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請問你是郝絲佳小姐嗎?」一個小男生拿著一束包裝精美的紫玫瑰,直接闖進了總裁辦公室,立在門口探頭問道。他看看室內的一女一男均以詫異的眼神看他,他遂馬上解釋自己突兀的舉動。
「我看秘書室沒人,所以就直接進來了。請問郝絲佳小咀在這兒嗎?」他看看在場唯-的女人問。
「呃……我就是。」正向費洛依·瑞德·白做簡務報告的郝絲佳暫放下手中的檔案,走向送花小弟。
「你好,這束花是業務部的劉德樺先生要送給你的,請你簽收。」
她接過花,帶領小弟走回秘書室,拿起筆很快地簽收。
「謝謝你。」她把簽收單遞還給小弟。
「對了!劉德樺先生交代我要提醒你,今晚七點他會準時接你一起去用餐。」走到門口,小弟又回頭交代遺言--不!是留言。他揮拭掉冷汗,故意漠視門口巨人對他投射來的殺人目光。
「我記得的,謝謝你的轉達。」送走了小弟,她將花擱在桌上,便又趕緊回到總裁室,繼續她未完成的報告。
延了四天,今天她才正式調任總裁秘書。
前三天聽說他忙著拜訪本地友人,所以並未來公司辦公。
今天一早,他終於出現。高眺健碩的身形,穿著-襲筆挺的亞曼尼西裝;梳得整齊的頭髮服貼在特別俊朗的臉龐,唇角偶爾揚起的一抹淡笑,果然很成功地勾掉全公司上下所有女職員的心魂。
方才再見到他時,她的心很劇烈地跳動了幾下;直到現在,還不見得以疏緩。幸好,送花小弟的闖入,暫時解救了她,讓她稍稍有喘息換氣的時間。
很想知道他對彼此親密關係的看法,但他態然自若的神情卻讓她問不出口。若很在意地問了,是否太過於矯情?
郝絲佳轉身欲踏進辦公室,一堵健實的肉牆阻擋了她的進入。
「喝!」她被費洛依·瑞德·白突兀的阻擋嚇了-跳。
「很美的花,但與你不大合適。」業務部的劉德樺,他會記住這個名字。
「花只要美、香味撲鼻,能讓人欣賞就好。至於適不適合,那倒是其次。」仰起頭看他,發覺他好像又高了幾寸,淡藍色的深眸正揚起陣陣醉人的漣漪。「哦?這種看法和我有很大的出入。我喜歡令我有『特別』感覺的花,不需要太過艷麗、太過刺鼻的香,只要能對我的味就行了。」
哦喔!看來麗晶·胡無望登上後座了,她心裡如是想著,不禁替麗晶·胡感到悲慟。
欺下頭,他輕啄了她紅艷艷的唇。
「為什麽離開?」
她已習慣了他這種出其不意。
「壓迫感。」她給他同樣的答案。
「老辭一句。」他摸著頭緒了,逼迫她只會讓她逃得更快。
她被他和那一晚截然不同的回應給逗愣了。
「下次我會改進。」她說。
他悶笑一聲。
「千萬不是更人的話。」
左手攔過她的腰,將她往內一帶,右手順勢關上門。橫抱著她,往沙發上一坐,將她密實地困在懷中。
扇扇眸,她躲著他吐納氣息的呵癢,對如此親密的接觸還不很習慣。
「如果你耳朵沒毛病的話,應該聽得很清楚。」不很意外的答案。
「我只是想提醒你,別被浪漫的氣氛沖昏了理智。」聽似溫柔的話,卻有著不容出軌的冷冽。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才試探地開口道:
「我有準備套子。」
環著她的一雙健臂突地一僵,變得死硬,尖削的下巴更是緊繃。
「如果你想再體驗一下銷魂蝕骨的感覺,我很樂意奉陪。」言下之意,她休想讓他之外的男人碰到-根寒毛!倏地,她漾起-臉嫣然。
「不同的對象,感官享受會不同。」她就偏不吃他那一套自大又自私的論調。
「你的身體只許有我的味道。」很輕易的,他總會被她惹毛,俊朗的臉不再,只剩下一團陰騭駭人的黑色風暴。
「我有自由的選擇權。」掙脫掉他的束縛,撇開臉,不再理會他的慍怒。
「你的自由從現在開始被剝奪了。」他很不願用霸道的言辭舉動來加重她的壓迫感,但基於情勢所逼,讓他不得不如此。
抓住她手腕,幾乎要捏碎她。緊抿的薄唇,很野蠻地霸佔上她的唇,
這是他的另外一面,霸道又野蠻的一面。
而他這一面卻只有郝絲佳有幸看過,這算是福氣嗎?他的吻,從野蠻的霸佔輾轉成溫柔的眷戀,很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她原先的掙扎。
就在兩人慾火僨張之際,不識相的敲門聲打斷了火苗的燃點。
他並不刻意去修飾彼此顯得有點零亂的衣著,也不給她時間回復急促失序的呼息和嫣紅欲醉的容顏。
她忿忿地給他一個白眼,他卻回以「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不出所料,闖入者麗晶·胡以很怪異的眼神明目張胆地責難她:
「你就不能收斂點自己的行為嗎?」
嘿!這話說得好似她常被抓姦哦!
看來麗晶·胡故意要抹黑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照她的劇本演吧!
「對不起!下次一定改進。」她擺出一臉純真的懺悔。
這下子,麗晶·胡可有得發揮了!
她就知道,郝絲佳絕對和總裁有一腿。
她首先覷了覷總裁的反應,確定他的置身事外後,她可猖狂了。
「下次?你還膽敢有下次?如果你再故態復萌的話,我保證你的操守分數絕對不會高於五十分……」麗晶·胡尖銳的叫罵聲很厲害地穿越過秘書室的OA隔間,傳到隔壁的特別助理室。
她看看他,並不期望他出面解救。
因為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讓她和他有私情的事傳遍全公司。
而麗晶·胡只是一個導引線頭,隔壁特別助理室的人則是引線。
這下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晚上七點整。
劉德樺沒有出現,這種結果並不意外,因為她和總裁有一腿的事情早在中午休息時間就傳遍整個公司上下。
午休一過,每個男同事看她的目光變得詭異,而未婚女同事的眼瞳則多了兩把火炬。
不過,換個情人過過情人節也不賴。
既然費洛依·瑞德,白都敢公開和她的關係,那她又何必規避?
「嗨!姘夫你好。」郝絲佳左手抱著道格拉斯,右手拎著一包滷味,向房內的超人氣帥哥打招呼。
他被她的用辭惹得大笑。
「很貼切的形容詞。」勾住她的纖腰,房門一帶上,他便迫不及待地封住她的紅菱唇。汪汪兩聲,道格拉斯被壓得快喘不過氣地抗議。
「別叫!下堂夫。」他的形容更妙。
忍俊不住,郝絲佳推開他的輕啄,噗哧直笑。
「你怎麽偷渡上來的?」他指指道格拉斯。依飯店規定,寵物是不準在飯店內活動的。
「用一個熱吻換來的。」扇扇慧黠多端的明眸,她如真似假地說。
「你惡性不改!」他也跟著作戲。
「怎麽?連你也想扣我操守分數啊?」一想到他白天故意公開他們倆「姦情」的行徑她就惱。
從此行情跌停板也就算了,沒事又要被扣個操守分數;而他大人呢,卻一副置身事外、不干我事的局外人模樣。
看來,聲名狼藉的她遲早會被麗晶·胡掃地出門,也罷!就算麗晶·胡手下留情沒想要攆走她,她倒已決定辭職不幹了。
經過這段「醜聞」之後,她再留在白氏只會被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柄。
「如果你能把牠關進浴室的話,就不會!」他無奈地看著道格拉斯在他房中肆虐。
「這是我命令的。」她朝他咧嘴姦邪地笑笑。「以茲報復。」
「這就是你願意同我一起共度情人節原因?」他看著道格拉斯嘴巴咬著的CD,臉上凝得死緊。
湊上前,他很沒風度地和牠擒起CD片。
「答對了。」
趁他和道格拉斯陷入爭奪混亂之際,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大啖著滷味。
一個拉扯,CD片很剛好地斷成兩半--他手上半片,道格拉斯口中銜著半片。
「平手。」他朝她揚揚手上戰利品。「你要選擇誰當你今晚的床伴?」
他的話讓她很不雅地噎著。
猛咳幾聲,她漲紅臉說:
「我沒帶套子。」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天也沒有戴啊!」
「什麽?!」
老天!沒戴安全帽!
她根本不知道啊!
一場火熱的纏綿下來,她完全沉浸在美妙的感官享受里,哪還分得出心思注意他有沒有準備。
這下慘了!騎機車沒戴安全帽只罰鍰五百元,而上床沒戴安全帽,恐怕會沾惹一身病,那她豈不是得不還償失了?
「你放心!敢這麽做,我就有負責任的心理準備。」他被她的驚駭惹惱。有多少女人想入主白氏總裁夫人的位置,而她卻當作是瘟疫般的閃躲。
雞同鴨講!
「負責任?」負什麽責任?介紹名醫治療性病?「你真有病?」她駭然地瞠大雙眸。
「病?你指的是--怕我有病?」這下子,他差點氣岔。「我健康得很!」
她當他是見女人就上的齷齪男人嗎?
他的保證,讓她不禁鬆了口氣。
誰料還未松完氣,他的話又再度突襲:
「體檢通過,請問可以開始了嗎?」
他滿眸狂熾的慾望加上僨張的怒焰,讓他看起來極放肆的邪惡--像黑夜的惡魔。
「不……我今晚只……只是來跟你打聲招呼,沒……有……打算上……」跳下床,她被他逐漸欺近的健碩身軀逼向牆角。
「沒打算上我的床,是嗎?」他替她講完,只見她點點頭。
他慢條靳理地搖搖頭,俊美異常的臉就欺在她面前。
「女人和男人共度情人節夜晚,你該有心理準備才對。」端起她的小臉,落下幾個熱呼呼的吻。
從額、眼瞼、鼻粱、耳垂直到唇角。
「有啊!找原先是……有準備的呀!但……對象……不是你。」她乾笑幾聲,偷偷看了看房門口的距離。
天!門--在那遙遠的一方。
看來,今晚她又將被他吞吃入腹了。
把第一次獻給他,純為體驗,剛巧他也是個很適合的人選。不能再有第二次,這樣下去,她會被迫丟了心的。
「任何男人氣味,都休想染進你身軀。我說過,你的身體只准有我氣味!」
一個打橫,她已被他緊抱在懷,臉上的怒氣卻不影響他溫柔輕放下她上床榻的舉動。
「只準是我!」他隨即貼近她身軀,讓她感受他僨張的情慾。
「目前為止是只有你沒錯。」她突地大抽一口氣,被他明顯慾望駭著--雄性動物果真發情得緊。
「以後也只能是我。」他靠在她耳畔下旨。
執拗的女人!
悶哼一聲,他用他溫熱的唇、健美性感的身軀,用他溫柔又狂放的肢體動作,對她訴說他的執著。
很美妙、很銷魂,和第一次又酸又酸的感覺比起來,這次是全然不同的感官享受。
難怪男人與女人很愛做愛做的事,原來做了一次後就會上癮。
可是激情過後,她心好像全被掏空似的,霎時感到很茫然。
這是不是太過於狂放的後遺症?明天記得要問問許慧慧。
沖好澡,旋緊蓮蓬頭開關,頂著一身濕漉,郝絲佳站在蒙上一層水霧的落地鏡前看著自己模糊的身影。
她聽到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沒有回頭看;因為她透過鏡子,看到一個熟悉挺拔健碩的身軀立在她身後。
「你真美!」費洛依·瑞德·白還溫熱的裸軀從後覆貼上她的。
幸好霧霧的鏡面擋去了她的羞澀。
「朦朧美?」
他輕笑出聲,低啞輕柔的嗓音又成功地鼓動她急促的心跳。
「我眼中的你,非常清晰。」他喃喃地保證。
「而我眼中的你,卻很模糊。」心澀澀的,話也澀澀的。
他發熱的胸膛瞬間更形滾燙,但卻為怒氣居多。
霍地扳過她,讓她面對著他。
「這樣看不就很清晰了!」他低吼。
「抱歉,我把隱形眼鏡拿下來了,所以這樣看還是很模糊。」掙掉他的手,她走出浴室,彎身撿起零散在地毯上的衣物,迅速著好裝。
「你到底在逃避什麽?」他氣憤自己竟然摸不透她的心思。
「不知道。」很坦白,她自己真的也搞不清楚。
拿起車鑰匙,撈起仍睡在地板上的道格拉斯走出房外。
「不準走!在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前,你不準走!」他抓起掛在浴門邊的浴巾圍在腰間,幾個健步,在門口攔住了她。
她看他良久,才幽幽地說:
「關於這個問題,如果你堅持聽正確答案的話,你最好給我一些時間好好想清楚。」
「多久?」既然她願意回答,代表事情不至於鑽到死胡同沒得轉圜。
「我很笨的,所以可能要好-段時間。」
「三天!」這是他等候的底限。
「三天只夠我解出半題啊!」她討價還價道。
「能進得了白氏企業的人,智商不至於那麽低。」他很堅持。
她嗔視他-眼。
「麗晶·胡沒告訴你,我是靠勾搭主考官才錄取的嗎?」
他懶得跟她抬杠,這樣只會中她的計。
「在我回芝加哥前,我要得到答案。」退讓半步,離他回美國前還有五天。
「現在傳輸科技很進步的。」說來說去,她就是要拖到他回去之後,「更流行上網路。」
他被惹惱,一雙眼像著了火似的,閃著青藍色火焰。
「沒得討價還價!屆時你若還沒有答案,我會不惜連你一起帶回芝加哥。」他的語氣顯得憤慨艱澀。
「很好,我正差旅費舊地重遊呢!」她把道格拉斯塞進外套里,越過他踱到電梯前。「別動怒,我發誓我會徹夜苦思的!」
步入電梯,朝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是一包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