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車后,邢焌好意約為平修到後車廂取行李,但被動作快速的平修搶過去。
「我自己提!」他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悶氣。
邢焌無可奈何地鬆開手,讓他自己提行李。
邢焌奏在前頭,平修尾隨在後。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到邢焌的家,可上次走得太匆忙了,來不及細看,這一次更給他另一種驚喜。
果然是屬於有錢人住得豪宅,雖感覺富麗,但又不俗氣,還帶點優雅的感覺,因為這棟房子的周圍種著許許多多不同種類的花草,整整齊齊地排列。
花草的中間還有一張用木頭做成的吊椅,看來悠閑自在。
走到大門口,邢焌輕輕地推開,一進客廳迎面而來的是一個蓄滿白鬍須的老先生。
「回來啦!」
老人慈祥的笑容讓在一旁的平修心生暖意。
「你好,你大概就是平修吧!」老先生很和善地打招呼。
這位老先生雖然滿頭白髮、一臉白鬍須,但身體看來還很硬朗,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一點也不輸年輕人。
平修對老先生已經知道他要來的事感到疑惑。
「爺爺,你說對了,他就是我說的人。」邢焌走近老人的身邊,必恭必敬的。
原來,他是邢焌的爺爺。
「您好,邢老先生,我叫平修。」平修也回敬爺爺一個四十五度地鞠躬禮。
「喔,好、好,你跟阿焌一樣叫我爺爺就行啦。」邢爺爺爽朗的笑聲感染了整個客廳,好不融洽。
「是,爺爺。」平修雖覺得不妥,但還是叫了聲爺爺。
「過來這邊坐。」邢爺爺腳步輕快地走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
在平修還在發獃時,邢焌一手就拉住平修往大廳走去。
這感覺看來很曖昧,平修怕邢爺爺看到會誤會,亟欲脫手離去,無奈邢焌拉得緊,把他的手指牢牢地扣住,讓平修掙脫不易地掙扎著。
在他掙扎的同時,邢焌早就把他接到沙發上乖乖坐下,而邢焌也就近在他身旁坐下。
邢爺爺扯開嗓門大喊:「小栩呀,客人來了,端茶上來!」
小栩?那又時什麼人?他記得上次在邢焌家沒看到這麼多人。
平修歪著頸子想。
不一會兒,慢步上來的是一個年約二十齣頭的女孩,她的出現讓平修眼睛為之一亮,為之驚艷。
好亮眼的一個女孩,眼睛大大的,彷彿一片清澈的湖水。
平修看得痴傻,邢焌卻滿臉醋意。
邢焌注意到平修眼中閃動的驚艷光芒,那一道刀的光芒都像是對邢栩的讚美。
邢栩是很漂亮沒錯,但是平修欣賞的目光用錯了人,讓邢焌對此感到強烈的妒意。明明是自個兒的妹妹,他吃醋個什麼勁兒?
心裡萌生的醋意,邢焌很快地把它忽略,但慧黠地邢栩卻不經意地看到邢焌臉上的不悅。
是因為這個叫平修的男孩盯著自己嗎?她皺了一下眉心,但馬上笑兮兮地端上三杯茶睡,熱情地招呼著。
「請用茶。」邢栩慢條斯理地把杯子一一放好,接著坐在邢爺爺的右邊,親昵地挽著邢爺爺的手肘。
「平修,這是我妹妹,邢栩」邢焌挺不是滋味的介紹著。
平修地目光完全放在邢栩的身上,哪會去注意邢焌臉上的不悅。
他高興地猛問好:「你好,我叫平修。」
見平修一反常態的問好,邢焌的心情變得比剛才更惡劣。
他果然還是喜歡女孩子,不然不會看到邢栩就雙眼發亮,邢焌忽然感到一陣心酸與無奈。
「你好,」邢栩輕聲問好后看了一下邢焌。
邢焌此時注意到邢焌的反常,心生懷疑。「哥,你沒事吧?」
邢栩會這麼問,是因為邢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起來十分不舒服的樣子。
經邢栩這麼一問,平修也關心地轉過頭,順手撫上邢焌的臉龐。
「對啊,你的臉色怎麼沒什麼血色?」
平修的動作很親昵,完全沒在意旁人的眼光,另一隻手也順勢撫上來。
對於平修突來的關心,邢焌受寵若驚,手覆上他的,對他搖頭微笑。原來平修也是關心他的,這讓他吧方才的妒意消去一半,替換上的是甜絲絲的感受。
「我沒事。」
「阿焌,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臉色這麼差,肯定是昨天又晚睡。」邢爺爺也關心地詢問。
其實,邢爺爺注意到邢焌異於平常的表現大概是因為這個男孩,因為他昨晚就跟他說要帶一個朋友回來住。
他的眼中充滿期待與光彩,這是從他娶姚慧后便不再出現的。
邢焌一直不知道,原來邢爺爺姚要他娶姚慧的真正目的,並非是姚慧的賢惠足以勝任邢家的媳婦,最大的因素是他知道邢焌向來對女人不感興趣,所以想幫他導回正途。
從他讀大學時帶了一個男同學回家后,邢爺爺就明白了他將來的最哎不會是女人。雖然試圖要他回歸正常,但最後他們還是離婚里。但最令人安慰的是邢焌給了他一個孫子,這是他的希望,也是邢家的未來。
現在,邢爺爺並不強迫他未來的枕邊人是個異性伴侶,只求以前那個沉默少言的邢焌會因為平修而變得更活潑,更有朝氣。
邢焌吐出一陣鼻息,像是聰明的邢爺爺說到他昨夜晚睡的事實,一臉佩服。
爺爺還是挺了解他的,但他之所以臉色蒼白並不是因為晚睡,而是因為……因為平修。
「是的,爺爺。」邢焌順水推舟,很快地承認。
「那你今天休息吧!我已經叫小栩跟我到公司看看,今天你就不用去了。」邢爺爺十分善體人意。
「平修,你也留下來,今天不用去公司了,我讓阿焌帶你到處看看,把這裡當自個兒的家,不用客氣。」
邢爺爺不忘替邢焌製造機會,從他那個寶貝孫子方才的表情看來,他跟平修的進展肯定是處於滯留的狀態。
就讓爺爺推你一把,有沒有緣分就全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啊?可是……」這樣不好吧!
平修下一句話還未說出口,就被邢爺爺打斷。
「別可是了,就這樣。」隨後,邢爺爺用眼神示意邢焌。
邢焌是接收到了,但他……不明白。
「唉,獃頭鵝,我走了。」邢爺爺大嘆一口氣就起身。
「小栩,去把煒煒叫下來,帶他一塊去。」
「啊?」邢栩不明就裡。
邢爺爺光一個眼神,就使邢栩不得不叫邢煒下來。
這樣一來,整棟屋子裡就只剩他們兩人再這棟偌大的房子里單獨相處。
對了,還有煮飯的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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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栩荏苒是滿腹懷疑地帶著邢煒上車。
「劉叔,開車,我們要到公司去。」邢栩吩咐著開車的劉叔,而邢爺爺早在車上等他們。
邢煒也覺得奇怪,為什麼爺爺要帶他去爸爸工作的地方呢?
「漂亮小姑姑,我不要去爸爸那裡,我們去吃麥當勞好不好?」邢煒拍馬屁地鼓吹著。
自從接機后,邢煒從此都叫邢栩是漂亮的小姑姑。
「我們先跟祖父去公司,然後再去麥當勞好不好?」邢栩溫柔地哄著。
「哦!那爸爸跟平叔叔不跟我們去嗎?」邢煒天真地問。
邢煒下樓的時候看到平修也在下面,平修還跟他玩了一下子,他才不情願地跟邢栩上車。
「他們不乖,不帶他們去。」邢栩假裝生氣地說。
「為什麼?」邢煒只是一臉失望,因為他好想跟平叔叔一起吃冰激凌。
「因為他們沒叫姑姑是美女。」邢栩說得跟真的一樣。
「哦,那我幫他們叫好不好?」邢煒擔心地想替邢焌他們說情。
「好,叫美女!」說做就做,邢栩可是個行動派。
「美女姑姑。」嘴巴甜的邢煒馬上就叫,沒教邢栩失望。
「好乖。」
捏捏邢煒可愛的臉頰,邢栩才罷手,但一閃而逝的一問在她心底產生……爺爺還特別支開劉嫂!
轉頭一望,邢栩忍不住問:「爺爺……」
「你大哥還是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才會幸福、快樂。」邢爺爺似乎知道邢栩會問什麼,隨即打斷邢栩的問話。
「嗯?」邢栩有些不明白。
「爺爺早就知道阿焌不愛女人,當年還逼他娶妻生子,對阿焌,爺爺有說不出的愧疚。阿焌喜歡那個男孩,而且看得出來很在乎他。」邢爺爺吐出驚人之語。
邢栩的表情只有詫異兩個字可形容。
原來……大哥喜歡他,難怪,他剛才看他的表情有明顯的妒意,原來那是愛!
「可是……」邢栩心底有許多疑問,「爺爺,你不反對?」
邢爺爺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嘆道:「我綁住阿焌太久了,當年強迫他娶一個他不愛的女子,已經教他夠難受,現在,我只希望他能再露出以往快樂的笑容,讓他追求他想要的。而且,這個叫平修的男孩看來很善良,你沒看到剛才他那緊張阿焌地摸樣嗎?憑爺爺的直覺,平修也是喜歡你大哥的。」
眼前,邢爺爺看重的是邢焌的未來,而他的未來該讓他自個兒決定。
知道他孝順,他的孝心與順從讓邢爺爺心疼,這幾年來,他說的每一句話,邢焌沒有不順從的,現在,他該放手讓他娶,邢焌若能找到自己的最哎,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訝異於爺爺對此事的看法,邢栩可對這個十年未見的爺爺感到無比的崇拜,雖然訝異於大哥只喜歡男人,不過,她並不反對。
每個人都有權力追求自己的最哎,就算是跨越性別的障礙,只要是真誠的相愛,都該被祝福。
「爺爺,想不到你的思想這麼前衛、時髦!」邢栩的口中凈是敬佩。「那當然,爺爺的想法可不輸你們這些年輕人,你以為爺爺是老頑固啊!」邢爺爺嘖的一聲,垂下嘴角。狀似不高興。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人家可是很崇拜爺爺的,對不對,煒煒?」拉住邢煒的手,邢栩突然地問。
「啊?」邢煒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大人們再說些什麼,滿臉疑問。
「你只要跟祖父說對就好了。」邢栩撫著邢煒的頭笑道。
「哦!對,祖父,美女姑姑說的話都對!」馬屁精一個。邢煒配合地對邢爺爺說。
「你這孩子!」邢爺爺無奈地拉過邢栩的手,笑得更開心了。
整台車子凈是祖孫三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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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的,當天邢爺爺把他們留在家裡的用意是白費了。
邢焌讓平修住在自己房間的隔壁,但平修連理都不理他,就連平常也一樣,甚至說要帶他到花園四處走走,平修也拒絕。
無可奈何,邢焌只好識趣地走開,讓平修獨自過他想要的生活。
算算日子,平修也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月。雖然與邢焌的房間僅一牆之隔,但平修卻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只要一躺在與邢焌同一個屋檐下的房間理,就心跳不已。
他得承認,他也喜歡邢焌,但是,這種喜歡卻教他害怕。喜歡一個人很正常,但喜歡一個男人,正常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假象,他甚至懷疑起他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一個女生?
所以,他可以與邢焌保持距離,唯有如此,他的新才不會陷下去。
而且每到半夜,他總是在邢焌的撫觸下醒來,有時他得刻意裝睡才覺得能享受邢焌對他的疼愛,他怕只要他一起來,再美、再好的夢也會殘酷地驚醒。
這個半夜,邢焌仍然悄悄地來到平修的房間看他。
像是生理時鐘已經調好至邢焌會來的時間,平修總是很自然的醒來,醒來后卻又要努力裝睡,這對他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因為邢焌可以摸他,而他想碰觸卻不敢……
坐在床沿,邢焌開始每天的例行公事,愛憐地探向平修睡著的臉龐,明知他是睡著地,但為何平修睡著的臉仍存有警戒般的不自然?
無所謂,只要能讓他每天這麼偷偷地看著他,他就心滿意足了。
看著平修,邢焌的心中總有說不出的衝動。所愛的人就在眼前,他卻只能偷偷地看他、撫觸他,這對他而言像是下地獄般的苦刑,難忍卻也痛苦。
平修鮮艷欲滴地雙唇更讓邢焌情難自禁地低下頭,貼近他的唇,邢焌心底浮現喜意。
雖然以前可以恣意地吻他,但平修似要非要的態度讓他疑惑,而現在他除了公事上會接近他以外,其餘的時間,只要他一靠近,平修就刻意與他分開,現在也只有在他睡覺的時候,邢焌的吻才可以這麼毫無畏懼的送上。
他的唇猶如上了蜂蜜的蛋糕,如此的美味可口,令他想一口吞下去,卻又捨不得。
邢焌挑逗似地伸出舌頭舔舐著平修飲而棉柔的唇,品嘗他的甜蜜,隨後輕輕地吻上他。
其實清醒的平修已心跳不已,但怕自己的心跳聲會被邢焌發覺,他趕緊假裝夢囈。
「走開……」平修的手刻意選擇不會打到邢焌的地方揮動。
手一揮,邢焌緊張地退開,他以為平修要醒了,不過平修的眼仍是禁閉的,讓他放心不少。
想到他的話,邢焌不由得低垂著頭。難道他連在睡夢中也會叫他走開嗎?
他就這麼不喜歡他嗎?
邢焌神情黯然地起身,見平修仍安穩地睡著,他再度俯身在他的額上印上深情的一吻,然後退開。
走到門前,邢焌不舍地在看一眼便離開。
平修倏地睜開眼。
「呼……」雖用力喘息,平修緊張不已的心還是很難平復。
看來,他得因為邢焌的吻而失眠到天亮了。
都快一個月了,倪瀚還是沒見到他心中思念的平修。想到上回衝動地對他表白,甚至還差點對他動粗,他對此感到後悔不已。
一到公司,倪瀚就想盡辦法地想看平修,但礙於他僅是一個小職員的身份,想要到總裁辦公室肯定很困難,可今天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要能讓他見到平修,要他被解僱他也甘願。
中午吃飯時間,平修並未出去,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他一人。
邢焌早上告訴他,說他必須去見一個客戶,他已經讓王秘書陪他去,所以要他在辦公室整理一些資料。
反正留在辦公室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在他身邊,然後對他胡思亂想,倒也樂得輕鬆。
沒胃口,平修的肚子很奇異地沒有打起鈴聲提醒他該吃飯。沒吃飯,只好利用中午補眠一下,昨夜,他可是失眠得很慘。
才剛躺下,就聽到辦公室外有一男一女在大呼小叫,吵得他無法安然入睡。
「喂,你很奇怪,總裁的辦公室是你這種小職員說要進來就可以進的嗎?」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似憤怒地傳來。
「楊小姐,你讓我進去一下就好了,我想找平先生,拜託你。」倪瀚著急不已,好不容易從助理楊小姐的口中得知邢焌出外洽公,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好機會不見平修呢?
「不可以,你又沒跟平先生約時間,我要是讓你進去,讓總裁知道了,我的工作可不保。」楊小姐說得誇張,其實邢焌哪有這麼不通人情。
「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平先生說,拜託一……」還在求情的倪瀚一臉窘樣。
正當「下」這個字要出現時,平修從辦公室里走出來。
「楊小姐,他是我朋友,讓他進來吧!」平修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好。」既然平修都這麼說了,楊小姐也不好說什麼,就讓倪瀚進去。
一進辦公室,平修一改往常的態度,並非他記恨,只是那天的倪瀚恐怖到讓他印象深刻,心有餘悸。
「請坐。」平修一派冷然地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倪瀚。
「修,我……」倪瀚欲言又止,一見到平修,想說的話全哽在喉間說不出來。
畢竟,他那天帶給平修的會議是不堪的。
「別說了!」平修很快地打斷。
平修走到倪瀚的身邊坐下,垂著頭,狀似嚴肅。
倪瀚見狀,只有說不出的緊張與惶恐。
深吸一口氣,平修抬起頭說:「瀚,我們還是朋友。」
倪瀚的感情世界頓時變成末日,他知道,平修終歸不是他的。
「這……這是當然的,朋友嘛,我知道。」倪瀚笑得很尷尬,但他的心卻在滴血。
不能是愛人,但至少不能讓他失去這個讓他失了心的人,因為他還想成為他的朋友。
倪瀚在心底暗想著。
「嗯!」批改內秀嚴肅的臉遂而瓦解成笑意片片。
兩個星期來,平修想了很多,對倪瀚這個朋友,他有說不出的感激,因為他是這麼的照顧他,只是他的感激不能用他的感情來交換,他所能給的僅是生生不滅的友情罷了。
平修摟住倪瀚的肩,試圖化解他的尷尬,「別緊張嘛,像個女人似的。」他調侃著。
「什麼女人,胡說!」倪瀚倏地駁斥。
「哈!你看你不是輕鬆多了?」
聞言,倪瀚心領神會地大笑,原來,平修是想讓他放輕鬆。
成功地化解尷尬氛圍,兩人開始打鬧著,完全忘了身在全公司高人一等的總裁辦公室里。
「喂!」倪瀚突然正襟危坐地扶住平修的雙肩。
「做什麼?」被倪瀚嚴肅的神情影響,平修專註地看著倪瀚。
「我可以吻你最後一次嗎?」倪瀚還未死心。
他突兀的要求讓平修愣了一下。
「你說什麼?不是說要——」
「我知道。」倪瀚打斷他,「我只不過想要求一個結束的吻,你也不能給我嗎?」
倪瀚想死心,只要平修再給他一個吻,他就從此與他當朋友,不再對他有遐想。
倪瀚的眼神滿是懇求的意味。
平修突然有些心軟。
「就一個?」平修很想確定,怕他得寸進尺。
「嗯!」倪瀚猛點頭。
「好。」考慮了幾秒,平修答應了。
不過是一個吻,不要緊的,就算是報答倪瀚對他的照顧。
閉上眼,平修等待倪瀚的吻落下。
不料,正當倪瀚捧住平修的雙頰,眼看著將要落下一吻時,他的背後卻出現一股強勁的拉力將他用力地往後拉,蠻橫地將他扯至地上。
倪瀚應聲倒下。
平修倏地睜開眼,迎面而來的竟是怒不可揭的邢焌正瞪視著自己。
身體一僵,平修傻住了。
「邢先生?」倪瀚痛雖痛,但他仍馬上起身面對邢焌。
現場一度出現怒火高漲的憤怒。平修明白,這是邢焌的。
邢焌開完會後趕著回來見平修,沒想到他看到的竟是平修正準備讓倪瀚親吻。
一進門口,就聽到助理楊小姐說平修有客人來訪,那人也是公司的職員,想不到她所說的公司職員竟讓他猜到的是倪瀚!
而且還要吻平修!
見他平靜地欲接受倪瀚的吻,他的心底燃起熊熊的怒火與嫉妒。
平修從來不曾這麼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吻,換了倪瀚,平修就情願送上他的唇?
難道他真的看不到他極力為他剋制的心,他是這麼地愛他、珍惜他,他卻將自己平白地送給別人?
邢焌感到他刻意經營的感情就這麼地被平修踐踏在地上,好不狼狽。
他明白了,平修這麼不珍惜他所給予的情感,那他也不必為這段精心呵護的情感繼續執著下去,他現在只想把平修的身體撕個破碎,讓他也嘗嘗被踐踏的滋味。
「出去!」他下達逐客令。他不想見到倪瀚,因為再看一眼,他不保證不會動手毆打他。
「不行!」倪瀚拒絕,他知道他這麼一出去,平修可能會有危險。
「我叫你出去!」此刻,邢焌的聲音極度的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平修明白了他的憤怒,但他想勇敢面對,他又沒做什麼壞事,為什麼要害怕?
「瀚。」平修叫住倪瀚。
此刻,連他叫出的名字都讓邢焌覺得刺耳,這種一個字的叫法,在他的耳朵中聽來不僅是親密這麼簡單,好似他們的關係比他還親昵。
倪瀚轉身看他。
「你回去吧!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平修拉住他,將他往外推。
「可是……」倪瀚的眼中凈是不放心。
「難道要我叫警衛請你出去嗎?」邢焌語帶威脅。
他要是再不離開,邢焌可能真的就請警衛進來帶人了。
聽得出來邢焌的口氣有不容否決的意味,平修趕緊將倪瀚往外推。
走至門外,倪瀚緊握住平修的手說:「打電話給我,好嗎?」
「好,我會沒事的。」平修向他承諾。
見倪瀚還在門外對平修拉拉扯扯,邢焌馬上拿起話筒:「楊小姐——」他大聲怒吼。
聞言,平修推了倪瀚一把,「你趕快走!」
這時,倪瀚才不舍地走出門外,進入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