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御又權剛趕回台北，原本打算直奔飯店接孟穎下班，但時鐘才指著五點，她還沒有下班，於是他先回家去把自己打理一下，準備晚上的約會。

才一進門，御母就迎了上來。

「又權啊，你看看你，忙成這樣，媽媽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御母摸了摸心肝寶貝的臉，面露不舍。

「我好的很，心情愉快、神清氣爽。」御又權露出笑臉，想到待會兒就能見到孟穎，他的心情大好，他迅速地閃過老媽準備往房裡走去。

御母挑起眉頭，阻止他正往樓上移動的腳步。

「為了誰神清氣爽呀？」御母雙手抱胸擋住兒子的去路，臉上的笑容逐消失。

御又權沒有發現老媽的異樣，笑得更愉快，反手抱住老媽。「兒子想娶老婆了，開不開心？您可以準備抱孫子啰。」

御母的臉馬上沉了下來，果然是為了那個女人！

「是不是那個叫孟穎的？」她白了兒子一眼，臉色難看。

「您知道她？」這下換御又權感到驚訝了。

「熟得很！」御母翻了翻白眼，閃過兒子到沙發上坐下，指著身旁的位子道：

「你這邊坐，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御又權皺眉，不知道老媽的表情怎麼會變得這麼難看。

「我不同意你跟孟穎繼續牽扯不清。」御母單刀直入，半點不留情。

「媽……」他訝異的挑眉。「您是聽到了什麼？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聽到的可多了。」御母想起那些老臣到家裡告狀的言語，又想起前天在參加好友兒子的婚禮時，竟意外的又聽到孟穎這個名字。

「您倒是說來聽聽。」御又權環起手臂，看著母親陰晴不定的臉。

「前幾天你李伯母娶媳婦，我去喝喜酒，聽說她很欣賞一個叫孟穎的女孩，而且連她的小兒子也為了她神魂顛倒，每天到飯店去找她報到，巴不得能夠馬上將她娶回家。」

御又權皺起眉，這件事孟穎連提都沒提過。

「這女孩太厲害了，沒幾天的功夫，就能讓你李伯母疼入心裡，直嚷著要娶她做媳婦，手段還真高明吶！」御母皺著眉不屑地說道。

「有人想娶孟穎，跟您不同意我娶她，有什麼關係？」御又權也拉下臉，因為有人覬覦屬於他的東西而感到不滿。

「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御母的聲音大了些，沒想到兒子竟然真的被孟穎給迷住了。「她全找些有錢有勢的人下手，處心積慮的想嫁入豪門，跟你交往也就算了，還跟別的男人牽扯不清，這女人的居心你難道還不了解嗎？」

「老媽……」御又權翻翻白眼。「您連續劇看太多，走火入魔了。」只不過是聽到有人對孟穎有好感，就能扯到處心積慮什麼的，老媽的聯想力還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你別死鴨子嘴硬，公司里傳話傳得很難聽，說你只聽她的話，把一干老員工辭的辭、趕的趕，像是你有多無能一樣。」御母一想到這個就生氣。

御又權沉默，不知道這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你要談戀愛，媽媽不反對，但對象要是孟穎就絕對不行，我不允許你娶個女人進來興風作浪，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御母仍持反對意見。

「她哪裡興風作浪了？」御又權出聲制止母親的無邊謾罵。「老媽，您是老糊塗了嗎？您兒子是那種耳根子軟、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嗎？要是那些老員工做得夠好，我何必要炒他們的魷魚，讓他們回家吃自己？」

「可是……」她是很想相信兒子，但是眾口鑠金，她也不得不姑且信之。

「妳連孟穎都沒見過，就先入為主的判她死刑，會不會太不公平了？」御又權忍不住替她說話。

「你一心偏向孟穎，老媽說的話都不聽了？」御母雖覺兒子說的有理，但是見兒子一心替孟穎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況且那些人誰不去說，就偏說孟穎的不好，她要不是人緣不好，大家會全針對她？」

「那她要是人緣那麼差，李伯母會一心想娶她做媳婦？」御又權反問。

「這……」御母語塞。「那就表示她心機深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您養的兒子會那麼笨嗎？被蒙在鼓裡，被牽著鼻子走？」御又權逼近御母，臉色鐵青。

「誰知道你會不會談戀愛之後，突然就傻了。」御母別開眼，不看兒子的眼睛。

御又權一聽到母親這麼說，臉上原有的怒氣突然全消了，頹然的往沙發靠去。

「唉！」好一聲長嘆，御又權灰心喪氣。

「你又怎麼了？事情談得好好的，幹嘛突然嘆氣？」

「談戀愛，真的會讓人變傻。」御又權望著天花板，想起那雙發亮的眼睛，想起她在電話里說過的話，沒想到兩人的感情真得不到祝福。

真的是因為兩人背景懸殊？還是因為她有另嫁他人的打算？

「你在說什麼呀？」看兒子語無倫次的，御母不放心的問道。

「沒事！」他攤了攤手，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喂！你別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御母看著他向樓上走去，趕忙阻止。「你別以為不跟我談就算了，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兩個的婚事的。」

御又權回頭看了老媽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放心，她沒答應嫁給我。」想起她在電話里的語氣，雖然是帶著笑意，但拒絕他的求婚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你跟她求婚了？」御母心驚膽顫，兒子的動作這麼快？

「您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我說，她不同意嫁給我。」御又權煩躁的耙了耙頭髮，不知道她為什麼不答應他。

御母聞言頓時不知要如何介面，只得勉強找個台階給自己下。

「她只是故作姿態，吊吊你的胃口。」她兒子條件這麼好，孟穎會不肯嫁？

「最好是這樣。」御又權無奈。

無論孟穎是不是故作姿態，她都讓他很挫折，以前多少女人纏著他要結婚，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現在他要求孟穎嫁給他，卻換他被拒絕，這算不算是一種報應？

御又權搖搖頭，決定再加把勁，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孟穎給跑了。

「她不嫁就算了，我可以替你介紹女朋友，王家的小姐還不錯，陳家的長女也很有才華……」御母追上去，沒放棄叫兒子另尋新歡。

御又權回頭看了老媽一眼，眼中充滿無奈。

「這又不是買東西，這家看了不中意還能換家買，我就是喜歡她，白天想她，晚上也想她，要不然我認識那麼多女人，您什麼時候聽我說過想要結婚？」

一句話，問得御母語塞，看著兒子頹喪的背影，她不禁開始想知道，這個孟穎究竟是何方神聖？

餐廳里，御又權與孟穎兩人坐在隱密的角落，他獻寶似的奉上一盒包裝精美的禮物，擺在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孟穎挑眉，好奇的看了禮物一眼，然後狐疑的睨著御又權。

這個男人愈來愈奇怪了，老是喜歡買東西來送她，上次送她一雙皮鞋，上上次送她一個皮包，這次他又想送什麼了？

「拆開來看看，我在台中開會時開車經過這家店，覺得這件衣服很特別，我想穿在妳身上一定會很好看。」御又權說完，期待著她愉快的神情。

無奈，孟穎動也不動，只是冷冷地回視著他。

「你為什麼一直買東西給我？」雖然不能否認收到禮物的心情是很愉悅的，但是總覺得奇怪，好像兩人見面，就是為了要送她禮物一樣。

「怎麼？妳不喜歡？」他挑眉，不明白她的反應。

她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御又權的眉頭逐漸聚攏，俊臉上揉進不解。

「孟穎！」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收下他的禮物，還一臉凝重的樣子。

「我不喜歡你這樣。」孟穎直言道，她看了看禮物后，將視線移往他的黑眸。

「送妳禮物還不喜歡？」他不解，收到禮物不是每個人都會很高興的嗎？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知道原因。」孟穎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我們是男女朋友，可是我不但領你的薪水，還拿你的東西，感覺起來好像……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我是你養的情婦。」她吶吶的說，覺得兩人的關係很複雜。

「呃？」御又權先是一怔，而後朗聲笑了起來。

「情婦？妳怎麼會認為我當妳是情婦？」女人的心思果然難以捉摸，這樣不對，那樣也不行。

「……」孟穎不語，想起近來傳到耳里的謠言，說她都用一些她根本買不起的名牌貨，表示她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對他開始敲詐了。

「妳說話呀。」御又權試著理解她皺眉的原因，不喜歡看到她皺眉的樣子。

孟穎才剛要開口，眼角就瞄到幾個同事剛好也走進了餐廳，好巧不巧就坐在他們的隔桌，隔著隔板他們沒發現兩人，但是兩人都注意到了他們。

「聽說總經理一從台中開會回來，就直接到飯店找孟穎，看樣子她還真有幾下迷人的功夫，不但把總經理迷得團團轉，連飯店的客人李先生也為她神魂顛倒。」幾人才一坐下來，嘴巴就開始說起閑話。

御又權一聽，俊臉馬上拉了下來，正欲起身阻止就看到了孟穎警告的目光，暗示他把嘴巴閉上，別惹是生非。

他只好又坐了下來，想起母親對他說過的話，也好，趁這個時候搞清楚這些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

「沒辦法，人家的魅力驚人，專挑有錢有勢的人下手，之前我還以為她是個很樸實的同事，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深藏不露，身邊有同事如此工於心計，我想到就頭皮發麻。」

「對呀，大家也都這麼想，才沒人敢跟她太接近，她大概也是覺得無所謂吧，反正有錢花、有人疼就好了，沒我們這些同事，她還覺得省事呢！」

「就是說呀，她真是春風得意，不但每天收到李先生的花，用的東西也愈來愈高級，活像是個被人包養的女人，我看她乾脆不要上班好了。」

「搞不好，總經理也是跟她玩玩，要不然怎麼都不娶她？」

御又權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終於知道孟穎剛才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了，黑眸里凝聚著怒氣，卻也有一股心疼在心底蔓延。

從來沒想過，兩人的戀情會讓她在公司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不但要聽這些冷言冷語，還要遭受同事的排擠與孤立。

他大掌橫過桌面，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無言的給她安慰。

孟穎勉為其難的笑了笑，沒打算要讓他知道這些，卻陰錯陽差的全泄了底。

「不過，孟穎要飛上枝頭也沒那麼簡單，聽說董娘很不贊成他們的事，她還有的等咧！」同事的臉上閃過幸災樂禍的表情。

孟穎只是看了御又權一眼，像是想確認她剛才聽到的話。

原來他母親也不同意兩人的婚事？沒想到，還真被她說中了，兩人的未來果然是有重重的困難。

御又權只是把她的手心握得更緊，這下他有更大的決心要將孟穎娶進門，好消除這些莫須有的謠言，不讓她繼續委屈下去。

「哇！我不知道妳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這些人說話這麼難聽，妳竟然一個字都沒讓我知道。」御又權裝出笑臉輕捏她的鼻端，故作愉快狀。

孟穎白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虧他還笑得出來。

「我的人緣這麼差，又不得你媽媽的支持，都還沒見面就已經不喜歡我了。」孟穎想把手抽回來，無奈他握得極緊，掙扎了半天還是在他的手心裡。

「妳的人緣差？那是他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御又權心疼極了，也有點不是滋味。「況且話說回來，竟然有個『李先生』對妳大獻殷勤，又是送花，又是邀約出門的，這些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人家隨便說說，你就信了？」孟穎搖搖頭，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他們還說我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你覺得呢？」

「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御又權本來就知道她的異性緣好，別人怎麼對她好、對她有興趣，他根本阻止不了。

他把禮物推到她的面前，眼神更加堅定。

「真的不打開來看看，看喜不喜歡？」御又權繼續對她勸說。

「都聽到他們說的話了，還堅持要送我禮物？」孟穎不解。

「當然！我不寵妳、不對妳好一點，要是妳被那個什麼李先生拐走了，那我損失不就大了。」御又權索性替她把禮物給拆了。

禮物是一件美麗的水藍色洋裝，質地輕柔，是春季流行的雪紡紗材質和設計，是一件很有女人味的衣服。

「我不喜歡這樣。」孟穎看了一眼，雖然心動但嘴裡還是不肯承認，愈來愈多的謠言，已經讓她覺得厭煩。

「妳知道我為什麼要不停的送東西給妳嗎？」御又權從來不知道，送個禮物還得花費唇舌，只不過遇上了她，他也只好認了。

孟穎沉默地看著他，等他解釋。

「在買禮物的過程里，我慢慢的發現，原來我有這麼喜歡妳。」御又權盯著她，眼神很認真。

「我坐在車子里，想的應該是開會的內容，但我一看到櫥窗里美麗的衣服，我馬上就想到妳，想到妳穿這衣服的樣子會有多美麗，妳的笑容會有多麼燦爛。」御又權揚手，手指滑過她的臉頰，沒想到自己會沉溺得這麼深。

「以前我從來不會注意女人的物品，但現在我開始會注意了，因為妳，全部都是因為妳，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妳，妳說我該怎麼辦呢？我一路上都想著妳會有多麼高興，沒想到卻讓妳生氣……」

看著他一臉無辜卻又無奈的樣子，孟穎的眼睛又開始紅了，這個男人……

「我沒生氣啦，我只是……」她拉長了音，換她舉雙手投降，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這些日子來的難過委屈，全部都涌了上來。

「只是覺得很委屈，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御又權替她把話說完，大手一攬，隔著桌子輕吻著她的鼻尖，也吻去了她的眼淚。「我可憐的小丫頭。」

「都嘛是你……」她耍起無賴，報復似的捶了他幾下，他也配合地裝出哀嚎聲。

這熟悉的聲音，終於驚擾到他們隔桌的「好同事」們，一干人等全都驚詫的睜大了眼。「總、總、總……」幾個人嚇得連話都說不清，一臉慘白，再看到孟穎臉上的淚，這下他們真的完啰，下個月大概別想領薪水了。

「你們做的好事！」御又權瞪了他們幾個一眼，竟然把他的心肝寶貝弄哭了。

「總、總、總經理……」眾人相對無言，當場被捉到說人背後壞話，而且當事者還在現場，幾人的臉色再尷尬不過。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搞的？我跟孟穎的事就這麼礙你們的眼？非得說這些有的沒的？」御又權臉色拉下，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不可。

「總……」

「不用總了。」御又權沉聲。「你們真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有閑工夫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謠言傳得滿天飛，我卻完全不知道，讓孟穎一個人承受這些，要是她真的有你們說的那樣心機，她還容得下你們在背後說她嗎？」

幾人相對無言。

「還有，你們幾個全說錯了，我並不是不想娶她，是她不肯嫁，不過聽你們剛才這麼一說，我是娶定她了，你們最好自求多福，明天就可以找別的工作。」御又權一直沒對基層員工開刀，是想先改變高層主管的心態，殺雞儆猴，讓底下的人能兢兢業業，沒想起這些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夠了，別嚇他們了。」孟穎拭乾眼淚，拉了拉他的袖子，嘴巴長在別人嘴上，人家怎麼說是他家的事，只要她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

「誰說我只是嚇他們？」御又權可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喂！」孟穎扯了扯他的手，沒打算把事情鬧大，雖然說辭了他們也會有新的員工進來，但年關將近，正值飯店旺季，陣前換將對公司來說不是件好事。「大家都替公司賣命很久了，這樣做很沒良心。」

「我替妳出氣，你還罵我沒良心？」御又權瞪了她一眼。

「可是大家都覺得你沒良心。」孟穎回視他一眼，沒有被他的凶樣嚇到。「大家都是老同事了，可是你一上任就凈找些老主管開刀，每個人心裡都不服氣，新政策執行起來乍看很有效率，可是大家心裡不服，時間一久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孟穎！」御又權的面子快掛不住，她竟然在員工的面前讓他下不了台。

「我知道你求好心切，但是你不能不顧員工的想法，這是執權者的盲點與迷思，你們說對不對？」孟穎轉向幾位傻眼的同事問了一句。

眾人面面相覷，被動的點了點頭，孟穎的確說出他們的想法。

御又權臉色鐵青地瞪著孟穎，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妮子。

孟穎自然也知道她太過火了，但是她一直沒時間跟他說到這方面的事，為了公司好，也為了他將來好做事，她必須做個有用的傳聲筒，而不是讓他人在高位，卻忽略底下的心聲。

「可以請總經理在年前舉行一次員工大會，讓大家把心裡的想法跟公司分享，這對公司有益無害，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孟穎索性一次把話說完。

御又權看了她一眼，心裡雖然生氣，卻也不得不承認，新政策執行起來不如想象中順利，遇到了很多阻力，或許孟穎說的對，他該重新檢討一下做法。

「算了，妳怎麼說怎麼是，我就舉行員工大會，到時候你們這些人有話就直說，別再老是放馬後炮了。」御又權不想繼續在眾人面前爭論，只能擺擺手，算是認同她的建議。

大家這下更是目瞪口呆，沒想到孟穎真有改變總經理決定的本領，只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跟他們站在同一條陣在線，替他們說話，而不是如眾人所想的，刻意把公司弄得天翻地覆。

御又權見大家全啞了口，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拉著孟穎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他一臉鐵青的進到車內，所有的火氣全爆發出來。

「他們說妳的壞話，妳還跟他們站在一塊？」御又權壓低聲音瞪著她，眼睛都快瞪凸了，心裡極為不平。

曾幾何時，他獨斷獨行的習慣也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

「我是為了你好，我擔心你的人緣也跟我一樣差啊。」孟穎對他皺了皺眉，擠了個鬼臉，小手撫上他的俊臉，替他揉呀揉的，舒展他早已糾結的眉頭。

她的心裡其實很感動，沒想到他會替她說話，還說是她不肯嫁給他，替她彌平了許多耳語，一肩替她擔起了所有的是非，她再也不擔心他對她不是認真的，對他們的感情也有了更大的信心。

既然如此，她似乎也不需要繼續ㄍㄧㄥ下去了。

「再說，你該感謝他們……」孟穎湊近他的臉，賣弄神秘。

「我沒辭退他們就不錯了，還感激他們？」御又權揚眉，一臉不以為然，剛被撫平的眉峰又皺起來。

「你是該感謝他們，因為我同意了。」孟穎紅唇微揚，笑得有些羞澀。

「同意什麼？」御又權還在氣頭上，所以口氣帶著不耐。

「我同意嫁給你了。」孟穎輕輕的說。

「妳同意嫁給我了，有什麼好高……」御又權白眼翻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

「妳說什麼？」他握住她的肩膀，緊張的再確認一次。

「我、同、意、嫁、給、你、了，這樣夠清楚了吧？」她一字一句的複述，看到他鐵青的神色火速變臉，連嘴都快笑裂了。

「妳同意了？同意嫁給我了？」這真是個意外的收穫，他用盡心思博得佳人芳心未果，沒想到其它人說幾句風涼話竟讓她同意了。

「我是同意沒錯，只不過你媽媽那一關……」孟穎的笑容隱斂，兩人的感情雖然穩定，但現實的問題還是橫在他們兩人面前。

「呵呵、呵呵……」御又權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連自己都覺得傻氣，但是他一點兒也不在意。「放心，只要妳肯嫁，我媽那一關包在我身上。」

他大手一攬，將她抱在懷中，想起幾分鐘前讓他氣翻天的幾位員工。

孟穎說的沒錯，他的確該感謝他們，或許……年終獎金該多加一些，畢竟他們真是他求婚成功的大功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