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乾淨的村子

一乾淨的村子

故事生在北方濕地邊緣的一個叫南園村的村子里。

主人公大老方曾經是這個南園村土生土長的支部書記。

大老方經常喜歡在眾人面前說這樣兩句話:一句話是,人是神仙老虎狗,三窮三富過到老;另一句話是,大街上走著風流女,櫃裡邊鎖著養漢精。這不光是大老方本人有過神仙、老虎和狗的經歷,而且也確實有過與風流女生偷情竊欲的人生體驗。

南園村曾經是個很乾凈的村子。

濕地溶溶,河水清清,炊煙裊裊,柳枝濃濃,雪白的鴨鵝象棉花團兒一樣在河面上滾動,紫色的雲燕象流星一樣在房沿樹叢中閃爍飄逸。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南園村的每一顆露珠兒都是甜蜜的,南園村的每一片草葉兒都是清香的。可是,再乾淨的村子也總有不幹凈的時候,這不幹凈的時候就是從大老方的身上開始起頭的。大老方年輕的時候是最看不上在男女關係上不乾不淨的人,可是沒想到自己當上村支部書記不久,他就情不自禁地墮入到修鞋補襪的行列里。跟一個叫江來的年輕女生好得如膠似漆好得死去活來。後來因為這個不乾不淨的問題大老方被組織上給雙開了,於是大老方就把那段情緣鎖在自己的心靈深處,拐回家去,帶到遠方,從頭再來。

對大老方這件污染南園村的事情,一些有經驗的人並不太在意他的行為。不少人都說,鄉村幹部交幾個女朋友其實是個極簡單極簡單的事情,就跟口渴了到哪個百姓家喝口水那麼簡單。關鍵的問題是別把事情給搞露了,都說是醜事家家有,不露是好手,這種事情一旦露餡了,用當地老百姓的土話來形容:那就是老公雞趿拉膀子了――這句歇後語的意思是把事情辦操蛋了,把事兒辦砸了。

因為這件事情,南園村的村民們也曾議論了好長一段時間。

有人說,男女關係這類事情真是說不太明白,大老方自己不也常說嘛,大街上走著風流女,櫃裡邊鎖著養漢精,誰能想到大老方他還真有這個愛好,真就沒看出來呢。

有人就跟大老方開玩笑,說:「有證的你不駕駛,你偏去搞那個無證駕駛,這回翻車了吧?看起來,違章駕駛無證開車的事情就是不能做!」

還有人遺憾地替他惋惜並為他總結教訓,說:「大老方啊大老方,咱們南園村泡澤連片,湖水連天,西邊有河水,南邊有泵站,一年四季,風調雨順,旱澇保收,你說你偏偏要去打別人的抗旱井,這回把鑽頭干崴了吧?你這不叫一槍倆眼兒,你這叫一槍仨眼兒。」

大老方聽著挺有意思,就笑了:「一槍仨眼兒?你再說一遍。」

那人就掰著手指認真告訴他:「我跟你說,你黨籍沒了,你書記擼了,你的那個業餘丈母娘也***失業了,你說你一槍幾個眼兒?」

那時候管下崗叫失業,現在管失業叫下崗,丈母娘都下崗個屁老丫子你還搞什麼鞋不鞋的了,用當地老百姓的話說:都干崴軸子他姥姥個屎的你還瀟洒個西瓜毛哇!

大老方喀吧著眼睛舔著嘴唇,好像在回味和咀嚼那個死去活來的女生的滋味。

開除大老方的黨籍,撤消大老方的支部書記職務其實是南園村的一大損失。無論什麼年代,隨便找個老實人和大好人並不費事,真要是找個大能人那可就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而大老方偏偏就是我們要說的那種大能人。大老方這個人不是老百姓說的那種三吹六哨二滑屁,大老方這個人是屬於頂天立地的那種能人強人。因此,有人就挺為大老方惋惜,不少人都這樣說,大老方為展南園村的經濟和提高老百姓的根本利益沒少做貢獻。這人,不抽煙不喝酒,不摟錢不心黑,不打麻將,不喝大酒,你說他就那麼一點點業餘愛好,組織上咋就一點不理解基層領導幹部的心情呢?再說了,那東西閑著也是閑著,磨不壞也搗不爛的,誰有力氣開誰有心情研究就叫他去開去研究去唄,操那個心費那個神得罪那個人幹啥!再者說了,男人和女人的事情這都是兩廂情願的事情,母狗兒要是不把那**眼兒調過來,誰就不信它牙狗子就敢胡來?這世界上的事情真真就是說不太明白。

因為雙開的事情,大老方並沒表現出怎麼沮喪的樣子,他自己也沒有那種丟多大人現多大眼的感覺,更沒有那種見不得人抬不起頭好像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叔可忍嬸兒不可忍」的感覺。偶而遇到有人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他還挺驕傲地說:「人活一回,結果都是一樣的,總得活出個滋味來嘛,最最重要的是過程的過程,誰要不死誰就瞅著,二十年以後我大老方還是一條英雄好漢!」

這話真真是就叫大老方給說中了。

二十年以後的大老方,用老百姓的話說,果真是輝煌了個霹靂閃電,風光了個滿身流油。票子、房子、車子、女人,包括社會地位等等,無論是經濟上和精神上的,基本是應有盡有。真是應了大老方自己經常說的那句話:人是神仙老虎狗,三窮三福過到老。

村一級的支部書記號稱土皇上,這個所謂的土皇上,從理論上說,應當是個造就人的位置。但是,如果從現實上來說,那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支部書記的位置既是個造就人的位置,也是個腐蝕人的位置。先不說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也不說改革開放和不改革開放,你就那麼笨尋思,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知識的農民,今天他入黨了,明天他當支委了,後天他就當支部書記了,手裡的權力一大,身邊的女人一多,就目前中國這個國情,這個社情,這個民情和這個風情,你就說他能高尚到什麼境界,你就說他能偉大到什麼地步?那可真是很難說很難說,那個高尚和那個偉大都是此一時彼一時的,或者說都是相對的。就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國家幹部,實踐也已經證明了,那也都是經不起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考驗的。

大老方身上的那些故事倒是很能證明這些真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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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是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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