東尼下在她身上的魔咒。

安東尼忿恨地看著破壞情調的電話,就差那麼一點,差一點他就可以成功地勾引她?說出他的綿綿情話,為甚麼偏偏半路出錯,這可是他一生唯一一次的大苦戀,上天不但不幫忙,反而處處攪局?

宋穎芝沒想到兩人平靜無波的日子,卻因為這一通電話而起了洶湧的波潮,她白著臉掛上電話。

「電話里說甚麼?臉色這麼凝重,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有這種表情,到底發生甚麼事?好端端的你不要嚇我。」安東尼快被她的蒼白嚇死了。

「馬剋死了。」

「哪個馬克?」習慣安逸日子的安東尼一時忘了曾背叛他的人。「咦?怎麼會?」他的反應還是不相信,依他的想像,捲款而逃的馬克這時應該是在哪個漂亮的沙灘上泡妞、曬太陽,死了?怎麼可能?

「馬克的屍體在三天前被人在下水道發現,因為泡在水裡太久,屍體早已腐爛,無法推斷出正確的死亡時間,警局將這消息視為最高機密秘密封鎖中,這消息是因為今天凌晨一個喝醉的警員在酒吧里不小心說溜了嘴,被我們的人聽到才因此曝光。」

「三天前?不就是那兩個聯邦探員來找我們的那一天嗎?」

也是宋穎芝在更衣間被放話的那天。

安東尼仔細一想,這兩件事並不只是單純的純屬巧合,馬克的死讓膠著的案情更顯棘手,不管馬克是不是被殺滅口,黑白兩道會同時向他放話,就表示他們的焦點全集中在他身上了。

下一個目標可能就是他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宋穎芝擔心得直想帶著安東尼回宋氏道場,因為她處理資訊的能力和她哥哥比起來可是差上一大截,糟糕的是宋顥晨現在人在西藏,被一個女孩子弄得灰頭土臉的他,根本沒辦法趕回來幫忙,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漏了甚麼重要的消息就好。

「唯一知道事實真相就只有露娜一個人了。」安東尼沉吟了一會兒。

「是啊,可惜的是我們到現在還找不到露娜的行蹤,馬克一死,猶如驚弓之鳥的她就更不可能露面了。」

「史坦那小人的話給我一個靈感,我有個妙計可以讓我們不但不用費神去找露娜,她還會乖乖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哦?甚麼方法?說來聽聽。」宋穎芝一臉崇拜地看著安東尼。

「這也不是甚麼了不得的事,你別用那種眼光看我。」看得我心癢難搔,安東尼在心裡補上一句。「我在影藝圈待久了,十分了解想要成名的人的心理,露娜也一樣,她當初應該是抱著淘金夢來到荷里活,沒想到現實和理想相差太遠,為了生活、為了混口飯吃,只好當阻街女郎出賣肉體。」

「你想用媒體將她引出來?」宋穎芝懂了。

安東尼點了點頭道:「只要媒體發布相關消息,不用我們找她,她會自動現身的。」他有信心。

「這麼一來,賽恩好不容易壓下媒體,讓他們不再追蹤你的醜聞,不就前功盡棄了?重新換醒人們記憶的你,會面對多少不堪和指責,你知道嗎?」

這才是宋穎芝擔心的,在餐廳時安東尼受到莫名的非難的情景猶歷歷在目,重新喚起人們的記憶后,定會受到群起攻訐的,她不想讓他再度面對這種屈辱。

「這我早料到了。」他無所謂似的聳聳肩。

「那你還要去?,」

「因為我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棄我,你也會站在我這邊,這就夠了,是你讓我有勇氣面對那些非難。」他含情脈脈地盯著她。

宋穎芝不是笨蛋,當然知道安東尼這些日子來對她的示好與追求,只是她認為現在還不是談兒女私情的時候,再則她實在搞不清他是當真的還是玩玩,若是為了排遣寂寞無聊玩玩的,她實在無法承受真心愛上一個人卻被背叛的苦痛,更怕因為愛上安東尼而喪失了客觀的判斷力,讓他深陷危險之中,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

所以,她硬生生壓抑安東尼的慕戀,將它深鎖在內心深處、平靜無波的外表下。

「你這是一著險棋,要是沒引出露娜,卻讓你暴露於危險之中,那該怎麼辦?」

「生命多少總要冒點險的,不是嗎?」

她無語,既能安東尼都這麼說了,她唯一能做的不是阻止他,而是默默支持他、幫他打贏這艱苦的一仗。

安東尼開始著手進行他的計劃,親自打電話給賽恩和藍斯,請他們依他的計劃在媒體放風、布線,還打電話給相熟的主持人,透露他有意上電視節目接受訪問的事。

從安東尼毫不在乎的接受說話比毒的訪問節目主持人拷問看來,他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

效果第二天就出來了,所有的報紙全部大幅報導安東尼嫖妓的事,這次因為得到當事人的首肯及各方暗示,各大報的內容不再是猜測、暗喻的,而是指名道姓地批評。

宋穎芝為了怕安東尼看了報紙難過,故意將報紙藏了起來。

沒想到安東尼還是找了出來,仔細看過後,只是笑著評論:「連衛道人士也加入了,藍斯他們未免也玩得太過火了吧?」

安東尼是真的不介意,只要能讓他脫離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讓宋穎芝不再以他的安全為念,這就鉤了,只有完滿解決這件事,他才有未來可言。

宋穎芝今天陪安東尼到攝影棚參加一個訪問,這是個橫跨全美電視網的一個訪問電視節目,只要一播出,全世界的觀眾都看得到,因為國際巨星安東尼召妓的事已成為全世界影迷關心的焦點了。

為了怕安東尼面對記者尷尬,這個訪問節目是預錄的,當然,也沒有安排任何的現場觀眾,這是主持人答謝安東尼肯上節目的體貼。

不過,宋穎芝的手從一進攝影棚就被安東尼緊握住不放,從他緊繃的肌肉她可以感覺到,他很緊張,只不過隱伏在他談笑風生的態度下。他將不安的情緒掩藏得很好,要不是她一直站在他身旁支持著他,也會被他刻意裝出來的、不在乎的外表給騙了。

「節目快開始了,安東尼,請你準備一下。」場務過來請安東尼就坐。

她以另一手輕推他說:「去吧,我會在這裡看著你。」

他的手還在冒冷汗。

「你要站在我一眼就可以看到你的地方。」安東尼還是不放開她的手。

「我會的,放輕鬆,一切都會沒事的。」順便替他整理一下領帶。

安東尼走到安排好的位子,才一坐下,他那不安及忙碌的雙眼開始搜尋宋穎芝的身影,直到在角落青看到她,他才實心地吁了口氣,她的笑容讓他緊張的心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可以從容地面對攝影機。

兩個小時的錄影,對如坐針氈的安東尼來說卻像一輩子那般漫長,雖然他早已有萬全的心理準備,可是面對咄咄逼人的主持人,他還是有無法招架的感覺。

要不是有宋穎芝陪著,他早崩潰了。

「你對於自己召妓行為有甚麼要辯解的嗎?」主持人問。

「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些甚麼,我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不是嗎?我認為負責應該是在事前,一件事情前應該考慮該不該做、一旦做了有甚度後果,而不是衝動后才想找個甚麼借口推諉過去。我承認我對這件事情是有點莽撞,但是逃避不是我的作風。」

「據我所知,有些人認為男人在外面玩玩並不算甚麼,只是因為你是國際巨星,才會招來婦女團體和衛道人士的批評。」主持人替安東尼找個台階下。

安東尼只是笑笑,這些日子來他並不寂寞,攻訐者有之,相對的,站在他的--哦,不,男人的立場為他說項的人也有,他的事情也成了新聞評論的焦點了。

「我不認為男人逢場作戲這個理由能解釋一切,會有特種營業存在,男人其實得負大部分的責任,我並不是特意討好婦運團體,也知道自己花花公子的形象說這些話站不住腳,這只是我的一些感觸罷了。」

在計劃里安東尼還是一個當街召妓的當紅偶像,不能太早讓事情的真相曝光,他也想趁這個機會將自己的心聲和立場傳達給全世界的人知道。

「一個鐘頭的節目很快就過去了。」主持人對著攝影機宣告,又轉回頭問安東尼:「在節目的尾聲,你有甚麼話想對觀眾說?」

「很抱歉造成大家的困擾,也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和鼓勵。」安東尼一心只想早點結束,好回到宋穎芝那溫柔的港灣。

錄影終於結束了,宋穎芝笑著迎向安東尼,他也笑著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都過去了。」

「還沒呢!怎樣突破門外各媒體記者所圍成的重圍,才是更大的問題。」安東尼想到就頭痛。

「這我早安排好了。」她笑著指指身旁,那裡有個身材和安東尼幾乎一模一樣,且穿著和他同樣的衣服的男子。

「安東尼先生你好,我是王為仁,你可以叫我小王,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行了。」王為仁熱切地自我介紹。

安東尼愣愣地伸出自己的手,任小王的雙手拉著他的左搖右晃,他還不知道宋穎芝葫蘆裡賣甚麼藥。

「待會兒我們從正門出去。」

宋穎芝將安東尼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小王頭上,這一來他們因發色而造成的差異竟完全消失了,猛一看背影,還會以為那蒙著臉的人就是安東尼。

「不是應該走後門嗎?」安東尼習慣由後門躲開一切的是是非非。

「在不準記者採訪的情況下,門外又圍著一大堆不死心的記者,再加上他們又熟知你的習慣,你想想他們會在哪裡堵你,好在你上車前抓住你?」

「後門。」悶悶地,這點他倒是沒有注意。

「所以嘍,由小王負責引開記者,而我們就正大光明、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去,你沒做錯事,是該抬頭挺胸地面對一切。」她能為安東尼做的也只有這些。

一切就如宋穎芝所預料的,圍在後門的記者全去追蒙著臉的小王,她還誇張地找了輛白色加長型的勞斯萊斯在後門助陣,蒙著臉的假安東尼更是遮遮掩掩的,突破重重防線后,好不容易上了車。

王為仁上車后臨開車門前卻還耍了記者們一招,因為他將蒙著臉的外套拉了下來,還對著攝影機大做鬼臉。

這些是在安東尼看到晚間新聞時才知道的,實在很佩服宋穎芝的神機妙算,尤其是看到王為仁揭開謎底的那一剎那,記者們臉上錯愕的情形,實在很令人噴飯;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在記者面前虛晃了招金蟬脫殼,引他們去追那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宋穎芝陪著安東尼大大方方地從大門走出去,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玻璃的車子,不用說這也是她的安排。

「辛苦了。」上車后,宋穎芝才放下心來,轉頭給安東尼一個最燦爛的笑容,帶笑的眼裡卻閃著淚光。

安東尼甚麼話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我很以你為榮。」她拍拍他略略顫抖的肩膀。

為他的勇氣,也為他剛在訪談中說的話。

「我愛你。」安東尼的頭埋在她的發里。

他終於說出口了,安東尼從不知道發自內心的愛慕是這麼的難以啟齒,和念台詞、隨口說說哄女孩子開心的話有這麼大的不同。

「我知道。」宋穎芝拉開他,笑著看入他的眼。

她為甚麼說「我知道」,而不說「我也是」?安東尼想問卻說不出口;還有,她的答案呢?她到底對他有甚麼感覺?心裡直想一探究竟,話都到嘴邊了,就是支吾著不敢開口。

直罵著自己窩囊的安東尼,一路生著悶氣回家。

大眾傳播媒體的效果是無遠弗屆的,安東尼的訪問內容經由電視播出后的第二天,宋穎芝到信箱里拿報紙,只看了一眼,不可抑遏地大叫出聲。

被她的叫聲嚇到的安東尼,急忙從洗手間衝出來:「怎麼了?怎麼了?你是不是受傷了,還是被甚麼割到了?」抓起宋穎芝的手緊張得左看右瞧。

「你弄錯了,我沒有受傷。」她對他的緊張過度大笑不已。

安東尼這才反應過來,宋穎芝會大叫是因為大過興奮,而不是發生甚麼壞事。

「到底發生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讓一向冷靜的你像瘋了一樣。」放下心來的安東尼忍不住調侃她幾句。

「安東尼,我們成功了!」她根本沒聽到他說了甚麼話,只一個勁兒地抱著他又叫又笑,一手還抓著報紙不放。

「怎麼了?」安東尼還是滿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你看今天的報紙。」宋穎芝指著報紙標題要安東尼看,報紙上列出的是露娜的獨家專訪及近照。「這女人是不是露娜?」

「對!沒錯,就是她,把我害得這麼慘的女人,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安東尼咬牙切齒地。

「我們找到她了,你真是天才。」興奮地抓著安東尼的手猛搖:「我這陣子還一直在擔心,萬一沒消息的話,你一切犧牲不就白費了?」

安東尼終於知道他老是表錯情的原因了,他們這些日子掛心的事完全不一樣,她是擔心無法引出露娜,而他是為了得不到她真心的回答而夜不成眠。甚麼時候?要到甚麼時候他們之間的思緒才能同步?

「也該是她露面的時候了。」安東尼有氣無力地。

「看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壯漢,那大概是保鏢吧!想出名又怕死,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如果是我也會這麼做的。」他不行了。

「就如你先前所預言的,露娜根本無法抵抗成名的誘惑,冒著生命危險只為在攝影機前亮個相,實在是太不理智了,要是我絕對不敢。」宋穎芝還是無法體會不惜任何手段只為成名的人的心態。

「還好露娜不像你這般聰明。」安東尼無力地拍拍她的小臉,他現在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我看,讓露娜嘗嘗成名的滋味好了,先放鬆她的情緒,再接下來就是找出他們為甚麼要陷害我,以及馬克放在我這裡的東西是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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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聖安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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