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寶石般的男子(3)

「……肯諾比！救我！肯諾比！我好難過……你到底在哪裡？快點救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愛德華不斷哭泣、呼喊著，同時雙手高舉、絕望地在空中抓著什麼。

即使他發著高燒、早已神智不清，但是下意識里喊出的名字，依舊是心中惦記最深的那個人。

請來的老醫生在幫愛德華診治后，從醫箱里拿出些草藥、交給等候在一旁的艾薩克，他看了一眼在場的洛蒙及羅莉雅，遲疑了片刻后才開口道：「病人發高燒很嚴重，這個時候最好讓病人情緒穩定下來，冒昧請問，病人所喊的那個人……可以找到嗎？如果可以，不如讓他來照顧病人，否則若今晚高燒不退，恐怕會有危險！」

「我們會想辦法的，謝謝你，醫生。」洛蒙搶先開口。肯諾比被菲利普親王抓走，根本不知道人在何處，又怎麼可能突然現身來照顧小王子呢？但這些複雜的內情不能告訴外人，所以他走向前，有禮貌地護送老醫生來離開。

「記住，今晚無論如何都盡量要讓他退燒。」離開之前，老醫生細心地再囑咐一次。

「知道了，謝謝。」洛蒙頷首，這才關上了房門。

旋過身，洛蒙這才發現艾薩克一臉凝重地注視著床上的愛德華，俊臉一片死寂，金色的眼瞳布滿了絕望的情緒，他巷前一步，打氣地拍拍艾薩克的肩膀安慰道：「別喪氣，我們想辦法讓小王子退燒就是了，他這麼倔強，不會因為一賞高燒就出事的，不是嗎？」

「……肯諾比……嗚嗚嗚……我好痛……」愛德華因為高燒，雙頰、嘴唇都變得火紅無比，卻也顯得他的蒼白與脆弱，緊閉的眼角不停地滲出淚水，好像怎麼流也流不完似的……

「哎呀！真傷腦筋，這時候我們要上哪找肯諾比給小王子？」洛蒙試圖想讓現場的氣氛輕鬆一點。「為什麼不喊你的名字，要不然喊我的名字也可以嘛！偏焉喊的是一個沒辦法來這裡的人，真事傷腦筋啊！」

艾薩克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化石一樣僵在原地。

肯諾比……不管是在五年前或是五年後，無論是意識清醒不清醒的時候，愛德華需要的遠永都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為什麼！？明明自己就在愛德華身邊、明明救他的人也是自己，為什麼愛德華呼喚的永遠是別人的名字！？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肯諾比！？艾薩克想要咆哮、想要怒吼，想要用你地搖晃愛德華，要他睜開眼睛看清楚、要他說明白，但是艾薩克什麼也沒做，只是用力地握緊了拳頭，人由心中的苦澀蔓延到全身。

「喂！兄弟，你到底怎麼啦？」洛蒙發覺艾薩克的眼神不對勁，小王子又沒死，就算再怎麼關心、難受，也不該是這種絕望得彷佛被人扔到谷底的表情。

「……我先去熬藥。」站在一旁的羅莉雅柔順地伸出手，取過艾薩克手中的草藥包，離開房間熬藥去了。

「兄弟……你到底怎麼了？倒是說句話啊！」當房間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洛蒙忍不住關心問道。「你心裡有事就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金色的眼瞳緩緩轉向洛蒙，讓後者嚇了一跳，因為艾薩克原本炯亮有神的金色眼瞳，現在就像失去色澤的寶石那樣黯淡無光。

「喂！你別嚇我！小王子病了，你該不會也生病了吧！？」

「我沒事……」艾薩克淡淡的開口。

「真的？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洛蒙依舊沒有忘記目前的處境。「現在約瑟夫那幫人已經知道我們回到這裡了，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他和那個『替身』說不定隨後就會派兵來圍剿我們，怎麼也得想法子脫身才是！」

在救出羅莉雅，等待艾薩克回返的這段時間，羅莉雅已經將這段時間宮廷內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目前在宮廷里的冒牌愛德華王子，是某位不得志貴族的兒子，早在三年前，查里士四世就為愛德華安排好「繼承者替身」，也就是預防菲利普親王，抑或是格蘭王攻入城時的分身，到時候護衛軍會帶著愛德華自秘道逃走，而替身的職責，則是為愛德華留守王城代死。

羅莉雅不知道約瑟夫是怎麼找到這名平日隱藏在暗處的替身，進而說服對方參與這項陰謀的。她也是無意中發現那名替身在喝了某種神奇的藥水之後，五官會變得和愛德華一模一樣，心中才開始產生懷疑的，也因此她開始偷偷躲在寢宮外窺探，這才知悉了約瑟夫和替身想徹底取代愛德華的陰謀！

「約瑟夫知道我和愛德華在一起，我想他們今晚不敢有行動。」艾薩克淡淡地開口。「還有，我發現約瑟夫從頭到尾就不怕愛德華回去，他甚至還等著愛德華回宮自投羅網。」

艾薩克很掯定這一點，當自己突然現身要帶走愛德華的時候，他注意到約瑟夫的眼神閃過一絲「可惜」的情緒，如果猜得沒錯，約瑟夫還打算利用愛德華做些什麼，雖然不知澳實情，但肯定又是一項陰謀。

「這麼說，今晚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小王子退燒了。」洛蒙鬆了一口氣。「小王子要是不退燒，就算我們想撤退也不方便。」

「……愛德華想見肯諾比，我就把肯諾比帶回來……」艾薩克牙一咬，彷佛做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

「你說的是祭司肯諾比嗎？他不在王宮啊！你去那裡做什麼！？」洛蒙更是聽得一頭霧水，但是艾薩克也沒打算解釋，「砰」的一聲關上門離開了。

＊＊＊

蘭開斯特王宮．西側寢宮──

擁有天使般臉龐的少年，坐在寢宮的大床上，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手上的書本．嘴裡還輕哼著歌謠，心情顯得很愉快。

突然之間，絕美少年翻書的動作停止了，薔薇色澤的嘴唇不再哼唱旋律，而是緩緩上揚咧出愉悅的弧度。

靜謐無聲的夜，通常讓人的感官變得更敏銳，更何況是早已經習慣藏身在暗處的他，對周遭環境的變化更是敏感。少年清楚的感覺到有人在暗處凝視著自己，這道視線他並不陌生，和三天前被窺伺的感覺一模一樣。

「艾薩克，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現身？」少年翻身下床，踩著優雅的腳步走向窗邊，以清脆的嗓音開口。

不一會兒，似乎有一陣風往寢宮內直襲而來，少年直覺地閉上眼睛，重新睜開時，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你是艾薩克？我們終於見面了。」少年嘴角輕揚，以欣賞的目光注視著艾薩克。這就是傳說中肯諾比祭司為了愛德華所創造出來的野獸戰士嗎？果然很特殊，五官和肯諾比極為相似，還有一雙宛如野獸的金色眼睛。

「你知道我是誰？」艾薩克微微蹙眉，但很快地想到他既然是約瑟夫的同謀者，自然會知道自己的身分。

「我知道你，如同你也知道我是誰，我們之間連自我介紹都可以省了，不是嗎？」少年淡淡微笑，早已得到侍衛們的密報，通知他羅莉雅失蹤了。「聽完你的故事以後，我心裡想的就是你……你呢！應該也是抱著相同的念頭，所以才想來見我一面的吧！」

「什麼意思？」艾薩克不明白地問。

少年紫色的眼瞳閃過一絲詫異，卻發現艾薩克並不是故意這麼說，而是真正不明白時，他的嘴角嘲諷地揚起。「難道不是嗎？我們都是因為相同的目的玵被創造出來，卻也同樣被當成棋子一樣踐踏。」

艾薩克不語，英俊的臉上幾乎是面無表情。

「肯諾比為了愛德華用魔法創造了你，查里士四世為了保護愛德華，也找了我當替身，難道我們不是命運相同的可憐蟲嗎？」少年冷冷地開口。「我不介意平庸的人生，也不介意庸庸碌碌過完一生，但偏偏我的父親對查里士那個老頭忠心耿耿，當陛下提出希望能在貴族中找到一個和愛德華王子年紀相同、模樣相似的少年當替身的時候，我那個愚蠢的父親立刻就推薦自己的兒子，我的人生，在成為愛德華替身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結束了。」

少年向前一步，美麗的紫羅藍眼瞳充滿了恨意。「哈！替身！一個不能在公開場合露面、也不能讓人知道身分的替身！永遠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等著為一個陌生人死！？」

「所以你就答應參與約瑟夫的陰謀！？」艾薩克開口問道。

「為什麼不？為了成為一個完美的替身，我從三年前就被父親關在高塔里，學習王子應該有的禮儀和知識，我不能違抗父親，只能將所有的不滿藏在心中。」少年露出增恨的表情。「直到約瑟夫找上了我、帶我進入宮廷，我才知道自己是個全天下最愚蠢的傻瓜！愛德華王子……偉大的法藍絲王國繼承者，居然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哈哈哈！天底下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他什麼都不會，只會唱歌跳舞！只會像花瓶一樣站在那裡等著畫家、詩人的讚美！除此之外他還會什麼？」

想到初次來到宮廷所見到的一切，少年笑得更諷刺更瘋狂了。

「這就是我要當替身的對象？這就是一旦敵人攻入王宮之後，我必須留下來替死的對象？哈哈哈！別開玩笑了！這麼簡單、無所事事、毫無意義的人生我也會！根本不需要本尊，我這個替身絕對可以做得比他更完美！」

艾薩克在無法反駁的情況下，依然選擇了沉默。

「現實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貴族們需要真正的愛德華王子嗎？不需要，這宮廷里需要的，就是這麼膚淺無能的王子，只要頭髮是紫色的、眼睛是紫色的、嘴唇永遠都是紅艷艷的，再穿上漂亮的衣服，我就是愛德華王子！」少年伸手指向自己，以近忽瘋狂的語氣說道。

「那麼你自己的人生呢？」艾薩克淡淡的發問。「如果你是愛德華，那麼真正的你呢？就這樣永遠消失也無所謂嗎？」

「人生！什麼人生？」紫色眼瞳閃過一絲情緒，但是瞬間就消失了，少年白瓷般的臉孔恢復成冰一樣的表情。「我剛才不是說了，我的人生在三年前就結束了，在他們決定我是『替身』以後，全部就結束了。」

「我很抱歉……」不知道為什麼，即使這個少年渾身充滿了恨意，但是艾薩克只是覺得他很可憐。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少年惡狠狠地開口，紫色眼珠一轉，語氣轉為輕蔑地開口：「說到可憐，你不是和我一樣可憐嗎？不！應該說更可憐……你這個肯諾比祭司創造出來的怪物……我這麼說么沒錯吧！」

艾薩克身子一僵，即使經過了這麼多年，這種「毫無保留的惡意」的稱呼方式，依然讓他感到難受。

「你是因甘情願被創造出來的嗎？不是吧！是肯諾比那傢伙自私地利用你的身體，將你變成今天這種像怪物一樣的身體，不是嗎？」少年冷笑著開口。「我知道你的故事，全部都知道！我知道你是怎麼被創造出來的，又是怎麼被愛德華嫌棄，也知道你是怎麼樣像狗一樣被人趕出皇宮的……」

「住口！」艾薩克面色鐵青，根本不想討論過去的事情。

「哈哈！刺到你的痛處了？」少年哈哈大笑，紫色的眼瞳緊鎖著艾薩克，同時走到他的面前，仰起頭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說道：「怎麼樣？命運相同的我們，一起連手狠狠地報復愛德華，你說怎麼樣！？」

「報復……愛德華！？」艾薩克低喃地重複著。

「是，報復他。」少年漾開誘惑的甜笑。「我恨他、你也恨他對不對？加入我的陣營，我變成愛德華，而你就是愛德華的護衛，我永遠永遠不會像他那樣待你，我會把你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夥伴、最重要的人，我永遠永遠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背叛你……」

望著少年與愛德華一模一樣的天使面容，艾薩克遲疑了……同樣是一雙紫羅蘭色澤的眼睛，但是這雙眼睛里沒有嫌惡、沒有害怕、也沒有不安，反而是一種仰慕的光暈凝視著自己。

同樣是兩片鮮花般的唇瓣，如今就近在眼前，卻不會說出拒絕、傷人的話語，反而會說出自己渴望了一輩子、卻怎麼也聽不到的甜言蜜語。

「……愛德華……」艾薩克低喚著他的名字，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上了少年那兩片微啟……充滿誘惑的紅唇。

少年微愣，但是沒有絲毫退縮，反倒是歡迎地張開嘴，甚至主動地伸出舌尖、熱情無比地鑽入艾薩克的口中和他糾纏。

少年的手輕輕環住艾薩克的頸項，同實還將身體完全貼向對方，像是一團火苗般在艾薩克的還中輕輕地扭動，若有似無地撩撥著、挑逗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薩克才結束這個吻，看到絕美的少年臉孔艷紅如火，雙唇北潤澤的又濕又紅，他低吼一聲，雙手用力地摟住少年，將頭埋在他纖細的頸項，同時低喚著：「愛德華……愛德華……」

「是，我就是愛德華，我在這裡……」少年輕輕喘息，雙手激情地抓住對方，像是恨不得將自己融化在對方懷中那樣的用力。「我是愛德華，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願意！因為艾薩克你是重要的人！」

這一番話讓艾薩克再也按捺不住，他一把將少年抱起，大不走到床邊，將少年放下的同時，結實的身軀也跟著壓了上去──

不用等艾薩克動手，少年已經自動褪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白瓷般無瑕的肌膚，被情慾染深的紫瞳在看到艾薩克明顯的勃起后，大方地只開雙臂，妖魅地笑了。「艾薩克！過來吧！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金色眼瞳盈滿了慾念，此刻除了眼前的少年，再也看不到其它，艾薩克毫不猶豫地向前，正當他分開少年修長的雙腿、置身其中的時候，少年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頰，吐氣如絲地說道：「把愛德華的頭帶來給我！這樣我就能永遠變成愛德華，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少年的話像是把鋒利的刀，剎那間劃破了籠罩在艾薩克身上那張由情慾編織的綿綿細網──

「愛德華的頭！？」

「對！我必須喝魔法藥水才能維持愛德華的容貌，但是如果你看下愛德華的頭帶來給我，魔法師就能用來施展魔法，讓我永遠維持愛德華的容貌！」少年以溫柔的聲音問：「你願意為我這麼做吧？讓我徹底地取代愛德華！」

砍下愛德華的頭……讓這少年徹底地取代愛德華……

艾薩克……你認的我的對不對……他們都不知道我是誰……可是你知道……艾薩克你知道我是誰……絕對不會弄錯的，對不對……

腦海中，突然浮現愛德華哭泣的臉龐，還有他斷斷續續哭喊的聲音，他的紫眸充滿了絕望和悲傷，聲音也哽咽破碎，還有，他雖然只是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但實際上就像是他用手緊緊地揪住自己的心那樣！

「愛德華……」艾薩克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的情慾褪盡，金色的眼瞳變的無比清澈，人，也變得完全不同了。

「怎麼，做不到嗎？」少年感到艾薩克的改變，不高興地蹙緊了眉頭。

「不一樣。」艾薩克緩緩地開口，語企也因為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而變得更堅定了。「你和他不一樣，你永遠也不會是愛德華。」

「什麼意思！？」少年的臉色「唰」一聲變白。「你今晚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就是因為知道了我的身分才過來的嗎？」

他以為自己可以撩撥艾薩克，畢竟艾薩克就和自己一樣可悲可憐，一樣是成全愛德華的犧牲品，他有自信可以說服對方合作，而事實上也快要成功了，不是嗎？

「我來這裡是想找一樣東西……」艾薩克露出今晚第一抹微笑，自言自語。

在暗地裡觀察了三天以後，他知道少年飲用的藥水，可以暫時變換容貌，所以他原本是打算來這裡偷一瓶回去。因為高燒不退的愛德華思思念念的全部都是掯諾比，所以他想來這裡偷一瓶藥水，讓自己暫時變成肯諾比，讓愛德華安心、進而趕快退燒。

即使知道愛德華需要的不是他，即使承認這件事會讓自己更痛苦，但是他還是願意這麼做，因為是愛德華，所以他願意這麼做、心甘情願……

「什麼東西？」少年皺眉，眼看艾颯非但不理會他，反倒起身要離開，少年大喊：「你忘了他是怎麼羞辱你的嗎？為什麼不和我合作？我們命運相同、恨他的理由也相同，不是嗎？」

「不，我們不一樣。」艾薩克認真無比地看著少年，掯定地搖搖頭。「我對他的感覺，並不是恨……」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恨愛德華的！五年前被狠狠背叛的時候，五年後和愛德華重逢時，在碉堡以無情的手段掠奪愛德華的身體時，他一直都以為那就是所謂的恨……但是，一直到現在與少年面對面說話、聽著他以激烈憤怒的語氣訴說著對愛德華的恨意時，艾薩克這才明白了，他對愛德華的感覺，並無是只有恨意這麼單純……

雖然還不清楚隱藏在胸口那股時痛、有時苦、有時填、有時次痛的感覺所混合起來的情緒應該叫什麼，但是他知道那絕對不是恨。

艾薩克走到床的另一邊，伸手拿了一瓶綠色藥水，轉身對少年說道：「我來這裡，只是為了這個。」

「你拿這個要幹什麼！？」少年驚愕地瞪大紫瞳。

「你不必知道，我走了。」艾薩克轉身欲離去，才走了幾步，卻又忍不住回頭說道：「或許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因為愛德華而被創造出來的，但是是你自己讓自己困在這裡的，而我並沒有，我已經找到需要我的地方了。」

他有洛蒙、有凱恩、有在奧爾良等待的那一群人，他們都是他的兄弟、他的朋友，是他們讓自己了解什麼叫生命、什麼叫價值。

「艾薩克！」少年狂練地大喊。「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回頭來找我的！等你再次被愛德華背叛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同情你！我會在這裡等著看你的笑話的！你聽見了沒有？」

儘管少年扯開了喉嚨大喊，但是艾薩克完全沒有停下腳步，他很快地離開了，空氣中再也感覺不到的他存在了！

「啊！」少年下床，發狂地扔著床上、桌上的東一，等到房間變的一團亂，他整個人也氣喘呼呼地跌坐在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臉頰濕濕的，伸手一摸，原來已淚流滿面了。

「愛德華．聖奧爾斯……我一定要殺了你……」紫色眼瞳迸出瘋狂的殺意，少年凝出了與美麗臉孔完全不相稱的扭曲表情。

＊＊＊

「艾薩克大人……」

當艾薩克回到旅館，正打算取出藥瓶飲下藥水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羅莉雅低沉干啞的聲音。

「羅莉雅，是你？」艾薩克動作一頓，對羅莉雅露出溫柔的微笑。

「請你別這麼做。」羅莉雅小聲地開口，以再誠懇不過的聲音說道。「洛蒙大人告訴我您又進宮去了，我猜得沒錯，您果然帶著藥水回來了。」

「你知道？那為什麼阻止我？」艾薩克不解地問道。

「艾薩克大人，您別怪我多事，您……很在乎愛德華王子，是不是？啊！真是一個傻問題，您都不顧危險進宮去拿藥水了，如果不是很在乎王子，根本不會這麼做。」羅莉雅似乎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不好意思地微笑道。「但是請聽我說一句，如果您真的在乎王子，也希望它能感受到您的心意，就千萬不要喝這瓶藥水。」

「為什麼！？」艾薩克疑問。愛德華現在需要的只有肯諾比，所以他願意暫時變參為肯諾比，這有什麼不對嗎？

「王子殿下雖然有點任性，但卻不是一個完全無法感受其它人心意的人！」羅莉雅以過來人的語氣溫柔地開口。「或許他一次感受不到、兩次感受鯱傲，但是只要持續努力，他總有一天感受得到的！我過去就是這樣，永遠只敢躲在角落句看他，但是不管我怎麼看，他都沒有發現我，直到有一天，我鼓起勇氣走到王子殿下面前自我介紹……」

羅莉雅頓了頓，語氣因為回想到過去的甜蜜而更溫柔了。「然後，王子殿下對我綻開了一抹全天下最美麗的笑容。」

艾薩克不語，只是將受上的藥瓶握得更緊了。

「艾薩克大人，您也應該這麼做。」羅莉雅認真地開口。「就算您今天以肯諾比大人的身分，暫時安慰了王子殿下，那麼你如何能讓他了解你的心意呢？」

「但是……他需要的人不是我。」艾薩克苦澀地開口。

「但是你才是真正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嗎？」羅莉雅向前一步，溫柔地伸出手說道。「你不需要這瓶葯、就能給王子殿下力量，不管他需要的是誰，在這個時候給予溫暖和力量的是您，並不是別人啊！」

羅莉雅溫柔的話帶著某種魔力，讓艾薩克不由自主地將手上的葯平交給了羅莉雅。

「快去吧！我剛才讓王子殿下喝了葯了，不知道他現在退燒了沒有。」羅莉雅溫柔一笑。

「謝謝你。」艾薩克真心道謝，感謝她照顧愛德華，也感謝她剛才電醒自己的一番話。

「不客氣。」羅莉雅尊敬地向艾薩克行禮，看著他踩著穩重的步伐往房間走去，她知道，愛德華王子在他的守護下，一定能脫離險境的。

床上昏睡的愛德華，臉色依然有些蒼白，艾薩克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高燒已經退了，但是身體因為流了很多汗，開始變得冰冰涼涼的。

艾薩克毫不猶豫地退下衣服，掀開被子躺到愛德華的身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他冰冷而纖細的身體摟在懷中，給予更多的溫暖。

「……肯諾比……」愛德華在睡夢中發出舒服的低語。

「我是艾薩克……不是肯諾比，我是艾薩克……」艾薩克以自己體溫暖和愛德華的時候，不忘在他的耳邊低語。

或許羅莉雅說得對，如果不正確地傳達自己的心意，那麼對方一輩子也不會明白的。或許愛德華需要的人是肯諾比，但是自己必須讓愛德華知道，願意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的，是他，不是別人！

「艾薩克，我是艾薩克，不要再喊別人的名字了……」艾薩克在愛德華耳邊一次又一次，反反覆覆低喃著自己的名字。

「……好吵！你好吵……」睡夢中的愛德華不堪其擾，嫌棄地蹙起眉頭，忍不住咕呢道。「艾薩克……你不要吵啦！」

艾薩克笑了，他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也閉上了嘴巴，雙臂微微向內收攏，更小心、更仔細底將纖細的紫發少年緊緊地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