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一個戀人
大老方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為什麼願意和小五丫倆開玩笑。
小五丫的模樣長得有點像她的小老姑,她長得也不五大三粗的也不楊柳細腰的,用大老方的話說,她是屬於小荷包豬那類的姑娘。老百姓養豬,有願意抓小荷包豬有願意抓大坯子豬的,養護小荷包豬的好處是省糧省食。荷包豬是那種天生就長不大的小型豬品種的豬秧子,一頓吃不多少食,還吃點就上膘。這種豬性格綿軟,沒啥脾氣,貪吃貪睡,招人伺候。當年二月份抓回來,喂到臘月初就能長成二百來斤。這種豬不用大鍋烀菜大麻袋打糠,有點殘湯剩飯就能天天見長。因此,這種小荷包豬就愛招人喜歡。你等那所謂的大坯子豬就是老百姓所說的那種大骨架子的豬。這種豬身腰長尾巴長,蹄瓣兒大,嘴巴子粗,大耳朵片子又肥又大,渾身的豬鬃又粗又硬。這種大坯子豬,胃口壯,食量大,一般小戶人家不願意養這樣的大坯子豬,主要是怕喂不起。這種豬沒有點精飼料沒個十袋子二十袋子包米糠你就喂不壯它。大坯子豬是干喂不上膘,當年出不了圈,大冷天的也得溫泔水烀豬食地伺候它一冬天。大坯子豬多數都是脾氣暴躁性格不太綿軟有點倔的那種,吃不飽食拱牆根耍脾氣,撅豬槽子跳豬圈,餓急眼了趴著豬圈牆上就給你沒死拉活地嚎叫,那聲音就跟捅了殺豬刀似的那麼凄涼。因此,一般小戶人家不愛養它,都愛養那小荷包豬。
大老方說小五丫長的像小荷包豬的意思就是形容老曲家的小五丫長的緊成。不到一米六的個頭,小身子骨長得緊緊噔噔的,小臉蛋胖得掙掙著,單眼皮兒,腫眼泡,小嘴不大,嘴唇精薄,兩隻眼角兒往下彎彎著,兩隻大辨兒粗黑油亮,長拖拖地一直搭到后**蛋上。小五丫十六歲那年的個頭就這麼高,長到十八了還是那麼高個頭,骨頭沒怎麼見長身上的肉皮兒和脂肪倒是不斷地豐收,脖子往下到胸脯子上的兩個娃哈哈那一帶,胖得簡直就像了面的饅頭裝不下的樣子,鼓鼓溜溜,滿滿登登,看樣子一毛腰裡面的饅頭就得骨碌著滾出來。再往下瞅,小腰精細兒,大腿溜直,小肚子帶鼓不鼓,**蛋兒帶翹不翹的。看她那雙眼睛,她要是跟誰一說話,你就感覺她是在跟你笑似的,她那眼睛一瞅人的時候隨著說話的那個語氣聲音兒,你就覺得她是在撫摩你溫柔你的樣子,真是叫人痒痒得無法忍受。
大老方那時還不明白,其實,女孩年輕就是美!
大老方是看著小五丫從小長大的。大老方的對像是小五丫她媽給介紹的,從定親到結婚的一年多,大老方和他媳婦經常在老曲家呆著。北大荒的農閑時節是個漫長的季節,每年大約有六個月的時間大人孩子們得呆在土屋裡躲避著室外三四十度的奇寒,女孩兒們只好用玩口袋搓嘎拉哈、小夥子們也只好用打撲克下像棋、老頭老太太只能用守著火盆爆苞米花講故事的方式來打那一個又一個漫長而寒遠的冬天。老曲家是個大戶人家,三間房東頭開門。一進裡屋,裡外兩鋪熱乎乎的大炕,屋外的陽光透過兩面大玻璃窗照在兩鋪大炕上。姑娘小子們天天都願上老曲家來,這是姑娘小子們打冬天的最好的去處了。那時小五丫才四五歲,這小玩意從小就戀著大老方,尿尿得讓大老方給把著,出外拉屎得讓大老方給看狗揩腚。只要大老方在跟前,啥玩意都得是他給幫忙,梳頭洗臉照鏡子,穿衣穿鞋縫襪子,啥事都找大老方。這大老方偏偏的性格又那麼好,剛定的婚新處的對像,年紀輕輕的人也勤快手腳靈活,啥事兒都能依著她,她說咋的就咋的。吃飯叫他喂著,走道叫他背著,哄弄的小五丫兒,睡覺恨不得都得叫大老方摟著。漫長寂寞的冬天裡人們總得找到一些開心和樂趣去做,大老方不打撲克不下像棋,他領著小五丫兒到各家的秫秸垛上抽箭桿兒,扎滾籠子滾蘇雀。大老方領著小五丫挑完了箭桿兒再到甸子上去掐蒿桿兒。那些蒿桿必須要選同樣顏色的同樣粗細的同樣質量的黃蒿桿兒,箭桿兒也必須是同樣粗細的箭桿兒。製作滾籠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本身就是一項大的工程,整個滾籠從動刀開始,不需要一根釘子,不需要一節繩子,不需要一骨碌鐵絲,箭桿兒?箭桿兒,全是刀子活。箭桿的粗細長短大小比例都得是絕對的精確,蒿子桿的選料和尺碼都得是絕對的配套精確。這活計是個技術活是個設計活也是個耐心活,沒有愛心就沒有耐心,當一個高二尺半寬二尺金光燦燦的大滾籠子設計工程竣工時,那種驕傲和自豪是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花錢買一隻或朝誰要一隻蘇雀油子裝在頂層的閣樓里,將籠子掛在樹趟子里,看著那一隻只像麻雀般大的紅肚囊紅下殼的傻乎乎的蘇雀踩著寒枝抖著翅膀高興地飛來,再傻乎乎地滾進了籠子里來,這可是寂寞寒冷的冬天裡最高的精神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