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八七三懷俄明州

派克多情的凝視她漸近的身影。就在去年,她騎著這匹高大的阿波羅回到牧場,所有的人都被她火爆的脾氣震住。不過,潔西卡有的時候卻像個甜蜜的姑娘,渾身上下充滿了令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派克陶醉的遐想著。

當派克第一次看到潔西卡的微笑時,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完全被擄獲了。二年前,他成為桑瑪的助手時,就已經約略地了解潔西卡,只不過沒有想到自己竟會無法自拔的愛上她──雖然,有的時候他也深深恨她,尤其是當潔西卡蠻橫不講理的時候,她會拒絕任何人的好意,甚至包括她的父親。派克幾乎有點懷疑她是故意的,他真心希望自己能改變她。可是,當他滿懷希望的向潔西卡求婚時,她卻以為這不過是玩笑罷了。

潔西卡的身影愈來愈近,派克屏住呼吸,希望她能停下來。這一陣子──自從桑瑪死後──他幾乎沒再看過潔西卡。果然,她勒緊馬韁,停在派克身旁,給他半個笑容,「賈伯在南邊小河,發現一群沒有烙印的小牛,幫我個忙吧,派克?」

派克高興的點頭。看到他臉上閃耀著欣喜的神情,潔西卡展開笑容,揚起眉毛,大膽的挑釁,「我們來比賽,如果我贏了,你就欠我一個吻。」

「沒問題!」

這條小溪只有幾哩遠,而且,當然是潔西卡羸了這場比賽,她興奮地笑著,放鬆了平日緊繃的心情,開心地躺在河床邊的草叢裡,派克緊緊地跟隨而至,熱情的吻著潔西卡。

潔西卡快樂的環著派克,這就是她一直希望的,她喜歡派克的吻。自從春天的時候,他吻過自己以後,她就一直期待第二次的來臨。從來沒有人敢吻她,因為她是老闆的女兒。當然,他們更害怕她火爆的脾氣,可是派克卻敢大膽地吻她,潔西卡不但不在意,反而更喜歡被吻的感覺。

派克是個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睛流露出濃濃的愛意,牧場里有不少的男人也都是這樣盯著她,不過,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的付諸行動,而父親……潔西卡又不滿的想起:他為什麼會寫那封信,要那個他最恨的人來當自己的監護人?現在,父親死了,他們就快到這個牧場,剝奪自己剛剛獲得的自由,這真是討厭透頂!我根本不要人照顧,父親已經教給我夠多的技能──打獵、騎馬,甚至比男人還要好的射擊技術。

派克察覺到潔西卡的反應,他坐直了身子,讓她靜靜的沉思,潔西卡憶起了自己的童年,雖然父親不在身邊,而且總把她當男孩對待,自己依然深深地愛著他,父親的死訊,給潔西卡很大的打擊,她發誓要殺了那個暗殺他的人。而在悲痛之餘,不可否認的,她獲得了新生的自由,不必要像以前一樣,活在桑瑪的意志里,可以真正的為自己而活。現在,這一切都將被破壞,就快有人來控制我的行為。

潔西卡冷酷的笑著,她決定要讓那個女人相信,她是個狂野、放蕩的女孩,讓她產生罪惡感,後悔沒能親自教誨她。潔西卡決定收藏起一切漂亮的衣服,以最惡劣的形象出現。所以當她看到派克時,她就立刻決定要和他做愛,這一定會使那個女人震驚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潔西卡不禁得意的冷笑。於是,她轉向派克,伸出熱情的雙手。這回,派克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慾火,他激烈地吻著潔西卡,撫摸著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輕輕地解開她的鈕扣,潔西卡感到一雙溫熱的手正慢慢地撫探著自己的胸部,她正在考慮,是否該停止派克的舉動。

一個男人清喉嚨的聲音,使派克停止了動作,潔西卡發現自己居然高興派克不再繼續。但是她也知道,這幅景象被人看到的結果,小心翼翼地,潔西卡抬頭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她迅速地羞紅了雙頰,他是個陌生男人,騎了一匹非常漂亮的馬,正用一種嘲諷的神色望著她,他相當年輕,而且是她所看過最英俊的男人。潔西卡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羞恥:哦,為什麼他要不停地盯著我!

派克非常窘迫的,想要站起身,不意被潔西卡一把抓住他的襯衫,投給他憤怒的臉色。因為他幾乎使她裸露的胸部暴露在這個不速之客面前。派克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潔西卡生氣的盯著他,一邊整理自己的襯衫。當他們同時站起來時,派克看著這個陌生人,等待他說話。

「我很抱歉打擾了你們,」這個男人用低沉的聲音表示他誠摯的歉意,但也流露出饒有興味的神情,「我很需要幫忙,所以,我停下來打擾你們。」

「什麼樣的事?」派克問道

「我要到洛磯山谷,找一位文文夫人。但是,我似乎迷路了,你們能告訴我正碓的方向嗎?」

「你已經──」

「你已經非法侵入,先生。」潔西卡捏了派克一把,搶著回答,她原先羞澀的眼神,已經被憤怒所取代,「而且,你還有很長的路,才能到洛磯山谷。」

契斯對站在派克背後的潔西卡吃了一驚,由於潔西卡站出來答話,他才看清楚她的模樣,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年輕,大概只有十四、五歲,因為大一點的女孩是絕不會穿著和男孩一樣的衣服,不過他發現這個女孩有一雙美麗且令人暈眩的大眼睛。

「我不知道已經侵入你們的土地,」契斯解釋著,「妳只要告訴我正確的方向,我馬上就會離開。」

「只要繼續朝北方走,」潔西卡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契斯,她尖刻的警告,「而且不要再回頭!我們不喜歡陌生人經過我們的土地。」

「我會記得的。」契斯平靜的回答,然後點頭致謝,繼續向北方走去。

潔西卡盯著契斯遠去的背影,察覺到派克正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生氣的看著自己,她立刻彎腰撿起槍帶,避開派克的目光。

「等一等,」當潔西卡準備上馬時,派克抓著她的手臂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試圖甩開派克的手,「我不喜歡陌生人。」

「難道就必須說謊?」他堅持的繼續說道。

潔西卡用力掙脫他的手,用充滿仇恨的眼神,瞪著派克,她的長發隨風飄散,右手緊握著手槍,派克從來沒有看過潔西卡這麼憤怒的眼神,他幾乎畏懼她會開槍射死自己,便不敢再伸手抓住她。

「潔西卡,我不了解什麼事情,使你這麼憤怒?」

「每一件事!」她大聲地吼道,「你!他!」

「我知道我做了什麼,可是──」

「你最好不要再嘗試剛剛的舉動!」

派克皺了皺眉頭,她一定不是這個意思,「那麼,他呢?妳為什要騙他?」

「你以為我猜不出他尋找『她』的目的?」潔西卡暴躁地大聲說道,「他一定是『她』的情人,因為他長得太英俊了,如果讓『她』在我的屋檐下進行這種事,我就該死!」

「如果他發現你在說謊,回到這裡,你又該怎麼辦?」

潔西卡怒火衝天,不顧一切的大吼,「誰說他會回來?我敢說他跟『她』一樣,都來自城市。」她不屑地補充,「難道你沒看到他精緻的旅行袋?這種人才不可能在原野中生存,他會乖乖的回到城市,等『她』去找他。」

派克嘆息的搖搖頭,「妳真的很恨她,但是,這不是天性,她是妳的母親,潔西卡。」他溫柔的說。

「她不是!」潔西卡後退一步,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她大聲的吼道,「我恨她!她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不會拋棄我,也不會讓父親像對男孩一樣的教育我,我的母親早就死了!那個女人什麼也不是,她從來就沒關心過我!」

「妳也許受傷太深了。」派克溫和的望著她。

受傷?潔西卡真想放聲大哭,有多少個夜晚,她獨自一人飲泣,只為了沒有人給她適當的溫暖,從八歲開始,她就得在這種痛苦的生活中受煎熬,父親不讓她學習任何有關女性的事,只因為這是她母親的心愿。為什麼自己要過這種日子,難道這不是母親的錯?如果當初她對父親忠實,自己就不會受這麼多折磨。

潔西卡咬咬牙,平靜地說,「受傷,已經離我很遙遠。我從來就不需要她,當然,我現在更不會需要她!」

當潔西卡回到牧場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她偷偷地從後門溜進廚房,看到凱特正忙碌的準備晚餐,陣陣的香味,誘引著飢腸轆轆的潔西卡,她拿了滿滿一盤的食物,正開心地準備大吃時,忽然聽到前面傳來她母親和一名男子的聲音。潔西卡疑惑的想著,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倏地,她滿臉羞紅的跳起來。一定是那個陌生人!該殺的,為什麼自己要對他撒謊?

潔西卡躡手躡腳的,慢慢走向前廳,她悄悄地從門縫中偷看,那個陌生人脫下了帽子,露出他黑亮的頭髮,背對著潔西卡,坐在沙發上。

「我真的想不出那個女孩是誰,契斯。」蕾雪輕輕的說著,「我才到這裡一個禮拜,大部分的鄰居都還很陌生。」

「如果她們都是些亂搞的黃毛丫頭,我想她們一定不會幹擾你,不過,如果不是遇到一個好心的人,我恐怕早就離開洛磯山谷,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

蕾雪微微地笑著,「別生氣,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才會拍電報給你。」

這句話使潔西卡立刻陷入緊張的情緒,她更仔細地注意他們的談話。

「是關於殺死桑瑪的事。」

「是誰殺了妳的前任丈夫?」

「一個叫波德的人。前幾天我去銀行的時候,發現桑瑪欠他很大的債務,而桑瑪讓我監護潔西卡的目的,就是不希望牧場在潔西卡手中失去。」

「老天,」契斯不平地說,「妳打算如何幫她?妳根本對牧場管理一無所知。」

「桑瑪並不要我管理牧場,只要我能保護潔西卡,在她廿歲或結婚以前,不受到任何傷害。」蕾雪慢慢地解釋,「可是情況比我想象的更糟,潔西卡根本缺乏教養,而另一方面,我又找不出波德謀害桑瑪的證據,他還緊逼著潔西卡在三個月之內,償還桑瑪遺留的債務。」她憂慮的看著契斯,「我真正擔心的,是波德根本不在意潔西卡的金錢,他一心一意想吞併這個牧場!」

「為什麼你不償還這筆債,我知道你有能力的。」契斯不解的問。

「你以為我不想嗎?但是,潔西卡根本就仇視我,像她父親一樣的恨我,她不要我的一分錢!」蕾雪黯然地低下頭。

契斯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看到這個頑劣的女孩?」

潔西卡不想再聽下去,她溜回卧室,拿了幾件衣服,再到廚房,抓了一堆食物,就悄悄地騎上阿波羅離去,她帶著滿臉的怒氣,向前賓士。這個混帳男人,居然說她頑劣?關他什麼事?居然敢幹涉自己的行為?只要他在牧場一天,我就絕不回來!

◇◇◇

蕾雪在屋中焦急得踱著方步,不知如何是好,她慌忙的把賈伯找來。

「賈伯,如果你知道她去那裡,請你──」

「她暫時不會回來的。」

「什麼?你說她會二、三天不回來?」蕾雪不能控制的尖叫。

「是的,她時常這樣,尤其是當她和父親吵架的時候。」賈伯平靜的解釋,「而今天晚上,我從來沒有看過她這麼憤怒,好象噴火一樣,我想這次她會比較久才回來,或許她會去拜訪一些印第安朋友。」

「印第安?我……我不知道這裡有印第安人!」蕾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不要緊的,他們都對潔西卡很好,不會有什麼傷害。」賈怕還是很平靜的回答。

蕾雪無助的轉向契斯,「你會去找她回來吧,是不是?她才出去幾個小時,你可以在今晚找到她的。」

契斯皺著眉頭,但是看到蕾雪焦急的樣子,只好勉強同意。他真有點討厭這個潔西卡頑劣無知,缺乏教養。等找到她以後,一定要狠狠地修理她一頓!

當潔西卡到達游牧區時,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白雷的族人。畢竟,現在還不是季節,她穿過小溪,決定在河床邊紮營露宿。她生起了一堆營火,不禁想起自己童年時,常常溜到白雷的族人里,由於父親和白雷維持著良好的貿易關係,使他們很快地接受潔西卡,而她也喜歡待在帳篷里,和印第安女人學習縫紉、烹調的技巧。因為她一直以小男生的姿態出現,白雷的族人還譏笑她是「女勇士」呢!

正當她沉溺於美好的回憶時,忽然發現阿波羅不安的嗅著鼻子,潔西卡立刻警覺地站起身子,用友善和平的語調大聲地說,「如果你願意現身的話,請你到火邊來,我願意接受同伴,分享我的食物。」

沒有任何回答,雖然她只會幾句,潔西卡還是盡量用夏安族的語言,再重複一遍,「我是白雷的朋友──女勇士。請你出來,我會和你共享食物。」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潔西卡開始感到恐懼,深怕隨時有一支冷箭,射中她的後背。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幾分鐘,潔西卡屏住呼吸,一點都不敢移動。忽然間,從草堆里跳出一個人,站在她背後,潔西卡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這個印第安男人,她驚訝的發現,他居然很年輕,而且有和白雷相似的刺青,看到他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潔西卡魯莽的脫口而出,「你是個英俊的男人,是不是?」

看到他盯著自己不放,潔西卡開始意識到自己太過輕率。但是他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難道他不懂英文?潔西卡漸漸地移動雙腳,當她慢慢地站起來時,身上的毛毯滑落地上,露出她的緊身長褲和誘人的曲線。

在潔西卡還沒了解他的動機時,這個印第安男人已經一把扯開她的夾克,看著她被緊身襯衫包裹下渾圓飽滿的胸部。片刻之後他緩緩放開她,潔西卡鬆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的問,「你認不認識白雷?他是夏安族人。」

這個印第安人一直用奇怪的語調說著,潔西卡沮喪的發現,他不是夏安族的人,但是,慢慢地,她忽然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你叫小鷹,是不是?」

不管他懂不懂英文,至少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潔西卡放心地微笑,開始準備食物,並且分給他一半。當她回到營火旁邊,用毛毯包好自己時,發現小鷹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她不放,潔西卡不敢亂動,以免改變目前的和平局勢,她向後躺好,面對著小鷹,他們的眼光,彼此相遇,他的眼神,明顯的燃起慾望。派克就從來沒有用這種粗野的眼光看她過。正當潔西卡陷入沉思時,她驚訝地發現,小鷹正拍著他身旁的草堆,表示他想要她!潔西卡輕輕地搖頭拒絕,她知道剛剛曾施惠給小鷹,他絕不會違背自己的意思。果然,小鷹聳聳肩,深深地看她一眼,就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潔西卡仍然凝視著他,被一絲奇怪的感覺困擾著,她居然有點渴望,他那種射出強烈慾望的眼神。不過,當潔西卡朦朧的快要睡著時,她看到的不是小鷹的雙眼,而是契斯那雙黑亮的眼神。

潔西卡在第二天,就提前返回牧場,而契斯卻在五天以後才帶著滿身的疲憊回來。該殺的!是誰害他跑了幾百哩的路,深入印第安族區,歷經各種危險?當他驚訝的發現,潔西卡就是那個騙他的女孩時,憤怒得不能自持,「沒有教養的小鬼!」他大聲的咆哮,「我應該好好的打妳一頓!」

潔西卡後退了一步,用手扣緊了扳機,「如果我是你,先生。」她用冷漠的口氣,緩緩地說,「我絕不會這麼做。」

契斯警覺地望著潔西卡,他一直沒注意她會帶槍,他盡量控制自己憤怒的情緒,「妳不會真的射殺我吧?潔西卡?」他用最溫柔的聲音慢慢地說。

潔西卡不明白為什麼會改變主意,她只知道自己無法抗拒這誘人的聲音。但是她仍然儘力保持冷靜,「請你離我遠一點,你懂嗎?」

「我想我會保持適當的距離。」他向復退了一步,「不過,你一定同意,我們該有一次坦白的談話吧?」

「不!」她斷然地拒絕,「我絕不和你做任何談話,先生。」

「很好。」契斯緊迫盯人的問,「我只想問你,為什麼騙我?」

潔西卡憤怒的瞪著他,「因為我不要你在這裡!」她大吼著,「這就是你要知道的原因!」

她冷漠地轉身,準備離去。契斯卻飛快的拔槍,冷冷地警告著,「妳給我站好,不要動!」

潔西卡有點不敢相信地轉身望著契斯。當她看到冰冷的手槍正對著自己,不禁有點害怕。但是她立刻不屑的冷笑道,「你不會殺我,否則你怎麼對你親愛的蕾雪交代?」

聽到潔西卡尖酸無禮的話,契斯氣得沖向前,一把抓住她,在她還沒反應以前,先解開她的槍,扔到前院去,「我們今天要說個清楚。」契斯粗魯的說。

「鬼才要和你說話。」潔西卡大叫的瞪著他。

契斯不說一句話,伸手攔住她的腰,任憑潔西卡不停地踢他,仍然緊緊地摟著她,「我不射死妳,是因為我不想殺害一個女孩!」他尖刻的說,「如果妳再不安靜,我就不知道會如何對妳!」

潔西卡慢慢地停止了反抗,契斯仍然抱緊她,以免她再度發作。他清楚的感覺到她成熟的軀體。老天,他想起蕾雪的話,潔西卡已經十八歲!即使她的穿著這麼男性化,現在,他可以完全的感覺到她柔軟飽滿的胸部,在高低不平的起伏著,契斯輕輕地鬆開了潔西卡,溫柔的摟住她,讓她站在自己胸前,他仔細地看著她,發現除了一張美麗的臉孔外,在緊身褲下,還有他上次忽略的誘人身材。

「你弄痛我了。」潔西卡低下頭,輕輕地說。

契斯放開了她的手,潔西卡卻拚命地往回奔跑。當契斯再度抓住她的時候,她已經跑到台階旁。這回,他不再留情,用力地把潔西卡拖住,壓在膝蓋上,不顧她拚命的反抗,和尖銳的叫聲,契斯狠狠地打她的屁股,這隻潑辣該打的小野貓!

◇◇◇

「你有沒有看到我姊姊?」比利找頭望著契斯。

「沒有,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沒有看到潔西卡。」

比利低下頭,失望的說,「我還想和她一起去騎馬。」

「你好象很喜歡她,對不對?」契斯不解的問。

「當然,我從來就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姊姊。而潔西卡,她看起來那麼美麗,那麼與眾不同,幾乎沒有事情可以難倒她。」比利崇拜的眼瞳中忽然閃過一絲落寞,他小聲的繼續,「我真希望她能喜歡我一點點。」

契斯皺著眉頭,「難道她對你也發過什麼脾氣嗎?」

比利有一點害羞的看著遠方,「我希望她會。但是,她總故意的忽視我。」他很自信的繼續說,「不過,我了解她。她才十八歲,就已成為一個牧場主人,未免太年輕了一些。所以她才故意表現粗魯、無禮的態度。」

契斯不再說話。這個小男孩講得一點都不錯,他憑什麼這樣對待潔西卡?為什麼不多了解她的處境?畢竟,要做一個牧場主人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對一個孤單的年輕女孩而言?忽然間,契斯似乎開始了解潔西卡堅強的另一面。

◇◇◇

當潔西卡在深夜回到馬廄時,已經筋疲力盡地,幾乎支持不住。她抱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把阿波羅牽入馬廄。

「妳願意接受別人幫忙嗎?」

潔西卡吃驚的回頭,看到契斯高大的身影瀟洒的站在門邊。他穿了一件寬鬆的棉布襯衫,低敞的領口,露出他性感的胸毛,潔西卡被他迷人的魅力深深震撼著,但是,也有一種很痛苦的感覺。因為,她絕對不能喜歡這個男人。

「我睡不著,才出來散步,沒想到會發現妳。」契斯友善的解釋著。

潔西卡冷冷的斜睨著他,不說一句話。她永遠不會忘記昨天的事。如果下次有機會,她發誓一定要狠狠的反擊回去。她轉過身去,默默地鬆開馬鞍,希望他會識趣的走開。但是契斯卻走過來,輕易的就幫她卸下馬鞍。潔西卡不想開口道謝,甚至連看也不看一眼,就徑自走出馬房。

「妳今天很疲累,是不是?」契斯走在她旁邊,溫柔的問。看到她緊閉著嘴,契斯繼續說道,「潔西卡,我知道我們有一個糟糕的開始。但是,也用不著這樣吧?如果妳接受的話,我希望能向妳道歉?」

「你是真心的嗎?還是那個女人叫你這麼做的?」

契斯雛了皺眉頭,不明白為什麼她這麼恨蕾雪,他一定要找出原因,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了避免激怒潔西卡,他小心的回答,「如果不是出自我的自願,我絕不會向別人道歉。請妳相信我。」

「那麼,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

契斯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瞪著潔西卡,「妳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當然可以。」她輕輕地說,繼續往前走,「但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契斯默默不語,跟著潔西卡走到廚房。看到蕾雪留下的一盞燈,便把火苗轉弱。潔西卡卻伸手把燈火調到最大,西無表情的吃著一盤冷豆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先生。」她犀利的眼神投向契斯。

「什麼問題?」契斯微笑的問,想化解這僵硬的氣氛。

潔西卡用力地把盤子一摔,「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嗎?少跟我來這一套,先生。」

「為什麼你不能放輕鬆一點?難道妳不覺得妳的生活太刻板了嗎?」契斯一把抓住正要離去的潔西卡,「可不可以多留幾分鐘?」

她冷冷的盯著他的手,契斯只好無奈的把手鬆開。

「你要說什麼?」她不高興的問。

「我知道妳不喜歡我留在這裡,可是蕾雪卻很希望我留下來幫忙,我沒有辦法拒絕。」

「為什麼?」

「因為沒有任何人會幫她,」他嚴肅的回答,「妳顯然並不是好夥伴。」

「我可沒叫她來受這個罪。」潔西卡不屑的說。

「你為什麼這麼恨你母親?」契斯關心的問。

「閉嘴!」她臉色大變,憤怒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焰,「我聽到過你們的談話。我告訴你,我有能力獨自對付波德,不用她操心。至於你,這裡的一切都不關你的事!」

契斯看著潔西卡憤怒的衝出去,不想留住她繼續這個尖銳的問題。他無奈的嘆口氣,今天是來道歉的,他根本不想和她爭執,只想表現得友善一點,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僵局。誰知道會意搞愈壞。他媽的!契斯氣得踢了梯子一腳,究竟是什麼原因把事情弄得這麼糟?

◇◇◇

潔西卡伸了個懶腰,沒想到已經快要中午了,她從沒有這麼晚起過。顧不得飢餓的肚子,她匆匆地換好衣服,準備到馬廄去。忽然,她聽到前廳傳來蕾雪的聲音,還有契斯生氣的叫聲,不禁悄悄地躲在門邊偷聽。

「就算妳還給我錢,我也絕不會和那個任性暴躁的小鬼結婚!你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

「是你說的,」蕾雪冷靜的回答,「昨天你不是建議我該替她找個丈夫,好約束她的行為嗎?」

「不錯,隨便妳找哪個傢伙都可以。但是,我絕不可能跟那個小鬼沾上關係!」契斯停頓了一會,繼續道,「蕾雪,我可以盡全力幫妳,卻絕不能犧牲自己的一輩子。」

「可是,我該怎麼辦?」蕾雪開始掩面哭泣,她輕喊著,「她甚至仇視我。我相信,只有我離開,她才會感到快樂。但是誰來做她的監護人?她畢竟只有十八歲,脾氣又這麼壞,我根本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忽然,她帶著欣喜的眼神,「也許,契斯,你能不能──」

「不,絕不可能。」契斯打斷她的話,「每當我和她說話時,我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如果我做她的監護人,一定會把她的脖子扭斷。」

潔西卡再也聽不下去,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難過。一股極端的羞辱壓迫她的胸口。契斯算什麼東西!她含著滿眶淚水,暗自咬牙,「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報復!」

潔西卡默默地走到馬廄,幾乎忍不住的流下眼淚。但是當她看到比利時,她就告訴自己,絕不能哭,更不能讓蕾雪知道。

「怎麼回事,潔西卡,我能幫忙嗎?」比利好心的問。

「不要!我只是用水沖洗眼睛里的沙子而已。」

「我可以和妳一起去騎馬嗎?」看到潔西卡整理馬鞍,比利不禁興奮的問。

「不!」

「我一定聽話,不會妨礙妳的,好不好?」

看到比利這麼渴望的懇求,她不禁心軟的答應,「好吧!」還幫他掛好沉重的馬鞍。

比利快樂的微笑,「妳並不是真的恨我吧?潔西卡,我想妳至少有一點喜歡我吧!」

她有點吃驚的看著比利,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當然不是,我從來沒說過喜歡你。」她輕輕的回答,只想逗一下比利。沒想到比利卻真的紅了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哦,比利,我只是開玩笑,老實說,我很喜歡你。」潔西卡急忙補充的說,「不過,我警告你,不準告訴你媽咪我剛剛說的話。聽到了嗎?」

潔西卡閉上眼睛,靠在台階上。帶著比利騎了一下午的馬,東問西問的,真令人吃不消。她只想好好的睡一下,卻被一個低沉的聲音吵醒,「比利在那裡?」

潔西卡懶懶的睜開眼睛,斜瞄了契斯一眼,「他在馬廄聽賈伯講故事。」

「我不是要找他,只想知道他在那裡。妳以後還會帶他去騎馬嗎?」契斯微笑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潔西卡聳聳肩,「因為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

「哦?」

一股憤怒湧上心底,潔西卡又想起早上所受的羞辱,「哦?關你什麼事?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先生。」

「我想妳可以叫我契斯,不是比較親切?」他友善的說。

「我並不十分認識你,先生。」她冷冷的轉過頭去。

他笑一笑,「這很容易,你想知道我什麼事?」

「不必。」潔西卡搖搖頭,再度閉上眼睛。

「這真太糟糕了,因為我發現我對妳很好奇呢!」

她迅速地張開眼睛,質疑地看著他難道他故意在諷刺我?

「你是這麼不同,和別的女孩都不一樣,不過,我很懷疑,你真的喜歡這種生活嗎?」

「有什麼差別嗎?」潔西卡盡量保持尖酸刻薄的語調,「我就是這個樣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與我無關,」契斯平靜的說,「不過,妳不能阻止一個男人好奇吧?」

「既然你有興趣,我就告訴你。我不但喜歡這種生活,而且我明天就要出去,雇幾個人手來幫忙趕牛。」

「妳介意我和妳一起走嗎?」

「是不是為了你答應那個女人要照顧我?我告訴你,不要浪費時間。」

「如果我不完成妳母親託付的事,就永遠不會離開這裡。」契斯盡量冷靜的說。

「好吧,你愛去就去。」潔西卡迅速地回答。

契斯搖搖頭,大笑起來,「妳真的刺傷了我,潔西卡。妳知道,大多數的女人都認為我長得相當迷人又富有機智,她們都希望我留在她們身邊呢!」

「我可不是一個女人,對不對?」潔西卡非常冷靜的看著他,「我只是一個任性暴躁的小鬼,這就是你覺得我與眾不同的原因。」

契斯忽地沉下臉,皺著眉頭。她怎麼會這麼說?難道她聽到了什麼?不可能,那個時候她已經不在屋子裡。難道是蕾雪?不,更不可能。也許,這只是巧合。

「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去,那明天黎明以前就得出發。晚安,先生。」

雖然她並不想這麼快就結束和契斯的談話,卻也不想再爭執下去。潔西卡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她發現他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被襯衫緊緊裹住的胸部。原來這就是他覺得我還是個女人的原因。潔西卡並不討厭契斯率直的眼光,她挺起胸部,對他點點頭,就慢慢地走回卧室。

契斯望著她的背影,不禁從心底泛起一陣遐思,她會穿什麼衣服睡覺?睡衣?還是什麼都不穿?男性化的裝扮掩飾不住她那噴火的曲線。他發現自己居然在幻想她裸體的模樣。

她的胸部和腰真的像看起來那麼迷人?她的臉和手臂無疑的常常曬到太陽。但是他可以想象她其它的部分一定是非常的光滑晶瑩。至於她的腿可能很糟糕,雖然,比例十分勻稱修長,偏偏她一天到晚騎馬,所以一定很堅硬粗糙,他十分確信這雙腿一定能夠有力的和自己在床上的配合。她一定能夠完美的和自己做愛……

老天,我在幹什麼?

契斯甩甩頭──快忘了她誘人的身體,她只有十八歲。而且,自己絕不可能喜歡這種潑辣的女孩,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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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嘯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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