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悠然的琴聲,緩緩自竹簾後傳出,如細水般流瀉的琴音,不帶著任何一絲的尖銳,始終平和溫暖。

微風吹動竹簾,露出簾后撫琴少女的絕世美貌——美,真是美,若非親眼所見,只怕誰都無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脫俗清麗的美貌容顏!發柔如緞醇黑滑順,衣白似雪優雅飄逸,神態空靈優雅至極,只是如此一位清雅出塵的標緻少女卻始終緊繃著臉,不帶一絲表情。

諍!琴弦忽然斷裂,使得琴音猛然拔高,打斷了整首樂曲的流暢,少女急忙收去置於琴面上的纖白手指,驚恐被斷弦的反彈而划傷。

「這麼不專心嗎?盈月。」似笑非笑的柔雅嗓音從簾後傳來。

走進來的是白楚卿,她的主子。

「是分心了。」她誠實以報,無意欺瞞。

「難得一向沉穩的盈月也會分心。」走向前去掀高竹簾,白楚卿看著她悠然的側臉淡然輕笑。「是因為什麼呢?說來我聽聽可好。」

語氣雖輕柔似低喃,卻不容抗拒。

總像是魔咒一般,無論是什麼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似乎就會變得撩撥人心,恍若細密的絲線緊緊纏繞人心,教人沉醉。

「一點小事而已,主子毋需掛心。」

抬眼望向白楚卿,那一雙閃動的美眸在經過透入的光芒照射后呈現出一種透亮晶瑩的光澤,猶如透明澄澈的琉璃球,沉靜、安穩卻找不到固定的焦距。

看她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只怕真要給她蠱了。

不過白楚卿可不會輕易就被她敷衍過去,他從小看她長大的,哪會有看不透她那一點小小心思的道理。

揚手拂去她頰邊掉落的些許髮絲,白楚卿彎起俊魅笑眼,「盈月,還在怪我要將你送走的事嗎?」

陸盈月空茫的眼神飄忽,輕輕搖頭:「並沒有,主子多心了。」

「別把所有事情都悶在心裡,總有一天會悶出病的。」白楚卿寵溺地揉了揉她烏亮的黑髮,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這丫頭的心思一向細如針絲,善於隱藏自己的情感,不管什麼事都往肚裡吞,教人瞧不出端倪,也因此總讓白楚卿十分心疼這個纖弱的小人兒。

「主子教訓的是。」

她垂下眼帘,讓人瞧不透她的反應。

「盈月,不留下你並不代表我不要你。」白楚卿捧住她嬌艷的臉蛋摩挲,萬分愛憐。「你有需要完成的任務,你並不屬於這裡,這是你的命。」

「我知道。」

她乖乖地任由他溫柔的大掌輕撫,眉目間滿是崇敬。

「派你去聶王莊,是因為你屬於那裡,只有在那裡你才能發揮你的『才能』,才能不辜負我的期望。」

「是。」

「到了那裡,要處處小心。」他叮嚀,不敢遺漏任何一點可能要命的差錯。「聶王莊一向以殘忍兇惡著稱,到了裡頭不只要小心處處的機關,更要小心人,記住!只要你稍不注意隨時都有可能送了小命。」

「我記住了。」

「別讓我失望。」他讓陸盈月輕靠在胸前,聽著自己沉穩的心跳。

陸盈月倚著他,感受著從小便熟悉的擁抱,聽著令她安心的規律心跳。「我一定會全心達成主子的交代,請主子放心。」

「該說的都說了,我有點累了。」柔雅的嗓音微沉,似是疲累。「盈月,可否為我彈奏一曲呢?」

陸盈月淺淡地漾出微笑,開始為主子彈這最後一曲。

音婉轉動聽,有如女子低語衷情的內斂情愫,兼容海潮洶起的澎湃激昂,兩種截然不同的情境,卻在她的琴音流轉間巧妙地融合為一。

這是別離的音,也是開始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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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王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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