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外頭還下著滂沱大雨,平修只能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奔跑。平修覺得腳一軟的跌跪在地,頭更加昏脹不已。

緊追在後的邢焌很快的攫住他,焦急的將他抱起。

被大雨淋著的兩個人,渾身濕透地在路上僵持不下。

「跟我回去!」

「走開,你這個騙子!」眼皮無力的半合著,平修心痛的指控。

他把他耍弄得還不夠,現在還要帶回去玩個夠本嗎?

他的身體雖被酒精麻痹,但他的思路卻是再清醒不過,他不想再見到他了。夠了,真的夠了,如果註定他欠他,那也已經還得夠徹底了。

他已經沒有再次承受情傷的勇氣。

「跟我回去,你還在發燒,不要無理取鬧。」抱著癱軟無力的平修,邢焌生怕他會滑下去。邢焌未將他的話聽進去,直覺如果再不把他帶回去,只怕他的痛會更重。

「回去?回哪裡去?」平修虛弱無力地任由邢焌抱著。

「回我家,你還在發燒,要好好休息。」邢焌耐心的哄著。

見平修沒有再堅持,邢焌抱著他要回邢家,但平修卻故意癱著身子不走。

「焌,我們別回去了……」他哀求著。

平修再度喚了他的名,邢焌莫名的感動,正視著平修的憂鬱,心疼不已。

平修即使再如何怨他,還是改變不了愛他的事實。

如果可以,他想單獨跟邢焌在一起,就算是他厚臉皮好了,他已經不想理會是否會覺得羞恥。

邢焌接收到平修哀求的目光,雖不明白他為何不願回去,但是只要平修高興就好,他願意順從。

看平修如此的折磨自己,邢焌的心一緊。他有種預感,從此之後他可能會失去他。

好無助,邢焌的心好無助……

☆☆☆☆☆☆

邢焌叫了計程車,帶平修到一間飯店休息。

他們換下濕衣里,穿上飯店準備的浴袍后,躺在床上,平修沉靜的閉上眼。

邢焌從浴室走出,擦著一頭濕發,走向平修的身邊。

坐在床緣,邢焌心疼的為平修擦乾髮絲,不料卻讓平修手一揮的拒絕。

邢焌無奈的放下毛巾,雖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不過猜想反正一定跟他有關,可能是他惹他生氣而不自知吧!

但他很高興,平修回來找他,讓他為這段情不至於真的絕望。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如果跟我有關,我道歉。」如果他先認錯,平修會開心點,那他願意。

他甘願為地做任何事,甚至為他死都好,只要平修別不理他。

平修已完全將他的靈魂禁錮在他的身上,他所有的喜樂都被他牽絆著,即使對他說出他的愛,平修仍一如常態的冷漠。

算了,他已不奢求他說愛,他只求每天都能看到平修。

平修翻轉過身,柔軟的床晃動不已,他撲往邢焌,仍是異常的向他索吻,渴求的抱住邢焌。

邢焌感到愕然。

平修激烈的吻住邢焌,就像怕他離開似的,平修緋紅著臉親吻他。

「你……停、停。」被吻得無措的邢焌拉住平修背後的衣袍阻止。

一反常態的熱情,令邢焌摸不透平修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只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恐怕也會剋制不了的要了他,他不能在他身體不佳的狀況下要他。

「我要你。」紅著臉,平修的眼睛閃過魅惑的虹彩,迷亂的凝視著邢焌。

大膽的告白,讓邢焌詫異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要你……」他不規律的喘息,重申再清楚不過的話。

語畢,平修扯開裡頭空無一物的浴袍,褪至腰間,火熱的煽動他的慾望,跨坐在邢焌的大腿上。

被平修酡紅的邪魅眼神吸引,邢焌狠下心,再也不考慮他的身體狀況,悸動的心催促著他付諸行動。他將手繞到平修身後,扯住他後腦的發向後拉,熾烈燃燒的吻應允了平修的渴求。

「嗯……」平修因頭皮的麻痛和感官上的慾望而叫喊出聲。

吻上他的頸,邢焌激動的啃咬著他身上每一寸敏感的肌膚,斑斑的紅點烙印在平修白皙的肌膚上。

「嗯……」平修粗嗄的呻吟,任由體內澎湃不已的海浪激蕩起無數朵浪花。

他主動的為邢焌脫下礙人的浴袍,動作生澀。

邢焌索性鬆開扯住平修頭髮的手,自己褪去。

直到兩人全部光裸,邢焌不耐的將跨坐在他身上的平修推倒在床,情緒激動的撫著他光潔誘人的胴體。

「呼……修。」他輕喚他的名字,每一句都是他對他無盡的愛。

羞澀的伸出雙手,平修握住他的肩頭,期待他能給的更多、更多,多到能填補因被欺騙而受傷的心。

他突然痛苦的抱住邢焌,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因為他快哭了,他不想被邢焌看到,所以上此下策。

邢焌為他的熱情所傾倒,平修抱得如此用力,他心中覺得十分滿足,幸福的感覺在體內慢慢擴散。

可他卻不見平修潸然的淚正緩緩流下。突然,邢焌感覺胸前一片濕,欲起身一看究竟。

平修猛力一抱,阻止邢焌看他的臉。

「別看!愛我,愛我就好。」他可憐兮兮地懇求著。

他不願邢焌見他狼狽的模樣,這令他困窘。

邢焌聞言,順從他的意思,猛烈地將他的大腿打開,把他的慾望倏地往平修的體內推送。

「啊——」太突然的撞擊,令平修顯得痛苦不已。

知道他的不適,邢焌愛憐的停下,靜止不動。

親吻他的眉心,邢焌憂心的說:「對不起,我……」

話未說盡,平修將唇覆上他的口,輕舐他的唇。

他不想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只求邢焌現在能全心全意的愛他……

☆☆☆☆☆☆

早晨,邢焌悠悠的從睡夢中醒來,他下意識的反身單手搜尋著平修的溫熱身軀。

大手一滑,撲了個空,他的身邊哪裡有人呢!

驚覺到平修不在身邊,邢焌不顧身體的赤裸,緊張的衝下床,焦慮的尋找平修的身影。

沒有,都沒有,眼前一片空,衝到浴室去,倏地拉開浴市,也是空無一人。

他失望的跌坐在地,落寞得不能自己。

突地,他忽然想到,也許平修走得並不遠。他快速換上昨夜已乾的衣褲

迅速的奔出,餘光一瞥,邢焌瞧見在床頭柜上留有一張紙被玻璃杯壓著,還有他送給平修的鑽石袖扣。

拿起紙條,手中握緊著袖扣的邢焌呆若木雞。

紙條?他是什麼意思?單憑一張紙條就想打發他?

峻,你不用找我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平修

他走了?他真的就這樣走了?還留下這什麼爛紙條。

詫然之下,伴隨而來的是無盡的憤怒與傷痛。他沒有任何理由的走了,平修宣判死刑給他,讓他被處死得莫名其妙。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平修真的走了。

這教他如何接受?

平修昨夜的熱情如火就該讓他提高警覺,早就有預感他會消失不見,他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不會真的實現。

恨!邢焌突然恨起他的無情,如果他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該回來找他,不該纏綿一夜后逃得無影無蹤,讓他措手不及。

平修想考驗他的容忍力嗎?那他成功了,他沒有那麼好的氣度。

他要找他,不管他離開的理由是什麼,他永遠逃離不了他。

當找到他的那一刻,平修也將永遠屬於他一個!

☆☆☆☆☆☆

三年後——

推開門,平修的心益發沉重,身體仍不停的抖動。

窗帘的夾縫中透著微弱的陽光,才能勉強的看到坐在房間里的人。平修努力凝視,他看見黑暗中有個人正朝著他看。

在他恐懼之餘他最不願聽見的聲音低沉的發出。

「好久不見。」聲音隱含著冰冷。

邢焌終於還是找到他,平修原以為自己可以躲他一輩子。一個人過了平靜無瀾的日子三年,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追逐。

倪瀚警告過他,說邢焌始終從未間斷的尋找著他,他受邢焌威脅,若知他窩藏平修或是知道他的下落而沒告訴他,他的下場……

邢焌問過倪瀚平修為何一聲不響的離開他,倪瀚不語,只是很生氣,顧不得自已是他的下屬而破口大罵,但他的咒罵對邢焌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他在乎的只有平修一人。

他將倪瀚編派至身邊工作,為的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心裡明白,平修從未跟倪瀚斷過聯絡,所以把倪瀚留在身邊,不怕找不到平修。

今天他還是找到他了。

邢焌的怒意高張,他掄起拳抵在椅子上,努力剋制著,但是一想到自己找到平修的時候,他竟然和倪瀚同處一張床上,便不由得怒火中燒。

這突來的搜尋,竟讓他見到他最不想見到的。

平修害怕的環住胸,對於邢焌的問候感到一陣寒顫。他只是想過自己的生活,這樣也不行?難到非得將他逼至絕境,看著他痛苦不已?

昨夜,平修心悶得很,很想找人喝酒聊天,所以跑到倪瀚的家,都怪他大意,他怎麼沒想到邢焌會派人守在倪瀚的住處來逮住他?

因喝得很晚,他就與倪瀚睡在同一張床上。

直到早上,突然有兩個高壯的男人破門而入,在這兩個男人的身後,竟然是讓他痛苦卻愛戀不已的邢焌。

一下令,他就被帶到邢家。

此刻他最擔心的就是倪瀚,因為他被其中一個男人揍了一拳,然後被打昏。他只知道他也被帶來這裡,但不知道他被如何處置。

一想到倪瀚的安危,平修就擔心不已。「你把倪瀚帶到哪裡了?」他心焦的質問。

雖然害怕,但為了倪瀚,再怕也要硬著頭皮問他。

「心疼嗎?」邢焌冷然的問。

這麼久未見,他不問問他,倒擔心起倪瀚來了。

他信誓旦旦的說他不愛男人,卻背著他與倪瀚勾搭上,三年未見,不出他所料,果真是倪瀚將他藏起來。

不過,倪瀚藏人的功夫倒下績,竟把他藏了三年。

「你快放了他!」平修的心狂跳不已。

邢焌卻在此刻朝他步步逼近。

平修並未因此後退,他不想讓邢焌知道他在怕他,而且也沒什麼好怕的;他不過是離開他,並未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毋需害怕。

邢焌走到他的面前停下,伸出手把玩他柔細的髮絲。

他的指尖刻意的滑過平修的臉,讓平修瑟縮的退一步躲開他。

邢焌大感不悅。「放了他?哼!」邢焌冷哼,不以為然。

「對,請你放了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平修承諾,但這承諾教他害怕。

身體不由自主的發顫著,冷汗自他臉上滑過。

「你願意,我可不願意,你以為我還會留一個對我不忠的人在身邊嗎?」他的語氣充滿鄙夷,無情的唇殘忍的譏笑著。

倪瀚可真偉大!平修竟然肯為他犧牲?

邢焌的冷眸凝睇著平修,閃過一絲哀傷,但在自尊心作祟下,隨即淡然。

三年了,他愛他的心始終沒變,再次見到他的那一刻,他有股衝動想緊擁他入懷,但他竟殘忍的要他放過倪瀚。

這代表什麼?為現任的情人求情嗎?

不!他說過,只要讓他查出倪瀚知道他的下落而不告訴他,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對於他的指控,平修不想解釋什麼,他不知道所謂的不忠是何意義,是他離開他嗎?如果這是不忠的話,那邢焌欺騙他又算什麼?

「你想怎麼樣?」

此時邢焌的指尖已滑落他的頸子輕撫著,平修發癢的閃躲,邢焌見狀發狠的將他強摟至胸前抱住。

「如何?倪瀚可以碰你,我就不行嗎?你別忘了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你身體哪裡最敏感,倪瀚知道的不比我清楚!」口氣飽含妒意。

「放開我!不要碰我!」平修強力掙扎著。一碰到他所熟悉的男性軀體時,平修突地感到一陣火熱,臉頰泛起酡紅,而身體竟無恥的對他有所反應。

「放開你?我已經放了你一次,說不想留你在身邊是假的,我發誓,當我找到你的那一刻,你將永遠屬於我,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如果你想再次逃走,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倪瀚下場會是如何!」邢焌表情陰狠的威脅。

他變了,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平修駭然的看著眼前火爆的男人,無法理解他的轉變為何如此大。

邢焌脾氣變得火爆,還話出驚人的要他妥協,他不由得背脊發涼。

「我都已經離得你遠遠的,你為何還要糾纏?我說過,我不愛男人。」他悲涼的繼續說謊。

「你說謊,如果你不愛男人,為何跟倪瀚在一起?你們甚至還上了床!」他的怒氣淹沒了理智,緊抱著的手仍未鬆開。

「我沒有,倪瀚跟我是清白的,說謊的人是你,是你欺騙了我,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你玩過我一次也就算了,現在還不知恥的指控我跟別人上床,哈!邢焌,你挺清高的嘛!」說到激動之餘,平修已由害怕轉為憤怒。

當初邢焌騙他砸了酒吧一百萬的事怎麼說?該不會又想欺騙他那是真的吧!

「我沒有玩你,我是真心的!」邢焌極力反駁。

他視他為珍寶,他卻一再抹煞他的真心,為何他的付出,他就是不懂?

「真心?哼!那你為什麼要欺騙我:說我砸了酒店欠了一百萬,如果你是真心的就不會欺騙我。要不是倪瀚,恐怕我還被蒙在鼓裡,乖乖的躺在你的床上等你回來!」平修激動的說出。

邢焌愕然,驚駭的鬆開手,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他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要不是我跟倪瀚再去那個酒吧,我可能還被你蒙在鼓裡,你是想玩我才騙我的對吧!」

「我不是存心騙你,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既然他已經知道,他也豁出去了。

當初會出此下策,實在是一時興起,他沒有要傷害平修,但平修不該背著他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再度伸出大手,邢焌還想抱他人懷,不過卻被他躲過。

「你知道嗎?在我知道真相后,我真的心痛得要死,說好要離開你,可我卻對你投懷送抱,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該對我坦誠,但是你沒有,你還一直欺騙我,這不是想玩我是什麼?」平修愈說愈氣,一古腦兒的全數吼出。

玩?邢焌大受冤枉。如果當時他告訴平修真相,他也會離開他,他是這麼肯定的說他不愛男人,如果告訴他他這麼做的目的只為了留他在身邊,他會走得更快。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玩你,欺騙你是我不對,但那只是我想留你在身邊的一種方法罷了。」拉住平修的手,邢焌努力的辯解。

「你的方法太卑鄙了!」

平修想甩開他的手,邢焌卻握得更緊。

「卑鄙?有你卑鄙嗎?你離開我,對我說你不愛男人,下一秒,你卻投進倪瀚的懷抱,我去找你的時候,你不是還跟倪瀚躺在同一張床上嗎?」邢焌既憤恨又嫉妒的眼燃起光火。

不要告訴他,他們倆是在床上打枕頭仗。

「我說過,我跟倪瀚是清白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無所謂。我是不愛男人,但我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愛上你!」平修忍無可忍的說出他心中的真話。

邢焌老是將倪瀚跟他湊在一起,狹隘的思想令他喘不過氣,他又不是隨便的男人。

說到此,平修的眼眶不禁泛紅,這情傷可真的痛到他的心坎里。

邢焌像猛然驚醒般的搖動平修的身軀。

平修說他愛他是真的嗎?這麼久以來,他想聽的就是這一句話,而這是真的嗎?

這句為他帶來不小震撼的話觸動了他長久以來緊繃的心,而且為他帶來一線曙光。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愛我?」邢焌瞪大雙眼尋求他的肯定。

「走開,你趕快放了倪瀚,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避開敏感的問題,平修直覺的就是想保護倪瀚的安全。

這三年來,要不是倪瀚對他的照顧,為他加油打氣,少了這分友誼,他還真的不知道日子要如何去過,倪瀚對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

「倪瀚我已經叫人安全的送回他家,現在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亟欲得到答案的邢焌,不自覺的加重力道,轉而捏緊平修的手臂。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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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愛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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