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跟隨著黑白無常,飄飄然的黑菊兒靜靜的跟在他們之後,不需要用力,有股無形的力量自動帶著她向前。
每走一步,黑菊兒斑白的發便黑了些,臉上的皺紋也逐漸消褪。
「兩位大哥,請問你們要帶我去哪?」
黑白無常並不回答,仍繼續前行著。
須臾片刻,他們進到了一個殿堂里,昏暗不明的大廳,兩側站滿了面相猙獰的小鬼,
最裡頭是一張黝黑的木桌,桌上放著厚重的一本冊子。
黑菊兒好奇的左右張望著,目光停滯在跪倒在木桌前披著散發的女子,她震顫了下,「姊……」
黑蓮兒抬起頭來,蒼白的臉對著妹妹一笑,「我請閻羅王讓我們來世再做一回姊妹。」
為了與菊兒再成姊妹,她也付出了相對的條件。在菊兒有生之日,蓮兒在十八層地獄中受盡折磨。
黑菊兒望著姊姊,壓抑多年的淚水靜靜的泉涌而出,若能讓她重新選擇,她定不會答應讓姊姊替她。
「菊兒,別哭別哭,姊不要看到妳哭。」黑蓮兒責備的看著妹妹。
「姊……妳……」黑菊兒止不住淚,仍抽噎著。
「黑菊兒,閻羅王駕到,妳還不跪下!」小鬼斥喝著。
黑菊兒撲通一聲跪下,與姊姊的手交握著。
閻羅王翻閱著桌上的厚冊,手一擺,沉聲道:「黑菊兒,妳本該受油鍋之苦,但有黑蓮兒已替妳受,妳去投胎吧!」
黑菊兒震撼著,她驚愕的望向黑蓮兒,「姊……」
「姊姊心甘情願。」
黑菊兒剛停歇的哭泣又開始了,她真的太幸運了,有這樣的一個好姊姊。
黑蓮兒還來不及拉住妹妹的手,已被小鬼先行帶走,前往孟婆的住所,通過最後一個輪迴的驛站,等待轉世。
黑菊兒呆若木雞,另外兩名小鬼上前箝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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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兒--」遠方傳來她所熟悉的聲音。
黑菊兒回過神,響應著:「四爺……」
閻羅王瞼一拉,怒不可遏的板著臉道:「是誰這麼大膽?敢在我的閻羅殿大聲喧鬧?」
「妳等我啊--菊兒--」聲音漸漸靠近。
「四爺--」黑菊兒掙脫開小鬼的箝制,想衝進情人的懷抱。
閻羅王皺起眉頭,令道:「把黑菊兒帶走!」
「是!」
兩個小鬼揪住黑菊兒,快速的離開閻羅殿。
「菊兒--」氣喘吁吁的胤禛慌忙的尋找著黑菊兒的身影。
「混仗!你以為閻羅殿可以讓你自由來去的嗎?」閻羅王燃著怒火的眸子掃向胤禛。
「菊兒在哪?快告訴我,菊兒呢?」胤禛急急的問著,根本不把閻羅王的怒濤當成一回事。
「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閻羅王氣憤難安,重重的拍了下桌案。
胤禛這才發覺自己有些造次,到了陰界,他不再是萬人之上的雍正皇帝,他不過是一個魂魄罷了。
「閻羅王,請您告訴我,菊兒在哪?」胤禛放下身段,謙恭的問道。
閻羅王見胤禛收起氣焰,也就不與他計較了。他不語翻著生死簿,卻不禁一震,「你陽壽末盡,未何來到地府?」上頭明明寫著胤禛有七十四年的壽命,然而,此時他也不過才五十八,還早了十六年。
「閻羅王,我不求苟活,只求能與菊兒來世相伴。」胤禛堅定的說著。
閻羅王沉思了會兒,慎重的問:「你願來生受焚身之苦嗎?」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現實,想要什麼就得拿東西來換。
「我願意。」胤禛毫不遲疑的快速回答。
「好。走出閻羅殿向右,連有七個彎都向右拐,黑菊兒應該在那。」閻羅王點點頭,
「還有,你得快些趕到,若黑菊兒喝下了孟婆湯,我也幫不了你了。」
「大恩不言謝。」胤禛朝閻羅王恭敬的行個禮,隨即返身加快速度照閻羅王所指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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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家中,黑晚兒窩在愛新覺羅·敘鷹的懷裡,心慌意亂的擁著他,說什麼也不願放開。
「晚兒,別怕,有我在,不用怕,我會保護妳的。」
黑晚兒憂心忡忡的看著愛新覺羅·敘鷹,「沒有用的,從小,只要我到過的地方,都很容易起火,就連在學校做實驗都會把教室給燒掉……我……」
自從與愛新覺羅·敘鷹相識后,身邊少了那些奇怪的事,她還以為從此可以脫離噩夢,遠離那些親戚說是「巧合」的意外。
每一次的失火,或多或少製造的傷害,都讓黑晚兒內疚心痛,她好怕,她怕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尤其是她所深愛的愛新覺羅·敘鷹。
愛新覺羅·敘鷹擰著眉,「妳以前身邊常失火?」
黑晚兒苦笑,「常常,而且每次都會有人受傷。」
「今天沒有人受傷啊!」愛新覺羅·敘鷹很努力的想反駁。
黑晚兒搖搖頭,「接待我們的那個小姐手燙傷了。」
「那只是意外!也許是電線走火,或是誰抽煙什麼的,不一定是妳害的啊!妳怎麼能這麼……」
「太多次了,已經多到我沒有辦法去相信不關我事……每一次我看到有人受傷,我真的……」黑晚兒忍不住哭了起來,那種椎心的自責,是個無法抹煞的傷痛,她怎麼能夠忘卻?
愛新覺羅·敘鷹看著黑晚兒,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就像三百年前胤禛不知道該怎麼撫慰黑菊兒一樣。
「我好怕啊……我好怕下一個會是你……」黑晚兒的淚水泉涌而出,她心中的懼怕昭然若揭,惶恐將會成真。
「不會的!我答應過要一輩子保護妳的,不是嗎?我不會讓任何事阻礙我們的,我不會!」愛新覺羅·敘鷹有些激動,他不會讓前世的悔恨再來一次,這次,他會用生命去保護他所愛的女人。
「鷹……你不要離開我,放我一個人,我不要……」黑晚兒火熱的吻上他的唇,借著兩人的接觸來證明此刻的擁有……
經過在婚紗店內的小意外后,愛新覺羅·敘鷹幾乎整日都伴隨著黑晚兒,守護在她身旁,唯恐再有個什麼「萬一」。
黑聖輬聽說了那場莫名其妙發生的火災,反正兩人都要結婚了,索性自動將女兒行李打包好,連夜送到愛新覺羅·敘鷹的家,至少,有他在,真出了什麼事也好有人可以救她。
而愛新覺羅·敘鷹知道這意外之喜后,乾脆把學校的教授工作給辭了,專心一意在家中撰寫書籍。
黑晚兒搬到愛新覺羅·敘鷹家后,卻也沒發生什麼事,恍若那天真的只是個純粹的意外罷了。
而她也樂於當他的小女人,日日為他洗手做羹湯,就像是對新婚的夫妻一般過著甜蜜的生活。
但是,愛新覺羅·敘鷹卻總不放心,有些懷疑那天的小火就是命理師說小則傷殘大則喪命的劫數。
為了求個心安,愛新覺羅·敘鷹先拜託黑遲兒前來陪黑晚兒,再一次的前往荒郊的傳統三合院見老翁問個明白。
老翁一見著愛新覺羅·敘鷹,似是早已知悉他會來,連茶都泡好了,「先喝杯茶。」
愛新覺羅·敘鷹劈頭就問:「晚兒的劫過了嗎?」
老翁哈哈一笑,「別急別急,把茶喝了再說吧。」
愛新覺羅·敘鷹捧起小杯,也不顧燙舌,一口便灌下,然後亮了亮空空如也的杯,「可以了嗎?」
老翁搖搖頭,「你還是一樣急躁。」
愛新覺羅·敘鷹苦笑著,這教他怎麼能不急呢?
老翁嘆氣,「那只是個前兆,警示你們劫難正要展開的預告罷了,真正的劫數……就快了。」
愛新覺羅·敘鷹緊咬著唇,「那是怎麼樣的劫難?你快說啊!我好有個防範,有個心理準備啊!」
「唉--」老翁只是嘆氣。
「你別嘆氣了!」愛新覺羅·敘鷹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你倒是說個就裡,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天再一次從我身邊奪走晚兒啊!」
「天機不可泄漏。」
愛新覺羅·敘鷹慌了,「你是不是要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只要你能救晚兒,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啊!」
老翁責斥的瞪著愛新覺羅·敘鷹,「你把我當成行走江湖走騙的黑心術士嗎?若這能化解,我豈會坐視?」
愛新覺羅·敘鷹跌坐回椅上,「難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我不能讓晚兒陷入絕境啊!」
「我都說過了,這是你前輩子欠她的,也只有你才能化解,旁人是幫不了任何忙的。」
愛新覺羅·敘鷹沉默了良久,「對不起,是我急壞了口不擇言,請您見諒。」
老翁也不同他計較先前的無禮,點到為止的開示著他,「前世你負了她,她也虧欠了另一個人;此生,你得用你的真心感動天地,才能夠救她一命。否則……只怕她的命不保啊!」
愛新覺羅·敘鷹無力的垂下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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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墜入情網,黑晚兒的心思全放在情人身上,此刻她才驚覺,她有許久沒和姊姊好好聊聊了。
「姊……」黑晚兒撒嬌的窩在姊姊肩頭,就像從前一樣。
黑遲兒對她來說,不單單隻是一個可以談心的好姊姊,她更像一個母親,永遠都保護著她、照顧著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哪怕是天塌下來了,她也會不惜一切代價替她撐著。
「都要當人家的妻子了,還像個小女孩似的愛撒嬌,妳羞不羞啊!」黑遲兒笑謔的說著。
「姊笑我!」黑晚兒不依的嘟起嘴,「就算結了婚當人家的老婆也好,當人家的媽媽也好,妳永遠都是我最愛的姊姊啊!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黑遲兒聽了妹妹這一番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她只是笑,「那妳可千萬記得,要是姊姊嫁不出去成了老處女,妳可要養我喔!」
「才不會呢!像姊姊這樣的好女人,怎麼可以嫁不出去?只怕是太多追求者,妳不知道該挑哪一個嫁喔!」
黑遲兒擠了個笑,眼中卻儘是無奈,「姊姊是嫁不出去了,等我老了妳可別丟下我不管。」
黑晚兒皺著鼻子,「不會的!」
黑遲兒站起身,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道:「對了,不知不覺都中午了,妳想吃什麼?」
「都好,只要是姊姊煮的我都愛吃。」
黑遲兒溫柔的笑著,「我們來吃火鍋好了。」
「好好好,我最喜歡吃火鍋啦!」黑晚兒忙不迭的點頭。
姊妹倆很有默契的一同進廚房,黑遲兒負責切煮,黑晚兒自動攬下洗洗刷刷的工作,就像從前一樣的合作無間,不需言語,姊妹倆完全都懂得對方心裡的想法,這或許就是雙胞胎間的心電感應吧!
看著鍋內的排骨熬出的高湯翻滾著,黑遲兒俐落的將骨頭撈出,再把爽口的白菜丟人,戴上隔熱手套,含笑道:「好了好了,妳去把爐子拿出來,我們可以準備開動了。」
黑晚兒漾著笑意,自櫥櫃中取出電磁爐插上插頭,滿心期待著方便又好吃的火鍋大餐,「好了!」
黑遲兒小心翼翼的將一大鍋湯捧到電磁爐上,才突然想到,「啊!我忘了關瓦斯爐了!」正要站起回廚房,即被妹妹給壓下。
「我去關。」
黑晚兒蹦蹦跳跳的進廚房,剛伸手要關,原本並不炙焰的火苗竟「轟」地一聲,燒得比黑晚兒還高,她頓時嚇得愣住了。
「怎麼關個火關這麼久?」見妹妹都過了好一會兒還沒回到餐桌,黑遲兒碎碎的念著進廚房一看究竟。「失火了!」
黑晚兒回過神,「姊,妳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