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帛笙歌
蒼龍皇朝六十九年
今年京城的冬天來得早,還不到臘月,就紛紛揚揚落了幾場雪,將畿內染上一層雪白的色澤,但不管雪再怎麼厚,也掩蓋不住全國上下一片歡愉的氣氛。
皇宮內外,張燈結綵,為的是當朝君王「軒轅騰龍」,今年不但是他六十七歲的壽辰,同時也是軒轅騰龍稱帝的第四十個年頭。騰龍帝是一位深受百姓愛戴的皇帝,自從繼位以來,不單延續了前朝的輝煌景象,也締造了一個和樂的太平盛世,借著這次的慶典,全國上下都陷入一片狂歡之中。
深夜時分,位於皇城之東的「紫辰殿」,依舊燭火輝煌;跪坐在大殿兩旁約莫二十多個女官,或撫琴、或吹簫,或擊鼓,口中吟唱一種奇特的歌謠,旋律忽快忽慢,就連口中吟唱的聲調也是變化多端,輕快時如玉鸝鳴啼、直奔雲霄,慢時卻吟出一種近似喘息又像哀鳴的曖昧嗓音。
剛踏進大殿的男子腳步一頓,很明顯地被這股奇特的旋律所吸引,循著樂聲抬眼,雙眼自然而然地停佇在大殿中央、穿著紫色薄紗,在場中翩翩起舞的舞娘。她的舞姿曼妙如蝶,最特別的是臉上帶著一副精心描繪的軟皮面具,遮住了原本的面容。
是某種特別設計過的舞蹈嗎?男子好奇地想著,但由於自己對舞曲這類事物毫無研究,於是很快就將目光調回了前方。
端坐在殿中央的,是當朝帝君騰龍帝,半白的發與臉上的皺紋,代表著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迹,但此刻,騰龍帝的臉上完全不見疲倦老態,只有歡愉的神采,嘴角帶著滿足的微笑,只是專心地凝視場中舞娘的表演。一直到他瞧見殿外出現了期待已久的人,騰龍帝連忙伸手招了招,命令對方即刻向前。
「兒臣拜見父王。」男子身穿深色的綢緞華服,模樣很年輕,相貌俊秀爾雅,他來到騰龍帝面前請安,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
「沙雁,快起來。」騰龍帝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些急切地伸出手:「過來,讓父王好好看看你。」
「謝父王。」俊雅男子叩首謝恩,帶著真誠的笑容來到騰龍帝的身邊去。
「三個月不見,父王很想念你。」騰龍帝滿足一嘆。望著眼前俊眉朗目、氣質爾雅的愛子,再一次覺得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年輕的時候因為不定性,時常出宮玩樂,沙雁就是他與民間女子相識相戀所生的孩子,不料對方在知曉他貴為九五之尊的身份后,自覺身份不配,更不願被捲入宮廷的是非,於是留下一封信悄悄離開,即使之後為騰龍帝產下了皇子,她依然沒有動搖,只是將沙雁送入京城內的「龍澤神廟」學佛,一來能為其父誦經祈福,二來希望他就此平安度過一生。
這些年來,騰龍帝僅是偶爾前往龍澤神廟探視。倘若不是一年前生了一場重病,讓他有感自己已經時日無多,或許他會將這個秘密守一輩子吧!但最終,他仍是宣布了沙雁真正的身份,同時賜予他皇子的榮耀,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補償沙雁,並與他共享天倫之樂。
「父王,兒臣懂得不多,就連您過壽,也只能想到這些。」沙雁從懷中取出一本經書,以恭敬的心情奉上。「這是兒臣每日念了一百零八回,親手抄寫的心經,獻給父王當賀禮。」
從小就生長在寺廟裡,就算突然成為皇子,但他依舊什麼也不懂,就連這次騰龍帝的壽禮,他也只能想出回龍澤神廟,沐浴齋戒三個月,以最虔誠的心情,手抄一部佛經當作壽禮。
「難得你有這份心,父王很高興。」騰龍帝捻須一笑,開心地拍拍沙雁的手,神情中充滿了滿足。「你和無極都是有心的孩子。」
乍然聽到軒轅無極的名字,沙雁的身子不自覺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任何和軒轅無極相關的事情,但似乎不太可能,畢竟去年八皇子軒轅無極被立為太子之後,就住進了東?——紫辰殿,而今日父王的誕辰也特別選在此處,怎麼也會見到他吧!
奇怪的是,他已經坐在這裡好一會了,怎麼沒看見紫辰宮的主人呢?正當沙雁不著痕迹打量四周的時候,殿中央的表演也告了一個段落,沙雁先是聽到衣裳悉窣摩擦的聲音,直覺地轉過頭,就看見方才在殿中央跳舞的舞娘,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甚至不經請示就坐到了騰龍帝的身邊。
「來,你也坐下,跳得累嗎?」騰龍帝對於舞娘的無理非但不在意,反倒是親切異常。「沙雁,你們兩個也很久不見了,一起喝一杯吧!」
沙雁略微吃驚的抬頭,原以為對方是父王的寵妃之類的人物,所以才能仗著寵信不經傳喚便坐上來,但怎麼父皇說他們許久不見了?他不記得自己認識父王後宮的任何一位妃子啊!?
「啊?這位是?」沙雁忍不住開口,說他保守、或是古板都成,自己就是沒辦法和一名不認識的後宮嬪妃談笑喝酒。
「皇兄不記得我了?真讓人傷心吶……」戴著面具的舞娘摀住胸口,做出受傷的模樣。
「嘎!?」沙雁瞪大眼,這女子的聲音……明明就是……
像是要應證沙雁的猜疑,舞娘從雲袖中探出手,那是一隻完全不像女人的手,摘下了臉上的軟皮面具,露出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劍眉斜入髮鬢,深邃的星目凜凜有神,閃爍著燦亮光暈,薄唇似笑非笑。容貌是絕色,與女子相比,多了份冷傲英氣,與男子相比,卻又多了份難以形容的妖異魅惑。
當今世上,他只識得一人擁有如此相貌——軒轅無極!
「是你!」沙雁一愣,即使親眼所見,仍舊不相信眼前裝扮成舞娘的就是軒轅無極。他為什麼要扮成女人跳舞!?
「沙雁,父王沒告訴過你嗎?」騰龍帝哈哈一笑,顯然覺得沙雁吃驚的表情非常有趣。「無極早逝的生母『瓔妃』擅長跳舞,無極雖是男兒身,在年幼時也像瓔妃習舞,整個皇宮就只有他盡得瓔妃真傳。無極已經很久不曾為我跳舞了,一來他已經成年,二來他如今貴為太子,但是為了我這個父王,他還是委屈自己換上女裝,為我特別跳這支舞,所以我說你們兩個全是有心的孩子。」
「兒臣倒覺得委屈父王了,我的身高早就不適合跳這場舞,幸好我戴上面具遮住了臉,不然就真掃興了。」軒轅無極輕笑幾聲,一雙黑瞳似笑非笑地瞥向沙雁說道:「不過,想不到連皇兄也認不出我。」
「我只是沒看仔細。」沙雁聽出對方明顯的捉狹口吻,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礙於騰龍帝在場,只能裝出一臉平靜的模樣。
「現下知道是我,可以和我喝一杯了嗎?」軒轅無極嘴角輕揚,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歡迎你回來吶,沙雁皇兄,我可是非常、非常的挂念你……」
可惡的傢伙!沙雁在內心低咒,想把手中的酒潑向軒轅無極,更想狠狠給這傢伙一拳,但不能讓父王發現自己和軒轅無極的異樣啊!最終他什麼也沒做,只是抬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夜深了,父王年紀大了、撐不住了。」騰龍帝拍拍沙雁的肩頭,笑道:「你們兄弟倆久沒見面了,好好聊聊天吧,朕先回宮了。」
「父王,讓兒臣送你。」沙雁直覺地開口。他寧願護送父皇回宮,也不要留在這裡面對軒轅無極。
「不用了,來人,擺駕回宮。」騰龍帝搖手笑著拒絕。「別讓父王掃了你們的興緻,你們兄弟慢慢聊、慢慢聊。」
說完之後,騰龍帝就在內侍的扶持下,緩步離開了紫辰殿。
在騰龍帝離開后,軒轅無極對著殿內跪坐的女宮比了個手勢,她們隨即拿起樂器安靜離去,偌大的紫辰殿,轉眼間就剩下兩個人了。
「喂!沙雁,這三個月你在廟裡悶壞了吧?過來陪我喝一杯吧!」只剩兩人獨處時,軒轅無極原有的恭敬友善全都不見了。
「夜深了,我也該回宮了。」沙雁頭也不轉,一心想著要快點離開這裡。
「沙雁,別這麼掃興啊!」揶揄的嗓音從沙雁突然冒出,讓他嚇了一跳,猛一回頭,才發現軒轅無極早已無聲無息來到他的身後。「我說,你該不會是害怕和我獨處吧,嗯?」
「誰說我害怕?」沙雁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怕就好,你可是我最親愛的皇兄,要是我們處得不好,不只是父王傷心,連我也會很難過哩!」軒轅無極低笑出聲,一邊說話,一邊扯下身上的舞娘服飾。
「你想幹什麼?」沙雁怒瞪著軒轅無極赤裸的上半身,全身緊繃地警戒著,就怕對方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這身女人的衣服弄得我很不舒服,我不能脫下來嗎?」軒轅無極無辜地眨眼,嘴角卻咧成不懷好意的弧度。「啊!我都差點忘了,你在寺廟裡憋了整整三個月對吧!?難怪整個人緊繃成這樣,先別急,先陪我喝幾杯,我再幫你『抒解抒解』,嗯?」
「不要胡說!」沙雁怒吼一聲,雙拳緊緊地握住,白晰的臉龐升起了憤怒的紅光,不單是憤怒軒轅無極的無恥,更氣自己總是這麼被他戲耍著。
沙雁惡狠狠地瞪視著軒轅無極含笑的臉,如果不是遇見了這個人,自己的命運該是完全不同的!
一年多前的自己,只是個居住在龍澤音廟的孤兒,因為對占卜之術略有心得,偶爾他會為來廟裡的香客卜算,卻不知這消息居然傳到了王宮裡,就連皇上也到龍澤神廟與他見面相談,久而久之就傳成了他是神人托世,連騰龍帝也信服不已的少年神人。
當時他並不知道皇上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只覺得騰龍帝和藹又親切,兩人因此成了忘年之交,現在才知道,原來皇上早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切只為親近自己,根本與卜卦算命無關。
由於騰龍帝時常走訪龍澤神廟,莫名地也為他的命運掀起軒然大波;王宮裡的梅妃來到龍澤神廟為皇子求卦,當他為兩位皇子卜算出「妄念根除、性命可保」的詩簽,引起了梅妃的憤怒,甚至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
早一步將自己從龍澤神廟帶走的,卻是當時的八皇子軒轅無極,他對自己的占卜能力絲毫不感興趣,之所以帶走他,一小部分是想奪走梅妃與皇帝都感興趣的人,真正的原因,或許僅是一時新鮮吧!
他從來沒有見過軒轅無極這樣的人,優雅俊美一如畫像中才存在的人物,但是隱藏在絕色皮相之下的,卻是與細緻容貌不相稱的狂邪霸氣,那是一種與身具來的惡華氣質,就像森林裡的獸,優雅美麗,卻本能地渴望鮮血。
軒轅無極將他囚禁在自己的寢宮,不但限制了他的自由,甚至,為了羞辱他,軒轅無極還將他當成宮中的臠童般侵犯、佔有,像是貓戲老鼠般,徹底地將他玩弄於手之中。
即使最後騰龍帝說出直相,他的身份一下子轉成了軒轅無極的皇兄,但這並沒有改變什麼,不管是武力、計謀、手段,向來單純的自己,沒有一項能與軒轅無極抗衡,就連口舌之爭,也和現在一樣,自己沒有一次能佔上風。
「啊?這樣就生氣了?」軒轅無極見沙雁不開口,只是瞪著自己,再次咧嘴一笑繼續道:「怎樣,才放你離開多久,又變成這種別彆扭扭的樣子。」
軒轅無極笑著打量對方,自從父王將沙雁封為皇子之後,就為他準備了一連串的課題,希望讓他儘早融入宮廷的生活,而自己由於身兼太子與監國一職,一眨眼好幾個月就過去了,自己就連想逗弄沙雁,都空不出多餘的時間。
等到他為父王準備壽宴之時,才知道沙雁回到龍澤神廟沐浴齋戒,為得是要誠心抄寫一部佛經。算算時間,他和自己這位「親系親密」的皇兄,整整有半年以上沒好好相處過了。
「今晚是父王的壽宴,我的心情好,陪我喝一杯吧!」軒轅無極眼看沙雁仍是綳著一張臉,忍不住又起了逗弄之心。「不陪我喝酒,就得陪我做點其它的『娛樂』喔!你自己選。」
「混帳!我可不想在這裡聽你胡說八道!」沙雁刷一聲站起。可惡!他可沒必要留在這裡當軒轅無極娛樂的玩具!
「沙雁!」
沙雁根本還沒來得及邁開半步,就感覺到有東西纏上自己頸項,跟著一股強大的力道用力一扯,他整個人就被拽向前,跌倒在軒轅無極的面前了。
「你做什麼?」沙雁定眼一看,才看見纏住自己脖子的,居然是剛才軒轅無極拿來束縛衣服的腰帶,僅是一件絲綢之物,但在軒轅無極的手中卻成為能致命的武器,想到兩人之間力量的懸殊如此之大,沙雁只覺得更憤怒了。
「不做什麼,只是突然想起我們之間曾經立下承諾。」軒轅無極輕鬆地開口,滿意地看著沙雁的臉閃過一絲狼狽。「雖然是很愚蠢的交換條件,但既然是你心甘情願的,我可不希望你忘記它。」
真不知道沙雁是單純還是愚蠢,為了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前任太子軒轅聿,居然願意與自己約定,獻出自由與臣服,只希望他給軒轅聿一條生路。
「是我親口承諾的,我當然沒忘!」沙雁咬牙切齒地開口。早該知道軒轅無極不可能這麼好心腸的,在自己努力要淡忘這件承諾的時候,他卻再次提醒自己不過是他的寵物這項事實。
這半年來兩人幾乎沒有碰面機會,自然,軒轅無極也沒機會再對自己做出什麼逾矩之事,在鬆一口氣的同時,沙雁的心中也開始有了較為樂觀的想法;軒轅無極之所以逼自己做出心甘情願這種承諾,最主要的是想徹底羞辱自己,並不是真的喜歡抱一個男人吧!
但此刻軒轅無極望著他的眼神太過曖昧詭異,自己或許太天真了……
「是嗎?」軒轅無極咧嘴一笑,不懷好意地繼續道:「我還以為父王為你選妃一事讓你昏了頭,想把我們之間的約定全拋開了。」
「選妃!?什麼意思?」沙雁大吃一驚,被這個意外的消息嚇了一跳。
「這是你在龍澤神廟裡念經的時候,父王找我商量的事情。」軒轅無極將他吃驚的表情看在眼裡,確定沙雁確實不知情之後,他咧齣戲謔的笑。「沙雁,這有什麼好吃驚的,你可是父王好不容易找回的親愛皇子,他當然想竭盡所能的補償你。」
「我不需要!」沙雁直覺地開口拒絕。他甚至還不知道該怎麼當一名皇子,更不可能迎娶什麼妃子!
「拒絕得這麼快,沒有自信應付女人嗎?」軒轅無極掀唇嗤笑一聲,看到沙雁憤怒而脹紅的臉頰時,他笑得更囂張放肆了。「啊!我差點忘了,龍澤神廟只教人念經祈福,其它的一概不管,我怎麼都忘了,你生平第一次的高潮,還是我用手幫你達到的哩!」
「混蛋!」想也不想,沙雁朝軒轅無極的臉上揮了一拳。
拳頭打在臉頰上,發出了「砰」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響亮。
軒轅無極的臉被打偏了一邊,就在沙雁意外自己居然能輕易得手的時候,下一秒,自己的下腹瞬間也吃了軒轅無極一拳,痛得他整個人縮起,額頭也冒出了一滴滴冷汗。
「再教你一課,如果沒有能力承擔後果,千萬不要挑釁你的對手,沙雁……」低嘎的聲音在沙雁耳邊說著,軒轅無極重新將手扯住沙雁頸項上的絲綢軟布,用力將他拉向自己。「進宮這麼久了,怎麼你一點進步都沒有?」
軒轅無極那一拳用了至少五分力道,沙雁只覺得自己的腹部像是被火焚燒過一般,痛得難受,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惡狠狠地瞪著他。
「明白嗎?在自己沒有抗衡能力的時候,絕對不要挑釁,不但沒用,看起來也很愚蠢。」軒轅無極淡淡一笑。「接受我的保護,乖乖聽話不是很好嗎?」
「誰……誰要你的保護?」即使氣息不穩,沙雁仍是咬著牙拒絕。
「嘿嘿。」沙雁的回答換得軒轅無極的冷笑,他將掌中的絲綢腰帶轉了幾轉,軟綢剎時間勒緊了沙雁的脖子、徹底斷絕他呼吸的管道,沙雁發出痛苦的喘息聲,本能地以雙手不停掙扎,一張臉瞬間脹成了紅色。
「混……」口乾舌燥,沙雁甚至吐不出完整的咒罵,只能死命地瞪著他。就算死在這裡,他也不會委屈自己像軒轅無極求饒的!
軒轅無極無視於他的痛苦,反倒有趣地挑高一道眉,看著沙雁一張俊秀的臉龐,由白晰轉為通紅,再由通紅,慢慢轉成了紅紫色……但是那雙澄澈的眼,卻沒有絲毫懼死或是求饒的念頭。
就在沙雁眼前發黑,耳朵也傳來嗡嗡鳴叫聲的時候,軒轅無極卻突然撤手,讓沙雁咚的一聲跌落在腳前。
「咳……咳……」沙雁伸手護住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就差這麼一點,自己真的要被軒轅無極這個瘋子給勒死了!
「算了,這麼倔強的一雙眼睛,要是永遠閉上就沒意思了……」軒轅無極有些可惜地開口,絕色的臉漾起又無奈又可惜的表情,重新將氣息不穩的沙雁扯入懷中。「很難受嗎?看來你得學點武功才行,不然每次都像我在欺負小孩子一樣,可憐的沙雁……」
軒轅無極低嘎的嗓音結束在沙雁的嘴邊,甚至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順勢吻住了沙雁張大口呼吸的嘴,狡詐的舌尖迅速探入,熟練地吸吮著……
「嗚……滾開!」沙雁奮力掙脫,拚命伸手要把軒轅無極推開。這傢伙真是個瘋子,上一秒還想著勒死自己,現在卻想對自己做下流的事情,他不是玩具啊!
「你這彆扭的傢伙,明明很想,為什麼老是這麼不幹脆?」軒轅無極低笑出聲,煽情的吻滑
到了沙雁的耳邊,以口含住耳垂的同時,舌尖也探入耳窩戲弄著。「半年沒讓我做了,其實你很想念這個,對吧?」
「混帳!誰會想念這種東西!」沙雁面紅耳赤的大喊。心裡拚命抗拒著這種事情,但敏感的耳垂卻被有技巧地吸吮舔弄著,一股熱流卻無可抑止地湧上。
「沙雁……」軒轅無極深邃的眼微瞇,低柔又魅惑地喊著他的名字,修長的指尖以一種要逼瘋人的緩慢速度,在沙雁緊繃的身子嬉戲、遊走。「你開始興奮了對吧?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老實?」
「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要老是把人當成玩具!」沙雁忍無可忍地咆哮出聲。身體湧起的熱讓沙雁又驚恐又憤怒,惱怒自己既沒有反抗的力量,更氣自己身體無可抑止的本能。
軒轅無極挑情的動作一頓,重新抬眼,像是沒有見過他似的,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目光注視著沙雁,半晌后,優雅的唇型咧出淡淡的嘲諷說道:「想幹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深幽的瞳孔緊緊鎖住沙雁憤怒的眼,雙手在他的頸項收攏,低喃道:「擁有這種眼神的你真是狡猾啊!讓我下不了手、也放不開手。如果你再脆弱一點、懦弱一點,我或許能毫不猶豫地把你弄壞,如果你再囂張一點、厲害一點,或是再有心機一點,我也能毫不猶豫地殺死你,偏偏你就是這個樣子,脆弱得像一捏就會壞,卻比任何人都倔強……」
沙雁只覺得莫名其妙,始終被羞辱的人是自己啊!居然還被說成是狡猾?
「沙雁,這種眼神很讓人困擾你不知道嗎?」說著說著,軒轅無極重新低下頭,輕舔沙雁緊緊抿起的薄唇,突然又輕笑出聲說道:「讓我總是在想,到底要怎麼做,這雙眼睛才會出現我想見到的……失敗與臣服。」
不管他怎麼對待、怎麼掠奪,沙雁這雙澄澈卻又倔強的眼神始終沒有變過,在著迷的同時,也燃起自己內心亟欲征服的慾念。
「你是個瘋子!」沙雁冷啐。誰會對這樣一個瘋子屈服啊!就算自己體力永遠無法抗衡、永遠無法阻止他的侵犯,最多就當是身體受了傷!但他絕對不會喪失自己的尊嚴,做到什麼見鬼的屈服!
「對,這個瘋子想做的事情很多,在你沒有屈服以前,我會一次一次的這麼做,在你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烙上印痕,做到讓你發出吶喊哀求聲,做到你被自己的慾望煎熬、凌遲,一直做到你失去所有的尊嚴,開口懇求、求我給你徹底的滿足。」軒轅無極笑著說出自己的決心。「沙雁,不管是不是會把你弄髒、弄壞,我一定會得到你的臣服,若是不相信,我們現在就試試看……」
軒轅無極將手探向沙雁,跟著就要把他的衣服撕開……
「滾開!」沙雁使盡全力地掙扎。
「太子殿下。」就在這個時候,一條人影無聲地出現在大殿,高大的身影恭敬的彎身請示,什麼也沒開口,只是以平靜淡漠的態度宣示自己的到來。
軒轅無極重作一頓,瞇起眼,有些詫異看到緋影的出現,他是自己隨身的心腹,會選擇這個時間出現,想必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啊!看來得暫停了。」軒轅無極低頭在沙雁耳邊,以一種親昵又戲謔的語氣低喃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可愛的沙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