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飛往洛杉磯航途中,沈關月偷偷打量身旁假寐中的男子,回想起她和謝武司簽訂合約時的情景。
他們之間的買賣合約訂得很簡潔,履約期自磊新與擎宇合約實行時開始,?期一年;期間中,她必須配合他所有的要求與命令,不得有異;期滿后,她將獲得一千萬做?分手費。
接過那紙合同時,沈關月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那時,謝武司突然問她有沒有護照?
她輕輕點頭示意。她有一本護照,上頭有多國簽證,日本、美國、歐洲各國等琳琅滿目,卻獨缺出入境記錄。因為她父親不可能讓她遠離他的視線,所以她只能看著簽證,藉著想象環遊世界、置身於不同的國境中。
謝武司看到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只是要她帶著護照及一些簡單的行李。
就在合約開始的第一天,她拎著一隻小登機箱,裡頭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就毫無準備地被謝武司帶到桃園中正機場。他不說,她也不問,跟著他,走進空無一人的頭等艙。
俊美又多金的他,是機上貌美的空中小姐急欲表現的對象。在對談間,得知頭等艙已被他整個包下。
他是無所不能的,她想。就連公民訓練也從不讓她參加的父親,也被他用出國進修的名詞給說服了。
對她一向冷漠的父親,在她的桌上丟了一些錢,說:「跟著謝先生去國外學習,認真點,別讓沈家蒙羞。」
她盯著桌上那筆不知?數多少的鈔票,心中對父親已毫無感覺……「第一次出國,怕嗎?」身旁傳來謝武司懶洋洋的語調。
沈關月回神,抿著唇,搖搖頭。在謝武司接過她的護照時,他只挑挑眉,但她知道,他已明白她那堪稱幼稚可笑的行徑、知道裡面的簽證不過是一種假像。
謝武司斜靠著椅背,手支著頷,雙眼微眯,觀賞她故作的冷做與鎮定。
「在我面前,長發必須放下。」他伸過手,將她腦後豐厚的髮辮鬆開,讓柔細的髮絲自他指間流瀉而過。
「這是第一個命令嗎?」她淡淡地問,看著他的目光含著譏諷。
「或許。」他聳聳肩,倏地攫住她的腦後,臉逼近她,兩人相距不過一公分,她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肌膚。「上班第一天,你要如何證明你的工作能力?」
「工作能力?」沈關月低垂眼睫,小心地開口,怕唇瓣會觸碰到他。
「你忘了你的工作性質了嗎?」謝武司輕笑,帶著蓄意的殘酷。在交易開始的第一天,他必須釐清雙方的分際,以免日後糾扯不清,怕自己情難自禁,也怕她付出感情;他劃分界限,為了讓雙方都不逾矩。
「伴遊,陪側,侍寢。」沈關月一字一字輕吐。她忘不了當時他說出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有多冷冽。
「看來你記得,不過我可能需要先引領你進入狀況。」
她還未了解他話中的涵義,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吻攫去了思想。他的吻如他的人,霸道張狂,卻奇異地帶著一絲溫柔,逐漸喚起她的迷醉,撤去她的防備。
「課程上得快了點,因為我不想今晚面對的是一名驚懼的生澀對手。」謝武司自她胸前抬頭,眼中飽含挑逗的慾望;在看到她被初燃的情慾氤氳了雙眸時,他得意地低笑起來。「你是個好學生。」語畢,重新躺回椅背,斜睨著衣衫不整的她一眼后,緩緩閉上眼。
這句話讓她既覺羞恥又感憤怒,體內高漲的焚燒立時消散無蹤。沈關月赧紅著臉,慌亂地拉高置於腿上的毛毯,藉著遮掩,迅速整理衣物。觸到胸前的那片濕熱,她的手指輕壓著,望了那張連假寐中都如此充滿吸引力的臉一眼,靠向另一端的把手,帶著迷惑的思緒睡去。
*9*9*9出了境,立刻有一名黑色西裝打扮的男子接過她的行李,將他們引上候在門外的車子。車內座位寬敞,兩人各據一方,各懷所思。沈關月望著車窗外起伏交會的寬廣公路,貪婪地想將在美國的每一個印象刻在腦海。
隨著街景的流逝,車子駛入一幢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謝武司真的很富有!到達頂樓的電梯門一開?,看到眼前預備起飛的直升機時,她是這麼想的。
沈關月對於行程完全一無所知,一切都操控在謝武司手中。她只能自窗外俯瞰出去,看著帶著綠意的地面轉換成沙漠地形,遠方是光禿的高原,黃沙環繞。
在夜幕低垂之際,直升機飛入了絢爛之都──拉斯維加斯。
進入位於頂樓的總統套房時,沈關月難掩好奇的眼神不住打量。房間很大,大到連書房、會客室都一應俱全。
謝武司見了她像孩子般的舉動莞爾一笑,但只是一瞬間,隨即便又回復他慣有的冷硬,往書房走去,取出手提電腦與行動電話,開始處理公事。
沈關月走到浴室,首先見到的是偌大的更衣間,一層層的毛巾櫃里置滿了大小不一、膨鬆飽滿的白色浴中、毛巾與手中;一面和人齊高的更衣鏡鑲在牆上,映出一名神情迷幻的娉婷女子。再往內走去,光是一個浴池就有她家一個浴室那麼大,池中水流滾動,散發著清芳的淡雅花草香。
淋浴間被透明的玻璃隔成獨立的空間,六角型的設計,像是置於寬廣中的一顆通體透明的水晶。在裡面淋浴一定很舒服!她輕輕撫過明亮的玻璃,想象著那種感覺。
沈關月走至洗手台處掬水洗臉,冰涼的水觸上頰,令萎靡的精神振奮許多。美國與台灣的時差與長途飛行對初次出國的她而言,有點負荷過重。雖然在飛機上為了逃避謝武司炙人的視線,一直閉緊眼眸、斷斷續續地睡著,但她依然感到頭昏腦脹。
取過台上備好的梳子,撫順因直升機捲起的狂風而略顯凌亂的發,然後靜靜地看了鏡中人好一會兒后,才走出浴室。
沈關月走進主卧室,並沒有把燈點亮,視線掠過覆著平整亮綢絲被的寬大雙人床,想起今晚即將發生的事,她的手心微微冒汗,開始緊張。
「參觀夠了嗎?」謝武司戲謔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
沈關月聞聲迅速回頭,看見他兩手張開扶住門框,身材高挑的他幾乎頂上門框,客廳溫和的燈光自他身後披瀉而進,在地上造成陰影,他的臉龐隱沒在黑暗中,只有閃著灼亮火光的雙眸綻放著不容忽視的光芒。
她慌亂地退後一步,卻忘了身後是張大床,她的腿碰到床角,跌坐下來。
謝武司見了低笑,按上門邊燈的開關,踩著優雅的步伐到她身旁,俯低上身。沈關月以為他又要吻她,僵硬得不敢動彈,沒想到他只是越過她,拿起放在她身後床上的東西。
「要吃你也不會是現在。」謝武司察覺到她的反應,笑了。
他是故意的!沈關月微惱地想。瞳孔在看見他手上拿著的東西,迅速放大。
她完全沒注意到床上還平攤著這套禮服。
「去換上。」謝武司將禮服遞給她。沈關月伸手接過去,看了他一眼,走進浴室。
謝武司在床沿坐下。不一會兒,浴室的門又再度打開,他聽到門開的聲音抬頭一看,這一眼,奪去了他的呼吸──他知道她身材玲瓏有致,卻不知道她居然能把這套禮服的優點完全展露出來。
黑色將她白皙的膚色襯托得更加雪凝,禮服?削肩設計,自頸側削至腋下,將她豐圓的肩裸露在空氣中;貼身的衣料隨著她凹凸有致的曲線起伏著,在腿彎處打了幾個褶,魚尾裙擺流瀉而下;雪白的藕臂上只有一銀雙鐲閃耀著光芒,非但不覺單調,反而凸顯了她沉靜雅緻的氣質。
禮服的剪裁保守高雅,卻讓謝武司看得血脈僨張。他原本打算晚餐前讓她先到樓下商店街逛逛,而自己則留在房裡處理公事。如今,他改變主意了,他絕不能讓她單獨下去!
謝武司灼熱的視線看得沈關月整個臉都燒紅起來,她局促地站在浴室門口,不知所措。
「把頭髮綰起來,這樣的衣服不適合長發。」謝武司的聲音裡帶著壓抑過的平板。
聞言,沈關月轉身要跨進浴室,卻被謝武司搶前攔下。
他擾順她的發,圈成一束,三兩下就用黑色髮夾綰成一個髻,發形整齊完美。
沈關月詫異地看著他,他的手法比她還利落。
「以前常幫我媽綰髮。」謝武司笑著說,帶著回憶的溫柔。但突然,又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表情一變,臉上的柔和已不復見。「走吧!」
沈關月盯著他的背影,對他霎變的態度感到不解。
*9*9*9沈關月放低身子滑入浴缸,仰躺著只露出臉,閉起眼,回想著剛剛在樓下的情景──他們所居住的飯店,其規模之大非她所能想象。一樓的精品街人來人往,抬起頭,還可看見「藍天」。
「藍天」,是的,天花板上用著雷射映出蒼穹,白雲和日光緩慢轉換,自黎明初現至繁星點點,她?著頭,直至頸項酸麻,還捨不得放下。
街上還有「露天」咖啡座,還有一座精緻唯美的天使噴水池,磚紅的道路,讓人想象不到這是在飯店之中。
她被動地任謝武司挽著,走進一家內衣店。她的英文雖然不甚流利,也隱約懂得他正在叫店員將他指定的衣物送至套房。她臉微微一紅,對於三圍已被看透的情況有點赧然。
兩旁的精品店,她沒有什麼興趣,一切任由謝武司發落,一路走下來,兩人手上都沒有提著東西,怛她知道,如山的高價品,正一件一件地在他倆房中堆砌著。
美味的餐點、曼妙精彩的歌舞秀,她緊張得無法盡興享用,只知道時間過得特快,不多時,就已到了回房時刻。
謝武司一回房就走進浴室沐浴,只聽得水聲嘩啦啦地沖,不多時,身著白色浴袍的他已開門走出。他短髮微濕,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味,在這個氣氛挑逗的房間里顯得性感異常。
她不敢多看,腦海中,無法阻止對今晚的想象,那種禁忌的畫面,已幾乎將她全身焚燒。她紅著臉衝進霧氣瀰漫的浴室,隱約聽到他似乎帶著笑意的嗓音在外頭喊著。「衣物已經派人備妥在更衣間里。」
進了浴室,她胡亂沖洗一番后跳入水池,看著池裡的水滾動著,在她柔細的肌膚留下淡粉的紅暈……她洗得夠久了,一直在流動的池水熱度依然,她卻泡得有點頭暈。謝武司並沒有催她,這是她感激他的地方。但該來的還是會來,她嘆了口氣,起身跨出浴池,任水滴滑落。
里著大浴中,摩搓著長發,沈關月拿起置衣柜上的衣物,瞠大了眼,手停在半空中。
這是什麼衣服?蕾絲鏤空的黑色衣料拿在眼前,甚至可以清楚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更別奢想穿在身上會有什麼遮掩功能。?
什麼他要選這樣的性感內衣?是在提醒她的身份嗎?一股被人羞辱的憤意油然而生。
沈關月顫著手將它穿上。黑色與雪膚的鮮明對比,比那套禮服更奪人神目。她只瞧了鏡中的自己一眼,不敢多看,怕猛然高漲的羞恥心和迅速消散的勇氣會促使她撕裂了它;而她不能,因為,浴室里已沒有任何衣物。
她佇立在門前,沉吟良久。
*9*9*9她進去很久了。謝武司坐在書桌前開著手提電腦,正在下一個重大決策,但是心思卻全不在上頭。他僅存的耐性逐漸地消散,當他準備起身時,門口出現了一抹儷影。
他以為他的心,就要如此停止跳動……在看到沈關月時,謝武司是這麼想的。他記得他沒有買下這套衣服,更沒有差人把它送進更衣室內,不過念頭一轉,他已經明白,一定是內衣店的店主感念他的大手筆所加贈的額外服務。
謝武司看著她,火熱的目光不曾稍瞬。她居然把這套性感內衣穿了出來,沒有遮遮掩掩、沒有躲在浴室怒斥著要撤換,就這麼大方地站在門口,帶著隱藏不了的生澀不安,蠱惑他的感官神經。
他合上電腦,走至她身邊低語。「準備好了嗎?」慣有的冷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郁的情潮。見沈關月緩緩點頭,長手迅速一伸,將她打橫抱起,走向迎接兩人的大床。
柔軟的床墊因兩人的重量密合地凹陷,宛如沉溺在慾海中,讓人無法自拔。沈關月無助地抓著身側的絲被,而她用來武裝自己的故作堅強,在此刻已沒有餘力再去顧及,只能用驚惶的大眼瞅著他。
「你這麼僵硬教我怎麼開始?」謝武司貼近她的耳低笑,倏地含住她圓潤的耳垂,用舌尖輕輕挑逗。「用你的手環著我,來。」
他的柔軟嗓音帶著催眠魔力,沈關月不由自主地將纖纖玉手環過他的頸項,螓首埋在他的頸窩處。
突來的快感令她拱起了背,逸出軟綿的嬌吟聲,在望進謝武司眼裡含著邪佞的笑意時,沈關月染紅了雙頰。
「你果然是個好學生。」謝武司重回她的耳際,啃咬著她的肩頭,陣陣的觸感直襲下腹,讓她不由得想躲,可謝武司卻緊扣著她,不讓她逃離。「這裡會讓你感到愉快,嗯?」
「不要這樣……」她嬌喘連連的制止聲連一隻小貓也喝止不了。
「我喜歡聽你這樣的聲音。」謝武司用喑啞的嗓音誘引著,卻發現她咬著下唇,作對似地別過頭去。他不以為意,用更深沉的語調低語。「我有沒有說過,你穿這樣很美,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吃了你?回答,我說過嗎?」
他的話令沈關月紅了臉,她小聲地回答。「沒有,你沒說過……啊──」
武司突然伸手按上她平坦的下腹處,長指若有似無地撩撥著她的女性核心,引起她陣陣輕顫,只能緊緊攀住他的肩頭,無意識地呻吟。
「對,就是這種聲音。」謝武司的輕笑帶著得意。
他的眼神像偷腥得逞的貓!沈關月羽睫低垂,咬緊了唇、瞧了他一眼,又緊閉上眼,專註抵抗著身下的歡愉感,怕自己再次發出那種淫蕩的聲音。
「放鬆自己吧!」他輕柔的語音誘惑著她。
謝武司低頭吻上她的櫻唇,霸氣的態度像要吞噬了她,迫使她不得不回應。
沈關月陣陣恐懼襲上心頭。多年前強暴未遂並未讓她心理受創,讓她感到害怕的,是謝武司無窮無盡的吸引力;她怕,在交出身子的這一刻,她的心也會跟著淪陷。
深怕兒時的不幸仍在她心中留下陰影,謝武司不敢妄動,他極力剋制自己的慾望,動作輕緩地引領她體驗歡愉,直至時機成熟,感覺她的軀體已準備就緒,才挺腰緩緩推入,他動作雖慢,但察覺到不對勁時仍然已經收勢不了。
好痛!沈關月緊咬著唇,忍住不讓在眼眶打轉的淚滑落臉龐。
「天!」謝武司不可置信地低喊,同時停止前進的動作。
要是沈關月張開眼眸,便可以清楚看見他眼裡布滿了懊悔和疼惜;但是,她沒有。
謝武司雙手撐在她的身側,負擔他全身的重量,許久才開口問道:「好一點了嗎?」
沈關月點頭,張開眼,被滿頭是汗的他震住。忍耐不動的他不見得比她好受啊!一陣柔情漫上心頭,她伸出手,拭著他額上的汗輕喃。「我沒事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開始緩緩律動,帶領她初識雲雨的歡樂。
*9*9*9清晨的陽光穿透窗幔,隨著時間挪動,悄然照在床上熟睡人兒的臉龐。
沈關月逐漸清醒,渾身刺骨的酸痛使她發出一聲嚶嚀。星眸迷濛地眨著,頓了半晌,才想起了昨夜的景況。
偌大的雙人床只剩她一個人,這是不用看也能察覺的。沈關月忽視心中漫然的失落,翻起絲被準備下床,腳還沒踏上地面,就被坐在角落、全身籠罩在陰暗的謝武司嚇了一跳。
意識到身上未著寸褸,她急忙拉過絲被擋在胸前,想要找衣物蔽體,才想起昨晚除了那套布料極少的性感內衣,房間內根本沒有任何衣物。心念意動,她的視線繞了房間一圈,卻不見任何衣物。
「那套衣服剛剛讓服務生收去洗了。」謝武司斜倚著椅背,長腿優雅地交疊臉上的表情卻異常陰鷙,和閑適的姿勢完全搭不上邊。「更衣室里有衣服。」
沈關月遲疑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猛然掀起絲被,從床的另一端走入浴室。她的動作是迅速的,卻依然感覺到謝武司灼熱的目光燃焚著她的背,讓她喉頭感到乾渴異常。
她迅速做了一番梳洗,拿起水杯掬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直至再也喝不下才伸手抹去嘴角的水珠。走入更衣室,衣柜上整齊地疊放著衣物,從貼身衣褲到名牌褲裝,一應俱全。沈關月穿著整齊,對著鏡子,不斷地加強一層一層的心理建設,才有勇氣再次踏出浴室。
卧室的落地窗帘已經全部拉開,謝武司依然保持原來的動作,不同的是手上握著一個高腳杯,而置於桌上的酒瓶已半空。
傳言到底增添了多少不實的內容?他甚至懷疑「強暴」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發生過?謝武司黑澈的眸子盯著杯沿,回憶著當年在教室班上同學的對話,沉浸在尋思中。她還有多少事是他不了解的?
聽到浴室門口傳來聲響,他抬起頭來,斜睨著她,眼神是陰暗的。
沈關月舐舐依然乾澀的唇,盡量不往床上那點殷紅的痕?看去。謝武司注意到她的刻意,他的眼神便停留在那抹紅痕上頭許久,才又將視線移到她身上。
「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我是處女就跟你多收報酬的。」沈關月故意輕鬆地說,心裡卻淌著血。
謝武司並不言語,只是用著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直至她心虛地低下頭。那雙鷹眸,彷彿看穿了她的?裝,讓真實的她再無法遁逃。
「走吧!」謝武司放下酒杯站起身,帶頭往外走。「我訂了小飛機去大峽谷,時間到了。」
大峽谷?沈關月呆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
上天是公平的,建國不過兩百年的美國沒有足夠的悠久歷史創造屬於他們的代表建築,於是,上天給了他們由科羅拉多河歷經百萬年沖積而成的壯觀景緻──世界七大名勝之一的大峽谷。
沈關月坐在小飛機上,目不轉睛地自窗口往下看。平滑的塊狀切割面,不像台灣全是崢嶸高山。她有點不敢相信,連中橫都沒去過的她,居然能在大峽谷上空?翔。
整段行程歷時不過兩個小時,回到飯店時,沈關月還處於亢奮的狀態中,久久不能自己。進了房間,謝武司拿起話筒低聲吩咐了幾句,沒多久,就由客房服務人員送來豐富午餐。
「我吃過了,你自己吃吧。」謝武司丟下這句話,就把自己鎖進了書房。
沈關月索然無味地撥著瓷盤裡的食物,一點也吃不下去。
這就是她的工作,不是嗎?主人需要時極力侍奉,厭煩時就得躲得遠遠的。她抬頭望向窗外的天,不懂自己當初怎會答應這椿交易。
為了父親嗎?還是為了年少時那段沒有結局的悸動?沈關月拉開落地窗,坐上欄杆,靠著牆,蜷曲在角落,任狂風吹亂她的長發。強勁的風吹得她眼眸微眯,腦子昏沉沈的,幾乎要沉入夢鄉。
突然一雙強勁的手臂將她猛地抱下,她驚呼一聲,發現謝武司緊貼在她身後,狂烈的心跳撞擊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動作!」謝武司由齒縫中低低迸出咆哮,倏地鬆開環抱,轉身往書房走去。由他的背影依然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憤怒正火熱燒炙著。
他不是在書房裡嗎?怎麼會知道她走出了陽台?沈關月不解地看著他,心中再增添一筆無解的問句。
*9*9*9「武,你去哪裡了?」
謝武司跌回座椅,眉頭依然深鎖。要不是他突然心念一動想要看看她在做什麼,怕她不早就睡得跌落高樓,摔成一團肉泥了!他甚至不敢開口叫喚,深怕突如其來的聲響反而會驚嚇到她。
「武?」
謝武司略一定神,迅迅敲打鍵盤。
「去拯救一隻野貓罷了。」
「這不像你會做的事哦!」
「或許吧。」
「交易第一天,情況如何?」
「你似乎很關心她嘛!」謝武司劍眉聚攏。
「是關心你,說!」
「我佔有她了,而且,她是處女。」
「你不是說她曾被……」
「我知道,但情況並非如此!」謝武司懊惱地扒著發,對外示人的冷悍精明形象已不復見。
「你跟她說過之前的事嗎?」
謝武司的手停在半空中,沒有打入任何字,對方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你在自掘墳墓,武!」
「別說了,我會處理切。只是為期一年的交易,沒什麼!」
「我也希望如此。對了,我父親要召我回台灣,這陣子,可能會很忙。」
「嗯。」
「BYE!」
謝武司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玩弄著桌上的金筆,眼神焦距浮空地落向遠處,臉上的表情因思考而略顯嚴肅。流言到底渲染了多少?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完全無法分辨。
如果她在十歲那年真的被人強暴,那昨晚的落紅又做何解釋?如果那件事純屬虛構,那她腕上的銀雙鐲、她父親對她的態度、還有她的陰沈孤獨,又為何而來?
謝武司閉上眼,手揉著額角,沈關月坐在陽台上的背影清楚地浮現。在那一刻,他突然有股衝動,想將合約一筆勾消的言語幾乎脫口而出;但只一?那,與母親分別的最後一面閃過眼前,將他狠狠喚醒,冷酷無情的自我立刻主宰了一切,瞬間顯現的柔情已不復見。
誰信任了感情,誰就得付出代價!這層認知,他牢記在心,尤其當他與他的母親這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時,任何人都動搖不了他的信念。
你在自掘墳墓。劍的話又在腦海中浮現,謝武司嗤笑一聲,移動電腦游標,連上擎宇專屬網站,輸入密碼,開始處理決策文件。
*9*9*9謝武司將公事處理告一段落後,看看時間已近用餐時刻,他按下客房服務專線,點了晚餐。走進卧房,發現房裡是陰暗的,他皺著眉,伸手開燈,看到沈關月坐在床邊,頭靠著柔軟的床沿沉沉睡去。
見狀,他原本陰鬱的表情染上了溫煦的淺笑,他悄無聲息地走近,輕輕將她抱起,置於床上。睡夢中的她嚶嚀一聲,雙手環上他的頸項,往溫熱的胸膛靠去,不容他起身。
佳人有所求,怎麼忍心拒絕?謝武司想起昨晚的旖旎,下腹部湧起一陣火熱。
他輕輕除去她身上的衣物,修長的手指像帶有魔法似地毫不費力,不一會兒,精雕玉琢的完美胴體便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