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殺的神准,他今天還真的跟前女友碰面了,不過,以嘉瑋現在脆弱的心情,千萬別跟她說,免得她那顆小腦袋又要胡思亂想。
「我的前女友里沒人叫杜嘉瑋,倒是我老婆就叫這個名字,警告你,絕對不可以拋棄我,要不然,我死也要把你追回來。」
「貧嘴!」杜嘉瑋像個小女生似的嬌嗔薄怒。
突然,梁允睿覺得喉嚨發癢,才想要忍住,就嗆咳了好幾聲。
「阿睿、阿睿,你怎麼樣?」
「被口水嗆到。」他又亂找理由。
「那個飯局很重要嗎?你回飯店去休息好不好?」
「別擔心,我只是去露個臉,張會長這一次幫了我們公司不少忙,總要去親自說聲謝謝。我保證,今天晚上一定很快就回去休息。我快到了,乖,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
「嗯。」掛了電話,杜嘉瑋還是覺得不放心,恨不得馬上直飛上海。
這種場合,免不了就是喝酒。
尤其台灣人不管是做生意,還是交朋友,好像只要幹了面前這杯酒,就全是自己人似的,而這習慣即便來到大陸,也沒啥改變。
要是平常,梁允睿根本不放在眼裡,問題是,他最近真的被重感冒害慘了,隨便一包感冒藥都可以擺平他,更何況是面前這喝都喝不完的威士忌。
「允睿,你還好吧?我看你臉色不大好。」張心慈關切的探頭低問。
穿著一襲火紅的緊身露背洋裝,她完全不吝惜展露自己的好身材,在商場上行走,有時候女人可以運用的等碼更多,而她深諳這一點。
「還好,不過,我待會還有事情,恐怕得早一點離開。」
「你都還沒怎麼吃,怎麼就要走了?」張心慈故意提高音量,讓梁允睿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惹來被灌酒的危機。
「別急著走,飯局才剛開始,來來,梁先生,我都還沒跟你喝一杯呢!」
今天的主人是張會長,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梁允睿整本不需要這麼勉強,推不開酒,只得硬著頭皮喝下去。
「對啦,這樣就對了,梁老弟,我敬你。男人沒酒量可不行,要練一練啦!來,我先干為敬。」
要命的一句先干為敬,讓梁允睿臉都快黑了。媽的,這簡直是掐著他的脖子硬逼他喝酒嘛!
他強忍著酒醉的暈炫,等到飯局進行了大半,這些酒國英雄酒酣耳熱了,他趕緊起身向張會長告辭。
一股熱氣燒灼著他的五臟六腑,離開宴客廳,梁允睿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轉。
「媽的!」他忍不住爆粗話。
突然,一陣香氣聚攏,有人拉住他的胳膊,他正想要一手甩開--
「我有開車,我送你回去。」張心慈主動的表示。
「原來是你,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舍計程車回飯店就好。」她是前女友,雖然兩人不至於交惡,但是梁允睿知道該避嫌。
「你以為我會讓你醉醺醺的去搭計程車?萬一不幸要是遇上個糟糕的司機,人家看你衣著體面心生歹念,那不是很冤枉嗎?雖然這是個現代化的都市,光鮮亮麗之下還是藏有污穢,台灣來的生意人要是不懂得自保,命再多也不夠死。」
「載個醉鬼不是明智之舉。」他有點想吐。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如果你吐了,大不了明天等你來洗車。」
「張會長他--」
她打斷他的說話,「放心,我叔叔是老江湖,有司機會送他回去。倒是你,一看就知道狀況不大好還被灌了一堆酒,快點走,讓我這個老朋友儘儘地主之誼,送你回飯店去休息吧!」
梁允睿也不好再婉拒,「謝謝你,心慈。」
「不客氣。來,小心一點。」張心慈攙著腳步踉蹌的他上了自己的車,旋即駛離。
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靠在座椅上,渾身都是濃重的酒氣,從他糾結的眉心看得出來,他並不好受。
「再忍耐一下。」她示好的摸上他的臉。
梁允睿抓住她的手,婉拒了她的體貼,「沒事,我還可以。」
感覺到他刻意的疏離,張心慈悻悻然的收回手,表情陰鬱凝重。
當他女朋友時,不管她怎麼抗議他和杜嘉瑋的親昵,他總是用一句青梅竹馬就堵了她的嘴。然而現在,他卻為了杜嘉瑋強撐著意志力,拒絕她友好的靠近。
為什麼她苦苦執著的感情最後還是幻滅,而杜嘉瑋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擁有?
張心慈咬著牙,把這份苦澀與不平含在嘴裡。
到了飯店門口,梁允睿匆匆道了再見,就搖搖晃晃的走進飯店大廳。
張心慈索神一冷,跟著解開安全帶,把車子交給泊車小弟后,尾隨梁允睿進入飯店。
他非常不舒服,整個人幾乎要倒下了,感覺到張心慈的靠近,他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跟她爭論什麼,搭著電梯回到房間的樓層,他一打開門,就直奔洗手間大吐特吐起來。
張心慈蹲在他身邊,不住的拍打他的背,完全不在意氣味有多難聞。
好不容易等他吐完,她扶著他回到床上,倒了水給他喝,明明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他還是試著拉開距離。
光看這些舉動張心慈就知道,梁允睿把杜嘉瑋看得比誰都重,要不,他不會都吐得七葷八素了還惦念要避嫌。
她輸了,她知道,早在分手時就清楚明白,可她就是不甘心。
床上的人,終究不敵酒精跟病毒,沉沉的睡去。
張心慈漾出一抹居心叵測的冷笑,逕自走入浴室洗了個澡,從容的穿上飯店提供的浴袍,接著,她從梁允睿的西裝外套里拿出手機,走到客廳,找到通訊錄里杜嘉瑋的電話,撥出--
「喂,阿睿,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杜嘉瑋帶有濃重睡意的傳了過來。
張心慈清脆低笑,「抱歉,這麼晚打電話給你。嘉瑋,好久不見了,我是張心慈,允睿的前、女、友。你還記得我嗎?」刻意強調了女人最敏感的前女友一詞。
聽到女人嬌脆笑聲的當下,杜嘉瑋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尤其對方還落落大方的表明身份,她無法壓抑心裡的諸多疑問,「張心慈?你怎麼會用阿睿的手機打給我?」
「因為,我現在在允睿身邊。」
「你在阿睿身邊?」杜嘉瑋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她看了床頭的電子鐘,十二點多了,時間已經晚得不適合一對男女單獨相處。
「是啊!怎麼,允睿沒跟你說他在上海遇到我的事情嗎?這幾天,我們都在一起,晚上還一起去參加了飯局。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的英挺帥氣、溫柔體貼。」
杜嘉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空白的思緒很明顯的是受到這個消息所影響,表情難看得就像是挨了一巴掌似的。
「是嗎……請你把電話交給阿睿可以嗎?」她艱澀的吐出語句,儘可能的維持冷靜。
「可是他才剛睡欸。」張心慈刻意目小女人的聲調說話,「他真的累壞了。這麼多年不見,我們很難理性克制,所以就……哎唷,這叫我怎麼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可以諒解吧?」
很難理性克制,所以他們……不會是上床了吧?
杜嘉瑋臉色瞬間褪成慘白。「把電話拿給阿睿。」激動得連請字都忘了說。
「不行,我不想吵醒他,不過,你問果是想知道他睡得有多好,我可以拍照給你看。」說完,張心慈逕自掛上電話。
她走向唯一的那張大床,靜靜看著熟睡的男人一眼,旋即動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接著拉松身上浴袍的領口,躺進他身旁的位置。
她拿高手機,拍下兩人同床的照片后,旋即傳給遠在台灣的杜嘉瑋。
幾分鐘后的台灣。
房裡連一盞燈都沒有,杜嘉瑋渾身顫抖,在她看見傳過來的照片后。
她坐在原木地板上,絕望的閉上眼睛,心像墜入深海里不得救贖,眼淚無法歇止的落下。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她為了他的病情而掛心,並殷殷期盼他回台灣時,阿睿竟然背叛她,在上海跟張心慈在一起!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怎麼可以?」頭埋進冰涼的掌心,傷心痛哭。
原以為他們之間還很甜蜜,誰知才轉個身,甜蜜退去了,就只剩下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