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無愁怒瞪著眼前的男人,她這樣的態度已經對他夠客氣了,莫名其妙被人綁來這窮鄉僻壤的鬼地方,她沒有拿刀劈死這個惡鬼頭子就已經算是慈悲了。
「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小乞丐。」管見寒冷冷地笑開了,笑容里有著嗜血的冷殘。
「別叫我小、乞、丐,我有名有姓——叫風無愁,你聽清楚了沒?我不姓什麼江、也不姓什麼何,我姓風,還有你這個惡鬼頭子,才不是我的救命恩人。」風無愁用力大聲的吼著,骯髒的臉蛋有著明顯的怒意。
瞧他那一副彷彿施捨大恩的表情,她才不屑,她只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理會她氣得跳腳的焦躁,管見寒的眼神輕瞟,發現了那躲在眾人身後偷偷摸摸的身影,他開了口,問的是跟在風無愁身後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的二當家:
「老二,我不是要你好好調教她,怎麼你反被她調教?」
「嘿嘿,頭兒。」二當家尷尬的笑了,滿身破爛的衣衫與傷痕,顯然這小乞丐很難纏。
見他不理會自己,這樣的態度更讓風無愁生氣。幹嘛,當她是裝飾品嗎?
她狠狠的哼了聲,伸出細瘦的雙手緊緊扯住他的衣襟。
她這個舉動惹來周圍的人一陣驚訝的低呼,誰也想不到,這個潑辣的小乞丐居然有膽對他們的頭子如此不敬。
「我在跟你說話!」風無愁在他耳邊用力吼著,她就不信這樣他還能當她不存在。
事實證明,他還是不把她當人看。
管見寒無所謂的挑眉,無視她的滿腔怒火。
二當家只得趁著這個時候,先溜之大吉,免得頭兒秋後算帳,算到自己的頭上。
「你就是無仇?」正當眾人驚訝於這小乞丐膽敢對頭兒如此不敬之時,只有一旁的雲姬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她想象中的「無仇」姑娘,該是柔柔弱弱的,眼若秋水、眉似彎月、唇似花蕾、面若白玉,怎麼也不像是此刻在她面前撤潑的刁蠻乞丐丫頭……
聽見聲音,風無愁轉頭望向他身邊的女子,忍不住一愣。
她……看起來多麼弱不禁風的一個女子,是被這裡的人虐待嗎?
打了個冷顫,她沒有辦法想象她往後的日子。
她鐵定要逃!一手放開他的衣襟,她不顧一切要逃出小屋子,跑得太過匆忙,竟不小心推了雲姬一把。
雲姬狼狽的退了幾步,嬌顏上的表情,與其說是驚訝,倒不如說是失望。
管見寒連忙伸手扶住雲姬向後傾倒的虛軟身子,同時兇惡的下令:
「把她給我抓回來!」
小三子聽到命令,拔腿就追,不一會兒就追上跑得氣喘吁吁又跑不遠的風無愁,一下子就拎回她。
「啊——放開我,你們這些惡人!魔鬼!」風無愁掙扎的大叫又胡亂踢腳揮手,打得小三子痛得要命又不敢放手。
「住……住手啊……你!」好不容易壓制她動彈不得,小三子才鬆了口氣。
管見寒扶著雲姬走過來,臉上是幾欲將人凍斃的神情。
「你這個小乞丐,看來是欠教訓。」
「你……跟你說過了,我有名有姓,別叫我小乞丐!還有,你無權教訓我,你又不是我的誰。」風無愁被抓離地,只能用腳尖碰地,那副窩囊樣可真是讓她一肚子火。
管見寒沒空搭理她,放軟嗓音詢問著雲姬:「還好吧?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先回房去。」
「不……不用了。」雲姬搖搖頭,蒼白的美顏上仍有驚嚇。
訝異於他對她的關心,想到自己沒人要又落得如此下場,風無愁忍不住口氣酸不溜丟的說:「哼,真是好啊!惡鬼頭子配上個病西施,老天還真是有眼,教你殺了人家全家,最後卻連自己愛人的命都快保不住。」風無愁見他不理會自己,揚高俏鼻。
她的話,果然成功引起管見寒的注意。
而在管見寒懷裡的雲姬,也因為她的話瞬間刷白了美顏。
不過,當兩人的眼神再次相接,風無愁感覺到的,卻是在那雙鷹隼似的冷眸里燃著如火熾熱的怒意……
「你說什麼?」眯起了眼,管見寒冷瞪著她。
「唷,發火啦、良心不安啦,這是報應!你要我說幾次都沒問題,惡鬼頭子配上個病西施,總教你連死了都孤單。」不是無愁的嘴巴壞,而是一對上他,她就一肚子火。
新仇加上舊恨,她怎樣也不會饒過他,可壓根兒忘了這男人可怕的地方。
「這種話,你膽敢再讓我聽見,你就知道什麼叫作凄慘。」
管見寒將懷中的雲姬交給小三子,自己則大跨步的來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正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卻硬是教雲姬硬生生的拉住,阻止他對風無愁下重手。
「別這樣,見寒,她不懂事,你別發火。」這個姑娘,真是口無遮攔。
說出來的話雖然難聽,但聽過就算了,說自己是病西施、早死,雲姬也認了,畢竟這些她都清楚;可偏偏她踩到見寒的痛處,竟說見寒保不住自己,這可是犯了大忌。
管見寒的心中,一直對當年沒能親手保護親人而感到愧疚不已,所以他一直都很害怕會保不住心裡覺得重要的人,現在被這姑娘隨口一提,教他怎麼不生氣、不發怒。
「雲姬,就是因為她不懂事,所以才要教訓她,我要讓她知道,現在在這裡誰才是老大,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管見寒的俊臉冷沉,將雲姬又推給小三子,向來漠然的神情多了一絲深沉的殺意。
「你……你以為我怕你,死就死,我才不怕呢!頂多就是痛一會兒,一下就解脫了;我……我不怕,到時候,等我到了地獄就會化成厲鬼向你索命,教你活著都不安寧。」
說不怕是騙人的,看他那一副欲將她殺之而後快的模樣,她腿都軟了,但怎樣都要硬撐下去,死都不能讓那個惡鬼頭子看不起她。要知道乞丐也是有乞丐的尊嚴。
可是……這個男人怎麼看起來這麼像鬼啊!
瞧他臉上那道疤,因他的怒氣而更顯猙獰,教風無愁看了心底直發毛;還有那股的惡寒,活像是要將她凍死似的,可心中熊熊的怒火卻又讓她坐立不安。這時,她才深刻感覺到什麼叫作水深火熱。
以前聽這句話,沒多大感觸,如今她可懂了,原來就是這樣的。風無愁覺得自己開始有點後悔去惹惱他了。
「你既然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管見寒輕揚起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
管見寒的嗓音益加低沉悅耳,笑容愈是和善,言明了他的憤怒。
在場的眾人深知他的脾氣,大伙兒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沒人敢在這時招惹他,況且就只為了個小乞丐,賠上自己的一條命,實在太不值得了。
風無愁一聽,臉色瞬間刷白,她真該掌嘴。一時賭氣,可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沒有人願意出面解救風無愁,可雲姬不同。她一心想要化解管見寒心中的仇恨,又怎麼可能會放任他傷人而不顧,尤其她還冀望著這「無仇」姑娘,可以融化他心中的冰霜。
「不、不行……見寒,你不能傷她!」雲姬被小三子拉著,動彈不得。
「雲姬姑娘,你別去啊!」小三子使勁全力的拉著雲姬。
「我為什麼不能傷她?她可是江家留下的孽種,要是我留下了她,不就對不起慘死在江家手下的人,不就對不起我父母?」管見寒挑眉,隨手從旁觀的弟兄腰間抽出一把長刃,直指著風無愁。
從頭到尾,管見寒都認為她是江家的人,畢竟她是在江家發現的,而說什麼她不姓江,充其量是她為了保命才瞎扯出來的,他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
「你這惡鬼頭子,是聾了、還是傻了,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我不姓江,我姓風,你……」風無愁話還沒說完,揮向她鼻尖前的利刃便讓她乖乖住了口。
只要一想到那銳利的尖端一個不小心,就會刺進她略塌的鼻子,頓時便會血流如注……
噢!想了就令人心驚膽戰。
「不管你是不是姓江,反正我都沒想過要留下你。」管見寒懶洋洋的說,擺明了只要是他要殺她,根本不愁理由,管她姓不姓江,他要她死,她就不能活。
「你、你……殺就殺,我怕你不成!」風無愁口裡雖這麼說,心裡可不這樣想。
怎麼老天總愛這樣折磨她,討個飯都會遇上強盜,本以為命大逃過一劫,卻被強行帶回強盜的巢穴,軟禁在這裡。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殺她,她的命運怎麼這般多災多難,是怕她活得太安逸嗎?
想想她生平也沒什麼大志,不過就希望能夠餐餐飽食、不用受風吹雨打,怎麼這樣也太奢侈了嗎?
「很高興你這麼勇敢。」管見寒笑了,卻充滿血腥味。
「哼。」風無愁悄悄咽了口口水,表面上裝得堅強,其實心裡想說的是:她一點也不勇敢,可千萬別因為賞識她的膽識,就要讓她死得更加痛苦,她可還想吃盡天下珍饈美食,她還不想死啊!
可是管見寒終究沒發現她的乞求,手上的刀仍是不留情面的劃上她的頸子。
銳利的刀鋒悄悄在那纖細的頸項劃開一個小口,殷紅的血珠逐漸凝結在傷口上,然後滾落……
好痛啊,誰來救救她,她還不想死啊!直立的身子不住的顫抖,緊閉的眼裡早已悄悄泛起模糊的水霧,可她仍是咬著牙,怎麼都不願向他求饒。
眼見那刀刃就要劃得更深,雲姬卻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了一股力氣,突然掙脫小三子,衝到他的身前,牢牢的以身子護住風無愁,同時以雙臂緊緊的摟住她不住發抖的身子。
「我不准你殺她!」雲姬細弱的嗓音聽來有些不穩,如同她自己一般的脆弱無助,揪痛人心。
感覺到一個柔軟溫暖的身軀緊抱住自己,風無愁悄悄地睜開了眼,這才發現那看來嬌弱美麗的姑娘此時正護在自己身前;她再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這姑娘竟真的用身體保護著她。
這……風無愁的心裡悄悄起了一陣波瀾,久久說不出一句話。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她啊!
「雲姬,讓開。」管見寒蹙眉,盯著雲姬孱弱的身軀。
「我不!你要殺她,就連我一起殺。」無懼的回望他,雲姬異常堅定。
「雲姬……」管見寒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風無愁見她力保自己,心中感動莫名,眼眶的霧氣更濃。
她雖是個小乞丐,但該有的原則還是有的,就像是對她好的人,她一定會加倍的回報;對她壞的人,她則是連個屁都不屑給,而且一旦認定了,無論那人在別人的眼裡是善是惡,她都不在乎。
所以風無愁雖然不明白雲姬幹嘛這般護著她,但就憑著這點,她認定了雲姬是好人,而好人是不該短命的。
能知道世上還有人對她好,這就足夠了……
「姑娘,您別管我了,您是個大好人,但這殺人鬼可不是好人,您跟他說道理是說不通的,還是別管我了。」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風無愁心裡對雲姬早已是充滿感激。
對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都可以這般關心,她不只人美、心地也好,像這樣的好人就該久久長長的活著,不該為了她這個小乞丐送了命。她驀地推開雲姬。
「姑娘,您是個大好人,除了我娘以外,您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您是菩薩,不該為我這樣的人送命的;可是您別擔心,我死後一定會保佑您的。」風無愁自顧自的說著,然後一個跨步至雲姬的身前。
從前她有娘對她好,可自從娘死了,她便像個乞丐似的四處漂泊乞討;然而沒有人會對乞丐好的,人人都嫌棄她,只有這美姑娘,肯以身護住她。
如果有來生的話,她願意為這位姑娘做牛做馬,報答她的好意。
只是雲姬並不清楚她的心思,只聽見她說了一些她聽不太懂的話,在她還沒來得及弄懂之際,原本被她護在懷裡的「無仇」姑娘,不知何時已站到自己的身前擒住她。
「你這個殺人鬼,有種就沖著我來,別傷害這姑娘。」不等雲姬有所反應,風無愁毅然決然的說道。
她為了保護雲姬,連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顧了。
管見寒挑眉,沒有說話。
而被風無愁擋在身後的雲姬著急得開了口:「見寒,你千萬別殺她,她沒有惡意的。」就怕這個「無仇」姑娘又說錯了話,激怒了見寒。
「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不可能留下她。」管見寒冷哼,鷹眸鎖在那蒼白髮抖的小身軀上,輕揚的嘴角似笑非笑。
風無愁見狀,本就高張的怒火更加旺盛,只見她齜牙咧嘴的以眼神瞪回去,心裡盤算著總有一天扯下他那張討厭的笑臉;不過前提是,她得先保住自己這條小命才行。
「理由、理由……」現在叫她去哪裡找個理由給他,雲姬蒼白著一張美顏,望了望不遠處的管見寒、又望了望擋在身前的小身子;想了一會兒,她忽然驚喜的叫著:「她是我的義妹。」
隨著雲姬驚喜的叫喚,管見寒與風無愁不約而同的將眼神朝她投來。
只見雲姬伸手輕輕拉住風無愁的手,抬眼看了管見寒一眼,然後就在發愣的風無愁面前以清晰且悅耳的聲調再次宣布——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我的義妹,誰也不準傷害她!」
???
雲姬一句「她是我的義妹」,保住了風無愁的小命,可是卻也累垮了她。
涼舒的微風輕送,吹起了午後的和煦悠閑。拿著掃帚,風無愁嘴裡咬著小樹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地上的落葉,好不容易掃完最後一片飄落樹梢的枯葉,她懶洋洋的舒展僵硬的身子。
「呼……」敲了敲僵硬的臂膀,她隨意找了個樹蔭下偷閑。
自從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三天,管見寒也始終遵守著約定,沒再來找過她任何的麻煩,所以她倒也落得清閑,不用時時刻刻擔心有人會拿把刀指著她,凶神惡煞似的揚言要取她小命。
不過,那個殺千刀的惡鬼頭子是怎麼都不可能答應讓她做雲姬的義妹,一來是因為他不想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二來當然是擔心她的身份不明,會對雲姬不利;最重要的是第三點,他怕她那潑辣勁會傳染給雲姬。
笑話!有誰聽說潑辣可以傳染的,更何況她潑辣又礙著他了嗎?
可是由於雲姬的堅持,所以她還是安全的留下來,成了服侍雲姬的義妹。
對於這點,她倒也沒有多大的不滿。
反正,她還挺喜歡雲姬的,而且就算不提這個,光是雲姬為了保護她而不顧自身安全的這一件事,為了回報這個恩情,她就該為她做牛做馬,讓她有個當義妹的殊榮,算是老天爺待她不薄了。
不過,惟一令她頗有微詞的,是這山寨里的人的態度。
待在這兒幾天有餘,據她觀察,虎咬寨里上上下下總共百餘人,說多不多,但說少卻絕對不少,只是在這麼多人裡面,卻僅有她與雲姬「惟二」名女子,讓人有些奇怪。
想想,堂堂一個山寨,卻連個會煮飯、洗衣的女人都沒有,真不知道這些大男人們是怎麼存活下來的?不過或許就是因為大家都抱著這樣的心態,所以當她確定在待下來后,一下子所有的工作就全落在她的頭上,煮飯、洗衣、打掃……等等的工作就全讓她一手給包辦了。
讓她的身份一下從雲姬的義妹,登時淪落為成為山寨里的下等女僕,不管什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做,且不能有怨言。這樣過分的奴隸她,是人都會不滿的,更何況是脾氣向來剛硬的風無愁。
她曾為此事跟人吵過不下數十次,三天內天天都聽得到她的吼叫,不過無論她怎麼吵,換得的結果始終都只有相同一句話——不做就得死,看你是要死,還是要做事。
她又不傻,不會隨意拿自己好不容易留下來的小命開玩笑,所以只得認命,不敢再有半句怨言。
「啊……累死我了。」
揉了揉疲累的頸子,倚坐在樹榦旁的風無愁弓起身子,正想稍稍假寐一會兒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馬上驚醒了她。她眨了眨眼,看著逐漸由遠而近的身子,然後不滿的蹙起彎眉。
怎麼又是他?來人的腳步平穩、氣息均勻,就算是像她這種不懂武功的人,都能輕易猜出來人是個熟習武藝的人,而在整個虎咬寨里,有這樣功力的人,無論怎麼想也都只有一人——管見寒。
眯起了眼,風無愁的表情是十足的厭惡。
聽到他的腳步愈來愈靠近,風無愁索性拾起東西,趁他還沒發現自己之前,一溜煙躲到樹榦后,然後屏住呼吸,等著看那傢伙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究竟有什麼企圖。
不久后,他停在她躲藏的樹前,身後跟著氣喘吁吁的小三子,管見寒似乎說了些什麼,但由於太過小聲,她什麼也聽不到,只看見小三子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最後勉為其難的點頭。
「說些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
風無愁好奇,正想湊上前去聽個仔細,卻發現管見寒不知為什麼然脫下了衣服,露出隱藏在衣衫下的結實身材。她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倒抽了一口氣躲回樹后,俏臉上登時罩上一層火辣。
他、他……羞不羞!居然脫衣服脫得這麼自然,真是不知羞恥。
些許的微光灑落在他結實均稱的健美身軀上,映照出一種神樣的光環,風無愁驚訝的發現,他不只高,而且精瘦,教人迷戀他近乎完美的肌理。
只見他手中不知可時拿了一柄長棍指著小三子,傾長俊美、宛若天神,幾乎教人忘卻了那殘忍的心性;而一旁的小三子手上則拿了一把彎刀,一張原本帶笑的眉眼現下活像吃了黃連,垮下臉。
「動手吧!」隱約間,風無愁聽見他這麼命令著。
隨著他的命令出口,小三子先是猶豫一會兒,然後才嘆了一口氣,揮舞著彎刀朝他砍來。
在樹后的風無愁猛搖頭,嘖嘖有聲的批評著。
「唉,不行、不行,下盤這麼無力,一下就給人撂倒了。」
果然,她的話才出口,小三子的腿便被管見寒用長棍絆了一下,一個不穩,當場撲倒在地,不僅近不了他的身,還沾上一身的塵土,狼狽不堪。
「再來!」管見寒蹙眉,輕聲催促著。
小三子認命的爬起身子,調整了下架式,揮刀再次砍向他。
「哼,光只有架式好看有什麼用,不過是個草包。」風無愁又搖搖頭,不住的嘆息,不過她說話的音量始終控制在不會被人發現的程度,省得到時候遭殃的人又會變成是她。
不出所料,小三子空揮了幾刀,馬上又被絆倒,狼狽的跌坐在地。
「再一次。」管見寒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他沉聲命令著。
「還來啊?」小三子一聽,沾滿沙塵的臉登時垮了下來。
要是再這麼練下去,他只怕是什麼功夫也沒學到,反而會在這之前先摔掉半條小命。
「快。」管見寒舞動長棍,催促著。
「來就來嘛!頭兒,我來了。」小三子哀怨的說道。
既然頭兒不肯放人,他也只有捨命陪頭兒了,誰教他平生最崇拜的人就是這個威嚴俊美的頭兒。
一如之前幾次,小三子根本連他的一根寒毛都沒碰到,人就已經先跌仆下去。
突然,摔倒在地的小三子大聲叫道:「頭兒、頭兒,我看見了……有人在偷看!」說話的同時,他手指著樹後來不及躲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