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好像所有壞人的黨部都喜歡設在深山中。」當車子愈來愈往深山去,莫司發表了這個結論。

瞟了他一眼,聶祺勛不吭聲地繼續開自己的車。

見他不理會自己,莫司掛著笑湊近他耳邊,然後徵求他的認同,「風,你說對不對?」

實在是個很沒營養的問題!

「難道你腦子裡就不能想想等會該怎麼救你父親嗎?」自飛機上忍到現在,聶祺勛終於發出不平之聲。

莫司聳了聳肩,「我們現在根本不能預知待會的情況,怎麼計劃啊?只好到時再見機行事了。」他說得一派輕鬆自若。

雖然他說得有理,但……也犯不著表現得那麼輕鬆吧,搞清楚,他們現在可不是去觀光,而是去闖敵陣耶,他卻一副要去拜訪多年好友的樣子,聶祺勛懷疑,他們真的救得出人嗎?

「你就不能認真點嗎?」聶祺勛邊開車邊對他翻著白眼,驀地他將車子往路旁一偏,整台車沒入草叢中。

「哇!」突如其來的震動讓莫司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撞向車門,「風,人都還沒救出來你就想謀殺我啊?」

「噓!」聶祺勛將車熄火,要莫司噤聲。

莫司雖感到猶疑,但他也不遲鈍,神經馬上敏銳起來,他豎起耳朵在意外面的動靜,自疏密的草間往外望去,瞧見不遠處有幾個人影在晃動,而在那些人影后的,則是一堵厚高的圍牆。「到了?」莫司以嘴形問著聶祺勛。

聶祺勛朝他點點頭,「我想從這裡開始我們用走路的接近,開車太明目張胆了,一定會被發現。」

莫司十分贊同他這個提議,率先跳下車,「那就走吧。」

「等等。」聶祺勛跟著下車卻叫住莫司,他在後座里東翻西找地找出一條上頭綁著掛鉤的繩子,「帶著這個等會可能會有用處。」

看到繩子,莫司的腦里開始警鈴大響,他想起了上次在台灣聶宅的「爬門」經驗,「風,你那條繩子的用處是……」他暗暗祈禱聶祺勛的答案會與他所設想的不同。

「你以為人家會打開大門恭請你進去嗎?」聶祺勛一臉要他「別傻了」的表情,「不用繩子爬,難道你要飛進去不成?」

莫司隨即苦下臉,「難道沒有第二種方法了嗎?」他可不以為這次人家大門還會放任空無一人地讓他去爬,換言之,他這回牆是爬定了。

「當然有。」聶祺勛笑得好不奸詐,「你只要到他們大門前去開個幾槍,保證他們馬上將你給『請』進去,這樣你就不用爬牆了。」

「根本是廢話。」莫司低聲咕噥著,「你乾脆去對他們說你是外來觀光客,由於久仰他們大名,想要來參觀一下他們的總部算了。」

「那也未嘗不可。」聶祺勛噙著笑表示贊同。

「神經病。」莫司低聲罵了句,然後認命地隨著聶祺勛來到一處無人看管的牆下,看他利落地拋出繩子鉤住牆頂,一臉苦哈哈的。

「你先過去還是我?」聶祺勛很有君子風範地問道。

「你先過去吧。」莫司深諳禮讓之道地說道。

哼,他才不要讓別人看見他爬牆的拙樣咧,就算是風也不行。

聶祺勛聳了聳肩,轉身攀住繩子往上爬,可能是長久以來的訓練有素吧,他爬起來身形矯健利落,看起來也挺賞心悅目的。

聶祺勛沒一會就爬到牆頂了,「你也快點過來吧。」他在上頭朝莫司喊了句,便往那頭跳了下去。

瞪著那條看起來十分礙眼的繩子,莫司撇著嘴握了又放開,遲遲不肯動身,直到想起仍身陷其中的老爸與小羽,他這才閉上眼、心一橫地攀住繩子往上爬,以往受訓時雖有嘗試過,但由於他認為這動作與他身份不符,壓根只是應付應付罷了,沒有認真去掌握到其中的技巧,所以果然是如他自己所形容的拙到家了。

幸虧風已經先過去了,所以沒有人看得見他的拙樣,這是他心裡惟一慶幸的。

就在爬兩步滑一步的情況下—莫司比聶祺勛整整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爬過那道牆。

「你真慢。」聶祺勛在那頭早已等得不耐煩。

「少羅嗦。」莫司神情有些狼狽,「你以為我像你啊,成天只會幹些爬牆的勾當。」

「什麼叫做只會幹些爬牆的勾當?」聶祺勛瞪了莫司一眼,語意說得如此曖昧不明,不明白狀況的人還以為他是在幹些什麼「特殊」行業咧。

不過,話又說回來,「殺手」這個行業難道還不夠特殊嗎?雖然他已經金盆洗手,但過去仍是不可抹滅的事實。

「說真的,蜘蛛人如果叫你去拍一定會叫好又叫座,不僅人長得酷又帥,且技術又好。」莫司朝他咧著嘴笑,調侃地說道。

「現在到底是來救你爸爸還是救我爸爸啊?我拜託你認真一點好不好?」聶祺勛沒好氣地朝他翻了翻白眼,然後不再理會他,掏出地圖徑自隱身到隱密處去研究著。

「人總是要會苦中作樂一下嘛,不然過得多痛苦。」莫司也跟著隱身,然後跟聶祺勛研究起地圖來,「他所指的有機關的地方大概就是這幾個點吧。」他指著地圖上標著紅色圈圈的幾個點說道。

聶祺勛抬起頭探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指著地圖上一處,「我們現在大概在這裡。」

「咦?」莫司叫了一聲,然後指著地圖上另一處,「你看這裡。」

聶祺勛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陸展晨的房間?」那個地方剛好就在他們現在所在位置旁邊那棟樓的樓上。

「所謂擒賊先擒王,或許我們該直接去找他。」

聶祺勛想了下,覺得這是個可行之計,「也好,總比我們胡摸瞎撞來得強多了。」

語畢,他們倆相視一下,不約而同地往陸展晨的房間走去。

當然,最快最聰明的方法是到他房間去等人,他們才不會傻得在這偌大的地方東奔西跑地尋人,累人不說,萬一不小心被發現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他們隱身在草叢中靜待入夜,以黑暗為保護色,偷偷潛進了陸展晨的房間——當然還是用爬的。

這回,聶祺勛可是看清楚了莫司技術不佳的蠢樣了,說真的,他實在是很扼腕此時自己的手中沒有一台照相機,不然他就可幫莫司免費好好「宣傳宣傳」了。

「有什麼好笑的?」當莫司好不容易爬上去時,瞥見聶祺勛嘴角旁似是嘲諷的些微笑意,惱羞成怒地低吼。

「沒什麼,天氣很好。」聶祺勛言不及義地扯著謊,身為莫司的好友,他告誡自己,絕不能打擊莫司的信心,以免他受不了羞愧而往下跳。

莫司聞言瞄瞄天際,嗯,明月高掛,滿天星斗,天氣是很好沒錯,不過……「現在你還有那個閒情逸緻去管天氣好不好?」現在他們可是身在敵營中耶。

「學你的。」聶祺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呃……」自知理虧,莫司只好惦惦,在陸展晨的房間里繞了繞,他走到沙發旁大剌剌地坐下,然後挪了個非常舒服的姿勢,還很有義氣地拍拍旁邊的位子,「過來坐下來等吧,站著多累人。」

聶祺勛這回倒是沒吭聲說些反駁的話,走到沙發旁跟著坐下,反正現在除了等人也沒什麼事好做,既然有得坐,他何必站著呢。

坐了一會兒,莫司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他東瞄西瞄地巡視著房間,「奇怪,這個陸展晨怎麼那麼寒酸啊,房間里不擺冰箱也就罷了,竟然連壺茶都沒有。」

聶祺勛實在是懶得去搭理他,不然怎麼,他真當他是來度假的嗎,還冰箱咧,人家不請他吃子彈他就要偷笑了。

他閉目養著神,當作沒聽到莫司在耳旁絮聒,而門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觸動了他的警覺心。「有人來了。」

房門在莫司的叨念中打了開來,陸展晨自門外走了進來,他的神色在看見坐在沙發里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兩人後愣了愣,隨即恢復正常。

「有何指教嗎?」陸展晨並未聲張喊人,他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踩著平穩的步子走向莫司他們,臉上掛著冷冷的笑意問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指教啦,只不過我們久仰大名,特地來跟你『惺惺相惜』一下。」莫司還有心情跟他打著哈哈。

「喔?」陸展晨挑起了眉,「陸某有此等榮幸嗎?」他可沒傻到去相信他們的來意真的只有那麼簡單。

「當然有。」莫司笑得揶揄,「當你獨霸世界時,我們可都要仰你鼻息過日子呢,不先來拜會拜會怎麼可以?」他話中有話地說道。

陸展晨臉上迅速閃過一絲愕然,不過快得讓人捕捉不住,「你們是?」

「莫司·狄恩。」莫司報上自己的名字。

聶祺勛則靜默在一旁,他是誰對於這件事並沒有多大影響。

陸展晨恍然,「原來你是狄恩博士的兒子。」

「沒錯,我聽說我老爸在你們這裡『做客』,我怕他住得太舒服樂不思蜀不想回家,所以特地來接他回家。」莫司與他玩著文字遊戲,句句反話。

「這就請你不需要太擔心了,我相信以我們的能力絕對可以多負擔博士一個人的生計,當然,如果你們倆也想要留下來做客幾天我也不會反對。」陸展晨也不戳破他,索性陪他玩下去。

「那怎麼好意思呢。」莫司還裝模作樣地客氣道:「所謂『無功不受祿』嘛,我們怎麼能在這裡白吃白住呢。」他也不管陸展晨會不會是根外黃內白的香蕉,徑自對他咬文嚼字起來。

「這你們就不用在意了,我們都是很好客的。」

「呵,還是不用了,我沒那麼多的閒情逸緻留下來度假,沒辦法,公務纏身嘛。」莫司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得自己好像是個肩系天下的大忙人似的,「還有我老爸,我老媽很想他,所以一定要我將他『請』回家。」

聶祺勛在一旁挑著不以為然的笑,他會「公務纏身」?哈,回美國說出去誰信?第一個反對的恐怕是他那個長期遭他壓榨的可憐秘書。

陸展晨邊跟莫司應對也邊打量著站在一旁的聶祺勛,直覺讓他認為聶祺勛絕非是個簡單人物,他雖靜默地站在一旁,但卻給人一股凜然的壓迫感。

「請狄恩博士回家!」陸展晨皺起眉頭,「這恐怕會有一點困難,因為我們這裡上下的弟兄都很崇拜狄恩博士,一時之間恐怕不會捨得讓他離開。」

哼!說得可真冠冕堂皇。崇拜?他們崇拜的恐怕是他老爸那個曠世紀的偉大發明吧。

「可是他是我老爸。」莫司提醒他這一點。

「然後?」陸展晨覺得莫司在說廢話,自己當然知道克萊瑞·狄恩是他老爸。

「不管你們再怎麼崇拜他,他還是我老爸。」莫司又多了一句廢話。

「所以?」陸展晨實在是不明白莫司到底想要說什麼,就覺得他廢話一大串。

「所以你不能阻止我帶他回家。」說來說去,這句才是重點。

「恕難從命。」陸展晨臉沉了下來,「其實要我讓博士回家也並非不可行,只要你能說服他跟我們合作。」他決定不再與莫司迂迴。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合作什麼?」莫司故作不懂,「如果你們是要生意上的合作應該要找我才對,我老爸是不過問那些事的。」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陸展晨開始不耐煩起來,他突然覺得與莫司說話好累。

見對方被他搞到快抓狂,莫司這才正起臉色來,「你認為我有可能助紂為虐,幫助你們實現野心嗎?」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陸展晨擺明了送客。

「是嗎?」莫司詭異地笑開了,「那你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他使了個眼色給聶祺勛,拳頭暗暗握緊了又鬆開,便打算動起手來,但門外突然衝進的人影卻將他們三人的汪意力都給拉了過去——

「大哥,真的是你?!」卡洛琳呆愣在門邊,驚訝地看著莫司。

原本她是為了電話的事要再來找陸展晨「溝通溝通」一番的,沒想到一到門邊卻聽到房裡傳出似是討論又似是爭吵的聲音,本來她以為是陸展晨他們內部的問題而打算先離開待會再來的,但沒想到另外那個聲音她愈聽愈覺熟悉,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地悄悄將門打開一個小縫往裡面窺看,不看還好,一看她才發現怎麼連人都那麼熟悉?根本就是她大哥嘛。

「卡洛琳?你怎麼會在這裡?」莫司的驚訝並不亞於她。

「我……」卡洛琳語塞,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怎麼對莫司解釋她怎麼會在這,「先不要管我了,大哥你怎麼也會跑來這裡?公司呢,公司現在誰撐著?」她最擔心的還是她不在的這段期間公司會不會被她大哥給搞垮了。

「公司現在我交給康森管理,老爸都不見了,現在我哪有那個心情去管公司的事。」莫司一面說一面在卡洛琳與陸展晨間瞄來瞄去,思索著他們倆的關係。

他這話雖說得合情合理,但卻也有一種「牽拖」的嫌疑,他好像不管老爸在不在都很懶得去管公司的事,不過這個並不是卡洛琳現在關心的重點,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老爸怎麼會失蹤?」

「這你大概就要問問這位仁兄了。」莫司用眼神指指站在一旁的陸展晨,後者正以萬般怨恨的眼神在割剮著他。

「你?」卡洛琳詢問的眼神落向陸展晨。

陸展晨迴避著她的眼神,臉上出現些許難色,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她竟然會是克萊瑞·狄恩的女兒。

「老爸正在他們的『牢里』當上賓呢。」莫司特別加重了「牢里」兩個字的語氣。

「牢里?」卡洛琳瞪大了眼睛,「你把我爸關在牢里?」她扯著陸展晨的袖子問。

陸展晨神情有絲狼狽,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卡洛琳的問題,只好甩開她的手,惡狠狠地吼道:「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女人不要過問。」

卡洛琳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們男人的事?不關我的事?你說那是什麼鬼話,那是我爸耶。」莫司不吭聲地在一旁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們吵,事情的發展倒是在他預料之外,卡洛琳會在這裡,且與那個陸展晨似乎有著「不尋常」的關係更是不在他的料想之中,不過有了卡洛琳,他應該可以更容易將老爸給救出來。

呵呵,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你的老爸又怎樣,他現在是我的階下囚!」陸展晨吼了回去,然後又補了一句:「別忘了,你現在也是我的階下囚。」

階下囚?卡洛琳沒想到陸展晨竟然會用這個字眼來稱呼她,她死命瞪著他上步步退向房門口,「陸展晨,你這個大混蛋,永遠都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吼完她轉身跑了出去。

陸展展定在那裡愣看著佳人消失的房門口半晌,在給了莫司一個冷冽又警告意味十足的白眼後轉身追了出去。

莫司在目送著陸展晨的背影出去后又走回沙發坐下,嘿嘿,這下子那個陸展晨可有得手忙腳亂的了,而他們,則剛好可以觀空將他老爸給救出來,至於卡洛琳,將她留在這裡送給他也無妨,反正他們兩情相悅嘛。

於是,他又跟聶祺勛攤開地圖研究起地圖來,打算等摸清了地形之後再伺機而動。

陸展晨在卡洛琳甩上房門前及時追到並用手卡著門,稍一使力便將門給扳了開來,他走了進去才將門給關上。

眼見自己力氣不如人阻止不了陸展晨進來,卡洛琳索性放手,瞪著他,「你跟來幹什麼?」

「你說呢?」陸展晨好整以暇地在她房中的沙發坐下,反問道。

「我說過我不要再看見你,你給我滾出去。」他那副雲淡風清的態度惹惱了卡洛琳,她指著房門要他出去。

「你似乎沒資格對我說這句話,別忘了,你現在踏在我的地盤上。」話一出口,陸展晨便後悔了,他怎能說話如此傷她?

「你……」卡洛琳愣了一下,她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她說這種話,「很好,這是你的地盤是不是,沒關係,我走!」話一說完,她一甩頭便往房門外走。

有沒有搞錯,現在錯的人是他,他竟然還敢如此先聲奪人。

陸展晨在卡洛琳踏出房門之際扯住她,「你不準走。」他很清楚,這一走她很有可能就此走出他的生命,而他,是不會放任這種情況發生的。

「你放開我。」卡洛琳甩開他的手,「我情願我從沒有認識過你,你這個綁架我爸的大壞蛋。」

陸展晨一僵,他是大壞蛋?「你是這樣想我的?」

「難道不是嗎?」卡洛琳毫不畏懼地與他對峙,「不然你為什麼要綁架我爸,我爸平時奉公守法,不可能得罪什麼人,你們綁架他一定是為了他的某個發明,那不是壞人是什麼?」只有心存歹念的人才會想利用那些發明得到權勢與利益。

「我……」陸展晨一時語塞,對於她的指責,他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可是,她竟然說他是壞人?更是好大的罪名。

「無話可說了吧?」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我,我……無話可說,」陸展晨黯然退至一旁,「你走吧。」

走?走去哪裡?見他那樣子,卡洛琳竟有絲於心不忍,她走至他面前扯扯他的袖子,「對不起,我話說太重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陸展晨反握住她的手,然後將她擁進懷裡,「我綁架了你父親,難道你不生我的氣嗎?」

卡洛琳在他懷中點點頭,「嗯,好氣好氣,」她抬起頭來望著他,「你為什麼要綁架我爸?」

陸展晨垂下眼,靜默了一會才說道:「你說對了,我綁架你父親是為了他的發明。」

「我爸一定不肯給你對不對?」卡洛琳篤定地說道,要不然他們就不會將她爸關到現在了。

「對。」陸展晨朝她苦笑一下,「你爸口風真的很緊,其實那個程式早就落在我們手中,只不過是經過加密的,要是輸錯密碼馬上會自動銷毀資料。」

「我就知道。」她老爸就是這樣一個人,是寧可玉石俱焚也不肯妥協的。「你將我爸關在哪裡?」「一間特製的房間里。」他瞥見卡洛琳愈發難看的臉色,「你大可放心,博士關在裡面有得吃有得睡有得洗澡,只差沒有自由而已。」

無論如何,聽到自己的父親被關總是不好受的,「你讓我見我爸一面好不好?」她朝陸展晨要求道。

「不。」他堅定而快速地拒絕。

「你!」沒料到他會拒絕,她瞪大眼睛看著他,「為什麼不行?」

「沒為什麼。」

陸展晨心裡其實充滿矛盾掙扎,他害怕有了家人以後,卡洛琳會離開他,他要卡洛琳完全只屬於他一個人。

「什麼叫沒為什麼?」卡洛琳火了,「你的心是冷的嗎?為什麼會那麼沒人性?」

沒人性?他真的沒人性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什麼要為了她是否會離開他而如此矛盾掙扎?

「是的,我是沒人性,我不僅心是冷的,我連血都是冷的。」冷冷一笑,陸展晨走出了卡洛琳的房間。

這一走傷了兩個人的心,卡洛琳愣然地看他走出自己的房間,並沒有追出去,哼,既然他連血都是冷的話,那就讓彼此冷到底好了。她在心裡賭氣地想道。

站在那扇又厚又重的不鏽鋼門前,莫司的眉微微皺了起來,「這扇門看起來似乎不大好搞定。」聶祺勛在門上摸東摸西地研究著,然後他看見鐵鏈上的鎖,過了一會才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淺笑,「放心吧,這扇門只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罷了。」

他自衣袋中摸出一根小針,在鎖洞中轉了兩下,鎖便「喀」的一聲應聲而開。

「真有你的。」吹了聲口哨,雖然他頂不贊成這種不光明正大的作風,但仍是不掩自己對聶祺勛的讚賞。

門一推開,他們倆便看見窩在角落裡聊天聊得正高興的克萊瑞與寧丹羽,莫司搖了搖頭,他實在是夠佩服他老爸的,竟然能如此「居危如安」

寧丹羽首先發現了他們兩個,她驚訝地叫出聲來,「莫司?」

莫司給了她一個淺笑,「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腦中閃過一個警訊,「難道你也被抓來了?」

「不,我是來救你們的。」見她會錯意了,莫司連忙安撫她,要她的小腦袋瓜不要胡思亂想,「你放心吧,光碟仍是安全的。」

「那就好。」寧丹羽總算鬆了一口氣,但她腦中的疑問仍是尚未得到解答,「那你怎麼來這裡的?」

「走來的啊。」莫司朝她眨眨眼。

寧丹羽嘟著嘴捶了他一下,「你不要再鬧了,不要跟我說你是從美國走來這裡的。」

莫司握住她的小手,「耶,你怎麼知道我要這麼說?這麼了解我啊?」

「咳……」旁邊有人發出不平之聲,「我說兒子啊,你是不是忘了你老爸的存在了啊?」

「嗨,老爸,好久不見。」莫司笑著跟克萊瑞打招呼。

聶祺勛則在一旁受不了地翻翻白眼,他可真服了這對父子,要敘舊也得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啊,「你們不覺得我們應該先離開這裡再說嗎?」

那沉浸在團圓之樂的三個人總算意識到還有聶祺勛這個人的存在,莫司首先回過神,「風說得對,我們應該先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他們轉身欲離開之時,卻瞥見陸展晨抱胸倚在門上,嘴上勾著冷然的笑,「也不請示請示主人一下,說走就走,未免太失禮了吧?」

「對於無禮之人,我們又何需以禮相待?」莫司反諷回去。佳人與父親都回到自己身邊了,他也有心情樂得再與陸展晨耍耍嘴皮子。

陸展晨笑意隱去,冷然一哼,「你以為你們能走得掉嗎?」

「不試試看的話怎麼知道?」莫司握了握拳頭,與聶祺勛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準備隨時有大幹一場的打算。

「以寡敵眾?」陸展晨鄙笑數聲,「你們還真天真。」

「天不天真,還要等試過之後才知道。」雖然心裡清楚明白己方連一半的勝算都沒有,但莫司還是不願在氣勢上就輸人。

「陸展晨,我要你放他們走。」就在他們正處於對峙僵持的氣氛中時,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陸展晨不悅地沉下臉看著卡洛琳,心裡懊惱著自己怎沒先將她給關好,這會才會讓她跑來攪局。

「憑這個。」卡洛琳自後面抽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她決定賭一賭,她相信陸展晨對她是有感情的。

他陰陰地綳著臉,「你在威脅我?」

卡洛琳堅定地看著他,並不否認,「對。」

「你……」陸展晨實在是很不想接受威脅,但當他見到卡洛琳的手腕上被她自己劃出了」條淡淡血痕,便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他咬牙將臉轉向一旁,「你們走吧。」

卡洛琳知道自已賭贏了,她趕忙對著莫司他們說:「爸、哥,你們快走吧,不要理我了,我不會有事的。」

見陸展晨做出如此大的讓步與妥協,明眼人都知道她不會有事,「那你自己保重吧。」語畢,莫司便領著克萊瑞與寧丹羽自他與聶祺勛早已計劃好的路線離開了。

陸展晨重重的一拳捶在牆上,深深地看了卡洛琳及她手上的刀一眼,便無語地離開了。

卡洛琳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叫住他,就讓他自己先冷靜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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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向麻煩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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