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地獄歌者
在北方京都市區的衚衕巷子里,難得有一處佔地百傾,花草鬱郁,庭院樓閣,造型典雅的四進院子,這原是清朝時候的一個貝子府,解放后收歸國家所有,後來幾經波折,這處四院,三十六房,兩座花園的國家文物竟然轉手給了一個文質彬彬的富商。這位富商涉獵面很廣,什麼都敢做,媒體雜誌也多有曝光推廣,然而最讓老百姓記住的,還是他的這座清代花園和這位富商深藏若海的文化底蘊。
這個富商叫做乾學書,現年不過三十一歲,民間傳聞他太太早死,他也從未續弦,可又有傳言說他妻妾成群,夜夜笙歌。總之,住在北京大衚衕里的這位人物,太不一般了。
今天是個大日子,自少對於乾學書來是這樣的。
乾學書一生所好繁多,無論是經商詭道,或者藝術美學,他都有一種孜孜不倦,樂在其中的快樂。
他自然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下一代也是這樣的。所以他總是在孩子六歲,到了念書學習的時候,讓他們做出一個選擇。這個選擇不難做,簡單的就是擇師。
乾學書家有三子,長子家龍,次女家鳳兒子家麟,都不過是沖齡小童。不過今天的主角卻是剛滿6歲的乾家三公子乾家麟。
乾家麟的面前琳琅滿目,花團錦簇地站滿了各色美女,大都在十**歲之間。她們就是乾學書給乾家麟找來的老師,每個美女都是不同的學科的的授業老師,很難想像,女孩在十七**歲成為精通某種藝能的老師已經很不容易,相貌方面卻又無可挑剔是難上加難。這樣的大排場,也只有京城乾家有這個能力。
乾學書輕輕推了推小家麟家麟回頭望了眼父親,忽然歡快地輕呼了一聲,就跑進了美女花叢里,瞪大了眼睛,仔細地為自己挑選起來。前年和去年,哥哥和姐姐也都經歷過了這個儀式,哥哥挑選的老師,教習的是國術,父親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特意把自己十分喜愛的京西武館送給了哥哥家龍。這兩年哥哥著實強壯不少,大概泰半功勞要屬於那位少女國術老師吧
而去年姐姐選到的老師則是一位花園藝匠,家鳳從來都是個安分守己的富家女,不會沾染不良風氣,兼且長的嫻靜乖巧,很討人喜歡,對於一個女孩子家,她的選擇當然對口。
乾家麟是很羨慕哥哥姐姐的,如今他終於期盼到了六歲這個擇師大禮,他自然歡欣雀躍。
不過乾學書的規矩,擇師的選擇只有一次,這是鐵定的,他不會讓孩子挑三揀四。
乾家麟很小的時候就明白聞香識女人的道理,他的選擇很簡單,哪位姐姐身上的香味最怡人,那麼就選她了。
微閉著眼睛,乾家麟感受著女性獨有的芬芳,沒有香氣的他不會喜歡,若是濃妝艷抹,以香水充體香的,他更討厭。
在走過了十幾位女孩后,乾家麟忽然把握到一絲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香味從不遠處傳來,這是一種讓人慾罷不能的味道,但總是飄忽不定,乾家麟想要抓住那個香氣,他的腳步也不禁被香氣所牽引,變得有些迷亂起來。
終於,一個不經意的踉蹌,被香氣勾了魂兒的乾家麟一下子撞進了一片柔軟的身體里,那濃郁的香氣似乎也終於被他捕捉到了。
一個明媚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直咬進了乾家麟的心坎里:「家麟公子,我是你的聲樂老師,我叫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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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寶經》與《啟請咒》皆是道家度亡靈的經書,關於這其中的內容知曉的人其實極少,因為古語有言「佛不捉妖,道不度。」道教向來神秘,隱匿於名山大川之在俗世里,除了有名的幾大教派,例如龍虎山,例如嶗山,香火興旺,受到世俗追捧外,很多道門中人,大都是苦行士,以修鍊自己為人生追求之本,很少參與到紅塵事務中去。因此對於度亡靈,這等事關生死輪迴的大事,民間向來喜歡找那些慈眉善目,普渡眾生的和尚,而不會找神秘古怪的道士。
然而事實上,道教也是有度亡靈的法門的。
乾家麟一句話似乎驚醒了夢中人,從青銅密室血戰到這裡,眾人更多的是依賴於肉與肉血與血的對抗,而忽略了一些雖非物質攻擊,卻非常有用的招數。面對越來越多自然的敵人,明醒魂借勢成勢,楊琰薛默被逼成勢,而如今,是否可以以巧取勢呢?
郭紫陽不是正經道士,但早年在嶗山修鍊的時候,師傅曾經鄭重其事地傳授過一門驅邪之術,據說這門名為《安魂歌》的驅邪術是祖師爺當年在嶗山清修時,巧遇九天下凡的仙女翩舞吟唱時所悟,這也是嶗山萬千法術篇章中唯一以樂章書寫而成的。
若是凡人以清婉動人的嗓子清唱,即便妖邪上身也可度之化之,然而嶗山道門大多是不通音律,五音不全之人,所以這本《安魂歌》也僅僅是保存了下來,每代掌門只以口訣傳授門人。
郭紫陽申請古怪地盯著家麟公子氣態華貴的嫩臉,忽然問道:「你會唱歌嗎?」
乾家麟愣一愣,旋即微笑道:「當然。唱歌是我的長項。只是我好久沒認真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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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公子聞香識得了女人,卻從音樂中懂得了女人。
媚雪很女人,她總是穿著一身淡黃偏白的花邊裙,優雅地翹起一雙修長的美腿,在大院子里擺放一台鋼琴,獨自,為乾公子的歌聲伴奏。
乾公子自從認識了媚雪,他也就瘋狂地愛上了音樂,事實上他的音樂天賦也著實不錯,不但學的極快,而且學的極好。
從乾公子六歲擇師的那天起,每天上午九點到十點的聲樂輔導就成了乾家四院三十六房並不算太大的空間里,必不可少的節目。
十五歲的乾家麟一曲唱罷,看著鋼琴旁的那個越成熟,越柔美的女子,心頭微微一顫,笑著說:「女人,我一直不懂,你為什麼喜歡在院子里聽我唱歌,那麼好的琴房,你為什麼不用?我聽院子里聽音樂的女人很少,除非她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院子和海灘不同,院子的空間只有那麼一點點,女人在院子里聽歌也只能聽進去一點點。」
媚雪柔柔地放下琴蓋,儀態萬千地端起身邊小桌上的咖啡,大方地喝了一小口,這才回答乾家麟的問題:「在院子里聽歌的女人永遠不會老。因為她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享受生活的機會,哪怕代價巨大。我親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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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紫陽目瞪口呆地看著乾家麟,他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把度亡靈的道家經典吟唱的如此動聽,如此動人,如此動魂。
郭紫陽僅僅複述了一遍口訣,乾家麟就都記住了,並且用一種很合適的調子呈現,他唱的很慢,卻很悠揚,那歌聲是有種意境的,平緩和諧,卻是予人心平氣和,悠悠然嚮往極樂世界的衝動,所帶來的無論是這地獄中的人類或者是那萬千的冤魂,都能感受到的平安喜樂。
就是暴躁的項無鋒也沉寂下了心情,卸開紫雷勁,第七擊終究是沒有貿然出手,他心頭也不免暗嘆僥倖,否則真正面對秦始皇,就再無殺招了。
楊琰隨著歌聲想到了很多,卞塵的事,楊瑜的事,老曹的事,監獄里每天送來的屍體秋節那晚銀灰色頭的男人。他是所有人里唯一沒有平靜下來的那個,當他又想到總總不公平的待遇,楊琰總是沒來由地一陣憤怒。
薛默倒是平靜了,他的腦海里全是母親和妹妹的樣子,還有父親在祭日里,那絕然的祭拜。他們都安息了吧。
湖泊一般的怨,停滯了步伐,忽然它自行解體,成萬上億個冤魂圍繞在那位地獄歌者的身邊,靜靜地聽他吟唱,漸漸地,冤魂的數量開始減少,穿過無垠的黑暗,向地獄最深處游去,大概他們也知道,是到了遺忘前塵,重新拾起人生,再度轉世輪迴的時候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乾家麟的歌聲突然傳出了一絲絲不和諧的雜音,他的臉色逐漸轉冷。他似乎回憶起什麼並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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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被現的,也許對於年僅十五歲的乾家麟來用女人這樣曖昧的詞語稱呼自己聖潔的老師是一種愛的自我表達,一種雄性的佔有慾。不過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的,尤其是對於一個年少無知的孩子。
當乾家麟在一個午後冒失地推開父親從來不防鎖的房門時,他驚訝地看到在父親寬大可以容納四五人並列的大床上橫七豎八地倒著五六具雪白的**,他的父親,知書達禮,溫文爾雅,有古君子風範的乾學書,身著白袍,那寬鬆的袍子上畫著如血般鮮紅的幾十朵海棠花可怖的,他父親的手裡竟然抓著一條黑色粗大的皮鞭,一下一下,抽打在那五具雪白的女體上。
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儀式般變態的快感中。
一個女人歡暢地如同母狗一般悠揚地叫了一聲,媚眼如絲地轉過腦袋看向她的主人,在眼眶所能控制的視線她很快就不經意地捕捉到了那個傻愣愣孤伶伶,站在門邊,痴痴看著眼前一切的乾家麟。
「啊!家麟!」那女人輕輕地嬌呼了一聲,她的聲音婉轉而悅耳,不是媚雪又是誰。
這聲驚呼,其他幾個女人這也都現了痴痴傻傻的乾公子,這一下全都清楚了,這些女人正是當初乾學書精挑細選的女老師們。
這個情景過分尷尬,媚雪揚起頭來無辜地望著乾學書,她並不想讓尷尬繼續下去。哪裡想到,乾家的主人愣是看也沒看自己小兒子一眼,手裡的鞭子猛地一摔,在媚雪欺霜賽雪的肌膚上留下了一條清晰無比的血痕,他的意思很明白,該做什麼,就請別停下。
這樣的一鞭,不是摔在雪白的肌膚上,而是蠻橫地打在了乾家麟幼小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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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家麟的聲音忽然亂了。原本聖潔,清新的感覺不存在了。有的時候,人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只有你心頭有一點雜念,魔鬼就會自然而然地鑽入你的世界。
離亂的歌聲無法度亡靈。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冤魂解體而去,但是大半還是留了下來,而且漸漸地靠近,重新組成怨。
也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地獄里唱歌的年輕人哇的一聲,鮮血從口腔里無法抑制地噴出,乾家麟再也沒有當初瀟洒不羈的勁頭,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他已然無力了。
「怎麼回事!」郭紫陽驚呼一聲,一手搭上乾家麟的脈搏,那脈搏氣息微弱,明顯,這個年輕人似乎受到極為嚴重的內傷。
這是怎麼造成的?郭紫陽哪裡知道乾家麟的心魔,他只是以為是安魂歌的緣故,畢竟這本秘籍流傳下來也過百年了,現如今無人知曉它的真正作用。
郭紫陽有些抱歉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將裡面他最視為珍寶的養生丹輕輕倒了一小粒在手掌心裡,喂乾家麟服下。
乾家麟此時雙目無神,沒有半分瀟洒模樣,只是嘴巴里還在念叨著:「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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