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怪才李東德
李東德會死嗎?他開的死亡藥方會靈驗在他身上嗎?
沒有人知道,至少目前看起來不像,李東德喝下中藥之後,滿面滄桑,也滿面漲紅,喝葯的碗被他重重的放在木桌上,搖晃幾下,差點跌落地下,看著眾人說道:「這是在你們監督下,藥材取自我家,完全按照藥方所熬制的湯藥,藥材比例完全一致,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李醫生,你這是何苦……」老羅皺起眉頭,臉變得嚴肅憂慮,李東德一旦生意外,影響了全縣形象宣傳計劃,縣領導怪罪下來,老羅怕也承擔不起。
李東德悻悻看著眾人,眼中爬滿紅血絲,是仇恨還是怒火不得而知,大聲說道:「你們若是想取什麼罪證、贓物或強加莫須有罪名,請開口;若無其他事,請自便。」
勢成騎虎難下,屋內空氣也被擠得急促,坐在椅子上的丁浩點一根煙,深吸一口吐出來,煙味瀰漫到整個屋子。
許雯娟聞到煙味,頭痛更重,犯噁心,老羅等人商量后,說道:「我們取一些樣本就走。」
收穫了一些藥材、一個湯碗等樣本,許雯娟、老羅一行告辭。
出門時,老羅不放心的回頭叮嚀:「李醫生,這兩天你只要身體略感不適,請即通知我們,我們會安排12o救護車在悲草故居候命,從縣醫院請專家來隨車坐診。」
「我就是醫生!你們那些狗p醫生都不要進我家來侮辱我的招牌。」李東德了雷霆,攬著雙手,趕鴨子上架之勢,連轟帶推,把眾人驅之門外。
天色遲暮,涼風愈漸,夕陽飛過,愁緒入心田,許雯娟在車內給張曉天打了個電話,告知馬上回去,聽到張曉天熟悉的聲音與對她的疼愛,她的頭痛減輕了些。
眾人在車上各抒己見,紛談方才情景,先從梁華明當時關注李東德畫作之事說起,岳青山問他:「老梁,你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之人,見識過不少的名貴字畫,為何今天那麼大興趣?」
梁華明擰開一瓶礦泉水,潤了潤嗓子,說道:「這要先從玲瓏古鎮的歷史名人『扁鵲李』李玉陽說起。世人眼裡對李玉陽的認知,是引為一代神醫來尊崇,殊不知,李玉陽晚年專攻繪畫之道,天賦異於常人,融入他多年採擷草藥縱情山水間累積的體悟,繪畫作品不求磅礴氣勢,風格崇尚寫實,精能高雅,細膩描繪清秀優雅的江南風景,尤以《玲瓏古韻圖》為最,畫面和諧、明凈、秀麗、滋潤,急中見緩、枯中含潤,濃淡咸宜、緩急得當,活靈活現展現了玲瓏古鎮當時的建築、民俗、民風。」
許雯娟聽張母何玉琴提起過李玉陽此個愛好,梁華明說得更為詳細,她未打斷,繼續聽下去。
梁華明說到興緻,喝口水,咽下去,眉飛色舞,「省博物館費盡周折收藏了該幅畫作,是四大鎮館之寶之一,我曾瞻睹過。想不到今日在李東德筆下竟能重現。」
許雯娟看他說起畫來神乎其神,好奇心像雜草一樣生長開來,問道:「這麼說,李東德所作的那幅畫就是《玲瓏古韻圖》,這幅畫很珍貴?」
「畫無差別,本是精品,畫者不同而已,」見她不解,梁華明又說:「如果這幅畫標成是李玉陽的真跡原作,可謂是價值連城;如果說是後人臨摹仿作,則不過萬餘元,」他仍在回味,不住口的說:「李東德所畫《玲瓏古韻圖》和李玉陽相比並不遜色,其張力與穿透力,蒸蒸然,躍躍然,筆墨馳騁中情景交融,橫塗豎抹間陶冶靈性,也算是珍品,比現今借相互吹捧標榜大家的學院派強過許多,只不過他只是畫壇默默無名之人,且隱居這鄉村小鎮上,無法抬升此畫的價值。」
許雯娟徹底領悟了他的意思,藝術品的價值高低不僅取決於藝術品本身的文化、美學信息、表現才華,還要取決於作者的名氣、概念的包裝與炒作等。
「想不到李東德還有此等功力,從未聽聞過。」老羅說道。
「從言行來看,李東德就是一個怪才,和歷史傳說中的李玉陽品性如出一轍,」梁華明凡是說起與字畫有關的典故,截然不同當法醫時的言語謹慎,遮不住的滔滔不絕,「李玉陽當御醫之時,就放蕩不羈,時常鼓搗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藥丸,常有奇效,皇上很是喜愛,對他的個性也就不多約束,到了晚年告老還鄉之時,在玲瓏古鎮仍脾性不改,凡是他看不慣的貪官污吏,他一概拒之門外,還時常跑到農家院落里居住,玩失蹤遊戲。」
「梁老師,你知道的真多。想不到李玉陽竟似個老頑童。」許雯娟聽得忘記了身體不適。
梁華明「呵呵」一笑,「凡是大才之人,必然有些怪異言行。人,不是因為優點多而被記住,而是因為有獨特缺點,才具有傳奇色彩,」話鋒一轉,「不,準確來說,這不算缺點,而是有血有肉的人性。」
車內變成了梁華明一個人的表演課,他再喝水,想起一事,對許雯娟說道:「你男朋友張曉天在省文化廳工作,他對家鄉名人李玉陽之事知道的比我更清楚,想聽李玉陽的傳奇故事,你可以讓他說給你聽。」
「嗯,也是,今晚就讓他通宵說給我聽。」許雯娟吐一下舌頭,以往很少聽張曉天說李玉陽之事,主要原因在她,她能陪張曉天的時間並不多,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連情話都只是匆匆說幾句,沒有工夫多說其他。
「老梁,你說李東德會不會死於死亡藥方呢?」老羅和梁華明年齡相差十餘歲,尊敬稱呼他為老師。
老羅的話把許雯娟從「傳奇」中拉回現實,她收回脫韁的思緒,聽梁華明的見解。
「我覺得不會。一,如果死亡藥方真是李東德所為,他怎麼會拿自己的老命來驗證,完全可以用沒有證據駁斥我們;二,如果那些死亡者和藥方無關,這個藥方沒有致死之處,李東德喝下湯藥,更不會死了。」梁華明信心滿滿的說道。
「如果是另有作祟者,李東德也被蒙在鼓裡呢?」岳青山不苟言笑的說道。
「我憑直覺,李東德肯定不會死。」梁華明不滿岳青山的質疑。
直覺?直覺是很奇妙的東西,無法合理的解釋,有時候很准,有時候不準;有的人很准,有的人不準。
梁華明自信直覺一向很准,但,這次,他的直覺變成了幻覺。
李東德死了,平靜的死了,死的不知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