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比利早就知道考特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當他們在飯店大門口等的時候,考特把他的來意對比利說了。他說,她有一堆保鏢,在外也旅行很久了,不是個沒經驗的弱女子,她根本不需要一個像他這樣子的嚮導。他只要把那馬車專用的道路指給她看,他們就不會迷路了。
再說,她若真的要找嚮導的話,立刻就找得到人的。為什麼一定得找他。他來是要對那位夫人說個清楚的。
比利可就不曉得考特將如何說個清楚。
當馬車隊開始裝載行李時,考特就不斷咬著牙。比利認為,考特不是個會緊張的人,也許,他只是磨磨牙吧!然而,在這緊要關頭,每當飯店大門一開,考特就全身發僵。是緊張嗎?考特緊張?
在飯店裡,若瑟琳可是緊張得快暈了。她原以為考特不會來的,沒想到,他竟和比利等在門外了。
她心裡明白,他來了並不表示他同意當嚮導。他有權對她發火的,是她不該勉強比利。她想,他八成是來教訓她的。
「你先停一下、吸口氣,別昏倒了。」溫妮莎拉住若瑟琳,並指示她的衛士先等一等再走。「做都做了。現在,你只好道歉了。」
「我寧可求他。」
「你敢!」溫妮莎嚷道。「我們並不渴求他的相助,而你也不渴求他的身體,還不是時候。你是被一種強烈的吸引力沖昏了頭,不過,離久情疏,你很快就會忘了他的。」
「然後,永保處子之身。」若瑟琳嘆道。
溫妮莎莞爾一笑。「這是不可能的,親愛的,你是知道的。你忘了,你想找個情人的念頭也才興起不久,以前,你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現在,你既然注意到他們了,你就不難找到合意的。」
「但,我已經找到了。」
「親愛的,只可惜他不合作。你沒發現這一點嗎?」溫妮莎這話的確傷了若瑟琳的心了。「好了,別這樣。也許美國的印第安人被稱為野蠻人是有道理的,我想你也許不會喜歡他的做愛方式的。所以,看開一點兒,算了吧!」
「溫妮莎,他不野蠻。」
「等一下你見了他再說吧。走吧!」
溫妮莎手一揮,那四名保鏢又跟在她們背後了。
派克爵士微笑的為她們打開大門,他欣賞若瑟琳,不過僅止於此。對他來說,她就像個理想中的女人,僅止於欣賞,不能宣洩情感的。
若瑟琳是他們這一個隊伍中所有男子的夢中情人,而那法國女僕芭貝則是他們實質上的安慰。包括派克在內,這一小隊人馬有五成以上都接受過芭貝的安慰了。
溫妮莎心想,其實派克爵士本身就是個理想的情人了,又愛慕著若瑟琳。只可惜,若瑟琳不願挑這些老公爵的部屬。
若瑟琳一見到考特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很憤怒,而且毫不掩飾對她而發的怒火。她的周圍都是保護她的衛士,不過,她也明白這層保護網並不能阻止他。
他默默的瞪著她,要她害怕。她該道歉的。他也許就是為等她的道歉而來的。
她還是不說話,因此,他只好開口了。
「公爵夫人,我的價碼是五萬美元。不要拉倒。」
溫妮莎拉住衝動得想殺人的派克爵士,這考特擺明了是在侮辱他的公爵夫人。
若瑟琳也明白考特是侮辱人來的。哦!他很聰明,他以為這破天荒的價錢她一定不能接受的,他以為她將自動的「拒絕他」。
這種價錢她可以僱用一百名嚮導,只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僱用他並非為了引導方向。
他將是有史以來最昂貴的情人。話說回來,她不這麼花錢的話,那一大堆產業又怎麼能花光呢?
「成交了,桑德先生。」若瑟琳開心的說。「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她得趕快轉過身去,否則,她真會當他的面爆笑出來的;因為,在他那英俊的臉上湧起了一股十分有趣、難以置信的表情。
※※※
「他這麼做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溫妮莎懊惱的以濕毛巾拭去她臉上的污垢。「我們離那鎮上才三、四哩遠,離開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我們根本沒必要在鎮外露營的。他這是為了報復你今天的膠列。若瑟琳,你等著瞧好了,這個男人是存心讓你後悔的。」
「是他自己提出的條件,又不是我詐他的。」
「別說笑了,親愛的,他那荒唐的條件根本是不讓你同意的。那時候,你真該看看他臉上的表情——」
「我看到了。」若瑟琳的開心使溫妮莎也受到感染了。「以前,愛德華的錢從沒有帶來這麼好玩的事。他開出了摘星摘月的條件,而我竟能答應。老天!真是太令人滿意了。」
「等我們在這帳篷里連待幾個星期之後,我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句話來。」
「哦!別嘮叨了,溫妮莎。這可不是普通的帳篷。」
其實,那是個巨大的帳篷,有廣大的卧房,鋪著波斯地毯,絲款到處都是,床上鋪著厚厚的皮草。
「我們擁有一切所需。」
「除了浴室之外。」伯爵夫人抱怨。
「你隨時可以叫下人準備浴盆的!」
「在下人們忙了半天之後,我不忍心要他們還去河邊提水。我想當個體貼的人。」
「下人很多,可以提水的人更多。溫妮莎,你只是在雞蛋裡挑骨頭罷了。為什麼呢?」
「我沒找麻煩。我只是認為我們沒有必要在這鎮外如此的大費周章。是你那個鬼嚮導在找我們的麻煩。」
「也許,他有避開那鎮上的理由。」
「那你怎麼不去問問看?我倒想聽聽。去呀!去問啊!」
「他不在這裡。」若瑟琳不得不說。「他弟弟說他在附近巡視。」
「哼!我看他是回賓城去睡旅館那軟綿綿的床了。明天一早,你就可以看到一個精神充沛的他又在設法找我們的麻煩了。像他那種人,就是會這麼整人的。」
「不,你錯了,溫妮莎。如果,他存心報復我,何需這麼麻煩?再說,如果他要報復也只是針對我,不是別人。」
「你從他眼中看出這點了嗎?」溫妮莎溫柔的坐在若瑟琳身旁。
若瑟琳消沉的點點頭,溫妮莎不忍的摸摸地的臉。「那麼,你是不是了解,他與你所認識的男人都不一樣?他很頑強、很危險、很——」
「我還是要他。」若瑟琳溫柔的耳語。「即使他以眼神對我叫罵,我仍然覺得好玩。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溫妮莎嘆了一口氣。「親愛的,他是不會溫柔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在他氣頭上觸怒他,他也許會傷害你——故意的傷害你。」
「你不曉得的,」若瑟琳心虛的說。「他不是一個殘暴的人。如果他是那種人的話,我是會感覺得到的,不是嗎?」
「也許。」溫妮莎說。「不過,我仍然認為他是個不懂溫柔的男人。他的文化與生活背景是我們所無法認同的。你至少再考慮、考慮吧?」
若瑟琳點點頭,又嘆道,「我不曉得你在擔心什麼。看來,他是不會原諒我的『富有』的。」
溫妮莎大笑。「由此可見,他是特殊的。換成別人,早追逐你的財富了。而且,我們還是順著他的路走的。對了,那個什麼懷俄明的鬼地方到底在哪裡?」
※※※
「那是什麼鬼玩意兒?」
比利哈哈大笑的說:「那是夫人們住的帳篷,是他們在非洲的一處沙漠地區買來的。考特,你真的難以想象,他們走過了多少個國家。他們的探險故事可以一路說到懷俄明還說不完。」
考特瞟了他一眼才下馬來。「小鬼,你昏了頭啦?我是要他們搭帳篷,而不是要他們製造一個小村落。你曉得要掩護這麼大的一個營區得用多少衛兵嗎?」
在那巨大的帳篷之外,尚有許多不小的帳篷、車輛散布在附近。唯一正確的事就是,牲口都集中在下風處。
「考特,你為什麼不休息一下,吃一些我特地為你保留的晚餐呢?他們有個法國廚子,我可以這麼說,我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這麼……」
考特又惡狠狠的瞟了他一眼。「小鬼,你很享受、很開心是不是?」
比利緊張的咽下一口氣,他寧可被考特好好的凶一頓,也不願聽他以這種看似平靜的腔調說話。他是個心裡藏著一座活火山的人,說爆就爆,還不如先讓他冒冒煙比較安全。
「考特,他們是有經驗的旅人,這種露營的小事難不倒他們的。你知道嗎?他們在二十分鐘內就整理好、搭好帳篷了。而且,你別忘了,他們的人夠多,他們甚至已安排好哨兵了。」
考特轉過身去,不想再聽了。於是,比利這才想通,考特只是有火無處發作,隨便挑個理由罵罵、發泄發泄而已。
比利實在很難相信,如今考特終於為公爵夫人做事了。那短短的四個字「不要拉倒」,竟成了考特自己設下的陷阱。五萬美元,真虧了那美麗的公爵夫人,輕輕鬆鬆就把考特推到他自己搭的陷阱里。
如今,哎!他也只好認了。令比利氣餒的是,考特太不懂得幽默了。
考特的母親曾給了考特一袋金子,不過,他似乎沒動到那筆財富。金錢對考特這種人而言,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他是一個以天為帳、以地為床的人。而且,他從不為人所用,在以前,他也不是佳絲的工人。他是個不屬於任何人所有的流浪人。
目前,考特的工作就是為各地的牧場提供各式牲口,牛、馬等等。他提供的馬匹還是這附近的搶手貨呢!
不過,金錢對考特而言仍是無意義的。比利不曉得那富有的公爵夫人到底想以金錢做什麼?再富有的人也不能隨便就扔掉五萬元的。
其實,她需要的只是一名嚮導,不是嗎?嚮導又不只考特一人能勝任。因此,她要考特——幾乎是不擇手段的要他——那一定是有什麼特殊因素的。只可惜,比利想不出來。
考特也無法理解,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公爵夫人的用心何在。一開始,她說要他去揪出她的敵人,然後,又說要他當嚮導。反正,她似乎要定他了,要他為她「服務」。
所以,他何必擔心她的營區太廣,難以防衛呢?該死的女人!不管他願不願意,反正,他是不能不為她擔心的。擔心歸擔心,他是不會為了她去找那個敵人的,如果她有那種用意的話,那她是——作夢!
考特坐在營火之前,空洞的望著她的帳篷;火花家星星般送在他身上,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此刻,他的思緒正穿透那厚厚的帳篷而集中於那位夫人身上。她是不是把頭髮放下來了,就像他初次見到她那個時候一樣?她是否脫下身上那些華貴的衣裳了?她是否穿了睡衣睡覺?像她這樣子的貴婦都穿些什麼東西睡覺呢?
考特咬緊牙關,回頭去看他的馬。他真不曉得比利幹嘛把營火弄在她帳篷的正前方。
今天晚上,他是睡不好覺了!
「小鬼,我馬上回來。把那些外國料理扔了,我自己弄吃的。」
比利抗議的瞪著他,不過,他還是不敢惹火考特。現在,反正跟公爵夫人沾上邊的東西他都反感就對了。
比利喟嘆的看著考特騎著他那匹阿帕羅沙馬走了,事實上看著他走的人不只有比利。從他回營區之後,大伙兒就盯著他看,他們不明白公爵夫人用這名冷淡怪異的嚮導幹嘛。他們統統討厭這個叫考特的人,因為,他曾公然侮辱他們的女主人。
「別跟上來。」考特回頭朝比利大叫。
沒有人願意跟上他,而偏偏那個最不該跟上他的公爵夫人卻悄悄的跟在他後頭了。
※※※
他知道她就在那裡。他聽到她悄悄跟著他的聲音了,他不用回頭看就曉得是她。
現在,她的氣味愈來愈強了,在他還沒嗅出她的氣味之前,他就有感覺了。
她就站在他後面,等著他回頭來發現她。
他硬是不回頭,他還是別理她的好。不過,就怕她不死心,這女人太頑固了。
雖然,這種沉默的氣氛令她提心弔膽的,不過,她還是接近他了。
「你很聰明帶著你的衛士。」
這突來的一句使若瑟琳差點沒跳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會意的回過頭一看。原來,她背後遠遠的跟著四名衛士。
「他們還不了解你。等他們信任你了,就不會刻意的保護我了。」
「你也不了解我的。」
他的口氣令她一顫,似乎是種威脅。她夠聰明的話,似乎該掉頭就跑才是。她夠緊張了,只是,奇怪得很,她不害怕。她也不希望,考特一直對她不悅。
「我們可以改變這種情況的,」她猶豫的說。他為什麼還不回頭看她?「我想多了解你一點。」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很有魅力。」
而且很刺激,很迷人,很性感。去你的考特!回過頭來看我吧!
他還是沒回頭,他繼續慢條斯理的刷著他的馬,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似的。
她可不習慣被人冷落!她的女人味已經不夠濃了,可禁不起他的冷淡,否則,她真是一點自信也沒了。
她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他那溫柔的手多麼引人遐思,只可惜,他只會對馬來這一套……
若瑟琳搖搖頭,甩去滿腦子胡思亂想。她悄悄的站到那匹馬的前面,欣賞著阿帕羅沙馬的雄壯美麗。當然,考特仍然不看她一眼。
天!她真的一點魅力也沒有嗎?
她又開口了。「我們能談一談嗎?」
「不行。」
這會兒,輪到她惱火了。這個男人真是不可理喻,完完全全的死硬派。
「嘿!我知道你還在氣我,但是——」
「夫人,『生氣』是無法形容我的感受的。」
現在,他終於看著地了;只是,這下子她倒寧可躲開他那逼人的眼光。那對藍藍的眼射出一些強烈的光芒,令她窒息、令她迷惑。那是怒火嗎?她可不確定。
考特自己也無法確定,他是想把持住他的憤怒的,不過,她的嗓音、她的氣味分散了他的怒火,同時也激起一段不太好的回憶。
每當他接近一名白女人,他的背就會熱辣辣的痛著。公爵夫人的接近使情況變得更糟,痛的不只是他的背,他的感情也痛。因為,事實告訴他,她是個他所無法擁有的女人;但痛苦的是,他仍然想擁有她。
三年了,這三年來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這三年來,凡是白色的女人都令他發冷。
他是個理智的人,他是不會重蹈覆轍的。只是,他為什麼被這瘦巴巴的女人所惑?他為什麼想擁她入懷?他為什麼在瞬間變得焦躁不安?她為什麼不識相的快點走開?
「你想幹什麼?」他刻意的以嫌惡的口吻說。「你不習慣被人拒絕嗎?」
「不——不是的。」
「那麼為什麼是我,公爵夫人?」
那一聲冷冷的「公爵夫人」教她怒火迸起。
「為什麼不能是你?反正價錢也合你的意了,否則你就不會在這裡了。」她明白自己是太過分了,可是,話已出口,也收不回來了。「我不會放了你的,你知道嗎?即使你持續這種態度,我也不放你走。」
「女士,如果我有辦法讓你把我辭了,我會去做的。」他的眼不由自主的盯上那迷人的紅唇,於是,他口氣一柔。「話說回來——也許的確有某種辦法……」
她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看若他的手伸過來,她甚至預料到「這種事」可能不會太愉快。因為,他的目的是報復、羞辱她。
不過,他也給了她逃跑的時間。然而,她還是乖乖的等著他的手伸向她的脖子。那窒息的接觸是溫柔的,他的手指溫溫柔柔的撫摸著她的粉頸。
她仍然可以逃,只是,在一番掙扎之後,她想逃也逃不成了。
他揪住她的發,把她拉到懷裡。她連叫都不叫一聲。
他以為,她是嚇呆了;事實卻是,她根本不想阻止他。她渴望著他的吻,即使那是痛楚的;她早知道那必然是痛楚的,因為溫妮莎說過,他是個不懂溫柔的男人。她不怕,她只怕他忽然改變主意不吻她了。
然而,當他吻了她之後,她才曉得,他真是個野人。也許,他就是要她恨他,要她辭掉他。只是,他不了解他的吻不只給她一種恐懼的經驗,也給她帶來一種陌生的、興奮的情緒。
「你打算辭掉我了沒?」
他仍然揪著她的頭髮;她心想,他也許不知道自己的手勁很強,而她的頭皮也疼得很。她的嘴唇發麻,她的呼吸急促,她的兩腳發軟。
而他的焦點只放在她嘴上,等著她的回答。
「沒有。」她屏息的說。
她不再讓他欺負了,不過,她還不想放棄他。
他的眼逼到她眼前,也許,他想看出她的固執何在。也許,這女人根本是瘋了!
忽然,他以一種十分溫柔的口氣對她說,「叫他放手。不然,等我動手之後,你可能就用不著他了。」
她眨眨眼,這才發現勞比正站在他背後扣住他的肩膀。考特直盯著她,不理會背後的勞比。她了解此刻的考特正愁找不到打架的借口。
「勞比,沒事的。桑德先生只是……對我說明一件事。你不用操心。」
勞比猶豫著,剛剛他親眼。睹了那暴力之吻。不過,他不明白,夫人為何不呼救。當然,他們沒資格過問她的私事,不過……
她這才明白勞比遲遲不放手是因為考特一直揪著她的頭髮,控制著她。而考特似乎也明白,只是,他仍不放手,他似乎打定主意非找麻煩不可。
他想幹嘛?她七上八下的猜測著。嚇她?和她的手下打架?或是警告她,他根本不怕她的十二名衛士?
她如果要考特鬆手,而他不依,那麼他只好和勞此打一架了。如果,她命令勞比走開,那麼往後他不就更肆無忌憚的欺負她了。
不過,她如果不適時的採取行動,那麼他也會自己行動的。萬一考特把溫妮莎的心肝寶貝勞比打傷了,那麼她就得挨溫妮莎一頓臭罵了。
「勞比,我很感激你的關心,我和桑德先生在一起是很安全的。現在,你可以走開了——順便叫那三個人也走了。我還想再待一會兒。」
勞比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她的命令。「是的,夫人。」
勞比鬆手走開之時,考特也鬆開了她。他就是要她多想想,思考一下他的危險性。
「你真是可惡之至!」她斥責著,一手還揉著地的頭。「我指的不是你對我的舉動,雖然那也很可惡。不過,你是個懦夫,以我要脅我的手下。我相信,你是打不過他的!沒想到,你竟是個懦夫!」
「還有呢?」他沙啞、低沉的問。
她後退了一步。
「我認為你是一個非常頑固的人,考特·桑德,不過很不幸,我也是個頑固分子。為了不使你失望,我告訴你,你的戲失敗了,我還是要你。」
話一說完,她轉身就走。
接著這一個漫漫長夜,他輾轉反側,腦子裡儘是她的聲音、她那句「我還是要你」。失眠的夜,多麼痛苦!
「費米,拉!」
「海因?依司比地沙魯,吉萬斯拉古列!」
「蒙酷爾!」
「天老爺,什麼鬼叫鬼叫的把我們吵醒了?」若瑟琳呻吟的翻了個身。「這一次,他們又在吵什麼了?」
溫妮莎打開帳篷的窗,聳聳肩。「我看芭貝又在欺負廚子了。咱們那個廚子是很敏感,不能批評的。」
「她不會真去打他的臉吧?」
「她是握著一個平底鍋,不過,他也握著一個就是了。現在,他們還只是吹鬍子乾瞪眼而已。」
「管制她一下,溫妮莎。我已經警告過她了,不許她和廚子吵。她憑什麼以為我會因她而換了廚師?她才是我該換掉的人。她惹的麻煩——」
「她使得生活有趣多了,你不得不承認;而且使男人快樂,我不得不說。你今天早上幹嘛這麼容易上火?」
若瑟琳充耳不聞的接著說,「要她別把我的早點弄糟了。這些燈怎麼還亮著?現在到底是幾點了?」
溫妮莎不禁一陣咯笑。
「我猜是清晨六點了。你那位甜蜜的桑德先生在三十分之前就叫醒了大伙兒,還說什麼要節約日光,趁白天趕路,所以得在日出前出發。」
「日出前!他瘋了!」若瑟琳大叫。
「我猜,他是不擇手段的想早點抵達終點。照這速度看來,我們很快就到懷俄明了。」
「我去找他談談。」
「視你好運。」
「溫妮莎,你樂個什麼勁兒啊?」
「我警告過你了,不是嗎?親愛的,這個男人存心要你後悔的。他的確是個嚮導,也是個磨人的虐待狂。」
溫妮莎直接去找那兩個法國人,以免他們起內鬨。不久,她就和珍娜帶著一盆熱水、一條毛巾進來了。
若瑟琳還賴在床上,一肚子的不高興。她的嘴唇還紅紅腫腫的,她拉著絲被不知該如何掩蓋。這讓考特看了就更難說得清了,他會以為她天生喜歡被男人欺負的。
她真的很想成為他的愛人,而他則是她的初戀情人,那請多好!她會忘了他昨夜的粗魯的。
「呃?他要來敲——呃,我們的『布門』了。你最好趕快起床,與他合作一點的好。或者,你就是要他來敲門?我是不是該識相的先走開?」
「如果,他真的來敲門,那就——對不起了!」若瑟琳咕嚕道。「我還不想出發,除非我準備好了。」
「怎麼了你?我們難道非得與他大吵一頓不行嗎?」
「溫妮莎!」
「好了。」伯爵夫人順勢坐到她床上。「你今天一早到底怎麼了嘛?」
若瑟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沒睡好。」
「想談談嗎?」
「也沒什麼。」
若瑟琳轉過頭來,溫妮莎這才看清她的嘴。
「老天爺!已經發生了!什麼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還好,你還活著,謝天謝地。嗯!現在至少我們可以叫那臭傢伙滾蛋了。」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胡扯。」溫妮莎嗤之以鼻。「我曉得這種嘴唇是怎麼來的。」
「他只是吻了我而已,而他的用意只是想逼我把他辭了。」
「你辭了他嗎?哦!當然沒有,否則他就不會在這裡了。但是……呃,你是不是有點進展了?」
「進展?」若瑟琳簡直是哭笑不得。「溫妮莎,他吻我並非為了他的慾望。他是想——」
「是的,想逼你炒他魷魚?但是……你對那個吻,是不是有感覺?」
「感覺?是的。渴望的感覺嗎?他根本不是在吻人,像在咬人一樣!我只希望他今天的嘴也是又紅又疼的。」
溫妮莎眨眨眼。「那麼說,是沒進展了。」她說。「除非他有特殊的『失控』動作,我們才能說他這種吻是因為太激動了。」
失控?當他問她是否想辭了他時,他的聲音似乎有點不穩定。現在回想起來,他那個時候好象也有點呼吸急促。而他的手在親吻她之後,更是捉她的頭髮捉得緊緊的。這是否代表,那懲罰性之吻變得令他「失控」了。天!她寧可這麼猜測,只是,這種事她一點經驗也沒有,當然就無法確定了。
「溫妮莎,我也不曉得,不過,沒關係了,我也不想再去勾引他了,以免他肝火上升,硬把我按在床上,教我受苦。現在,我得想一想。」她坐了起來。「這幾天,我最好離他遠一點。昨天我不請去找他的,他根本還沒冷靜下來。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
※※※
「彼得到了。」
「該到了。」迪瓦不悅的說。
「他有沒有找個大夫一起來?」克雷在屋角的床上問。
「閉住你的臭嘴!」迪瓦斥責道。「我把子彈取出來了,不是嗎?」
「彼得是一個人來的,克雷。」克萊德對那受傷的人說。「現在,大夫來了也沒有用的。反而,還得殺人滅口,太麻煩了。你要不要多喝一點威士忌?」
伊利特冷眼旁觀,看著一瓶酒傳到那個叫克雷的人手裡。這傢伙快死了,只有他自己不曉得,他失血太多了。換成是他——理智的伊利特,他就一刀解決了克雷的痛苦,教他早點升天去。這群笨蛋,他恨不得一個個宰了他們!
這次失敗完全得怪他們沒多派出一些人下山去幹掉公爵夫人,加上那女人也真夠走運的,每一次都死裡逃生!她是哪來的運氣!?
克雷已陷入半昏迷狀態了,那可悲的呻吟聲都快把人逼瘋了。
他們在這簡陋的小木屋已等了兩天了,彼得是尾隨公爵夫人而去的。現在,他一定是帶消息回來了。
「彼得,我們還以為你迷路了。」克萊德在門口對彼得說。
「或是醉倒在半路上了。」迪瓦斥責道。
「我可是一滴也沒沾。」彼得仍然帶著微笑坐在伊利特對面。「不過,我現在可以喝了吧?克雷怎麼樣?」
「一樣。」克萊德把酒瓶遞給他。
伊利特等他灌了幾口就迫不及待的問,「桑得司先生,如果你有什麼消息要報告,我『現在』就可以聽了。」
「當然了,老闆。」彼得口答。「我到湯伯史頓之後,就不難查出那位女士的下落。她所到之處,皆驚動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談論她的事,她的馬車、她的華服、她的衛士,她都和什麼人在一起、做什麼事……」
「對!對!但這些都跟她的方向無關,」伊利特不耐煩的說。「你說重點吧!」
「嗯!她住在葛藍得飯店,所以,我以為她會往上幾天。因此,我就四處走走,看看是否有通緝我們的消息——」
「有嗎?」迪瓦急於了解真相。
「沒有。他們把我們當成『不知名的盜匪』處理,公爵夫人那邊也說不出我們的長相,警長就無法有所行動了。這消息太棒了,於是,第二天我不小心就睡過頭了。」
「你真享受。我們在這破木屋,還著急的等著你呢!」迪瓦說。
「啊!迪瓦,得了吧!我還能做什麼呢?那天晚上我太晚睡了,第二天早上才起不來嘛!要不是我偷偷的享受了一下,我也不曉得那夫人竟然離開鎮上了。」
「她又走了?」伊利特吃驚的問。
「是啊!她在那場槍戰之後就離開了——嘿,迪瓦,你絕猜不到參加槍戰的人是誰!」彼得興奮的說。「是克南登與赫伯兄弟。」
「赫伯?」
「還會有誰?」
「你看到了?」克萊德問。
「沒有!我只聽到槍聲,我趕到那個地點時,槍戰已經結束了。」
「桑得司先生,」伊利特打岔道。「我只對公爵夫人的事有興趣,對你們這種街頭巷戰沒興趣。」
「是的,老闆。不過,當時那位夫人也在場,之後,她就走了。我看,她是給嚇跑的。後來,我到她飯店一看,他們的行李都擺到車上了。」
「我想,你也許聰明的跟上她了吧?」
彼得點點頭。「一直跟到賓城之外他們露營的地方。他們是順著馬車走的道路前進的,此外,他們似乎用了一個混血兒當嚮導。今天一早,他們就往達克森方向走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那,她現在打算去哪裡了?」伊利特又問。
「好象是達克森吧!」克萊德說。
伊利特在心裡怒罵著:一群飯桶!真是一群飯桶!
「我告訴你,公爵夫人不可能留在這地區的。我問的是她的方向。」
「她現在是往北,不過,我想她不可能到猶他區去吧?」迪瓦說。「那裡只有沙漠。他們也不可能走回頭路到墨西哥,或去加利福尼亞。那麼,也許他們會到科羅拉多去,那裡有鐵路往東部去。」
「很好。」伊利特冷冷的微笑。「只要她是抄大馬路去坐火車的,那麼我們就有機會走捷徑趕到她前面去。達克森離這裡多遠?」
「他們今天是到不了達克森的。只要我們加把勁兒,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趕在他們前頭了。」
「太好了,但是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手。你在達克森有熟人嗎?」
「也許有,」迪瓦回答。「現在,你想正面攻擊了嗎?」
「你忘了她有多少武裝的衛士?現在,她又多了個嚮導。真是太可惜了,你們本來可以派個人去當她的嚮導,到時候,有個內奸就能輕鬆的宰掉她了。對了,你們說什麼混血兒?」
「就是印第安混血兒嘛!他是哪一族的?彼得,是不是阿帕契的?」
「不是,太高了。再說,阿帕契人很少有像他那麼能用短槍的。阿帕契用的是來福槍。」
「高嗎?」迪瓦不安的說。「你曉得他的名宇嗎?」
「知道。我偷聽到她的手下談起,叫桑德先生的。」
「啊!狗屎!」迪瓦咒罵著。「她找到了一個神槍手,真正的神槍手!」
「你認得這位桑德先生嗎?」伊利特問。
迪瓦一時忘了分寸的瞪著那個英國人。考特·桑德是唯一能教他拔腿想逃的人。狗屎!他到這南方來幹嘛呢?
「可以這麼說。幾年前,我見過他的身手。根本比不上狗屎!」
「但,迪瓦,那是——」
「閉嘴,克萊德!」迪瓦叫道。「我知道那個人,老闆。他是個不能碰的人!我敢說,那一天射殺我兄弟的人就是他。這就對了!她怎麼能聘請到他呢?她一定是很早就聯絡化了。」
「那又怎樣呢?你只要幹掉他不就行了。」
「我們怎麼可能辦得到?我說過了」
「放心好了,親愛的夥伴,」伊利特說。「我又不是教你們公平的決鬥。從背後開他一槍不就得了?到時候,咱們再給公爵夫人推薦一名嚮導。」
「是呀!」迪瓦咧嘴一笑。只要他離考特遠一點,再偷偷的……
「如果你已經沒有其它的報告了,桑得司先生,我想我們就出發吧。」伊利特站起身準備走了。「我得在下個城市看看有什麼可以補充的,得多花一點時間。」
「那克雷怎麼辦?」彼得想知道。
「如果你認為他還可以騎馬、奔波,那就帶他走吧!」
彼得看著那英國人、迪瓦相繼走出,其它的人也默默的走了,於是,彼得也只好跟著他們離去,留下奄奄一息的克雷躺在木板床上等死。
※※※
他們這一隊人馬真是個漂亮的組合,考特被她那純熟自在的騎術給震撼了。他真不敢相信,一位貴婦人能把馬騎得如此優美。而且,老天爺,她還側坐!
震撼之後,他的怒氣又來了,而她也朝他沖了過來。她不知道考特張開大口朝她叫些什麼。
「——一個笨蛋、白痴……你瘋了,是嗎?我早該知道的!否則你怎麼會找了十多個衛士,然後又一個人毫無保護的亂跑?」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若瑟琳到了他身旁之後,才問,「我老遠的看到你,就往你這邊騎來了。你可以看看,這裡沒有山丘、沒有樹,連矮樹叢都沒有,所以,不會有人躲著的。我很『安全』。」
「是嗎?好,你再仔細看看,公爵夫人,那邊還有一隻山貓等著你呢。它很可能就要把你當作它的晚餐。」
他指引她看著在他們南方三百米遠的一隻山貓,還好,它對她似乎不太有興趣。
「還有蛇,他們會嚇你的馬,然後在你被甩落地面時,再來咬你一口。而在你的人還沒趕到之前,你就中毒死了。你再想一想,還安全嗎?」
「你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若瑟琳低聲的說。
「好。」他滿意的口答。「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的馬——喬治先生需要運動,我也是。」她連忙解釋。「自從我們離開墨西哥之後,它就沒機會運動了,再說,以往我每天都得騎騎它的。而且,我……我也有話要對你說,但你似乎得等天黑了才會過去。我又沒看到這些危險的……動物。現在我是看到了,但我來的時候並不曉得的。」
「下馬。」
「啊?」
「你已經讓它運動夠了,公爵夫人,差不多三哩遠了。現在,讓它喘口氣吧!老天!你難道不曉得——」
「不用你教我!我自己的馬我自己會照顧。」不過,她立刻就下馬了,她牽著馬繞著考特走。「你可以在各方面指導我,但馬不行。這些馬都是我畢生的心血,我一手養大的,沒有任何人,『全何人』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馬。」
考特默默的看著她,她的脾氣也不小;此時,他的脾氣倒沒了。他知道她是個懂馬的人,看她騎馬的樣子就知道了。但,她說她養馬?白種女人會做這類的事嗎?
她實在有點不太一樣,不過,她反正是個奇怪的女人。
「你養的?」
她瞪了他一個大白眼。「正是!」
他下馬站到她面前,此舉例教喬治先生緊張的往後退。他以一種奇怪的語言與喬治先生交談,說也奇怪,喬治先生似乎聽得懂考特的話,竟然往考特那頭走了過去。
「真奇怪!」她吸了一口氣。「它對熟人都很緊張了,更何況是你這個陌生人。你和它混熟了,是不是?」
「不是。」
「那麼你怎麼——天哪!你有那種特質,是不是?」
「什麼玩意兒?」
「讓動物信任的特質。我也有!不過,你的比較快。」
他不愛聽他們有共同之處,他希望他們的距離遠一點。「公爵夫人,你想和我說什麼話呢?」
「哦!呃,你一早就拉我們上路,然後又忽然往東轉。」
「你們昨天被人跟蹤了。」他的回答很簡單。
「我們……怎麼……嗯!他們一定離得很遠,所以沒有人注意到,而你走在前頭——」
「跟蹤你們的只有一個人。」他打斷她的話。「他在你們後頭一哩外之地,在你們踏上往達克森的路之後,他就走回頭路跑了。」
「那麼,他會報錯路線了,因為我們已轉向東了。」她一笑。「哦!我早知道你很有辦法的,考特。我只是不知道你有這麼行。嘿!別這樣看我。我說了什麼?」
「我不是一個嚮導,公爵夫人,我根本不是一個嚮導。我離開我的地域很遠,我甚至不曉得這一路上有什麼水洞、泥沼之類的障礙。我只知道山那頭是新墨西哥、老聖達費小徑,然後就是那片原野了,那片原野才是我熟悉的。在這地方……」他聳聳肩不置可否。
「我的天,我還以為……你是說,我們可能迷路?」
「不是迷路,不過路可能不太好走;而且,馬車不見得能越過山去。」
「那麼你是怎麼從懷俄明來到這裡的?你不是從那裡來的嗎?」
「我來的路線是根本不能走馬車的,後來,我是跟著比利的路走,那傢伙更是亂竄。」
「但是,你似乎不擔心。」她指出。
「總是有通路的,只怕得花些工夫我就是了。前方不遠就是阿帕契人住的村落了,到處都是老路線。」
「還有阿帕契人出沒,對不對?」
「你在墨西哥更有可能撞見他們。現在,他們大都在保留區內落腳,就像這地方其它的部落一樣。你該擔心的印第安人,夫人閣下,是你剛遇見我的那一天,不是現在。」
她又聽出他話中的苦澀了。「別這麼說。」她轉過身不看他。「我不會相倍你是個未開化的野蠻人,你別費心了,我不信!」
她不該挑釁的,然而,遇到這樣的男人,她也毫無經驗,更不知該如何對他。忽然,他推開了兩匹馬,兩手拉著她的裙擺就要掀開她的裙子了。
「不信?公爵夫人,」他冷冷的說。「等我做了你,你再說信不信好了。」
她還莫名其妙,就被他撕開裙扣,一手硬往裙內伸。
「考特,不,我不許你——」
「女人,你無法阻止我。你沒搞懂嗎?當我們兩個人獨處時,你唯一的護花使者就是我。所以,沒有人能阻擋我,明白了沒?」
她推著他,不過,他說對了,她無法阻止他。
「你只是想嚇唬我!」而他成功了。
「你以為我忘了那種要什麼拿什麼,想殺人就殺人的生活了嗎?你知道,要是我在那個年代遇到你,我會怎麼做嗎?我們不只強暴白女人,我們還要她當奴隸。」
她擔心,他真的想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這滾滾黃沙之上佔有她。不!她要的不是這樣子的,她惶恐的淚水哀求著他,只可惜他沒看到。
因此,她直覺的抱住他的脖子要求道,「請不要傷害我,考特。」
他立刻翻了個滾,放了她。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放過她。原來,他「真的」只是要嚇唬她而已!
「我應該賞你幾個馬鞭!」她站起來拍拍裙子。「你不能一直這麼無禮,考特·桑德!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他回頭瞪了她一眼,心中的熱度沒有減低,自我控制仍是十分的脆弱。
「你敢再撒野,我就再教你躺下!」他喝道。
她太憤怒了,竟不知該害怕。「是嗎?你這個沒人教養的……的……的印第安人!」
他看著她往他的馬走去,她撩起長裙迅速的騎上馬,他也看到她拿起他放在鞍袋上的槍。然而,他還是沒有站起來,只要她沒把槍瞄準著他……
「我不想讓你成為山貓的晚餐,不過,我希望你回到我們那裡的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
接著,她連發兩顆子彈,兩彈皆在山貓腳旁,嚇得它拔腿就逃,連附近的蛇、老鼠都逃逸無蹤。緊接著,又是三顆子彈,射中了兩隻兔子、一隻火雞。
考特驚訝的看著那三隻不幸的小動物。
「桑德先生,當危險之物被環境隱藏之時,那才是真正的危險。等你起來之後,麻煩你把那些東西拿回去。我們的廚子,菲力浦將會十分感激的。」
然後,她就騎著他的馬揚長而去,同時,她一聲哨音也把她的馬帶走了。留下考特一人坐在原地發楞,他發楞是因為他不曉得她的槍法如此準確,幾乎與他一般功力了。看來,她尚有許多專長是有待他去發掘的。
當然,他也可以吹口哨把他的馬給喚回來。不過,他可不想再接近她了。再接近,天曉得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嘖!他幾乎是用盡各種借口去觸摸地,雖然他的確是想嚇唬她,使她站得遠一點,不過——天曉得?
他坐在那空曠的原野之上,附近零星的散布著三隻小屍體,他咒罵著,一長串、一長串的詛咒在原野上燃燒。
他的確得冷靜下來,只是,他有好長的一段路程讓他冷靜。
天老爺!三哩遠的路途,他的冷靜只怕是另一場怒火的開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