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迫搬進靈動所在的辦公大樓里專為員工安排的宿舍其中一間后,韶司棋陰沉的麗臉就沒一次放晴過,僅管已經事隔六天。
「好吃嗎?司琴。」端木賜托著下顎,笑眯黑眸問對面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姑娘。
就是這個霸道的男人!聽到聲音,韶司棋回頭怒瞪,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立刻別開臉繼續看向窗外。
喜愛甜點的韶司琴高高興興地埋頭猛吃端木賜帶來的蛋糕,完全沒注意到兩個大人暗地裡的刀光劍芒,一道地點頭,「好吃!謝謝大哥哥!」
「好吃就多吃點。」端木賜寵溺地拍拍她的頭,起身走到韶司棋倚坐的窗邊。「傷還沒好,最好別吹風。」
「你很可惡。」
雙肩一聳,他皮皮笑道:「比你的不誠實來得好。」說什麼不會理財,只會花錢,當他派人到她舊居所搬東西的時候根本不用搬什麼,誇張一點說,只要用提的就能把她所有的家當帶走,枉費他請了搬家公司幫忙。
「霸道。」
「我以為你早知道這回事。」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由此可見他的臉皮之厚。
叮咚——「不會吧。」韶司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用腳指頭都想得到按電鈴的人是誰。
「我去開門。」自告奮勇的韶司琴一蹦一跳,打開漂亮新家的大門。「啊,李叔叔!」
「叫哥哥。」李傑苦著臉,露出難看的笑。「你真偏心,叫端木大哥哥卻叫我叔叔。」
「偏心是什麼?」韶司琴不解地看向他。
「你來做什麼?」一連幾天都來串門子,怎麼?這男人轉性了,不把她當毒蟲看了嗎?
「我買了巧克力想送給司琴。」
「哇——」巧克力!韶司琴立刻二步並作兩步地跑向李傑,接過他手上一大盒巧克力。「謝謝叔叔。」
「哥哥。」他糾正,不過沒什麼效果就是了。
「認命把你的臉看起來像叔叔。」端木賜斜著唇角不是挺認真地調侃,一手圈上韶司棋的纖腰。
「端木賜。」韶司棋側首睨著他。
「有事嗎?」他回她甜甜一笑,壓低頭讓彼此額貼著額。
「放開你的手,還有,離我遠一點。」
「還在生氣?」不理她氣壓極低的口吻,像是刻意在好友面前表現兩人親昵似的,溫唇貼上她微涼的臉頰。「氣我自作主張?」
「還氣你亂吃豆腐。」捏起他手背向用力一擰,端木賜立刻鬆手,她同時退開身子,擺明不讓他接近。
「你來做什麼?」一雙黑眸不慍不火看著李傑,她再度開口問他的來意。
「我剛不是說了嗎?就是——」
「真正的來意。」韶司棋打斷他的話。「別以為我不知道,李先生,你前後的態度迥然不同,真以為我是傻瓜看不出來嗎?」
「呃……那是場誤會……」李傑緊張地搓著手,結結巴巴地想為自己辯駁。「我……這個……嗯……」
「什麼?」
深吸一口氣、李傑想了想台詞,緩緩開口:「我誤會你,把你當成……呃……」
「毒蟲。」她替他接下去。
「對,就是那樣,所以我想向你道歉,這幾天一直說不出口,所以就……」
「就天天來?」
「沒錯。還有就是……」煞住口,他的視線落在韶司棋身後,與皺眉眯眼的端木賜相望。
端木賜雙手環胸,非常、十二萬分、極端地不悅,等著聽好友接下來要說什麼廢話。
「你想說什麼?」耐性缺缺的韶司棋追問,只想聽他把話說完好攆他出去。
「你有沒有交往的——」
「咳咳!」激烈的咳嗽來自端木賜口中,他一邊咳一邊走向李傑,作假的聲音任誰都聽得出來。
「端木——」故意的!李傑接下朝他炮轟的衝動,另一方面也按下在接收到他強烈不滿兼極度不爽的眼神而生起的恐怖感。
唔……早知道就拒絕這份苦差事,可是——他心裡很清楚,皇太后的懿旨比皇帝的聖旨還不容易躲,尤其當皇太后是他最崇拜的對象時,手臂勾上好友的肩,端木賜丟了記冷冽的瞪視給他,回頭卻揚起燦爛笑臉朝韶司棋直笑。「我和他有點事要談,先走了。」
「快走。」「早滾早好」四個字險些說出口,她明白如果自己真說了這四個字,端木賜恐怕又會擺出架式留在這裡賴著不走,這種沒有好結果的事少做為妙,尤其對象是這個有時候固執得教人頭疼的男人。
看進兩個大男人背地的舉止,不知為何,韶司棋揚起唇角,是得意的笑還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你一定要把我惹毛才甘心嗎?」死拖活拖將李傑拖下樓,在眾目睽睽下拉扯進辦公室,端木賜立刻鬆手把他丟進沙發,自己則坐在金龍椅里兩腳交疊在桌上,整個人躺進椅背,一副慵懶狀,就連口氣也是。
但,如果真以為他這個樣子沒什麼殺傷力那就是白痴了。有沒有看過豹狩獵?盯緊獵物時的豹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懶樣,可是一出手就是咬緊獵物要害不放,到對方死才罷休。
吞了吞口水,李傑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是豹的獵物,而且,更可憐的是,他沒有地方可逃。
「你三天兩頭到司棋家有什麼目的?」
「沒……沒有目的。」誰才真的是三天兩頭——不,應該說是天天跑到她家才對。李傑心裡如是想,就是沒膽說出口強化他的怒氣。
他是甭嘛!但放眼整個演藝圈有誰敢挑釁這個真命天子的?所以他還算好的是不?李傑自我安慰著。
「沒有目的?」才不管他心裡在嘀咕什麼,端木賜只想問明白他對韶司棋是不是真有意思,才能決定自己是不是該把他列入敵人名單。
「我……」
「你該不會看上她了?」
「不!不、不,天大的冤枉啊皇上!」李傑急忙叫道。「臣不敢,臣怎麼可能會愛上韶司棋,不可能,絕對——」
「我只說『看上』,沒說『愛上』。」他竟然已經「愛上」她!不問還好,愈問他愈火大。「好死了你,李傑。」
「我……」完了……愈描愈黑。李傑傻了眼,怎料端木賜會這麼解讀他的話。
雙拳握得喀喀作響,端木賜慵懶的姿態已不復見,蓄勢待發的攻擊氣息震得李傑忘了當初接下懿旨時信誓旦旦的「保密」兩字。
「是太后的意思啊皇上!」李傑只差沒雙手抱拳跪在地上求他開恩。曾嘗過端木賜鐵拳的人沒多少,不過幾乎和他同窗又兼是好友的人都吃過,而且吃得飽飽的,永生難忘。「我只是奉命釣釣您的意思回去覆命。」
又是——「我媽?」
李傑趕緊把頭點了又點,見到他雙拳微松,自己也跟著鬆了口氣。
「這老女人就不能找點其他的事情做嗎?」沒有人好攪和了是嗎?偏來攪和他的事!
「她也是關心你,希望你感情有個歸向,不要老是三心二意,徒惹事端。」上回鄭麗雯挑起的事端還讓他心有餘悸,雖然最後因為強迫她去做羊膜穿刺檢驗DNA,才讓心虛的她知難而退地逃到新加坡,但是也費了靈動員工諸多的時間去解決因媒體不實的消息而附帶的連鎖效應。這在公司創始至今的紀錄上算是最大的一次危機,再來一次,不知道公司會變成什麼樣子。
「三心二意?徒若事端?」
「呃……這是太后說的——痛!不是我說的,你打我做什麼?」李傑委屈地喊道,揉著發疼的臉頰,好不冤枉。
「如果你不當傳聲筒我就聽不到,聽不到你就不會被我扁,所以你這叫自找罪受。」
這也算他的錯?摸摸鼻尖,李傑選擇把話藏在心裡。周旋在這對母子之間,他真的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註定倒媚。嗚……真想跳槽……
「不過——」他這個母親可真愛管閑事,好在派出的前鋒是定力不佳的遊離部隊,如果派出他家那尊天皇,那他這個皇子可沒機會這般囂張,只能在老薑面前俯首稱臣。
「不過什麼?」
「你可以回去覆命。」
「覆命?」李傑驚喜地瞠大眼,怎麼回事,今兒個他這麼好心,不偏他一頓還讓他活著回去覆命?「真的假的?」
「兩國交戰不殺來使,算你命大,我現在心情正好。」
「當真?」
「如果再繼續唱戲下去我可不敢保證。」端木賜沉下臉,煞住李傑又一次的叩謝皇恩浩蕩。
「怎麼覆命?」叩謝免了沒關係,重要的是他到太後面前要怎麼交代。
「就說——我正在設法達陣。」
「啊?」達陣?「玩足球?」李傑一時間腦筋轉不過來,像個傻子般看著上司。
「我的天——」端木賜一掌拍上自己額頭。
他怎麼會讓李傑待在身邊當得力助手?更重要的是他這個目光短淺、找不到好人材就拿這種人來濫竽充數的老闆怎麼會擁有這等規模的公司,會不會是搞錯了?翻個白眼,端木賜拿他沒辦法地猛搖頭。☆☆☆三個月後,影劇版頭條刊出靈動最新出線的新人。觀眾們或許會覺得眼熟,好像曾經看過照片上的女歌手,如果這其中真有記憶力一等一特好的觀眾,可能會在看到照片副標的名字后想起四、五個月以前一個被評為墮落派歌手,結果卻如流星般迅速消失的新人。
但大多數的人都記不得四、五個月以前曾經有過一個總是穿著緊身皮衣皮裙、暴露搞怪的新人;是以,靈動推出的新人對他們而言真的是新人。
這就是演藝圈的現實,只要一段時間沒有在媒體上曝光,他的名字就會被人們遺忘。不能怪大家健忘無情,只能說,隨著科技的發達,人與人接觸的頻率激增,要記得每一個認識的人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
而這位新人的經紀人正是靈動經紀公司的龍頭老大端木賜,不知道是經紀人的名氣大還是新人的吸引力強,打從報紙一刊登,各家電視台便爭相邀約她當特別來賓或作特別訪問,在如雨後春筍般的邀約中,端木賜只選中一個現場直播的流行音樂訪談節目,而該節目是由演藝圈裡得理不饒人出了名的名嘴主持人張潔主持。
挑個能一眼看盡攝影棚場景的地方,端木賜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看著工作人員和韶司棋進行直播前的確認,笑眯的眼掃過整個攝影棚。
「那是你親手帶的小鬼?」一隻藕臂搭上他的肩,尖中帶細完全切合得理不饒人形象的聲音打入他耳里,語氣里凈是凋侃嘲弄。
「她二十二歲,是個女人。」端木賜想像著韶司棋聽到張潔這句話時會作何反應,順著推測回答。
「女人是要像我這樣。」張潔扳過他的臉不讓他看場中準備初試啼聲的新人,一臉醋意。「集知性與美麗於一身不是你擇偶的條件嗎?」
「是擇友的條件。」端木賜好笑地道。「我從沒說過要找個集知性與美麗於一身的伴侶。」要嘛,也要找個有意思的伴,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吵不完的架和爭不完的對峙。
視線回到韶司棋身上,發現她和他對上視線的瞬間刻意別開臉,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深許多。
「你碰過那丫頭?」
「張潔,你的用詞未免太粗俗。」
「不然『上床』如何?比較文雅了嗎?」
「真是辛辣。」端木賜拿她沒轍,她是少數不加入經紀公司的藝人,自己兼任自己的經紀人,沒有三兩三,很難兼顧兩職。「別刁難我的人。」
「你的人?」細長柳眉深蹙,為什麼他說「我的人」時有種甜膩的曖昧?「你說她是你的人?」
「靈動旗下所有藝人都是我的人。」端木賜做了更正,企圖降低她的疑心。
「親愛的賜——」張潔突然嗲聲拉長青,送上一記飛吻,「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哦幄……端木賜大傷腦筋地搔搔頭,看來他是不小心踩到張大小姐的地雷區,引爆炸彈了。目送張潔走上指定位,他才容許自己笑出聲。
很期待呢!期待張潔等一下會發出什麼驚人之語,更期待他手下這個集中訓練過的新人會有什麼樣的臨場反應。
這是他替她接下的第一個節目,也是最辛辣的暖身操,但願她接得住張潔的炸彈。
☆☆☆「各位觀眾朋友對這位剛出道的新人應該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入鏡,導演大喊Action,張潔便照一開始排定的問答念出來。「是的,她就是四、五個月前以墮落風格出道的新人韶司棋……但是因緣際會,甫一出道便得到靈動公司青睞成為旗下藝人,歷經三個多月的密集訓練,終於以嶄新面貌與大家見面。歡迎你來到節目中,司棋。」
「謝謝。」
韶司棋好不容易適應強烈閃光燈之後,側首按照劇本回應,像背台詞般,張潔丟來一個預定的問題,她就照著劇本念出答案——這就是訪談節目,每一個問題、每一個答案,都經過雙方溝通達成共識。
會被指責為欺騙吧?但這是為了受訪者的隱私和觀眾知的權利兩者間的平衡不得不採取的方法。
「聽說你的經紀人是靈動公司的老闆端木賜先生?」
咦?劇本上沒有這一段啊。進行到一半,完全沒有套過的問題讓韶司棋震了下,勉強簡短回答:「是的。」怎麼回事?
哦幄,端木賜等著看好戲地暗叫了聲,皺皺鼻子曬笑張潔果然是個硬派的女人,有仇報仇啊。
「不知道你和端木先生是怎麼認識的?當初他又為什麼招你入靈動旗下栽培?你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如何?」
果然。眼波流轉在張潔和端木賜之間,再回想方才兩人的親密,韶司棋壓下轉身欲走的衝動,維持笑容答覆:「我和端木先生是在酒吧認識的,一開始並不知道彼此身分,後來我一時興起上台唱歌,我想——是端木先生賞識吧,之後便讓我進入靈動成為公司一員並且盡心栽培。」
Liar.掃過端木賜的唇,她讀到這個訊息。
「但是端木先生是個出色的男人,又是單身,會親自出馬擔任你的經紀人,我想有某種程度上的涵義吧?比方說——你們兩位正在熱戀中?」
韶司棋深吸口氣取代咬唇的衝動,沉穩地道:「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是個出色的男人,但是對我而言,出色的男人不如溫柔體貼來得好。相信從前一陣子端木先生和某女星惹出的風波可以看出——其實出色的男人並不是女人很好的依靠;我想如果有機會談感情,我希望能遇上溫柔體貼的男人。」
這女人——端木賜垂下環胸的雙手握拳在身側,遠遠送上盛怒的熾熱黑眸。她竟敢這麼說!
噗哧!張潔暗笑在心裡,繼續她脫離原先設定的對話:「你的意思是像端木先生這樣出色的男人太危險?」
「也太沒有安全感。」瞥見端木賜怒火中燒又沒得發作,只能雙手猛摺紙宣洩的模樣,她定了心,更能平穩面對其實已讓所有工作人員捏冷汗的脫軌節目。「雖然這樣說對他很不好意思,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擇偶條件,我也不例外。」
騙子!這個女人是個大騙子!一雙黑眸燒紅了瞳孔,端木賜手上摺紙的動作愈來愈快,紙鶴、烏龜、螃蟹、兔子、長頸鹿、武士娃娃……愈來愈複雜形是愈來愈多。
「那麼,當初定位在墮落風格的偶像型歌手是針對你的本性,還是純粹只是公司的安排,我想——看到現在的你和上次的你,很多人都認不太出來。」
「也許吧。」韶司棋不怎麼專心地應道,對於這種暗地針貶的談話已然興緻缺缺。
這就是她首次上鏡的節目嗎?端木賜評鑒節目品質的能力真差。
「這次的造型似乎成功地凸顯你的美,由不良少女到現在清純玉女的形象,這樣的對比勢必會帶給觀眾朋友相當大的驚艷、我想身為偶像歌手,首先要注意的就是外型,那麼會由暴露的風格到現在這樣清純的形象,是不是為了要保護偶像歌手本身的正面效應?」
「或許吧。」
「是嗎?」小女孩,在直播節目里動怒可不是件聰明事啊!察覺對方已被自己尖銳的言詞激怒,張潔臉上完美的笑容加深許多。「那麼——」
「我不覺得從穿著暴露到今天以這身簡便的裝扮上通告有什麼不同,這只是造型,能代表什麼?」
「咦?」以為她會生氣卻沒想到她依然口氣平穩的張潔愣了愣。
「就算我今天穿泳裝現身,我想我的歌聲也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同樣的道理,就算我曾經以不良少女的形象出現,那也是為了詮釋整張專輯。現在也是,為了詮釋我的新歌,我改變了造型,但這又有何關係?到最後,我被接受與否是在歌聲;是不是能得到觀眾的認同?專輯是不是真的有仔細聆聽的價值?這一切無關乎我今天穿的是什麼,用什麼形象出現。」
「呃……」伶牙俐齒的張潔也會有無話可說的情況出現,怎想得到她竟然會不顧這個圈子的倫理在節目現場挑釁前輩。
「如果說偶像歌手的意義只在於他的外貌而不是詮釋歌曲的實力,那麼今天我在這裡拋一記媚眼或送卜一記飛吻,希望各位朋友買我的專輯。」
「呃……謝謝你今天來上節目。」不行了,後浪推前浪,她這個前浪當真被後浪給誰得百八十里遠了。「最後請你和大家說幾句話。」
韶司棋笑著拋了記媚眼,也嘟起紅唇送上飛吻。「我拋了媚眼也送了飛吻,即將推出的專輯就請各位多多指教。」
End聲起,所有工作人員,包括故意脫序的主持人張潔都吁了一口氣,而韶司棋在導演喊了結束后立刻垮下臉離開布景轉進休息室。
整個攝影棚唯一心情好——甚至是時好的,大概只剩端木賜一個。
「哈哈……哈……」有意思!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好辣的小姑娘。」張潔捏著冷汗走到端木賜身邊,「你怎麼教的?這麼辛辣,比我還嗆。」
「所以才說要你好好照顧她啊。」端木賜眨眨眼,頑皮的表情立現,「惹她生氣只會讓自己難下台。」
「那是因為有你這個強力後台她才敢這麼放肆吧?」
他搖頭否定張潔的推測。「就算她的經紀人不是我,結果也一樣。」看著遠處忙著生氣和卸妝的韶司棋,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放柔,一切盡入張潔眼底。「她是個倔強的女人,不容易服輸,一動起氣就什麼都不顧,非常衝動——」
「也非常可愛。」張潔替他接下去。
愣了愣,他加深臉上的笑容。「對,也非常可愛。」
「我想圈內有一半以上的女人要嫉妒這個小姑娘了。」
「為什麼?」端木賜不解地問。
「還用問嗎?」她點住他心口,看向韶司棋的背影。「你這裡已經被烙印成為個人專屬。」搖搖頭,她嘆口氣,「有一半的女人要心碎嘍。」
端木賜會意,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反問:「只有一半的女人?」顯然,他並不滿足這個數字。
「另一半是已經結婚的女人可以嗎?」真是個自大的男人,可就是能把女人迷得團團轉,「你這個男人啊——」
「我這個男人又怎樣?」
指尖有節奏地敲上他胸口,張潔像打趣又似認真,「讓女人傾心又讓女人傷心,將來一定下地獄。」
端木賜以食指和中指夾開她手指,揚起迷人笑容。
「那是將來的事,我管不著。」人能掌握的只有現在,將來就讓將來的端木賜去傷腦筋,他這個存於現在的端木賜只為現在的事花心思。
「幫我帶句話給那小姑娘。」
「什麼話?」
「我喜歡她、欣賞她,也羨慕她。」
「我會帶到。」端木賜回以一笑,繞過她朝韶司棋走去。
還差幾步,韶司祺好像知道他到來一樣,回頭就是一項罪名指控:「你是故意的!」
端木賜果然不讓她失望地點了頭。「的確有點。」
「如果你存心打壓我,何苦出資強迫我上那些課程,何必要我踏進這圈子,難道你要我在鏡頭前面出糧你才甘心?」第一次上節目競落得這般下場。除了濃重的挫敗感之外,她什麼感覺都沒有。雖說早已有前輩欺負新人的覺悟,但她沒想到會是這麼惡劣的情況。
「注意你的用詞。」這是指控嗎?為什麼他費盡心思為她做了那麼多,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他的用心良苦?端木賜也冷了臉。「學學張潔的度量,你差點毀了她的節目她還要我帶話給你,看來她是太高估你了。」
學學張潔——「我和那些盲目迷戀你的女人不一樣,我不喜歡你。」她不喜歡他,卻因為他而遭人這般欺負,這讓她覺得委屈。「別以為我不知道張潔讓節目脫序、故意找我麻煩的主因正是你!」
不喜歡他!此話一出,徹底激怒端木賜,讓他也跟著口不擇言:「當初你利用卑鄙的手段要我當你的經紀人時就該想到會有今天這個狀況!韶司祺,不要再惹我生氣,否則後果自理。」
他竟然說她卑鄙!「我也說過你可以不必當真。」
「然後任你在媒體前像鄭麗雯一樣興風作浪?」哼笑一聲,端木賜斜眼不屑地睨著她。「我不會讓這種事重演,你也休想就此退出遊戲,我說過——你沒有喊停的權利。」
「端木賜!」
端木賜箝住她的下顎,用力捏緊,力道大得讓她直皺眉,「從現在開始不准你連名帶姓地叫我,要叫就叫端木先生,聽清楚沒有?」說完,他鬆手轉身走人。
「你去哪裡?」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含有多少介意甚至是佔有意味,現在的她只想明白他為何這麼決絕的轉身,為什麼這個轉身的動作讓她有種原本很親近的東西將要離開的惆悵?
「去找迷戀我的女人。」撂下這話,端木賜大步離開。
漸行漸遠……和她專輯里的一首情歌好像——漸行漸遠離開的人是你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