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最想保護的……
葉星瞳小心翼翼的蹲在窗外，雖然從裡面傳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但古夢琪的意思她卻大概聽明白了。古夢琪冒著她的名頭進宮為妃這件事情本來就透著詭異，而葉星瞳一早便懷疑她的用意，而直到此時才明白她真正的目的竟然是為了魏國的傳國玉璽。
大殿之中顧淑妤聽完古夢琪的提議后開始沉默不語。尋找失散多年的女兒是她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否則也不會長久以來受制於顧家，只不過當這件事從古夢琪口中提出的時候她卻開始懷疑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實性。
「你說…我應該相信你嗎？」
面對顧淑妤的置疑，古夢琪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太后姑姑，不管您信不信我，但夢琪希望您能明白這件事只有我能幫你…而您只要幫我取得魏國的傳國玉璽便可。」
顧淑妤聞言微微眯起雙眸，覺得古夢琪臉上的笑容相當的刺目。
「你說的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如果你沒別的事就跪安吧。」
古夢琪看出顧淑妤心裡的掙扎，是以露出睥睨的笑容，緩緩朝她福了福身，道：「既然如此那夢琪就先告退了，如果太后姑姑您改變主意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顧淑妤沉吟不語，房內因為古夢琪的離開靜了下來。
葉星瞳聽到古夢琪說要走就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是以悄悄起身，卻沒想到她剛一轉身就忽覺背後襲來一陣冷風。緊接著衣領便被一隻手緊緊揪住。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躲在這裡偷聽？」陰森的聲音叫葉星瞳全身地汗毛驀然豎起，嚇得她驚呼一聲驀然轉頭。
「不是…」
「那是什麼？」顧淑妤臉色鐵青，再無剛才的鎮定自若，目光中透出的寒意叫人心驚。
葉星瞳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大腦則飛快的旋轉要如何向顧淑妤解釋。
「啟稟太后，奴婢湊巧經過這裡，並沒想要偷聽…」
「是嗎？」顧淑妤勾起一抹冷笑，手臂微一用力便將葉星瞳從窗外拖進了大殿，像丟沙包一樣丟到了地上。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套說辭嗎？」
葉星瞳被摔得七葷素，知道自己這一關不太好過，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挺過去。想到這裡，葉星瞳顧不得全身疼痛。手腳並用地跪倒在顧淑妤面前故作惶恐的說道：「太后饒命，奴婢真是只是湊巧經過。」
顧淑妤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宮女，臉上因為自己剛才的疏忽而浮現一絲懊惱。
「抬起頭來。」
命令的語氣叫葉星瞳皺了皺眉，不過眼前的情況也容不得她拒絕，只能無奈的緩緩抬起頭來。
顧淑妤眯縫著眼睛打量著葉星瞳還算清秀地面孔，凌厲的目光卻看得葉星瞳一陣心虛。
「太后…痛!」
葉星瞳本想先降低顧淑妤對自己的敵意再決定是否向她表露身份，卻沒想到這女人竟目光如炬，不等她考慮清楚已突然出手扯下她臉上的假面具。
「哼，竟然懂得用易容術，你當真以為哀家是那麼好騙的嗎？」
面具被強行扯去。葉星瞳只覺得臉上火燒般疼，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是隱藏不下去了，是以只好忍著疼痛看向顧淑妤，「馮嬤嬤。是我!」
顧淑妤手裡抓著假面具，另一隻手早已聚力於掌，準備把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細就地正法，卻沒想到當她看清楚這小宮女的真面目時馬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是你？」
看著顧淑妤滿臉的驚詫，葉星瞳勾起一抹苦笑，「太后，可不就是我？」
顧淑妤若有所思地凝神注視著葉星瞳，足足過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才忽然長舒一口氣。緩緩問道：「你當初不是已跳出皇宮，為何要回來？」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葉星瞳自覺也沒有繼續卑躬屈膝的必要，於是慢慢起身。
「我也不想回來，只不過是受制於人罷了。」
顧淑妤一聽馬上露出戒備的神色，沉聲問道：「那你是受了誰地指使？」
「我這次是以古婕妤貼身侍婢的身份進的宮。您說我應該是受了誰的指使？」葉星瞳說著淡淡的看了顧淑妤一眼。
顧淑妤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面色一冷，道：「那個女人居心不良。痴心妄想，你不會也同她是一樣的目的吧？」
葉星瞳沒想到顧淑妤會這樣想自己，忍不住輕嘆了一聲。「如果您擔心的是這件事，那您大可放心，我其實只希望太后能夠說服顧家放下以往地恩怨，能與定南王聯手退敵。」
顧淑妤聽到這裡微微眯了眯眼，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這件事恐怕我幫不了你，必竟我在顧家身份尷尬，顧敬羨那隻老狐狸又豈會聽我的？」
關於這件事葉星瞳也考慮過，這也是她猶豫著是否要向顧淑妤表露身份的原因。當年因為奪子的恩怨令兩宮太后勢同水火，而顧淑妤對顧家的恨意也不會因為皇帝認了她便會消失，同樣顧家也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所以葉星瞳本來打算能說服讓顧淑亭出面…只是眼下卻有些困難就是了。
「難道一點機會都沒有嗎？現在韓貴妃父女挾天子以令誅侯，唯一能解燃眉之急地辦法就只有顧家和定南王裡應外合了!難道你忍心看著李家地山河就這麼輕易的落入他人之手嗎？」
顧淑妤若有所思地看著葉星瞳，待她說完之後才忽然面色一變，冷冷的開口問道：「你說這些話確實有理，可是…既然當初你決定對紹衍不忠又同魏國太子一起逃離北周，如今你又何必假好心的煩惱北周山河會落入何人之手呢？」
「我…」葉星瞳沒想到顧淑妤能有此一問，不禁神情一窒。「我沒有…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當初我都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李紹衍的事情!」
顧淑妤聞言嘲諷的看了葉星瞳一眼，顯然不信她這番說辭。
「你現在說什麼都好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剛才那些話為什麼不直接對紹衍說？」
「你以為我不想嗎？」葉星瞳苦笑道：「太后您恐怕還不知道現在坐在太極殿里的那位皇帝根本就不是你的寶貝兒子!」
「你說什麼？」顧淑妤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萬萬沒想到韓家竟膽大包天的偷天換日。「你說明白一點!如果你敢騙我我一樣不會饒了你!」
見顧淑妤如此模樣，葉星瞳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憐。她一輩子都因為自己的子女受制於人，而如今竟連他們是否尚在人世都不知道。
「我沒有騙你。」葉星瞳說著輕嘆一聲，把李紹衍遇刺的經過說了出來。「當初突厥大軍壓境，皇帝前往十里亭親自為定南王餞行，卻在回京途中遭遇刺客，生死未卜。而韓家父女便趁此機會偷天換日，並想借假皇帝之手奪取定南王手中的兵權，不想他們的詭計卻被定南王識破，所以才有了眼前的圍城之困。」
顧淑妤聽完葉星瞳這番話之後久久沒有回神。她一直以為李毅和韓家父女一樣狼子野心，妄想奪取北周山河，卻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內情，這樣看來顧家豈不是成了韓家人的幫凶？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妙，深思許久，最後顧淑妤決定暫時相信葉星瞳。
「你說這些話我還要查證一下，如果屬實我會想辦法去說服顧敬羨。」
葉星瞳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必竟如果顧淑妤肯幫忙遠比她一個人瞎忙要好多了。
「既然如此那麼這件事就交給太后您了。」
顧淑妤默默點了點頭，只是看著葉星瞳的眼神卻湧上一絲困惑。
「小瞳，看你模樣似乎對紹衍並非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你為何不能像其他妃嬪一樣安分的陪在他的身邊呢？」
葉星瞳沒想到顧淑妤突然問起自己和李紹衍之間的事情，先是一愣，隨即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苦笑。
「我曾經也想像其他人一樣留在他的身邊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忘記過去，忘記自己是誰…但那種日子除了讓自己更加痛苦之外根本什麼都沒有留下，直到有一天因為我的懦弱竟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時我才驀然醒覺，其實我並不適合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那種近似施捨的感情我寧願不要。」
「你…」
「是不是覺得我不知好歹？」葉星瞳看著顧淑妤一臉的驚詫自嘲的笑了笑，「皇帝的恩寵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而我卻如此不懂得珍惜…或許我就是個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吧…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太后您只要知道我現在最想保護的就是李紹衍僅剩的一點骨血和他視若生命的北周山河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