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商子昕和姜綠瑤的事，經過袁芸娘大鬧，搞得商家上下人人皆知。
面對這情況，商子昕索性公開兩人關係，將姜綠瑤調來身邊服侍，另外安排兩名丫鬟去服侍鈕素貞。
這樣姜綠瑤就完完全全屬於他一個人--他喜歡這樣的安排。
當然，這麼做不啻讓袁芸娘暴跳如雷，也讓她產生了危機意識。
尤其送走鈕素貞和姜綠瑤的想法被兒子打了回票之後，她沒有一天不苦惱、不提心弔膽，生怕被她們連手打敗。
現在兒子一心向著她們，她不想些法子不行！一輩子都在為自己爭權奪利的袁芸娘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她前思後想，惟有幫兒子娶門媳婦，才可以壓制姜綠瑤這隻狐狸精。
她越思索越覺得這主意不錯，立刻著手進行。她找來城裡的媒婆，要她們把符合的名冊送過來，並且趁商子昕出遠門辦貨之際，邀這些家世與商家相當的妙齡女子來家裡作客。
不過幾次宴客下來，袁芸娘不免有些氣餒，這些女子不錯是不錯，但在她挑剔的眼光下，還沒有人足以匹配她卓爾不凡的兒子。
這天午後，袁芸娘因為連日來心煩氣躁而睡不著，便使喚因商子昕出外而無事可做的姜綠瑤到身邊伺候。
袁芸娘啜了口茶，卻受不了剛沏好的熱度，霍地吐了出來，惡狠狠地瞪向姜綠瑤，「死丫頭，你想燙死我嗎？」
挨罵的姜綠瑤趕緊上前陪不是，「我沒有！二夫人，廚房裡有些涼的桂花酸梅汁，我去端過來好不好？」她已提醒說茶還很燙，結果袁芸娘不聽，她有什麼辦法？
她早知道在袁芸娘身邊絕對不好過，卻沒想到她會百般刁難，常為一點小事大發雷霆。
「不用了！誰知道我會不會喝到滾燙的酸梅汁？」袁芸娘嘲諷地笑說，引來和她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幾名丫鬟放肆的笑聲。
姜綠瑤憤怒不已，但孤立無援，也只能逆來順受。
袁芸娘瞧姜綠瑤一臉羞憤，苛薄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真以為昕兒要你，就可以目中無人嗎？」
「綠瑤不敢，也從不這麼想。」姜綠瑤說的是實話，但是袁芸娘可不這麼認為。
「是嗎？賤丫頭，我不知道昕兒喜歡你哪一點，不過我告訴你，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你和大房一起趕走！」她至今仍不放棄希望，商萬城生前沒將她扶正，一直讓她氣憤難乎。
「二夫人，少爺不會同意的。」現在不用商子昕的保證，姜綠瑤也相信他不會趕走她們。
「你......」袁芸娘被姜綠瑤篤定的神情惹得火冒三丈。
「二夫人，有客人來訪。」這時，總管商家內務的焦總管突然進來通報，一名聲稱和商家是世交的女子來府里拜訪。
「是女客？」袁芸娘想了一下，「你說姓祝？」亡故夫君確實有姓祝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戶人家？
袁芸娘回復焦管家馬上見客，臨走前仍不忘罵姜綠瑤幾句，「哼！下次看我怎麼整你！」說畢，領著其它婢女浩浩蕩蕩地離開。
※※※※※※
訪客是商萬城生前的好友祝大海的千金祝毓妃，她帶著婢女和家丁從迢遠的北方來到商家。
她很快地說明了來意，原來是代替父親祝大海來向袁芸娘致哀。
「伯母，希望侄女的到來，沒有煩擾到伯母。」祝毓妃輕聲說道。
她端莊美麗，說話得體，舉止優雅，一眼就看得出是大家閨秀。
袁芸娘笑咪咪地放下茶碗。「呵呵......怎麼會呢？你能來探望伯母，伯母高興都來不及了，怎會嫌煩？」對儀態萬千、出身富貴的祝毓妃喜歡不已。
祝毓妃的到來，讓原本為兒子親事困擾的她頓時燃起了希望。
就是這樣的女子才和兒子是天生一對！袁芸娘一眼就屬意祝毓妃。
「你剛說，昕兒曾在府上住了幾天，那麼現在他人在哪裡你知道嗎？」袁芸娘問道。
原來商子昕到北方批藥材，剛好路過祝家莊，於是拜訪祝大海，順道告訴爹親商萬城過去的消息，待了幾天後便又往北方而去；而離去前，商子昕曾提及何時會返家。
腦海一浮起商子昕器宇不凡的樣貌，祝毓妃不禁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聽商子昕大哥說，如果沒意外，批完貨后，大概這個月底會回到家裡。」
她一見到商子昕，就對他超凡的俊顏愛慕不已。這次央求家裡讓她來商家，很明顯地是懷著某種居心前來，絕不是單純來向商家致哀。
她是家中獨生嬌女，家裡富甲一方，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一向眼高於頂，喜歡上超群絕倫的商子昕並不令人意外。
因此，當她從商子昕口中探出他未娶妻，也沒有訂下親事，才不請自來，目的是先拉攏商家的人心，再向商子昕下手。
總而言之，她不是一般人印象中的千金小姐，不容小覷。
「既然如此......」袁芸娘忙著撥算盤，打算撮合她和兒子，「那麼侄女就多留幾天，等昕兒回家，也可讓他好好陪陪你。」
「這樣好嗎？伯母，我不過是代替爹爹向伯母弔慰，怎麼好意思留下來叨擾？」祝毓妃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其實內心正因為稱心如願而暗自竊喜。
她剛到沒多久，就發現袁芸娘對她很滿意，言語上也表現出親熱，讓她喜出望外。
「哎呀！侄女，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袁芸娘巴不得祝毓妃永遠留下來當她的媳婦，「呵呵！你就留下來，不要再推辭了。」
祝毓妃先假裝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後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快意，「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呵呵！看來她想當商子昕的娘子，不必太久，指日可待。
※※※※※※
數日後
「綠瑤姐姐，咱們到涼停休息。」商芷璇活潑的聲音從不遠之處傳來。
午後，太陽和煦，清風徐來，商芷璇邀姜綠瑤一起到花園游賞，享受悠閑時光。
因為袁芸娘全心全意在祝毓妃身上，所以姜綠瑤得以抽空，便答應了商芷璇的邀約，一起到花園欣賞秋季盛開的花卉。
微風撲面，姜綠瑤將被風吹落的一綹髮絲撥到耳後，小臉帶著落寞的表情，漫不經心地眺望著遠方。
算一算日子，商子昕已外出三個月了，不知什麼時候他才會回來？
分開的這一段日子，只要想到他，她心裡就好苦悶，連眼前明媚的風光都無法讓她心境開朗，振作精神。
她大概是中毒了，才會不斷想他......
其實，從他答應鈕素貞會保護她不受人欺負，她心境就有很大的丕變，喜歡少爺這件事不再困擾著她，也日漸沉迷於他的溫柔之中。
「綠瑤姐姐，妳在想大哥嗎？」商芷璇見姜綠瑤落落寡歡，一副懷帶心事的樣，泠不妨出聲問道。
姜綠瑤微微一愣，吶吶地澄清，「呃......沒這回事，妳誤會了。」心裡明明想得要命，可又不敢讓人知道。
商芷璇瞧她否認，莞爾一笑，「有什麼關係？妳就承認心裡記掛著大哥，我又不會說什麼。」她本來就喜歡姜綠瑤，並不因為娘親把姜綠瑤視做狐狸精而鄙視她，相反的，她還希望兄長有朝一日將姜綠瑤娶進門，成為她的嫂嫂。
被商芷璇一糗，姜綠瑤滿面紅霞，垂著眼，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呵呵......」商芷璇見她這樣，掩著嘴，逸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漸止，商芷璇抿了一口味道淡雅卻充滿香氣的菊花茶，「綠瑤姐姐，我問妳，妳覺得那個祝小姐人怎麼樣？」
姜綠瑤抬眼注視著商芷璇，並不急著回答。
「我不喜歡她。」商芷璇坦承，「她和娘有點像，很是勢利......反正娘跟她很合得來，常常一起去外頭遊玩。」
袁芸娘把祝毓妃當成嬌客，不敢怠慢的陪著一起遊山玩水。
「嗯！」姜綠瑤點點頭。祝毓妃沒來多久，就露出她大小姐的脾氣，對商家的下人頤指氣使。
「綠瑤姐姐，她沒特別為難妳吧？」商芷璇心想，祝毓妃應該已經知道姜綠瑤和大哥的事。
「還好。」姜綠瑤露出疑惑的神情，「為什麼妳會這樣問？」
「呃......」商芷璇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這位祝小姐好像是為了大哥才來府里。」
她說的極為含蓄，其實祝毓妃根本毫不掩飾她的居心。
「我知道。」大概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祝毓妃在想什麼。不過，她是個地位卑微的下人，知道又如何？
「綠瑤姐姐，妳可要爭氣，千萬不能讓那位祝小姐搶走大哥。」商芷璇想到祝毓妃傲慢的模樣，不禁垂下唇角，「我才不要她當我大嫂，綠瑤姐姐，妳當我大嫂好不好？」
商芷璇搖著姜綠瑤的手，不斷的逼問。
姜綠瑤被商芷璇突如其來的央求給嚇到，紅著小臉，不知如何是好，「我......我不過是個下女，身分根本不配少爺，妳就別為難我了。」
「才不是為難！我覺得大哥對妳很不一樣......」商芷璇偏著頭思索了一下，做下結論，「妳對他而言，應該超乎想象的重要。」
在她眼裡，大哥一向英氣逼人、令人望而生畏，只要被他泠眸一掃，說嚇掉半條命也不誇張，就連她這個親妹妹，見到他心情不好也不敢放肆。
但是，他和姜綠瑤相處時，可不是一個面無表情的人，不但臉上常不自覺地流露出柔情蜜意，嘴角微微上勾，黑白分明的星眸也隨著姜綠瑤的一舉一動而流轉。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的出他對姜綠瑤格外重視。
「妳想太多了，小姐，我不過是個下人，哪有什麼重要的......」雖然自卑身分低下，但是聽到商芷璇的話，姜綠瑤仍喜不自禁地舒展眉眼。
「才不是想太多，我真的怎麼覺得啊！」商芷璇不僅肯定，也覺得兩人情投意合。
姜綠瑤聞言，噤生不語，不敢再反駁。
俄而，焦管家忽然出現在花園小徑，瞥見她們的身影之後，似乎很高興。
「焦管家，你來找我嗎？」商芷璇見焦管家直奔過來，於是開口問道。
「是的，小姐，我是來告訴妳，少爺回來了！」一頭大汗的焦管家，汗還來不及擦拭，就直接告知這個好消息。
原來出外辦貨的商子昕，離家三個月後終於回到家裡了。
「大哥回來了！」商芷璇開心地叫道。
一旁的姜綠瑤先是一怔，隨後臉上泛出的喜悅並不亞於商芷璇。
少爺回來了！她的心一陣激動，雙肩微微抖動。
「是的，小姐。」焦總管回答商芷璇后，又轉向一臉喜悅的姜綠瑤，「綠瑤，少爺一回來就在找妳，妳趕快回少爺的屋子服侍。」
商子昕一回來就急著見到將綠瑤，焦管家為了趕緊找到她，可累壞了一身老骨頭。
商芷璇得意地向姜綠瑤一睞，忍不住取笑，「綠瑤姐姐，妳看吧！大哥一回來就在找妳。」
姜綠瑤小臉紅撲撲，不敢多說什麼，向商芷璇和焦管家告退之後，便步履匆忙地離去，留下笑嘻嘻的商芷璇和一臉困惑的焦管家。
※※※※※※
姜綠瑤輕輕推開門扉，一踏進房，坐在椅榻上的商子昕便緩緩抬起俊臉，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少爺......你回來了！」見到他熱烈的注視，她的心漏跳了好幾拍。
方才商芷璇說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讓她兩頰倏地發燙。
怎麼可能？一定是小姐多心了......
「妳過來，讓我瞧瞧。」商子昕瞧姜綠瑤羞答答的，揮手招她過去。
她還沒走近，他已迫不及待地將她一摟，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少爺！不要......」姜綠瑤推了推商子昕的胸膛，不管歡愛了多少次，她仍不習慣他親熱的舉動。
無視她微弱的掙扎，商子昕一手環住她的纖腰，一手抬起她的酡顏，望進她柔媚的眼底，喃喃地問：「綠瑤，我不在這些日子，妳想不想我？」
出外這三個月來，他不時渴望著她，總是盼著快點辦完貨，快點回家，快點見到她。
如今，久別重逢，見到她甜美的嬌顏，他才有回到家的感覺。因此，他誰也不找，就是急著找她。
姜綠瑤聽商子昕這麼一問，半掩著明眸，好久才訕訕地喃道：「嗯......」心不住怦怦地跳，她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商子昕心裡高興，卻故意捉弄她，將她壓在身上，硬要她大聲承認。
姜綠瑤貼在商子昕令人懷念的胸膛上，回想起小時候曾問娘親一個問題──
她問娘，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娘那天精神很好，笑笑回答她，就是想在一起，不想分開。
她繼續問，那分開了怎麼辦？娘耐心地回答說，那人就會好像沒了一半。
那時她不解，人怎會沒了一半？沒有一半怎麼活？
但是現下她懂了，商子昕出遠門之後，她的靈魂就好像有一半跟著他走，直到他出現在她眼前，露出她熟悉及想念的微笑，才令人感到完整！
「是的，少爺......我想妳。」抬眼凝視他雖然疲睏卻不失英俊的臉龐，她幽幽吐露。
「是嗎？那是怎麼想我？是不是這裡想我？」商子昕露出一個壞壞的笑，置於她腰際的大手不知不覺攀上她的胸前高峰。
莫怪他一回來就色慾熏天，他們分開實在太久了！
「少爺......不要......」姜綠瑤嬌喘一聲，想拍開他卻又不敢造次。
商子昕不僅占她的便宜，更把頭一低，以鼻子嗅吸她專屬的幽香。
「妳好香......」她身上飄出的味道令人難以忘懷，「這裡也好軟。」
他捧著她沉重的胸脯，咧嘴笑道。
姜綠瑤氣息變的粗喘，稍稍地反抗著，「少爺，你不要這樣，你才剛回來，人累不累？會不會餓？我去廚房端點吃的來。」怒力不受誘惑地說完這些話，她已是香汗淋漓。
「我是餓了，可是我不想吃其它的食物......」他的企圖已經很明顯了，「我想的吃妳。」
姜綠瑤小臉一紅，商子昕貪婪的薄唇迅速撲上她的檀口，俯頭攫住她的嬌唇，狠狠掠奪她的甜美，急著滿足長達三個月的饑渴......
※※※※※※
激情過後，商子昕抱著姜綠瑤躺在床上，等待高潮得餘波慢慢平緩。
好半響后，躺在他身上的姜綠瑤才抬起疲倦得雙眼，喃喃的叫道：「少爺......」
「怎麼，妳想睡了嗎？」商子昕被她慵懶嫵媚的模樣逗笑了。
「沒有。」姜綠瑤搖搖頭，卻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她是累了，但是這種歡愛過後的疲憊，教她怎麼好意思承認？
商子昕對她又愛又憐，認定是他嚇人的胃口累壞了她，決定戳破她的謊言，「是嗎？那妳應該還有力氣繼續陪我......」
說罷，他把她拉到身下，作勢要攻擊她。
姜綠瑤趕緊舉手制止他不軌的意圖，但是小手乏力，阻止不成反到被壓住。
「不要，少爺......」她小臉猛地一紅，察覺他胯下的火熱又堅硬地抵住她的下半身。
「哈哈！妳好可愛。」商子昕猛然大笑，等笑聲停止之後，才從她身上爬起來，下床披上外衣，走到這次出遠門帶回來箱籠前，從箱籠中拿出一樣物品握在手裡。
等他走近，姜綠瑤才看出那是一支做工精細、通體碧玉的簪子。
「少爺，這是......」姜綠瑤看著商子昕手中那支在自己面前晃著綠波的玉簪。
商子昕嘴角噙笑，「這是送給你的玉簪。」他注意到，她身上的頭飾只有簡單的那幾樣，才會挑了這支發簪送給她。
當他看到這支簪子時，他馬上就想到，它若是插在她烏黑雲發上，一定美不勝收，於是想也不想就買下來了。
其實，這還是他頭一回買禮物送給女人。
「可是......這支玉簪好貴，我不敢收少爺的東西。」姜綠瑤見這玉簪昂貴，不敢伸手收下。
「我想送你就送你，管它貴不貴！」商子昕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縴手，將王簪置於她的掌心。
「但是......」姜綠瑤望著手上光澤漂亮的簪子，一臉為難。
「傻瓜，有什麼好猶豫的？我知道你不貪從我身上要什麼，我送你一支簪子又有什麼好為難？」她要是貪心一點，或許他也不會這麼迷戀她。
「少爺......」姜綠瑤抬眼望著商子昕，心裡好感動他送她這樣珍貴的禮物。
「收下吧！不要讓我生氣。」商子昕故意沉下臉。
姜綠瑤點了點頭，將玉簪握在掌心，眼裡盈滿感動，「謝謝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