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過火？
夏藍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這兩個字，要不然她就不會成為院長眼中的頭痛人物，只是……
在深夜時分，馮旭傑身上那股輕率的氣息消失在黑夜中。此刻的他格外危險難測，一雙黑眸閃爍地看著她，有股不知名的激烈情緒，讓她莫名心慌。
他眸里的光震懾住夏藍，他的眼筆直且毫不掩飾地看著她的臉，就像是著了火一樣熱得燙人，她終於承認她玩得過火了。
夏藍有些愕然，第一次有男人光用眼神就嚇著她，她只能匆匆地別開眼，承認自己敗下陣來——她竟不敢迎視他的眼。
莫名其妙！他在看什麼？！看得她像是被看中的獵物，渾身都毛起來了。
眼前的情況太過匪夷所思，她不再浪費精神思考原因，她一向不是個習慣用腦的人，只是憑著想做就做的衝動，招惹了這個男人。現在，情況既然不明，那她決定放棄。
「算了，我不玩了！」她低咒了幾聲，絲毫沒半點女孩子的溫柔，七手八腳地打算從他的身上爬起。
只是腰間的大掌突地一緊，將她欲起身的動作拉了回去，硬生生地坐回他的大腿上。
夏藍大口吸氣，下意識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讓她全身緊繃起來。
糟了！糟了！她一向擅於察言觀色，「觀」到他人不悅的臉色，她通常是不予理會，但是這一次，她可是清楚知道，對手不容小覷……雖然有點察覺得太慢。
「你這混蛋在做什麼，不是說我玩得過火了？我不玩了，你還不讓我走？」夏藍咒罵著，勉強想撐起身子，卻不能如願。
「不準動！」他陡然出聲，那聲音格外嚴厲。
夏藍一僵，這男人發火了嗎？聲音這麼大，不過她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吼什麼吼？！叫我住手也是你說的，現在我聽話了，你又搞什麼鬼？」她怒氣騰騰地質問，推開他就想離開。
她的掙扎讓他的自製失了准，腰間的掌收得更緊，甚至緩緩往他的懷裡帶，她的髮絲掉落在他的胸前，隨即聞到她身上隱約的香氣……
夏藍瞠大雙眼，看著俊臉在眼前不斷放大，有幾秒鐘的時間獃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馮旭傑的眼愈眯愈緊，隨著香氣的靠近，他的眸光愈加深濃，他受不了她身上那陣淡淡香氣的誘惑。
在兩人的距離僅余幾公分時，夏藍驀地轉醒，知道他的意圖，小手趕忙抵在他胸前，止住繼續貼近的態勢，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這混蛋，想幹嘛？不會是想親我吧？」夏藍怒問，被他這麼盯著，她的怒氣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心慌與緊張。
「這不是你一開始的意圖嗎？順了你的意，不好嗎？」馮旭傑回應，發現他的胸口有些喘，甚至還有些期待，他看著她的唇，幻想著她的滋味。
「什、什、什麼？」夏藍支吾了，再也沒有精神壓抑她的緊張，她努力想從他的身上離開，愈緊張愈是離不開。
「這該死的車子！」怎麼空間這麼小呀。
「你剛才不是還開得挺愉快的？」馮旭傑反諷，看她慌亂的樣子，終於有點女孩的嬌羞。
夏藍瞪了他一眼，沒空反駁他，只想努力地從他身上離開，但是他的手就是不放開她，她在他大腿上磨蹭，磨著磨著似乎磨到了某種堅硬的物體……
夏藍臉色一白，知道她真的「玩」出問題來了。
呆了一會兒，她匆匆回過神來，能屈能伸是她的優點，如果認錯可以避免更大的危機，那她絕對不會繼續堅持錯誤的舉動。
「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嘴裡認錯，眼角開始尋找車內的開門把手，伺機跳車「逃生」。車內的空間太小，她根本沒有動手的空間。
馮旭傑顯然沒意料她會認輸，微怔了怔，趁這個機會，夏藍伸手開了門，往車外滾去……
馮旭傑一驚，山路旁都是峭壁，這麼一滾，誰知道會不會滾到幾百公尺的山下去，他隨即跟著還在翻滾中的她，撲過去。
這下，真的尷尬了，夏藍小臉漲紅看著幾公分外的他。
原以為脫離了他的魔掌，沒想到換個場景，她是從他的身上跳開了，卻變成在他的身下，被壓得沒有一絲空隙，雙手被他擒在掌中，壓在雙耳旁。
馮旭傑心驚膽顫，僅差一公尺，她就要香消玉殞了。
「你有沒有大腦啊？！」他的脾氣終於恢復正常，噴火龍正式上場。「你知不知道滾下去就死定了？要是我沒拉住你，你現在就bye-bye啦？」
近距離的打雷聲，讓她的耳朵隆隆作響，夏藍偏頭一看，他果然沒唬她。
不過她的脾氣也不算太好，怎堪他大聲怒罵，跟著回罵。
「我要是有大腦，就不會上你的車了！」院長老說她做事衝動，現在，她終於知道衝動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不！跟我上車不算沒大腦，沒大腦的是你竟然勾引我。」馮旭傑再吼，黑眸怒瞠，噴火龍的怒氣驚人，燒焚了周邊的空氣。
「勾引你又怎樣？」夏藍被吼得同樣怒火高漲，雖然身處劣勢，但嘴上仍半點不饒人。「我又沒死，還在這裡跟你對罵，有什麼損失嗎？」
馮旭傑眯起眼，低頭審視她通紅的小臉，要不是她的動作野蠻、語氣粗魯，她實在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只可惜，是個不知死活的女孩，他都已經一肚子火了，她還來火上加油。
「沒有什麼損失嗎？」他徐緩地低聲問道，他的掌心刺癢著，至今還能感覺到她那柔軟的肌膚所帶來的感覺。
「那你告訴我，我有什麼損失？」她反問一句，挑釁地挑起了眉頭，試探性的扭動手腕，發現男人的力道驚人，她無法稍動分毫。
「我會讓你知道，你會損失些什麼？」馮旭傑莫測高深地微笑著，眼中閃過某種狡黠的光芒。
夏藍第一次知道何謂「毛骨悚然」，就像是被纏在蜘蛛網上動彈不得的昆蟲一樣，看著蜘蛛優雅、不懷好意地靠近，知道自己危在旦夕，卻又無能為力的癱軟，只是……蜘蛛精不都是女的嗎？
馮旭傑的目光沒有離開她通紅的小臉，沒有遺漏她一閃而逝的驚慌。
從不曾見過像她這樣特別的女子，明明美得不可思議，卻又野蠻得讓人頭疼。
想到他的改造計畫，他想，他必須先教她一些淑女的基本功，第一招就是要知進退、謙恭有禮，要不然會有更不可收拾的後果。
不是真的被吸引，不是為著她身上幾不可聞的香氣，只是為了教訓她，真的！真的！只是為了教訓她。
夏藍用力咬著唇，忍住不再去激怒他，她沒有膽量問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有什麼涵義，她只知道，她的麻煩大了。
他緩緩地壓低身子，靠在她唇邊，氣息吹拂上她燙紅的臉。
「這就是你的損失……」
損失？什麼損失？
夏藍傻住，獃獃地看著他欺近，甚至連掙扎的動作都尚未開始，他炙熱的唇就已經吻上了她。
夏藍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纖細的身子僵直不動，有好半晌的時間，還沒領悟到發生了什麼事。
可惡的俊臉在眼前放大了數倍，黑暗裡他的眼睛竟然比天空的星子更加耀眼，她可以感覺到他結實霸道的擁抱、火熱的唇、熱燙的舌……
該死！這男人真的吻她？！
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夏藍只想著反抗他，一雙小手不停地敲打他寬厚的肩膀，但是他卻毫不在乎地繼續吻著她，恣意狂妄地加深了那個吻，吻得她全身無力、渾身發燙。
好熱、好熱啊……
他抱得那麼緊，讓她在微涼的秋夜裡，卻像是被丟入火坑一樣，既火熱困窘，卻又掙不開來。
她真的惹上個煞星了！
熱吻稍歇，馮旭傑微喘著，他不舍地離開她的唇，這一個原本懲罰意味濃厚的吻，似乎有些走樣，熱切得連他也感到意外，她的滋味出乎意料之外的甜美，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馮旭傑睜開雙眼，發現一雙瞪得比龍眼還大的亮眸，那眼裡沒有迷濛，沒有投入，只有不解。
「啪！」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黑夜裡，火熱的感覺燒得他的頰熱滾滾的。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著她，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他活該受她這一掌似的。
「啪、啪！」巴掌聲再起，夏藍打出興趣來了，左右開弓，打得結結實實。
馮旭傑微皺眉，這女人不是在裝害羞，是真的用盡全力打他，挺疼的。
「起來。」夏藍冷冷開口，瞪著他，語氣平順，沒有任何激情的成分。
馮旭傑清了清喉嚨，眼前的情況明顯走樣，讓他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應該訕笑說，這是她玩出的火，趁這機會好好教育她，玩火自焚的道理，只是……吻上她之後，心湖竟莫名被撩動，他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乖乖起身，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夏藍什麼話也沒說，幾個巴掌就是她所有的心情。她回到車內，再度坐回駕駛座，踩下油門，奔回市區。
「奈奈真的沒事？」一路安靜的她開口了，問的不是關於那個吻，而是她朋友的下落。
「這我敢保證，絕對沒事。」馮旭傑應聲，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就好。」夏藍語畢，將車子往路旁一停，逕自打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馮旭傑第一次愣在當場，看著纖細的背影愈走愈遠，有種莫名不解的情緒在胸腔發酵，半晌才想到不能讓她走。
「等等！」他追出車外，幾個大步就追到她，擋在她的面前。
「做什麼？」她挑起眉看著他，語氣平穩得不像她的行事作風，鎮定得讓人訝異。
「你不是答應我，讓我幫你大改造？」馮旭傑開口，卻在自己的口氣里聽到一絲明顯的期待訊息。
夏藍沒應聲，只是瞪著他看，像是在考慮著什麼，而後繞過他，繼續前行。
「喂！別走！」馮旭傑心中一凜，心緒直往下落，她轉身離開，竟讓他胸口產生莫名的悶痛。
「你開出什麼條件都可以，買多少衣服也沒關係，你答應過我了。」馮旭傑的語氣急切，再度攔住她的去路。
夏藍咬著牙，沉默著。
一開始，她的確是想要那些衣服，為的不是自己，而是院里的那些小孩。她甚至還壞心腸的想，當拐了他買到那些衣服之後，她就拍拍屁股走人，理都不理這個唐突鬼。她根本也不在意他是否會把她當成無賴。
但是……他沒事幹嘛吻她？！那是她的初吻耶！
更糟糕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那個吻，甚至還覺得挺喜歡的……
「你這該死的混蛋！」她低咒了幾句，小拳頭毫不客氣地往他胸口捶了幾下。
馮旭傑由著她發泄，那個吻莫名地將兩個人的思緒，擾得有些混亂。
「剛才的事……」馮旭傑想解釋、想道歉，他雖然風流，但每一次的親密可都是你情我願。
「好！我答應你，不過是要按鐘點計費的，我不是閑閑沒事，幾件衣服就能打發的了，先付個前金安撫我，之後，你想改什麼就改什麼，但是我的缺陷可是根深蒂固，我不保證能改得過來。」夏藍打斷他的話，一點也不想聽到關於「剛才的任何事」。
這個可惡的男人！竟敢奪走她的初吻，她已經決定了，就利用他什麼鬼改造計畫，把他回整到死，才能消她心頭之氣！
沒有察覺到她眼裡的怒氣，溤旭傑只發現，在她同意這項計畫之後，他的心情竟驀地愉快起來，跳躍著難以察覺的欣喜。
只是夏藍一見到他眼中的愉悅，心中那把怒火燒得更炙了，想到剛才他一臉怕被她壞了「清白」的模樣，她鮮少運用的大腦，又生出個壞主意。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幹了。」她插著腰，沖著他挑釁地看了一眼。
馮旭傑唇邊的笑隨即僵凝。古有言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不但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還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又哪裡不對了？」他大吼，噴火龍的脾氣要是被點燃，可沒那麼快熄滅。
「誰教你沒事吻我？我心情不好啦，區區幾個錢再也不能滿足我了。」夏藍故意裝出潑辣的模樣，只是提到那個吻，她的耳根仍不住發紅。
「夏藍！」他的頭頂冒火，快被氣瘋了。「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你娶我！」夏藍像宣布皇命一樣地昂起下巴。
「娶你？！」馮旭傑的聲音高了八度，俊臉一白，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吻也能糟到這個程度。「怎麼可能？」他又不是活膩了，找個這種女人來磨練生命的韌性。
夏藍看他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心情好極了。
倒也不是真的想嫁給他，她自知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但就是看不慣他一臉得意的表情，想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嚇嚇他。
「既然是你主動提到『改造計畫』，那我就來個附議好了。」夏藍環起手臂道，一副不想追殺他到死巷的寬宏表情。
「如果你真的能達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把我改造成名媛淑女，那我自然不用急著把自己嫁給你；但要是你失敗了，我的清白恐怕也不保，下地獄自然也得拉個伴，你當然是不二人選。」她眨了眨眼，雙眸深沉。
馮旭傑怔了半天，答不出話。
「你倒也知道這是個『不可能的任務』。」他冷笑道。
夏藍聳聳肩，一副不要就拉倒的表情。
「好！就來打個賭。」馮旭傑一向是個好勝的人，又喜歡挑戰，他決定接下這個任務。「以一個月為期，如果一個月內，我不能成功改造你，我就娶你當老婆，如果成功了，你就得跟我低頭認輸。」
「沒問題！」夏藍應得爽快。
開玩笑，她的粗魯的習性根深蒂固，再加上表現得好不好全操之在她……她怎麼可能會配合他的要求，這個賭注，她是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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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夏藍藉著肚子餓，要求先大吃一頓，伺機開始她的「復仇計畫」，準備好好地整他一下。
他們挑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夏藍點了一大桌約十個人吃的菜。馮旭傑眸中藏有疑惑，但基於對那個吻的歉意，他沒有多說什麼，可是看在「婚約」的賭註上，他又不得不小心處理。
好菜一上桌，夏藍眼都直了，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雖然雞鴨魚肉也經常在飯桌上出現，但是一整院的小孩，能分到的總是有限。到外頭讀書之後，為了節省開銷，她又更節儉一些。今晚要不是為了慶祝大學畢業，她也捨不得花錢去pub狂歡。現在若不是有「凱子」請客，這一桌的費用，她根本就花不下去。
眼前這一桌好菜，今晚全都是她一個人的，怎麼能不好好享用呢？！
於是，她拿起筷子準備開動，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故意將筷子放下，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在馮旭傑疑惑的注視之下，她雙手捉起菜就往嘴裡塞，囫圇的吃起來。
馮旭傑頓時目瞪口呆。
現在是怎樣？遇到一個難民婆子嗎？好好的筷子不用，竟然用手吃？
看著她嘖嘖有聲地吃著，還不時貪婪地舔著指尖的湯汁，他隨即想到跟她結婚時的驚恐畫面。
「等等、等等。」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被她的動作嚇得差點沒掉下下巴。
「怎麼？我餓死了，為啥不讓我吃？」夏藍故意粗魯地張大嘴巴，東西也不先吞下去，呼嚕呼嚕地說著。
「有筷子不用？為什麼要用手？」馮旭傑瞪著她，半晌回不過神來，敢情他真挑了個「不可能的任務」，真能改造這個粗魯到用手吃飯的女孩？
「有什麼關係？最要緊是快速！」夏藍忍住放聲大笑的衝動，故意「強調」她粗魯的形象，作勢要掙脫他，繼續她狂吃的舉動，非嚇破他的膽不可。
「不行！」馮旭傑低吼一聲，抽來紙巾，替她拭去手中的油漬。
「又沒人跟你搶，你慢慢吃！」他一邊擦著她的手，一邊告訴自己堅持下去，自己最喜歡的就是挑戰，絕不可以輕言放棄。
夏藍撇了撇嘴，這樣還嚇不退他？好！她繼續努力。
看著他替她擦手，發現他其實還挺溫柔的。夏藍不自覺想到，剛才就是那雙大掌擒住她的手，讓她無法掙扎，只能由著他吻她……
小臉驀地一紅，怎麼又想起那個吻，猛地抽回手，捧起桌上的瓷碗喝起了湯，掩飾她的慌亂。
只是湯還燙著，她才吸了一口，就被燙到，忽地噴了出來，濺得滿桌都是，小嘴被燙得通紅。
馮旭傑咋舌，對於她的舉動，他已經慢慢能習慣了，在明了改造任務的難度很高之後，他反而能靜下心來，思考著如何達成計畫。絕對不能讓夏藍這塊磚頭砸到自己的腳，替自己找麻煩。
但是在看到她被燙紅的小嘴時，他卻無法那麼平心靜氣了，他快步拿了一瓶飲料，打開瓶口，偎上她的唇。
「就說慢慢吃，你在急什麼？」他的語氣急躁，聽起來滿是不悅，但動作卻意外地溫柔。
夏藍猛然喝了一大口，抬頭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的吻突地佔領她的思緒，她怎麼會被燙到？
只是這一抬頭，讓她岔了氣，開始猛咳起來。
「天啊，你慢點、慢點，行嗎？」馮旭傑搖頭，他知道自己是個急性子的人，但夏藍更是箇中高手，性急到讓人頭疼。
他揚手拍著她的背，溫柔地順順她的氣，不知是什麼緣故，就不愛看她不舒服的樣子。
夏藍又咳了一會兒后，才能夠順利開口，一開口又是石破天驚。
「你這混蛋，拍那麼大力是要讓我吐血而亡嗎？」她開口大罵，搶過他手中的飲料，砰地一聲放回桌上，一些盤子都被震得叮叮噹噹作響，震得餐廳里的人紛紛投來注目禮。
明明是溫柔的撫觸，被她說成像是要謀殺，他意外的溫柔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怒氣掩飾真正的情緒。
馮旭傑沒多說什麼，只是收回他的手，在挪移的瞬間，他的指纏上她的發，那柔滑的髮絲，竟教他心神為之一盪。
「不知道你是想怎麼樣？撐死我、還是噎死我？」夏藍做賊的喊捉賊，一桌菜都是她叫的，不過還是把罪推到他的頭上。
馮旭傑面無表情，同樣地，他也即將習慣，她會利用任何機會詆毀他的行為。
「幫幫忙，吃東西慢一點行嗎？噎死你，我也不是沒罪，搞不好還得背上個過失殺人的罪嫌。」馮旭傑收下她的指控，反正爭辯也不會有效。
他溫柔地替她又盛了一碗湯，拿起她的筷子，擺在她的面前，露出一臉溫和的笑。他告訴自己，他只是想維持兩人之間良好的關係，希望她努力配合改造計畫，別搞到最後，還迫得他非把她娶回家不可，那問題就大了。
「慢慢吃吧，我的大小姐。」把湯匙遞到她的面前，他和緩說道，黑眸帶著笑意，那溫柔的聲音，彷彿她是他最寵愛的女人一樣。
他、他、他……那麼溫柔做什麼？！
夏藍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燙，無法靜下心來，胸口糾結著困惑，像是火球似的滾過她的每一寸神經，刺激得她焦躁不安。
那溫柔的語氣、灼熱的氣息，不若激吻時的熱切，卻同樣讓她迷亂。
一發覺自個兒的思緒又繞到那個不該發生的吻上，她低聲咒罵著，連忙再回過神來，不敢繼續想下去。
她霍地搶過筷子，悶悶地吃了起來，再也不敢抬頭迎視那一雙讓她慌亂的眸。
她不是毫無所覺，她只是隱藏得很好，她很清楚，在這些公子哥兒的眼裡，她只是個粗魯的小太妹。或許是這該死的改造計畫里，一顆不可或缺的棋子，但……棋子就是棋子，計畫結束，她就會被踢到一旁去。
關於那個吻……她不敢問、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吻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到錢之後，橋歸橋、路歸路，各人過各人的日子。
那個吻……就當作是被狗給咬了一口，雖然會有一點惦念，但是她最好快點忘了他。
對，是該趁早忘了他，忘了那個吻！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光是一想到他，她的情緒就變得好奇怪，既想要逃離他，卻又莫名地想要接近他。
亂了！亂了！一定是她從未和男人這麼接近，一定是因為他奪走她的初吻，她對他才會有那麼多混亂的情緒。
夏藍突然意識到，他會如此溫柔的原因，極有可能是擔心兩人的賭注會成真，他只是擔心她表現極差，到時候他或許還得娶她……
沒錯！一定是這樣，他只是想計畫實現之後，把她甩得一乾二淨，然後回到各自再也不相干的生活，這就是他溫柔的原因……但為何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口就空蕩蕩的，像是被刨下了什麼原本應該存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