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龍女為小五丫能破譯出什麼…
小五丫並不知道大老方媳婦到河西窯地去給他們倆算卦的事情。
大老方的媳婦原打算和小五丫她媽一起到河西窯地去找人算卦,後來她就改變了主意,還是自己先去一趟。她擔心五丫她媽嘿嘍氣喘地婆婆媽媽地去了把話說漏了說不圓全,再把事情半砸了,想一想就不和她一起去了,她自己去。在此之前,她就已經和小五丫倆閑說話的時候就把小苗的生日時辰和小五丫的生日時辰都打聽好了,然後就搭了一條回西窯地的小魚船就去了西窯地。
河西窯地和河東南園子相隔只有十八里地,吃的都是一條河裡的魚,喝的都是一趟河裡的水,燒的都是一塊葦塘里的柴草,河東河西兩地人們的生活習慣和富裕程度基本上沒啥大的差別。所差的就是那裡的交通不太便利,離鄉政府和縣城比較遙遠,那裡的人們來回出入都是坐船趟水,只是到了冬天,人們才能在大冰塘上跑馬車趕爬犁地來來往往。
窯地是這個地區離縣城最遠的一個村莊了,如果沒有那個遠近聞名的瓦盆窯子和如果沒有那個神秘蒼老的老榆樹林,人們很可能就把它給忘記了,偏偏那個窯地里就長出了一些百年風雲的老榆來,遮天敝日,鬱郁蒼蒼,遠望窯地,仙氣籠罩,那遒勁蒼老的榆冠,神秘蒼茫如雲如霧。隔個十里八里地一瞅就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越神秘的地方越出怪事和怪人,本來就神神秘秘的西窯地凈出一些怪人怪事。那一年,窯地上突然出道了一個龍姓巫婆名人,巫號叫「小龍女」,專會易經八卦,善謀預測人生。天文地理,天災病禍,未卜先知,無所不會,前去求仙尋道預測人生的人們車水馬龍絡繹不絕。不管這個小龍女測的准也罷還是不準也罷,反正是這個窯地從此就神名遠揚了。
大老方的媳婦生來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她在那個女人家門外足足等了一個大上午才勉強排上位置。
原以為這是一個什麼精彩的龍女呢,鬧了半天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瘦女子。那個其貌不揚的小女子,實在是長得太一般了。人長的瘦小不說,臉面也不白凈,只是那兩隻目光炯炯的小眼睛顯得與眾不同。用當地老百姓的俗話形容她,她是屬於那種「癟癟瞎瞎」之類的女人,既沒有龍的身段也沒有龍的威風,更沒看出她有多少龍的神氣。
這女人,不搖卦,不翻書,不燒紙,不點香。一個人坐在炕里靠窗檯的地方,面朝屋地,背照陽光。炕中間放一張四隻腳的杏黃色小炕桌,桌上擺一本學生用的白紙本和一隻紅藍鉛筆。不管誰來尋卦,只問生日時辰,不問姓子名誰,手拿紅藍鉛筆,先在本子上畫一杠藍線,然後根據來人報上來的生日和時辰,用紅筆在藍線上圈圈點點,她就能給你破譯出你想知道的事情。
大老方媳婦往她的面前一坐,那女人就閉上眼睛身子一顫地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就像剛睡醒了似的,用她的兩隻不大的還有點粗糙的手在臉上重重地上下**了兩把,然後拿起桌上的紅藍鉛筆,平靜地看著她:
「說吧,你肯定不是來給你自己看卦的。」
大老方的媳婦一下子就驚呆了,她心裡納悶,她怎麼知道我不是給自己來看卦的,她就真誠地笑一笑,像是有意又像是自言自語地不打自招地就先交代了自己的來意:
「哎媽呀,老妹兒真神,往這一坐就讓你看出來了。」
「說吧,男的女的一起說,把生日時辰給我,你是來找我給你合婚來的。」
真是越神越靈,大老方媳婦還沒等說話,人家就知道她是來給男給女問卦合婚的的,還叫她一起說。大老方媳婦的腦筋來得也挺快,她本來是要一起說出來,叫她給看看她們倆合不合婚,別的也沒有啥意思。於是,他就臨時改變了主意,先給小五丫看看,聽聽她說的準不準,完了再給小苗看。
「我是給我老妹看卦來的,屬雞的,今年十八。」
「我讓你說生日時辰。」
「冬月初十,頭晌吃兩頓飯時候生的。」
那個龍女人在白紙本上畫了一條長長的藍線,再把鉛筆倒過來,用紅的那一端在藍線上面,點了三個紅點兒,然後就看著大老方的媳婦的臉說話了。
「這個姑娘是個老姑娘,他家五個姑娘她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