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大哥你好！」

乍見到顏霈，夏風舟有－絲無法掩飾的驚訝與錯愕。

「哦！我老公自醫院回來後說要四處逛逛，霓兒陪他去，霈兒就先回來了，沒關係，她不是外人，有什麽話我們直接說，不用顧忌她。」馮玉桂偽裝得極為自然，若無其事的解釋著。

「走，我們到庭院坐，在庭院說話比較方便，霈兒，去泡茶！」

「噢！我馬上去。」顏霈馬上轉身走往廚房。

夏風舟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但他既然來了，也只好硬著頭皮應付了。

在庭院的倚子上坐定後，他開口問道：「顏太太，您剛剛在電話中跟我講的事，到底是什麽狀況？」

「哎！這個待會兒再說，等我女兒泡個茶來讓你喝吧！天氣這麽冷，先喝個熱茶暖暖身子。」馮玉佳從從容容、不著痕迹地拖延。

不想顯得太過於急躁，以免對方起疑心，夏風舟暫時只好忍下。

顏霈故意在沏完茶後，讓飲水機的熱水繼續沸騰，因為顏霓的房間就在廚房的後方，傭人今天不在，她聽到飲水機拂騰的警笛響太久，一定會出房門探視的。

「夏大哥請喝茶。」顏霈捧著－杯熱騰騰的茶送到夏風舟面前，然後在他旁邊坐下。

「謝謝！」他不自在地輕挪身子，十分不喜歡顏霈與他如此接近。

顏霓果然被飲水機的尖銳鳴聲引到廚房。「是誰用完了熱水忘了關掉，讓警笛聲響了這麽久？」

顏霓關了開關後，隨意張望了一下，她的眼神如電殛般的停住；從廚房的玻璃窗外看去，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風舟？他怎麽會在這裡？

她悄悄地走到窗邊，躡手躡腳地推開窗子，隔著紗窗，她能更清楚的聽到她們的談話。

馮玉桂早已從眼角餘光瞥到顏霓的舉動，她刻意稍微提高音量說：「霈兒呀！你該眼你夏大哥表示表示，他這一次幫了我們不少忙，要這麽辛苦的去接近你姊姊，才能監視到她，真是太麻煩他了！」

顏霈忙不迭地攀上夏風舟的頸子，「是呀！夏大哥辛苦了，真是謝謝你！」說完後，還以他來不及拒絕的速度，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下。

顏霓腦子頓時僵住，臉色刷地變得慘自，她瞪大了雙眼，迅速地轉過身，後背緊緊地貼著牆。

她掄緊了雙拳，身子剋制不住地顫抖著，眼眶霎時紅了起來，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無法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夏風舟將顏霈推開－段距離，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悅地蹙起眉頭。「我想，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他難以忍受有個討厭的人在一旁黏住他的感覺，因此他急欲導入正題。

「先別談她，我現在想知道，你對我們家霈兒有什麽感覺？」馮玉桂繼續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

夏風舟被她們母女倆搞得一頭霧水，不由得攏聚起眉頭。她怎麽扯到這兒來了？

「顏太太，我們回到正題好嗎？」他婉轉地提醒她。

沒想到她接著說：「好！回到正題，我是想，如果你們對彼此的感覺都不錯的話，我就早點安排你們的婚事，我也說過，只要你們一結婚，就可以繼承顏家龐大的家產，這樣一來……」

牛頭不對馬嘴！她到底在說什麽？夏風舟突然有一種破愚弄的感覺，她們到底在搞什麽把戲？

他撥開顏霈如八爪魚的祿山之爪，臉色一沉，忿忿地站起身。

這時，廚房通往庭園的門，倏地被推了開來。

「夏風舟！」顏霓大喝了一聲。

此刻，她滿腔的怒火熾烈的燒竄，惡狠狠地瞪著一臉驚愕的夏風舟。

他在一時之間完全意會過來了，這全是她們母女的計謀，他中計了！

「霓兒……」他頓時亂了方寸，只能呆愣在原地。

顏霓的日光依然像是要殺死他一股，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而一旁興風作浪的馮玉桂母女倆冷眼旁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啪！」的一記聲響，一個憤怒火辣的巴掌印，狠狠地烙在夏風舟的臉頰上。

這一巴掌打得他既痛又難堪，熱辣辣的感覺在臉頰上燃燒。

但夏風舟沒有怒意，只有滿心的慚愧。「霓兒……」他急忙拉住她的手。

「不要叫我！」她大吼一聲，甩開他的手。

「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她的眼神宛如一把利箭，深深地射穿他的心。

「不要這樣，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艱澀地開口道。

「我真的沒想到，」顏霓搖晃著頭，「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這樣騙我！你真的太過分了！現在你的目的達成了，高興了吧？」

顏霓失控地大叫，瘋狂的捶打著夏風舟；他一陣鼻酸，眼眶頓時紅了，心痛地緊抱住她。

她用力掙開他的懷抱，轉身衝進自己的房間，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並上了鎖。

夏風舟緩緩轉過身，紅著一雙眼，怒視著馮玉桂母女倆。

兩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的眼神駭人極了！她們避開他寒冷的目光，不自在地四下張望。

「滿意了嗎？哼！你們真的很惡毒。」夏風舟冷冷的開口說道。

見他移動步伐，母女倆心虛地往後退了一小步，他卻轉身走往大門。

門口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定神一看，原來是顏浩功。

「伯父！」

「嗯。」顏浩功對他點點頭後，將目光鎖住他身後的兩人。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顏浩功對他說道。

夏風舟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伯父，那就麻煩您了！」

他忽然又折回，走到桌邊，自西裝外套的內層口袋裡取出支票和筆，簽好名之後，擱在桌上，對馮玉桂說道：「你的錢，－毛不少的還給你。」

＊＊＊＊＊＊＊＊＊

「你們鬧夠了沒有？」顏浩功將她們母女倆叫到跟前，語重心長地開口說。

「我們哪有在鬧什麽？什麽事都不知道就先怪我們。」馮玉桂大言不慚地回應，還不高興地撇撇嘴。

「你真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顏浩功憤怒地在桌上用力一拍，巨大的聲響讓母女倆驚跳了起來，顏霈更是嚇紅了眼，緊緊抓著母親的手。

「哇！」馮玉桂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你倒是說，你知道個什麽啊？這麽凶干什麽啊？」她大聲嚷嚷著。

「你還死不承認？好！我問你，你有沒有找人監視霓兒？你怎麽當我的老婆的？連這種勾當你都幹得出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顏浩功狠狠地數落著。

他的一番話堵得馮玉桂啞口無言，母女倆意外地你望我、我望你，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霓兒，你過來！」顏浩功的餘光瞥見了顏霓的身影。

顏霓聞言，輕輕地走了過來。

「爸爸在前兩天見過風舟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最清楚，你們之間不要有什麽誤會。」

「爸，他騙我……」顏霓哽咽地說道。

「他沒有騙你，傻孩子，都是爸爸太晚知道這件事了，才會讓你阿姨跟霈兒這樣胡鬧，這全都是－場誤會。」他心疼地輕哄著她。

「可是他跟霈兒……那麽親密，還已經論及婚嫁……」

「霈兒，你自己跟你姊姊解釋！」顏浩功轉過頭，嚴厲地對顏霈斥道。

顏霈不甘願地咬著下唇，躊躇地看看父親，又看看顏霓，然後無助地望著母親。

「快說呀！」顏浩功厲聲催促。

「說什麽啦？」顏霈不高興的頂嘴。

「說什麽？當然是說你是怎麽欺騙你姊姊，又做了什麽好事，破壞他們的感情啊！」

顏霈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然後不爭氣地淌了下來。「對啦！是我們找人監視她啦！沒想到他竟然愛上她，我不甘願才整她的啦！爸，你最偏心了啦！最好的都留給她，那我呢？」她氣急敗壞地大聲嚷了起來。

顏霓豁然了解，原來她錯怪他了。

這時，馮玉桂也歇斷底里的哭鬧了起來。「你這個糟老頭最沒有良心了，我對你哪裡不好了？霈兒從小跟你這麽親近，結果呢？你立那個什麽鬼遺囑，你把最好的都留給顏霓，那我們怎麽辦？我只是想在顏霓還沒有結婚的對象以前，看看能不能讓你改變心意，我又沒有惡意，你犯的著這麽凶嗎？」

馮玉桂眼淚嘩啦嘩啦地直流，一副委屈的樣子，「你這個老頭，你呀……」

「說夠了沒有？」顏浩功突然大喝了一聲。

馮玉桂立刻癟著嘴不敢開口，眼淚仍掛在臉上，妝全哭花了。

「我早就知道你們一定不諒解我的想法，但你們要知道，維持－個企業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要花費很多心力苦心經營，霈兒，要是留給你，你願意擔起這個責任嗎？」顏潔功轉頭輕聲問顏霈。

她心慌地搖搖頭，其實她壓根都沒想過要去繼承那個鬼事業，只要有錢花就好，她可不想浪費青春在那些她不懂的東西上頭。

「所以，霓兒會比誰都辛苫，也只有將顏氏留給她，我才能放心。霈兒的個性懶散又嬌生慣養，把這麽大一個重擔放在她肩上，她一定會怨我，所以我留給霈兒的財產，足夠她過三輩子了，我這樣偏心嗎？」他平靜地看著顏霈母女。

兩人心虛地低下頭，馮玉桂突然又抬起頭來問道：「既然你早就都決定好了，為什麽又在遺囑上立了一條誰先結婚，誰就繼承顏氏呢？」

顏浩功不禁莞爾一笑，「我想大概就是我多加了這句廢話，才會讓你們做了這些好笑的事，產生這麽多誤會，」他失笑地搖搖頭，「其實，我只是希望能親自幫女兒們評監未來的另－半，更希望在我走之前，能看著你們幸福的嫁人，有人能好好地照顧你們，我才能走得安心啊！你們說，我這樣做有錯嗎？」他看著兩個女兒。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霓兒，你願意完成爸爸的心愿嗎？」顏浩功問道。

「爸？」她不是早允諾了父親的安排，擔當起顏氏的重責大任嗎？

「爸爸希望能看到你和風舟的婚禮，越快越好。」

「可是……」她慚愧地低下頭。她對他如此不信任，錯怪了他不說，還打了他一巴掌呢！

「放心，他不會怪你的，如果你不好意思說，那爸爸代你找他說去，你可以放心地答應我了吧？」他了解她在擔心什麽問題。

顏霓望著父親肯定的表情，懸在半空的心才稍稍放鬆了下來。「全依爸爸的意思。」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輕聲允諾。

「霈兒！你能祝福你姊姊的婚姻，對風舟死心嗎？」顏浩功轉頭看著顏霈。

「爸！你當我真的非他不可嗎？我的對象多得是，幹嘛要自討沒趣！」顏霈嘴噘得老高，死要面子地回答，但心裡仍舊頗不是滋味。

「霈兒，謝謝你！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男人。」顏霓感動地還以真誠善意的眼神。

「謝什麽啦！」顏霈不自在地說著。她知道今天是不能再鬧下去了，只要保住了遺產，管她嫁給誰，區區一個夏風舟有啥好希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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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霓第一次來到夏風舟的新居。

她在門外來回踱著步，眼睛一直盯著門鈴不放，卻沒有勇氣按下去。

深吸了一口氣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抬起手按下門鈴。

「霓兒！」

夏風舟自門內探出頭來，憔悴的臉龐浮現出欣喜的神情。

她輕咬著唇瓣，頭垂得老低。

「快進來吧！外面很冷。」夏風舟握住她冰冷的手，牽她進屋子。

「我……」顏霓不知要如何開口，雙眼不敢直視他，視線只敢落在他襯衫微敞的胸口。

他－把將她拉進溫熱的懷抱中。「你原諒我了，是嗎？」他緊緊抱著她，只怕一鬆手，她便消失不見了。

「我不怪你，只是……為什麽你不讓我早點知道？害我一直被蒙在鼓裡，真的很讓人生氣。」她仰起頭，望著他痛苦的眼眸。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迭聲道著歉，「我好怕失去你，擔心你不諒解我，其實我很想提起勇氣告訴你，但話總是到了嘴邊又咽回去，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原諒我好嗎？」

顏霓鼻頭一酸，雙眼蒙上淚霧，「可是你還是騙了我！」

「相信我，我根本就不願意傷害你，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他捧著她的臉蛋，急切地看著她，要她看清他眼中真摯的情感。

顏霓舉起手，撫上他的臉頰，「痛不痛？」她不舍地輕撫著被她打過的地方。

「不會，只要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他抓住她冰冷的纖纖玉手，緊貼在他的胸前。

她嬌嗔了他一眼，「笨蛋！你怎麽這麽傻？」

她抽回手來，反身面對他的客廳，目光霎時被屋內的擺設給吸引住了。

挑高的結構呈現出磊然竟闊的氣勢，特殊的裝潢將整個屋子的立體感和光影層次表現得淋漓盡致，地板舖著高貴的玉檀木，窗檯外有一個舒適的小空間，工作累了可以在此休憩，眺望室外自然的景緻。

她移動腳步，自顧自地參觀起每－個房間，被房內古典精緻的擺設吸引得目不轉睛。柔和的色調、溫潤的木質，再配上設計感十足的傢具，塑造出一個細緻典稚的空間，更顯示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顏霓站在客廳里大片觀景窗前，從二十幾層樓的高度向外望去，可以看盡大台北市繁華的星辰夜景。

「喜歡嗎？」夏風舟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他伸手環住她的纖腰，下巴抵著她頭頂細細的髮絲，嗅著她的馨香氣息。

「好漂亮，不同於我家的華麗感覺，很有品味！」她讚賞地說道。

「這是我設計的！」他得意地笑道。

「真的？」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驚訝地睜大雙眼，

「沒錯！前幾個月才裝潢好的，」他回答，「要是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結婚就住在這裡。」

顏霓嬌羞地低下頭去，這才想起地此行的目的。

「我爸說……」她小聲地開口，聲音細若蚊蚋。

「說什麽？」

「我爸說，希望我們趕快結婚，越快越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小到讓人聽不清楚。

「真的嗎？你父親希望我們趕快結婚！？」他欣喜若狂的抱緊了她。

「嗯。」她輕輕點頭。

「霓兒！」夏風舟高興的捧住她的臉，忘情的猛親猛啄。

顏霓笑著掙扎閃躲，二人扭成一團笑鬧著。

「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夏風舟突然止住了笑，正經了起來，目光瞬間化為一灘柔水，深情的凝視著她。

「嗯，我願意……」她動容地對他說著，伸手環向他的腰，瞼蛋偎在他的胸口，「我好愛你，我要嫁給你，這輩子都要這樣抱住你，可以嗎？」

夏風舟雙手一攤，嘴角勾起一抹帥氣的微笑，語調無比的寵溺，「好！我這輩子都這樣讓你抱著，好不好呢？」

「真的？一輩子喔！」她想了想，「不夠、不夠，要三生三世才行。」

「好好好，三生三世。」他無比寵愛地說著，然後緊緊擁住懷裡嬌羞的小女人，覆上她的柔軟丹唇，傳達他此生最為珍惜眷戀的濃濃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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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在飯店裡席開百桌，顏霓與夏風舟疲憊地應付完賓客後，又經過沈達奇、何靈偵等一班好友鬧洞房之後，兩入早已累得四肢不聽使喚，雙雙跌在床上，四肢攤平，一動也不能動。

「呼！好累！」這簡直就像地獄般的折磨嘛！

顏霓笑道：「這樣就沒有人敢多結幾次婚了。」

「怎麽？你想多結幾次婚嗎？」夏風舟翻過身來，壓在她的身上，威脅似地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顏霓調皮地說道。

「你敢！」他將她的手緊錮於頭頂上，將唇湊近她的脖子，輕輕囓咬著。

「哈！很癢啦！」顏霓不斷大笑著，反抗地扭動身軀。

「那你還敢不敢呀？」他騰出－只手，在她的胳肢窩和腰際搔著癢。

「不敢了、不敢了！」她邊斷斷續績地笑著，邊苦苦央求著，還不停扭動著身子，企圖掙脫他的箍制。

氣氛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因為此刻他輕含住她的唇瓣，封住了她的檀口，帶著無限的情慾，愛戀地輾轉吸吮著她口中的甘甜蜜汁。

顏霓也熱烈地、深深地回吻著他的深情，輕嚐他的舌尖。

夏風舟褪下她的衣裳，涼涼的室溫讓她打了個寒顫，他扯來床單，將兩人光裸的身子緊緊包覆住……

他倆雙雙進入愛情的最高境界，在無數的愛語中，滿足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