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慕炫蘭翻開黃曆﹐斂眉潛心地數著黃曆上的日子﹐並數著她已與那個男人同住了多久。
她已經與朝歌同住了十天﹐客棧的人也當她是他的妻子十天了。在他「知恩報恩」的大前提下﹐他的一切舉止似乎都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每日陪著她談心說笑﹐可以理所當然的和她共睡一床﹐可以理所當然的把她當成他的人﹐可以理所當然地把她的抗議都當廢話﹐只有他說的每個字才是真理。
被人救了以後﹐真的就必須以身相許嗎﹖這條規□是誰訂的﹖慕炫蘭撫著燥紅的臉蛋想著﹐他雖然對這條規□是堅持了些﹐要她非得償還﹐至少目前他沒再越雷池一步﹐還沒有真的要她以身相許。
現在﹐只剩下時間上的問題﹐只剩下她情不情願。
說不情願﹐是假的﹔說情願﹐她在短時間內做不到﹐因為她實在弄不清這男人的個性。當這個男人對她說﹐她這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時﹐她必須承認﹐這句話實在是讓她很心動﹐使她甘心成為他的人﹔可她又老覺得自己或許是被他的一舉一動給弄迷糊了﹐所以才有這種想法□□
從他對她身體力行多情多欲起﹐他便卸下武林高手的名號﹐全心全意地當起情人來他當的情人﹐還是她最難抗拒的那一種。
而她的人權也因此都消失在他的甜言蜜語﹐還有他強硬的作風。
在她不頂撞、不惹得他大動肝火時﹐他可以對她展現他是個溫柔多情的男人﹐可以對她柔柔勸哄、徐徐挑逗。可是在她跟他杠上時﹐他也可以冷得嚇死人﹐強迫她答應她不肯同意的事。
男人都是這麼善變的嗎﹖她已日漸胡塗了。
慕炫蘭胡塗﹐但坐在她對面的朝歌可不胡塗。
「炫蘭﹐奶對我很著迷﹖」他冷不防地開口﹐讓她已經很紅的臉蛋﹐頓時被他的話蒸熟。
慕炫蘭趕緊將手心貼在兩頰上散熱﹐「什□□什麼著迷﹖」他看得出來她在想什麼﹖還是她無意間把心底的話說出來了﹖朝歌面色嚴肅地向她建議﹐「奶用那種意亂情迷的表情看著我﹐已經看很久了﹐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就開口說一聲﹐別再用眼珠子把我吃了。奶可以直接撲上來﹐就像我常壓倒奶的那種方式。」
她更用力地掩著臉﹐阻止臉上熱度愈來愈高的潮紅﹐「你在說這種話時可不可以別擺出那種表情﹖」只有他才能在說帶色的言語時還正經八百的﹐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害躁﹖「想要我嗎﹖」他帶著笑坐至她身邊﹐唇湊到她的耳際呵著氣。
「給我住口﹗」她快速地轉頭把他的嘴悟住﹐不准他再說這種有意無意勾引她的話。
「奶手翻著黃曆眼珠子卻看著我﹐奶迷的是黃曆還是我﹖」他拉開她的手﹐吻著她一根根白凈的手指。
她把手指頭全都收回來﹔他可以有心情每日這般對她調情﹐但她沒有。他的生命太沒保障了﹐他體內還有毒﹐要是沒法把毒解開﹐往後她再也看不到他﹐再也無法與他這般相處怎麼辦﹖「不要再間這個﹐談正事。你何時要動身去雷府﹖」要他的生命有保障﹐他得趕快去拿那隻火鳳凰好換解藥。
「不急﹐等奶的身子好了再去。」朝歌瞟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說﹐心底對這件事一點也不急。
「我的傷已經好了﹐我們去雷府。」她比他還急﹐拉著他的手臂拖他站起來。
他勾抬起她的臉龐﹐「真的全好了﹖」那支箭刺穿了她的肩頭﹐就算藺析的葯再好﹐短時間內也不能讓她痊癒。
「全好了。」她迫不及待地點頭﹐就怕他的命來不及救回。
朝歌露出古怪的笑容﹐在她還不明自他的笑意時攔腰抱起她﹐三步作兩步地把她扔至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上她。
他火辣地逗弄她敏感的耳垂﹐「好了就先以身相許。」這事比那隻火鳳凰還重慕炫蘭嚇得趕緊把話收回﹐「還沒好﹗」
「沒好就再等。」他瞬間兩手一放﹐離開她的身子坐好﹐臉上色狼的表情也不見。
好快的變臉速度﹗慕炫蘭愣愣的看他又變回謙謙君子﹐真搞不懂他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他有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命看﹖他以為他還有時間在這陪她慢慢等嗎﹖他體內的毒才不會等他﹗她吞吞吐吐地開口﹐「可是你□□」她想不出該怎麼說才不會又招來他的誤解﹐和那種猝不及防的侵略。
「奶等不及嗎﹖」他玩味地盯著她頻咬的唇瓣﹐很想親自替她做這個動作。
她長嘆口氣﹐「等不及。」她無法看著他體內帶著隨時會發作的毒﹐只有他快點解毒﹐她才能安心。
「那我只好委屈點奉陪了。」他馬上付諸行動﹐以他的唇滋潤她咬過的唇瓣。
唇間有如春風拂過的感覺讓她舒服的閉上眼﹐但她又很快的想起他好象又誤會了她的話﹔怎麼她說什麼他都會聽到那回事上去﹖他骨子真有那麼好色﹖在他緩緩的吻至她的胸時﹐她的腦子及時清醒過來﹐對他大叫﹐「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指哪個﹖」他滿臉疑惑的看著她﹐兩手還是沒停止動作﹐偷偷地溜進她的衣裳。
「你□□你先停一停﹐聽我說。」他怎麼那麼愛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她握住他已經蓋上胸前的手﹐止不住從他手心燒來的火熱。
「停不下來。」朝歌摸得正過癮﹐不肯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朝歌﹐你離得吃解藥的時間不多﹐我們得儘快到雷府去。」慕炫蘭扯著他的長發將他拉離她的身上﹐與他隔開一些距離。
「我還有十日的時間。」反正她知道火鳳凰在哪﹐而雷萬春的人頭又跑不掉﹐過些天再去拿也不遲。
她板著臉訓斥他﹐「正經些﹗若你十日內沒有拿到火鳳凰和電萬春的性命呢﹖」他還有心情想別的事﹖他就剩下十天的命了。
「死。」左容容是這麼告訴他的。
「你不能死□□」慕炫蘭被他嚇得臉色慘白﹐緊握著他的手搖頭。
他安撫地吻著她﹐「我也不想。」現在死太不划算了﹐尤其他還沒把這棵美麗的桃花搬回家據為己有。
「左容容真的會給你解藥﹖」假如左容容在他辦成事後不給他解藥﹐他不就得等著一命歸西﹖朝歌低首看著她寫滿擔憂的容顏﹐以及她緊握著他的手﹐心頭躍上一陣愉悅。這個女人在他每天的廝磨之下﹐終於也讓他磨出桃花劫該有的多情多欲了﹔這下不再是只有他一頭熱﹐也許她也為他熱得很。
「我就說奶迷上我了。」他輕掙開她的手﹐開開心心地擁她入懷。
「我□□我哪有□□」她臉上冒著熱氣﹐幾乎不敢迎視他。
「我救了奶﹐為了奶﹐我會活著的。」嘴巴硬的女人﹐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親口說出來。
她胸口那股酸溜的醋意又跑了出來﹐「你還有為別的女人活著嗎﹖」他到底是救過多少女人﹖「我沒遇過其它的桃花。」他倒霉都來不及了﹐哪來的女人啊﹗「救人可以﹐但你不可以有其它的桃花。」她每天都和他在一起﹐身子也被看過摸過了﹐他絕不能去碰其它的女人。
「這是奶的命令﹖」他很為難地搔著發。
「對。」她強硬地址著他的領子﹐逼他正視她的命令。
「我不能有別的女人﹖」他又是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樣。
「不能﹗」他要是有其它的女人﹐她就把他這棵桃樹給砍掉﹗他求教地問﹕「那我只能有誰﹖」
「我﹗」反射性的回答立即脫口而出。
朝歌開懷地挑眉﹐「喔﹖」哈﹐中計了吧﹗在發現自己說了什麼后﹐慕炫蘭羞得無處可躲﹐想不出自己怎麼會把這種話大聲嚷了出來﹐是她氣過頭了﹐還是她本來就存有這種私心﹖說來說去都怪這個男人﹐用這種卑鄙的方法來激她。
「我□□我是說□□今天天氣很好﹐膳食也很不錯。」她手忙腳亂地指東指西﹐趕緊扯一些別的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沒聽她在胡縐什麼﹐誠心地捧著她的臉﹐細細的吻她。
「朝歌﹐你又想到以身相許那兒去了﹖」他會突然這麼溫柔﹐絕不是在想正事。
他停下了吻﹐「奶還是不肯﹖」說都已經說了﹐還不能名正言順的讓他做嗎﹖「不是不肯□□」她低首承認。
「肯就來報恩。」朝歌再高興不過﹐正要吻上她的唇時卻被她一手捂住﹐讓他只能吻到她的掌心。
「慢著。你今兒個看黃曆了沒﹖」慕炫蘭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沒有。」
「等一下﹐我先看黃曆。」既然生平第一次要做這種事﹐她就必須挑個黃道吉日﹐以免往後的運氣和風水都不好。
「看黃曆做什麼﹖」朝歌的兩眼愣在她拿出來的黃曆上。
「先看今日宜不宜做這事。」她氣定神閑地開始翻找日期﹐並仔細地看今日所宜和所忌的事項。
他忍不住大聲怪叫﹐「做這事也要看黃曆﹖」她怎麼比他還嚴重﹖她迷信得走火入魔了﹗「要。」她很重視這一點。
「如果我不管呢﹖」要是讓她連做這事都要看黃曆﹐那他興緻一來時怎麼辦﹖慕炫蘭微笑地拍著他的臉﹐「我只好來世再報答你的恩情了。」她這輩子只遵照黃曆行事。
他的心情陰沉得有如厚厚的烏雲﹐「如果黃曆上每個月都寫不宜﹐我豈不是什麼都別做了﹖」有哪一本黃曆會寫每日皆宜﹖他要去把那種黃曆翻出來。
「沒錯。」她認真的點頭。
「我燒了奶的黃曆﹗」他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黃曆﹐不準這本書來壞他的好事。
「我也會把你的燒了。」她伸出手﹐把他放在胸前的黃曆也拿過來。
朝歌搶寶貝似地伸長了手﹐「不成﹐這是我的行事指針。」他的歹年還沒過﹐沒那本書他往後怎麼過日子﹖慕炫蘭故意把書藏在身後﹐反伸出手跟他討書﹐「那也是我的行事指針。」
「就聽奶的﹐看黃曆上頭怎麼寫。」他氣炸地把書扔給她﹐讓她先去查看能不能做。
她翻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偷笑﹐「朝歌﹐你要失望了﹐這個月都不宜。」這本黃曆真合作﹐她可以再把這事緩一緩。
「不宜﹖」他氣結地瞪著那本壞他好事的書。
「上頭寫會犯大凶﹔我們還要當刺客﹐不能壞了我們的運氣。」他比她還講究行刺時的風水﹐他也不會樂見運氣因此而壞。
朝歌很忍讓地接受這個消息。這個月不行沒關係﹐反正這個月只剩十天﹔那下個月呢﹖他總不會每個月都不能做這檔事吧﹖「下個月行不行﹖」朝歌單刀直入地問。
「下個月□□」慕炫蘭把日期翻到下個月﹐然後臉蛋開始不聽話的泛紅。
「行不行﹖」
她輕聲細吐﹐「可以□□」書上寫下個月皆宜﹐她只能把以身相許的時間延到下個月而已。
他壓抑地提醒她﹐「我就暫且先忍著﹐下個月奶要有所準備。」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日子一副他就要徹底解放。
「準備什麼﹖」
「要我忍這麼久﹐奶以為下個月我會讓奶輕易下床﹖」決定了﹐下個月他要讓她都在床上度過。
慕炫蘭指著床鋪大叫﹐「你已經每天都睡在床上了﹗」這幾天是誰每天都跑來跟她搶同一張床﹖是誰三不五時就把她壓在床上毛手毛腳﹖「但我沒對奶做任何事。」朝歌還是很理直氣壯。
她尷尬地別過臉﹐「你有。」難道那些過火的親昵舉動都是她一個人在幻想﹖「只讓我抱、讓我摸﹐這算做了什麼﹖」她以為抱著一個女人入睡的滋味很舒服嗎﹖她遲遲不肯點頭﹐他就什麼也不能做﹐頂多也只能吻吻她、碰一下她的禁地讓他解饞﹐這種每晚望著她姣好的身軀卻不能□的入睡法有多痛苦﹐她知道嗎﹖「這樣就已經夠多了﹗」她每天睡覺前都要先把他從她的身上趕下來﹐要搬動他這座山比他在那邊挑逗還辛苦﹗「不夠﹐奶一定要補回來。」朝歌忍著怒氣瞪著這個虐待他身心的女人。
慕炫蘭不自在地望向別處﹐裝作沒看到他眼底的慾火。「下□□下個月再說。」能拖一時是一時﹐她還有時間。
她臉紅的模樣像朵盛開的桃花﹐而她就坐在床上﹐似乎是在邀請他。朝歌受不了這種引誘﹐心癢難忍的將她拉進懷一親芳澤﹐勤勞地解開她的衣衫﹐從她的香肩吻起。
她迅即攏衣﹐雙手護在胸前﹐「朝歌﹐你不是說下個月﹖」他又要反悔了﹖他又同她守護的雙手進攻﹐「我在望梅止渴。」先讓她順從他的渴望﹐他會適時地住手住口。
「我不是梅﹐我是桃花﹔還有書上說這樣也不可以﹗」她把黃曆擺在他的臉前﹐讓他看清楚上頭樣樣都忌﹗「奶那本臭書□□總有一天我會燒了它﹗」
※※※
糟糕﹐那張圖到底長什麼樣子﹖天方亮﹐慕炫蘭一睜開眼﹐救躺在床上拚命回想那張被她遺忘了的重要地圖。
她明明背得很熟呀﹐怎麼這會兒會想不起來﹖她還記得那張圖上頭寫的幾個大字﹐但是那些曲曲折折的路徑標示﹐以及記有機關位置的標記﹐好象都在她腦海遺失了□□
慘了﹐朝歌的那張火鳳凰地圖被她忘得一乾二凈﹗如果沒有那張圖﹐他們還剩多少時間可以去找火鳳凰﹖她扳著手指細算著﹐愈算臉色愈慘﹐愈算冷汗愈冒。她轉頭看著在她身旁睡得很熟的朝歌﹐很擔心不只他會因此而沒命﹐她的小命也會跟著不保。
她捧著頭低叫﹐「壞了□□我真的想不起來﹗」
「炫蘭﹖」朝歌睡意蒙攏的喚﹐習慣性地圈著她的腰拉她貼著自己。
「朝歌﹐我該怎麼辦﹖」慕炫蘭苦皺著一張小臉﹐躲在他胸前自責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猶帶睡意地揉著她的發﹐「奶沒睡好嗎﹖作噩夢了﹖」
「這事比作噩夢還嚴重。」她從床上坐起來﹐心急如焚地咬著手指。
「奶還沒睡醒﹐再睡一會兒。」朝歌拉著她的手﹐舍不下她的軟玉溫香﹐想摟著她再多睡一下。
慕炫蘭急得不得了﹔他還有心情睡﹖他就要大難臨頭了﹗她用力地搖著他﹐在他耳邊喊﹕「你沒有時間睡了﹗」
朝歌仍是困得很﹐拉下她的臉吻吻她﹐又閉上眼繼續睡。
眼看他又睡回去﹐她緊張的捧著腦袋想法子﹐但她怎麼世想不起那張圖﹐也不知該如何進雷府找□□光只有她在這發愁不是辦法﹐一個人想不出法子﹐那就兩個人一起想。何況他的頭腦比她好﹐他一定能夠想出該怎麼自救。
慕炫蘭一手掀開被子﹐抱緊朝歌的手臂拖著他下床﹐直把他拖到椅子上坐好﹐然後把整壺茶水推給他﹐要他先把茶喝了提神定心。
朝歌蹙著眉照她的指示把整壺茶水灌下肚﹐猶帶下床氣的問﹕「大清早把我叫起來﹐是為了什麼事﹖」天才剛亮而已﹐她把他從暖暖的被窩挖起來﹐就是為了要他喝茶﹖慕炫蘭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發現他醒來時心情不太好。她憂愁地想著﹐現在跟他說這件事﹐他會不會□□把她給宰了﹖她深吸口氣﹐鼓足了勇氣對他講條件﹐「朝歌﹐我要對你說一件事﹐你得答應我聽了不會生氣。」
「奶說。」他兩手撐著下巴﹐反覆地研究她臉上的不安。她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為什麼表情這麼心虛﹖「我□□我□□」她猶豫再三﹐很怕自己把這事抖出來后﹐他會把她狠狠的修理一頓。
朝歌耐性不足地等著她自白﹐可是等了半天﹐她還是遲遲不敢開口。
他兩眼一瞪﹐拉高了嗓門。「慕炫蘭﹗」
「對不起﹐我忘了。」她馬上內疚地舉高雙手﹐低首向他認罪﹐希望他的火氣不要對她爆發。
「奶忘了什麼﹖」沒頭沒腦的﹐她幹嘛怕成這樣子﹖慕炫蘭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以貓叫的音量認罪﹐「我把那張火鳳凰圖上所寫的東西忘光了。」
朝歌的睡意瞬間蒸發殆盡﹐像被一桶冷水狠狠地撥醒﹔他不敢相信地瞪大兩眼﹐看著她那副內疚得難以言喻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一覺醒來﹐他的天就塌了﹖他試圖找出一絲冷靜﹐把她的話前前後後從頭想過。她當初找上他時﹐不就說她的腦子有那張圖﹖「奶忘了那張圖﹖奶不是說奶背熟了﹖」朝歌穩住內心的激動﹐冷冷的問這個記性不好的女人。
慕炫蘭聽著他的語氣﹐小臉更苦了。他的聲音好冷好低﹐他現在心情一定很惡劣﹐如果她再不實話實說的話﹐他可能會氣得把她扔出去。
「中毒箭時我睡了兩天﹐醒來以後腦子就昏沉沉的﹔這幾天我翻來想去﹐就是記不起來我背過什麼。」這幾天她都沒再去想那張圖的事﹐把心都放在他身上﹐直到她想早日催他去雷府找火鳳凰換解藥時﹐她才恍然發現﹐她的腦袋居然空空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朝歌氣得發抖﹐也說不出話﹐只能瞪著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小臉。她忘了﹖她忘了那張會害他死翹翹的圖﹖而且﹐她還已經把那張圖給燒了。
「朝歌□□你在生氣嗎﹖」桌子在震動﹐而這不可能是地震﹔她也沒有這種內力﹐有這種內力的人只有他□□慕炫蘭咽了咽口水不敢靠近他的身邊﹐返到房內角落遠遠地躲著。
朝歌二話不說﹐走到她的面前﹐往她旁邊的牆面舉拳一插﹐牆面立即破了個大洞。
她慌忙地高舉雙手求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冷靜一點□□」
他面色更顯鐵青陰沉﹐又舉拳捶破了另一面牆。
她很委屈地大叫﹐「我又不是故意的﹗」一直捶牆直嚇她﹐他為什麼不用吼的﹖他這樣子讓她更覺得害怕。
他的聲音宛如冬日刺骨的寒風﹐涼颼颼地向她吹來﹐「奶怎麼可以在這時把它給忘了﹖」她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居然挑在這時候給他忘得一乾二凈﹗「那支箭有毒嘛□□說不定是那支毒箭把我毒得都忘了。」她試著找借口推託。
他俊臉逼向她﹐對她開炮﹐「藺析的葯可解天下毒﹐是奶沒把它給背熟﹗」她武功不好就算了﹐沒想到她連記性也差﹗「那張圖路徑太多太複雜了﹐這又不能全都怪我□□」要把它背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何況事隔這麼多日﹐教她怎能記得一清二楚﹖「奶知道我的命剩幾天嗎﹖」不能怪她﹖那他要去怪誰﹖要是她早一點告訴他﹐他還有空餘的時間去找那隻鳥﹐但她卻現在才說﹗她垂下頭﹐「三天。」她剛剛就是在算他還能活幾天。
「我的命只剩三天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內﹐沒有那張圖﹐奶要我怎麼找那隻鳥﹖」就算他現在衝去雷府把雷府翻過一遍﹐最快也要花個十來天﹐他的時間怎麼夠用﹖慕炫蘭比他還心急﹐拉著他的手就往門口跑﹐「那我們現在就去找﹗」
朝歌在被她拉至門口時停下腳步﹐又搖頭又嘆氣地把她拎回椅子上。像她這種急法也是於事無補﹔個性這麼衝動﹐她都不用腦子先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走嗎﹖他蹲在它的面前﹐「姑娘﹐現在是什麼時辰﹖大白天的﹐奶怎麼找﹖」她想在這種時候去雷府﹖「就是白天才容易找啊。」白天才看得清楚﹐晚上黑漆漆的﹐找起東西來才不方便。
他冷冷地低嘲﹐「晚上奶都進不去了﹐自天奶還進得去﹖想被萬箭穿心嗎﹖」雷府的守衛多得都要排到街上來﹐只怕她還沒到人家的屋頂﹐就已經先給人射下來。
「那□□」她皺眉緊絞著手指﹐在屋子走來走去。
見她為他慌得加熱鍋上的螞蟻﹐朝歌也沒法再生她的氣了。
他拉住她﹐軟聲勸慰﹐「奶別慌﹐先坐下來想法子﹐我們得快點去雷府。」
慕炫蘭期期艾艾地問﹕「你之前不是說不急﹖」
「那時我以為奶知道火鳳凰在哪。」他眉心微蹙地往她心虛的小臉一瞪﹐讓她立刻又低頭懺悔。
朝歌捂著額際開始想法子﹐但他天生就有起床氣﹐現在就想這個令人頭痛的事﹐會讓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而心情不好他就沒心思辦要事﹔唯今之計﹐只好先改變改變他的心情。
他抬起她的臉蛋﹐在她的唇上輕啄著﹐心情好多了﹔吻著這種嫩嫩軟軟帶有淡淡香氣的唇瓣﹐真的是一個很有用的改變心情的方法。
慕炫蘭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朝歌﹖」他不是要想法子嗎﹖怎麼在她的唇上想法子﹖「我在沾奶的好運。也許奶還有點好運氣﹐不至於跟我一樣背。」再多吻幾下﹐他的運氣說不定會跟他的心情一樣好。
「吻了我就會有好運﹖」這樣會有用﹖那她再讓他多吻幾次也沒關係。
「讓我想想。」他搔著下巴﹐開始認真的思考。
她枯坐在他的身旁﹐就看他時而皺眉時而嘆息﹐時而像個木刻的人動都不動﹐讓她愈看愈是心焦﹐不知該如何弭補自己闖出來的大禍。
「你想出來了沒﹖」等了許久﹐她實在是等得不耐煩﹐頻拉著他的手催促。
他褒獎地賞了她兩個響吻﹐「炫蘭﹐奶還是有一點好運﹐風水還沒全被我壞光。」
「你想出什麼了﹖」她振奮又期待地望著他的笑臉。
「昨兒個我下樓時﹐聽掌柜的說雷萬春的兒子雷紋要從永州回京了﹐明日就會抵達京城。」他每日下樓與那個超級八卦的掌柜聯絡感情﹐這下可派上用場了。
她想不通﹐「這與雷萬春何干﹖」雷萬春的兒子回原來與火鳳凰有關係嗎﹖「他的兒子也是我們的目標。」都姓雷﹐都住在雷府﹐雷紋自然也是他要下手的對象之一。
她搖搖頭﹐「我要殺的只有雷萬春﹐他的兒子與我無仇。」
「炫蘭﹐那傢伙可能知道火鳳凰藏在哪。」朝歌得意地亮出狡猾的笑容。
「也對﹐雷紋是雷家的人。」是呀﹗她怎麼會忘了﹖只要是雷家的人都應該知道家有一隻火鳳凰。
「而且雷紋是雷萬春的獨子。」這些小道消息全拜那個多嘴的掌柜所賜。
「那雷萬春一定會把火鳳凰這件重要的事告訴他﹗」慕炫蘭雀躍地摟著他的頸子說道。
「咱們去把他綁來。」他們可以先捉了雷萬春的兒子來當王牌。
「你要□□擄人﹖」這不是壞人才會做的事嗎﹖他這個俠客也會做﹖「我要雷紋為我們帶路﹐找雷萬春和火鳳凰。」這樣他就可以省下不必要的時間﹐直接有人帶他去拿他要的東西。
慕炫蘭拚命點頭﹐「好辦法﹗這樣要接近雷萬春就不會難如登天了。」如此一來﹐他們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進雷府﹐也不會有人攔他們。
他斜睨著她﹐「要接近雷萬春本來就不是難事。」都是因為她才會使事情變得很困難。
「我的功夫不好嘛□□」唉﹐又損她﹐她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雷紋是雷萬春的心頭肉﹐只要我捉了他﹐我看那些衛士還敢不敢把奶當成鳥兒來射。」朝歌摟著她﹐撫上她曾經被射了一箭的肩﹐隔著衣料緩緩地撫著她癒合的傷口。
「可是我怕我們一進雷府﹐就會被愛子心切的雷萬春以大軍包圍。」架著雷紋進去﹐他們可能會變成籠中鳥。
朝歌笑著搖搖食指﹐「咱們可以用老方法帶雷紋偷偷進去﹐再教雷紋支開守衛﹐大方的讓他帶我們去找火鳳凰﹐然後再去找他老爹。」到時候不但沒人包圍他們﹐還可以撤離四處都有的守衛﹐讓他們能夠安安靜靜地殺雷萬春。
「好主意﹗你怎麼想得到這方法﹖」她敬佩地吻著他的臉頰﹐感謝他能這麼快就想出解決的方法。
「我以前當做擄人勒索這事。要混江湖﹐第一個就得學會這個。」這事不新鮮了﹐不過是再溫習溫習。
慕炫蘭身子略略向後﹐不屑地看著他﹐「你這個大俠也做這種事﹖」無字輩的人不都是人人歌頌的俠客﹖俠客是這麼當的﹖他愉快地撫著下巴笑﹐「我不是大俠﹐我是欽命要犯。當俠客只會餓死﹐多做點壞事才能在江湖混下去。況且少了左斷這個冤家在我後頭追﹐我會少了一份樂趣。」好人難當﹐而壞人就容易多了﹐他特別喜歡當神捕左斷的頭號緝捕要犯。
「你被左斷追上癮了﹖」他有病啊﹗被左斷通緝五年﹐他還很樂在其中﹖「我喜歡聽他追不到我的吼聲。」每次聽到左斷又嘔又悶的吼叫聲﹐他的心情就很快活。
她中斷了他快樂的回憶﹐認真的問起他的計畫﹐「我們明日在雷紋進府前先將他帶來這﹖」
他吻吻她的唇﹐「他可是我們進雷府的門票﹐當然得帶回來。」沒那張活生生的門票﹐事情會很不方便。
「先看一下黃曆。」她把桌上的黃曆拿來﹐而他也拿出自己的翻看﹐細讀上頭的箴言。
「奶的書上怎麼寫﹖」他笑問。
「出門大吉。」好風好水﹐明天是擄人的最佳日子。
「我的也是這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