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遊說兩宮太后(2)

「中毒？」葉星瞳聞言一驚，失聲問道：「他…他何時中了奇毒？」

李桓默默的看了葉星瞳一眼，緩緩說道：「是七香蠱之毒。」

「七香蠱…」葉星瞳低聲重複，雖然李桓未再說下去，但她卻清楚的感覺到這與自己有關。「你說明白一點!」

看到葉星瞳臉色驟變，李桓卻是神色如常。李桓知道或許在這個時候告訴葉星瞳這件事情並不合適，但他卻覺得有必要借用此事來確定她的真心，必竟眼前這個女人是懂得知恩圖報之人，所以用恩情叫她忠於自己才是良策。

「我想皇上這毒從何而來恐怕你心裡最清楚，必竟他當初可是為了救你!」

「這…這怎麼可能…當時不是…」

「七香蠱未成之時無葯可解，雖然可以藉由陰陽調合將蠱毒引到他人體內但卻無法根除，中毒者輕則功力盡失，男子再也無法生育子嗣，重則會氣血逆流，經脈盡斷。」

李桓的聲音在冰冷的夜風中聽來有些不真實，葉星瞳一瞬間感覺大腦一片空白，恍惚間竟險些跌倒在地。

「原來他之所以那麼期盼我肚子里的孩子，原來是…我…」接二連三的打擊叫葉星瞳痛苦不已，也終於明白武功不弱的李紹衍為何會被刺客得手，那麼…如今行蹤不明的他豈不是…

「告訴我他還活著…」葉星瞳眼含淚光的緩緩抬頭看向李桓，聲音脆弱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無蹤……這一刻她希望他能告訴自己李紹衍仍然尚在人間。

李桓不會錯看葉星瞳眼中地希冀，但他對於這個問題卻無法回答。

「我正在派人尋找皇上的下落…所以這個問題我現在回答不了你…」

葉星瞳絕望的閉了閉眼。身上的力量似乎被瞬間抽空。如果在沒有知道李紹衍身中劇毒之前她還有可能對他的生還抱有一絲期待，可現在那絲期待卻已突然變成了奢望，而她，亦再次體味到了何謂心碎…

「你還好吧？」

月光下地葉星瞳臉色毫無血色，失魂落魄的模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這樣的她是李桓從未見過的。亦叫他心驚。

葉星瞳茫然的看了桓一眼，表情麻木的搖了搖頭，拖動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向夜色中走去。那模樣就彷彿像是世間再沒有什麼可以牽絆她的東西，慢慢地連同她整個人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你要回去嗎？我送你吧。」李桓沒想到自己的話對葉星瞳居然打擊這麼大，當即沒了主意，只能不知所措的想喚回她的神智。

只是葉星瞳對李桓的聲音卻是置若枉聞，仍然好似遊魂一樣向前走著，單薄的影子同她的人一樣被一旁幢幢的樹影吞噬。

看著葉星瞳單薄的背影漸漸遠去。李桓心中湧上一絲不妥。這樣的葉星瞳叫他放心不下，如果她真地出了什麼事，那麼他恐怕就難辭其咎了。想到這裡，李桓緊蹙的雙眉擰得更緊，最後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追著葉星瞳消失的方向匆匆而去。

今夜因為主子不在，所以百福宮裡除了值夜的宮人其餘地皆早早的睡下了。

葉星瞳一個人渾渾噩噩的獨自回到了百福宮，獨自回到了屬於她的那個漆黑的房間里。她幾乎已忘記了自己是偷溜出宮的，一路走來無所顧忌，乾脆倒是未遇到盤查之人。

這一刻她只想找一個可以躲藏的角落，尋找一種安全的感覺。

想到李紹衍很可能和他們地孩子一樣已經不在人世時。葉星瞳便覺得自己不久前剛剛建立的信念已經變得豪無意義了。這個天下，歸根結底與她無關，除了對李紹衍的牽絆才讓她對其割捨不得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沉重的房門在黑夜中發出「吱嘎」的響聲，將葉星瞳茫然的神智劃出一道裂痕。

葉星瞳木然地看著眼前濃黑地景物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在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百福宮時這才緩緩平靜了少許。

「你終於回來了。」

「誰？」

房間中驀然傳出地聲音叫葉星瞳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崩緊，雙眼戒備的射向黑暗的一角。

「進來!把門關好。」命令的女聲再次傳來，而葉星瞳終於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是你？」

長長舒了一口氣，葉星瞳緩緩將門反手關好，自己則慢慢向坐在角落的女人走去。

彤桐在葉星瞳進來的時候就隱約察覺出她似乎有點不對勁，尤其當她看到葉星瞳不知何時已摘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時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麼了？這麼晚了去見什麼人了嗎？」

葉星瞳神魂未定的坐到彤桐身邊，機械似的答道：「今晚古夢琪侍寢，我便趁機去甘露殿查探假皇帝的事情。」

彤桐借著月色看著葉星瞳蒼白如紙的臉龐。雖然心中疑惑，但嘴裡卻故作輕鬆的問道：「哦？那你查到了什麼？」

葉星瞳默默的搖了搖頭，神色黯然的垂下了頭。彤桐一言不發的觀察著葉星瞳，不用問亦猜得出其間必定發生過什麼事，只是她不明白葉星瞳為何要對自己隱瞞。

「韓靈素既然暫時接納了古夢琪，或許不久以後就會放她去見兩宮太后了。到時候顧家必會有所行動了。」

驀然聽彤桐提起這件事情。葉星瞳竟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為自己一直自以為是的以為可以幫助李紹衍守住皇位而難過。

「現在做這些事情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或許已經不在了…」

彤桐被葉星瞳萬念俱灰的語氣嚇了一跳。尤其看到她臉上自嘲的表情時更是叫她心裡沒底。

「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星瞳神情獃滯的望著窗外的月色，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喂！我問你一件事…七香蠱當真無葯可解嗎？」

彤桐沒想到葉星瞳會突然提起七香蠱之事，不由得眯了眯雙眸，小心翼翼的不答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先回答我！」葉星瞳驀然將目光射彤桐，黑暗之中帶著叫人無法逼視的寒芒。

彤桐見狀微微挑了挑眉，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哼，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不過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李紹衍身上的七香蠱可以說是無葯可解…」

彤桐的話尤如對行蹤不明的李紹衍判了死刑，葉星瞳心裡渺小的希望再次破滅。一直緊握的雙拳瞬間失去了力氣，她感覺到自己心被硬生生的戳了一個空洞。

坐在一旁的彤桐終於從葉星瞳的神態中窺出一絲端睨，只是她現在卻不能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她。其實魏國那邊數日前傳來消息說有一名極似李紹衍的男子獨闖皇宮，卻無視新帝元欽的包圍來去自如，雖然其中有眉姑的幫忙，但據說那人武功極高，彤桐始終未敢確定他的真正身份。

想到這裡，彤桐又看了葉星瞳一眼，心裡有些納悶究竟是何人告訴她這種不確定的消息。

「小瞳，我明白你對李紹衍心存歉疚，但現在局勢不明，你不能因此而放棄一切啊。」

葉星瞳聞言苦笑了一聲，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才將涌到眼眶的淚珠又收了回去。「我覺得老天真是喜歡捉弄人…當初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卻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所以一直不敢接受他，可是他卻一點怨言都沒有，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卻從來不肯告訴我…現在我變得無處可去了，他卻已經不在這裡了…我真的不希望他死…就算他是皇帝，就算他有很多女人我都想試著接受…只要他還活著…只要我能看到他…只要能愛著他就好…」

葉星瞳極力忍耐的表情叫彤桐感到心疼，情不自禁的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勸道：「我想你的心意一定會傳達給他的，他是九五之尊，生來便是執掌天下的君王，這樣的他又豈會輕易死去呢？」

「可是…」葉星瞳無助的看向面前這個她曾經以為心毒如蛇蠍的女人，這一刻她的唇邊再沒了往日總像是在嘲諷他人的笑容，她的眼中滿是憐惜，溫柔的包容著她，恍惚間竟與那道讓自己魂牽夢繞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庭院里月色如洗，微顫的樹影在冷風中搖搖擺擺，與房間里隱隱傳來的啜泣聲交纏在一起，給清冷的夜色染上一股令人心碎的凄涼，亦叫那道站在樹影下的月白身影僵直了脊背。

「皇上，您為什麼…」困惑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關切，卻又顯得小心翼翼。

「還不是時候…」優雅的男聲在漆黑的夜晚聽起來有著不真實，一如那若隱若現的哭泣聲，而他袍袖裡攸然緊握的雙拳更是透露出此刻他的心其實並非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