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我想神秘金字塔的謎底就要揭曉了,所謂的寶藏呼之欲出。」韋浪站在石床邊,錐型凹槽的發現讓他興奮莫名。

喬瑜走到韋浪的身邊,看到他拿著迷你金字塔就往錐型凹槽里放,她也感到相當訝異。

然而就在此時,石室的牆壁發生了變化,原本光滑的石壁上,竟像活動門一樣旋轉開來,眼前出現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畫,一看就知道這裡沒有被開啟過,所以保持著鮮艷的色澤。天花板上出現十二星形鏤空窗格,每個窗格都鑲嵌著不同顏色的寶石,排列似隨意又似刻意。

葡萄藤蔓延伸整個寬闊的石室屋頂,旁邊點綴著鮮艷欲滴的葡萄,構圖簡單而大膽,雖然歷經千百年的地底歲月,仍然毫髮無損地完整保存下來。

「資料里有提到,歐西里斯是復活之神,也是葡萄酒神,因此葡萄是復活的象徵,對不對?」喬瑜仰頭望著天花板上的壁畫,向韋浪求證。

韋浪點點頭,走到東面的壁畫前。

行室四面都有許多壁畫,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古老埃及的壁畫應該是宗教色彩濃厚的繪畫才對,但這些壁畫卻不然,畫中全都是同一對男女的寫生圖像。

仔細的看著壁畫里的一幅畫,畫中一男一女端莊的坐在烏色材質的雕花座椅上。女人身著白色透明紗裙,頭戴黃金雀鳥頭冠,手持不知名的紫色花束,深情地看著男子;男人膚色略黑,手持鑲著碩大寶石的黃金權杖,看起來也是一個有身分地位的人。

這一對男女的身影,出現在每一面的壁畫中,彷佛這間石室是他們兩人專屬的寫真館,看來他們一定就是這座金字塔的男女主人了。

「在古埃及時代,壁畫里的人物,通常不會畫上女人的畫像,這不但是象徵男性獨尊的地位,也是王權的宣示。然而這幾幅畫中,男女出現的次數平等而均衡,可見這畫里的男人極為深愛這女人,寧願摒棄世俗眼光,在墓室中也要她的陪伴。」韋浪擰眉說著,語畢,還若有所思的回眸看了喬瑜一眼。

喬瑜感受到他的眸光,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他的注視,卻讓她的心頭暖烘烘。

如果真的再也出不去,而只能留在這裡的話,他們算不算是生死相守?

喬瑜露出淺淺的笑,覺得自己傻了,才剛陷入情網,思緒就浪漫得連自己都覺得訝異。

「這面壁畫,象徵復活重生的葡萄藤從兩人的身後長出,表示兩人均能獲得重生。」韋浪黑眸中的光芒已轉為深濃,他審視著喬瑜,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吻,他還記得身下的嬌軀有多誘人……

「就一堆壁畫,算什麼寶藏啊?」吉姆走了過來,對濃情蜜意的兩人吐槽,臉上凈是失望的表情。

韋浪白了吉姆一眼之後,沒多說什麼,繼續研究著牆上的壁畫。

他能理會吉姆的不悅,以他本來的脾氣,反應絕對會比吉姆來得更激烈,如今卻因為喬瑜的存在,在苦悶陰沉的石室里,她的出現就像一道溫熱的光,奇異地照亮了這陰沉之地,也澆熄他一肚子的怒火。

「妳可以發現,壁畫上的所有人物、物件都是朝著西方,這跟我們東方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觀念不謀而合,壁上的夫妻期待一起獲得來生的願望……就好像妳我,渴望一同獲得新的生命一樣。」韋浪溫柔的靠近她細緻美麗的臉龐,在她耳邊低語著。

雖然說獲得新生是誇大了些,但是他衷心希望能帶給她另一種嶄新的生活。

他的薄唇正好輕觸著佳人的頰,那柔嫩的膚觸幾乎令韋浪窒息。第一次這麼討厭吉姆的存在,現在的他恨不得能扳過她身子,仔細吻過她每一吋肌膚……

可他依然極力忍耐。韋浪控制住自己的心思,努力將注意力放在壁畫上,卻再度發現有些不對勁。

「妳看這幅畫,這兩人手持象徵太陽神的飾物,奇怪的是為何男人手上還有個金字塔?而金字塔上還有個立體狀的豎琴圖案……」韋浪皺起濃眉,覺得這實在不合常理。

金字塔上通常不會有任何圖案,更何況還是個立體的豎琴?!而金字塔代表死者的陵寢,不應該在重生的壁畫中出現……莫非其中另有文章?

見山非山,見水非水,金字塔外,音樂飄揚,萬千財富,盡在其中。

「金字塔外,音樂飄揚……」他喃喃低語沉思著。

然而此時喬瑜已拉著他的手,輕輕撫上金字塔的豎琴圖案。

「啊……」喬瑜驚喊,相擁的兩人隨即隱沒在石壁之後。

「韋浪、喬瑜!」吉姆見狀趕緊向前一步,卻來不及拉住兩人,只能徒然拍打著已經密合的石壁。

原來當喬瑜的手碰上壁畫時,兩人所站的石板立即轉動,像自動轉門般,將他們轉到另一個地方。然而出現在眼前的景象,又令兩人大吃一驚。

「這才是我們要找的地方。」韋浪露出微笑,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陪葬品,除了成堆的麵包、啤酒……等木雕,更有數不清的珠寶首飾,看那些色澤閃耀,就知道它們價值不菲。

「恭喜你成功了。」沒想到兩人誤打誤撞,竟然打開了神秘的密室。

「是『我們』成功了!」韋浪的黑眸緊緊瞅著她。

結束了,這一趟旅程終於結束了,他將有段很長的假期,能與她好好的生活共處。

一思及此,他的黑瞳變得更為深幽,捧起她的臉又是情深一吻,正當兩人沉迷時,突然聽到另一面石壁上,傳來吉姆的叫喊聲。

「喂!你們還活著嗎?」

喬瑜正欲開口回答,紅唇上多了一隻手指。

「別理他。」韋浪微笑,挪出另一隻大手撫著她微亂的發,一抹調皮的神色寫在他眼底。

「呃?」她怔怔的注視著那張俊容,懷疑自個兒是昏頭了,才會一時眼花。

這真是那個老跟她吵架,氣得常噴火的暴龍嗎?

「妳不覺得他很吵嗎?」厚實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腦袋上,親昵的揉了幾下,他的目光中閃爍著某種神秘的笑意。

喬瑜也認真的點點頭:「那就讓他在外頭急一下,現在是我們兩個的時間。」

燈光下,她的粉頰嫣紅、雙眸閃亮,教人移不開視線。好不容易有了獨處的空間,韋浪的衝動再也壓抑不住。

深幽的眸子注視著她,那目光彷佛帶有神秘的魔力,讓她心甘情願的臣服。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呢?

趁著她還在發獃,韋浪卑鄙的發動攻勢,雙手圈住她的纖腰,俯身就封住那柔嫩的紅唇。

頭昏腦脹、頭昏腦脹……

喬瑜不明白,為何每當他吻她的時候,她全身就像是被下了軟筋散,頭暈目眩,全身軟綿綿,再也使不出半點力氣,只能偎在他的身上,更令人羞怯的是,她的手貼著他胸口,竟沒有半點想拒絕的意思。

原來……她真的在期待他的吻。

熱吻終於結束,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轉而將他的熱情延燒到她頸間。

「任務結束了,妳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聽見他的問話,喬瑜努力的思索,試圖找出原本的計畫,只是他的吻煽情而火熱,令她顫抖不已,腦袋仍舊不管用。

「不想告訴我?」她的沉默讓韋浪全身僵硬,少之又少的冷靜蕩然無存,全轉為憤怒。

再傻的傻瓜也知道暴龍又生氣了,更何況喬瑜並不傻。

「不是。」她只是一下子想不起來,被他那麼炙熱的吻著,有幾個女人能保持清醒啊?

她的回答顯然讓韋浪很滿意,他微笑著,大掌親昵地揉亂她的發。

「別碰我的頭髮了。」她抬頭瞪著他。「我的頭髮招惹你了?」

「亂亂的好看啊!」多有女人味啊,韋浪笑道。

她哼了一聲,對這說法頗不以為然。

「不覺得?」虧她生得如此艷麗,卻總是一臉兇巴巴的樣子,難怪她身邊仍然沒有護花使者。也因為如此,他才能擁有這樣的她。

感謝上天,讓天下的男人都不長眼──

「我真喜歡妳長發披肩的模樣。」韋浪誠實的說道,薄唇在她臉上印下數個細碎的吻。

她有她的想法,但是他也可以表達自己的意見吧?

韋浪的誠實,讓喬瑜的粉臉更紅,櫻唇揚出微笑的弧度。

感情這東西真是奇妙,幾天前,她會臉紅是怒氣使然;但現在,她的臉紅十之八九都是因為他……

她把小臉貼在他胸前,眼兒笑得彎成新月,心頭更像是被淋了溫熱的蜂蜜,又暖又甜。

不算嬌小的身子貼進他強壯的懷裡,傾聽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只是貼著他,她就覺得心安。

「韋浪……」偎在他的懷裡,喬瑜想起眼前這一堆寶物,她微微皺起眉。

「怎麼了?」他回問著,語氣輕柔得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在你給我的資料里,埃及人很重視來世,認為所有的陪葬品都是為了來生而準備的,對吧?」喬瑜離開他的擁抱,轉身走到色澤光亮的珠寶面前。

「沒錯。」韋浪點頭,來到她的身後,大手攔腰一抱,圈住她的細腰。

「你也說這個金字塔的主人,對於他的妻子極為寵愛,不顧世俗的眼光,為妻子建造了這座金字塔,希望兩人來世還能再做夫妻。」喬瑜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小腦袋往後一靠,抵著他的胸膛。

「嗯。」韋浪再點頭。「光看這些珠寶鑽石之類的陪葬品就能知道,他是衷心希望這個女人,在下輩子也能過著富裕的生活。」

在埃及的傳統觀念里,陪葬品的存在,就是代表來世的生活,所以愈是富有的人,陪葬品也愈可觀。

她想得果然沒錯,金字塔的主人,不但在壁畫上表現出他對妻子的珍愛,連象徵重生的壁畫上,都能見到兩人形影不離的樣子,甚至還細心鋪陳她的來生,希望給心愛的女人最好的生活。

喬瑜咬著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心裡浮現了荒謬的主意。

「怎麼了?」韋浪低頭,輕輕吻著她的耳垂。

「我在想,如果我們把這些寶物全搬走了,那個女人會不會在來生時一無所有,糟蹋了男人一番苦心……」喬瑜低聲說道,聲音小得幾乎快要聽不見。

「來生?」韋浪不確定的又問了一次。「一無所有?」

「嗯。」喬瑜很認真的點頭。「我想……我在想……」她支吾的看著他,欲言又止,看得出她的想法很難說出口。

「想什麼就說啊!」韋浪可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低聲催促道。

迎視著他的眼,喬瑜深深吸氣,一口氣把話說完。

「你們韋家財大業大,你韋浪有名有利,多了這一『ㄊㄨㄚ』,韋家不會因此富可敵國,少了這一『ㄊㄨㄚ』,韋家也不會損失慘重,既然如此,乾脆別動這批寶藏,就讓它留在原來的地方吧!」

像是害怕慢一秒鐘,所有的勇氣就會像汽球一樣消失似地,她一口氣把所有的話講完,然後瞠著水亮的眼睛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這下,換韋浪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她,半晌沒有回應。

「妳的意思是說……妳希望我放棄這些寶藏?」像是過了半世紀一樣,韋浪終於開口了。

喬瑜迎視著他,很緩慢卻很堅定的點頭。

「我不想讓那女人的來世一無所有。」

韋浪睜大了眼,終於知道女人的邏輯是很難理解的。

這女人再怎麼跋扈、潑辣,心底終究有柔軟的一面,才會跟他做這種要求。

「妳知道……這些珠寶已經歷經好幾千年了?」

金字塔的主人少說也投胎好幾百次了,她究竟在擔心什麼?

喬瑜聳了聳肩,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她說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但她就是不想成為破壞他們愛情的幫凶。

或許是潛意識裡,她覺得這座金字塔,意外讓她與韋浪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做人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呢?

更何況,在聽過這麼浪漫的愛情故事之後,她怎麼下得了手?

韋浪完全沒想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叫他放棄價值好幾百萬的財富?!

只為了她這不合邏輯的想法?

拒絕她的要求,才是最合理的反應,也是他一向會做的事,畢竟他的尋寶工作從沒有不成功的紀錄。

但看著她充滿渴切的晶眸,他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不行!

他不能答應她!

要是真答應她的要求,吉姆不笑得在地上打滾才怪!

沒錯!他一定不能答應,絕對不能答應。

「拜託啦……」為了達成目標,喬瑜很沒種的開始撒嬌。

柔柔的聲音響起,韋浪的心還在掙扎著。

「韋浪……」媚功持續加溫,她覺得成功有望。

不行……他從來不會因為美人誤了大事,他能堅持下去的,只是,信心卻開始動搖。

「浪……」聲音又更加嬌柔了些,連柔軟的身軀都偎了過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這種主動送上門的戲碼,他遇到不下數次,絕不可能因此就動搖他的心志……雖然他的信心動搖得更加厲害。

小手搭上他的頸項,將他強壯的身子拉下來,粉唇輕輕靠在他的耳邊,吐出陣陣溫暖撩人的氣息……

天啊,這真的是酷刑啊!

他舉雙手投降了。

大掌扶住她的小臉,熱切的吻來得又急又猛,非吻到她說不出話來不可。

既然投降了,那他也要撈夠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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