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隊長紫山
在黎明時分,唐朝四人終於找到了隊伍,小隊駐紮在一個小農莊里,新紮下的木樁圍成的籬笆圈出一個月牙狀的大院子,院子里一旁的馬廄里拴著幾匹花色雜亂的馬,正低著頭吃草料,唐朝遠遠看見一個矮胖矮胖的小眼睛,頭短短的、根根豎起黑青年蹲坐在院子的中央的一口水井旁宰殺這一隻黑毛土狗,一見到唐朝被普西斯、阿吞、拉希德簇擁著走進了農莊,他立刻丟下手中的屠刀,站起身,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嘴裡大聲喊道:「靠!李夢龍,你小子怎麼才回來,哥幾個都想死你了。」他的聲音洪亮,震耳懵。還不待唐朝回答,他就一揮手把擋在唐朝身前的拉希德推了個踉蹌,然後瞪著小眼睛對他:「你小子快去把那隻狗宰了,那狗弄了我一身狗毛,我靠!你小子怎麼比那狗還臟!」他的手掌推在了拉希德的身上,弄得滿手的血污,連忙轉身去水井邊洗手了。拉希德雙眼微露怨恨,卻是一言不,卻也走向水井殺狗去了。
唐朝看出身邊的普西斯和阿吞都一臉的戚戚然,頓時心想:「這階級鬥爭,看來蠻嚴重的嘛。」卻不防那矮胖的黑青年洗完了手回身給了他一個擁抱,他的身高剛到唐朝的頸部,但力氣著實驚人,這一抱之下,差點把唐朝的骨頭勒的咯吱亂響。
唐朝嘴中連聲道:「嘿,輕點!」連忙扳開他的手,退開了幾步,咳了幾聲,接著說道:「還不是那什麼阿育王有點小實力,解決起來費點力唄。」心中卻想這人怎麼就像剛出獄的逃犯似的。
「什麼!!」那矮胖青年聲音立刻拔高了好幾度,「你把阿育王殺了,你小子吹牛吧!我烏卡卡可不信的。」
唐朝心想,原來你就是烏卡卡,估計是紫衣隊長的親信吧。邊想著他一邊朝普西斯的腰間努努嘴,「你看,那不就是么?」
普西斯連忙解下了包著阿育王頭顱的包裹,舉到烏卡卡的面前,烏卡卡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愣愣地看著那滲著血水的包裹,伸手想要去拿,但手卻停在了半空中,過了一會兒,正在唐朝莫名其妙的時候,烏卡卡卻收回了手臂,放在了胸前,然後對那個頭顱恭恭敬敬鞠了個躬,然後他低落地說道:「雖然他不是老秦人,但他的實力也足以令人尊敬。」
唐朝心中不以為然,心想成王敗寇,你竟然比我還看不透。口中卻附和:「他的實力確實很強,我也是靠了一點運氣才殺了他。」他說的是大實話,可旁邊的人尤其是普西斯阿吞他們卻想起了剛找到唐朝時的那恐怖的一幕,頓時大感唐朝太虛偽。
烏卡卡的悲切來的快,消逝得更快,他狠狠地錘了下唐朝:「你小子好樣的,走吧,跟我來,隊長在等你。」卻是不提和唐朝同回的那三人。
唐朝跟在烏卡卡的身後向農莊里走,這時他感到有些奇怪,「烏卡卡,這農莊是我們小隊的基地么?怎麼一個旁人都沒有?」
烏卡卡卻答非所問,「剩下的那些人都讓紫山隊長派出去買葯打探消息了。」這時他又突然悲傷了起來:「咱們小隊這回可真是損失慘重,隊里統共就五個老秦人,一下就去了一半,南松和南柏兩兄弟連半句遺言都沒留下都死了,嗨……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們的家人交代,,那可惡的木鳶,老子要把它們一架架錘散嘍!」
唐朝立刻被烏卡卡的多愁善感打敗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正在這時烏卡卡推開了一個房間的門,兩人走了進去,唐朝終於又見到了那個喜好穿紫色繡花衣服的隊長,他正舒服坐在竹子做成搖椅上,那個猙獰的面具已摘下,卻是個濃眉大眼,寬大的下巴長滿了鬍鬚的中年人。他似乎偏好紫色,腰間扎著一條紫色的束腰,他裸著的右肩上扎著的用來裹傷的也是一條紫色的紗布。清晨的陽光從打開的門兒透了進來,把他那如刀削斧劈辦輪廓分明臉映的紅橙橙的。卻是一個十成十的美男子。
唐朝一進屋就被紫山隊長叫了過去,烏卡卡搬來一個小凳子放在搖椅的旁邊讓唐朝坐下,紫山隊長坐起身來,拉住唐朝的手有些興奮地問道:「夢龍,你真的殺了阿育王么?」
唐朝頓時有些驚訝:「啊,是呀!可是隊長,你怎麼知道了?」
紫山爽朗地笑道:「烏卡卡說話時就像打雷一樣響,我就是不想聽到也很難呀。」一旁的烏卡卡赧赧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三人都一起笑了起來。
三人笑罷,又說了一會話,紫山一個勁兒地誇唐朝,十分熱情,讓唐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謙虛的了幾次,也不由得感到有些飄飄然起來。
本來唐朝對強大的紫山有些崇敬,也有些戒備。但現在那些戒備早被紫山的熱情友善消磨得一乾二淨了。於是本來有些話想瞞著紫山不說,現在也不好意思再隱瞞下去了。尋了個紫山歇口咳嗽的時候說了拉希德對老秦人的怨恨以及普西斯和阿吞的態度。
唐朝說著拉希德對老秦人的死去幸災樂禍的時候,烏卡卡及氣得哇哇叫,不知從哪找出了把門板寬的鬼頭刀,連聲喝道要砍開拉希德的腦袋,挖出他的心中下酒。
唐朝連忙拉住烏卡卡,並連忙說道:「烏大哥,你小聲點,別讓他們聽了去。」
紫山卻恨聲說道:「無妨,這麼遠他們聽不到的!烏卡卡,你也坐下,待李兄弟把話說完我們在作計議。」烏卡卡氣呼呼地往地上一坐,唐朝便放下心來接著往下說。
紫山的臉色慢慢地凝重了起來,待唐朝說完,他伸手在唐朝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你很好!」接著他向後一靠,後背倚在了搖椅上,雙手的肘部擱在了兩側的扶手上,兩個手掌虛合在一起,他沉思了片刻,才緩緩地說道:「你說的這個情況我早有覺,但沒想到這麼嚴重。現在隊伍里只有咱們三個老秦人,我又受了重傷,估計短時間內是出不了手了,隊伍里活著五個白人,都是身上強悍,心狠手辣之輩,現在咱們的形式可有點不妙!」
烏卡卡雖然敬重紫山隊長,但對他的話並不認同,在一旁不屑地說道:「隊長,這有什麼不妙?就那幾個白人,還能是我們老秦人的對手?我待會兒就去錘死他們!」紫山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閉上了嘴巴,可見他對紫山還是很敬重的。
紫山看向唐朝,眼神裡帶著真誠,他淡淡地說道:「夢龍兄弟,烏卡卡的話雖然有些魯莽,但也有些道理,只要我們能把白人中的不穩定分子殺了,剩下的也就不會心生反意了。」
唐朝看著紫山和烏卡卡說殺人時嘴不都帶一點兒磕巴的,心中有些寒,這些人都是真正的視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別人的命的時候更是淡然。可現在他也別的辦法,畢竟昨天晚上拉希德想殺的是李夢龍,也就是現在的自己,唐朝可不想死,那也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了。於是他輕輕地點頭表示贊同。
紫山見他點頭就接著說道:「可我們骷髏小隊昨夜才損失了大半人手,現在保存有生力量很重要,咱們能少殺人就盡量少殺。」
這回烏卡卡也點了點頭,瓮聲道:「那倒是,要是那些白人都死光,我上哪找人來使喚,要我說只要殺了拉希德那小崽子就行了,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長得那麼高,存心是讓我不自在嘛!」
唐朝和紫山兩人臉上都露出苦笑,對烏卡卡與眾不懂得思維感到哭笑不得。
烏卡卡看到兩人都不以為然就有些赧然,他大聲說:「要不你們認為該殺誰呢?」
紫山和唐朝對視了兩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普西斯!」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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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走了紫山的小屋,他的面色坦然,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感到既惶恐又刺激。剛才紫山鎮重地把殺普西斯的任務交給他的時候,他頭腦一熱就答應了下來。現在想想紫山的安排很有道理:因為現在沒有比他更適合的做這個事的人了。紫山從木鳶上掉了下來,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事但五臟六腑都受了重傷,要不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殺人,而這次危機也根本不會出現;烏卡卡心中的彎彎繞繞太少,做不來虛與委蛇的事。可殺普西斯這事卻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讓那些白人以為只是個意外,看不出是老秦人們下的手,以免隊伍立刻分崩離析,甚至後果更嚴重!這樣的話烏卡卡也不能承擔這個重任。只有他唐朝,在紫山隊長看來他能殺死阿育王,無疑很有實力,而又思維清晰,至少比烏卡卡清楚多了,是最佳的也是唯一的人選了。
唐朝心說: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活下去就要心狠。下定了決心幹掉普西斯,然後他的腦袋就開始急劇地轉了起來。剛出農莊,來到那個半月形的院子就看見普西斯和阿吞脫得赤條條的在水井旁洗澡,早上的陽光開始有些毒辣,照在兩人的白嫩嫩的**上四散開來,就像兩個大功率的燈泡。普西斯一見唐朝出了庄連忙打招呼:「李夢龍,要不要一起洗,我也拿了你的衣服。」
「不了。」唐朝彎下腰從地上的乾淨衣服中挑出一套最小的,然後扭頭就走,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離農莊不遠的地方有條清澈的湖泊,他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脫光了洗澡。沒走多遠,就聽身後傳來烏卡卡呼喊聲,他一回身卻見烏卡卡手中捧著一隻熱騰騰的烤熟的狗腿,唐朝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烏卡卡便急匆匆地往回走了,看來他也知道在戰略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重視對手的必要性。
唐朝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張口便吃,這狗腿烤得極好,又香又嫩,在吃完的時候,那小湖也出現在了眼前,唐朝縱身一躍跳上了湖畔的一塊大石頭,正在暗自欣喜自己的這具新身體的強悍之時,他的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無邊無際的天空一碧如洗,僅在天邊抹著幾縷淡淡的白,身下鑲著一大塊碧綠碧綠的寶石湖,湖那邊的草原流來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小溪,仿若綠油油的草原上的一條銀帶,溪流匯入湖中,響起了輕輕的叮叮咚咚的水聲。溫柔的太陽倒映在湖水中,隨著水波擺動,彷彿活了過來。幾個清脆的鳥鳴聲夾雜在潺潺的流水聲中顯得動聽悅耳。
唐朝做了個擴胸的動作,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正是初夏時節,空氣帶著清新的濕意沁人心菲,從鼻端直入肺腑,再到全身,勞累一天一夜的疲憊彷彿消失得無影無蹤,覺察到這具瘦瘦弱弱的身體所蘊含著的強大力量,唐朝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脫光了衣服,低頭向下看去,湖畔的湖水很清澈,光滑如鏡,那水面上正倒影著五官清秀的男子,披肩黑,一雙深邃的眼眸仿若星辰,他的身材卻有點兒瘦,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美少年,唐朝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緩緩地抬起手來摩挲著現在這張俊俏的臉蛋,許久……許久,他才喃喃的說道:「這就是你嗎?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倒是比我長得英俊多了……。」接著唐朝的雙眼往自己的下身看去,「呵呵。」他的嘴角微翹,露出一絲微笑:「那話兒也比我的大多了……。」
唐朝縱身一躍,身子仿若光潔的海豚般扎入了湖中,微微濺起了些許水花,湖面上盪起了淡淡的漣漪,迅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微涼的湖水刺激著唐朝的腦袋,唐朝睜開了眼睛在水裡潛游著,眼前的湖水裡不斷地游過三三倆倆的色彩斑斕的魚兒和小蝦,一見到他游過來,立刻四散地逃向遠處。唐朝歡暢地遊了一會兒,洗得乾乾淨淨的,然後在湖邊尋了個水兒清淺、僻靜的石壁美滋滋地躺了下來,這石壁有些內凹,剛好能躺進一個人,有些隱蔽,全身都浸入水中,只露出腦袋在水面。不怵被人看見,唐朝自從來到這個不知名的世界,一整天的驚嚇、刺激、激動還有對未來的害怕與希冀便消耗了他的大部分精神,當處於危險的境地時尚不覺得疲憊,此時雙眼一閉,困意立時上涌,沒一會兒便呼呼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