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翌日，當佟少華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單獨一個人在房間，昨晚入睡前還摟著自己的西澤爾，現在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痛……」佟少華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媽的！這個西澤爾一個晚上連來兩次，弄得他現在連起身都覺得痛苦！

勉強下床，勉強走到浴室泡了熱水澡，才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精神，他換上襯衫，這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張紙條。

「有事外出，自己小心。」佟少華拿起紙條，認出那是西澤爾的字跡，紙條上的字跡有些潦草，看得出是匆忙之間寫的。佟少華正感到疑惑的時候，同時也發現了壓在紙條上的，是西澤爾向來不離身的懷錶。

「幹麼弄得神神秘秘的，要去做什麼也不寫清楚。」佟少華皺著眉頭抱怨，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紙條收起來，同時將西澤爾的懷錶小心地放到西裝口袋裡。

記得西澤爾曾經說過，這懷錶是他父親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所以他十分珍惜，雖然不知道西澤爾幹麼掏出這麼重要的懷錶來當鎮紙，但還是先把它收好再說。

雖說沖了澡、換了衣服，但佟少華在踏出房門的時候還是有點忐忑，就怕其它人發現自己昨晚和西澤爾一起度過。

下了樓，佟少華卻發現杜府還是空蕩蕩的，不單是西澤爾不在，就連主人杜月笙、還有平常在他身邊保護的人也不在。

「都還沒回來嗎？」佟少華喃喃自語，看來昨晚金色龍門被砸一事似乎滿嚴重的，居然能讓杜月笙處理到現在還沒回來。

空蕩蕩的杜府雖然讓佟少華暫時鬆了一口氣，卻也更讓他覺得寂寞，有鑒於上次自己獨自行動，卻被南田帶走的事件，所以他也沒打算出門，在樓下餐廳隨意吃了點東西，又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一直到傍晚，杜月笙一行人才帶著疲倦的神情回來。

佟少華對金色龍門的事也十分關心，得知杜月笙回府後，立刻下樓來想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杜伯伯，現在情況怎麼樣？」自從了解父親與杜月笙過去交情不錯之後，佟少華也改了稱呼方式，和杜月笙關係拉近了不少。

「現在還不確定，對方很謹慎，一點線索也不留。」杜月笙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但隨即對佟少華安撫道：「世侄，你不用擔心，再糟的情況我都曾經遇到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知道，但您也不要太操勞，要是累壞身體那就不好了。」佟少華關心地開口。

「嗯，我自有分寸。」杜月笙微笑，對佟少華的主動關懷感到十分欣慰，這時才發現只有佟少華一個人下樓來，好奇地問：「西澤爾呢？怎麼沒看到他。」

「他有事出去了。」佟少華坦言。「我以為他到金色龍門去了。」

「沒有，我剛從金色龍門回來，沒有看到他。」杜月笙搖頭，表示並沒有在那裡看到西澤爾。「或許，他還有其它的事情要處理吧！」

「嗯。」佟少華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心裡卻更好奇了。既然西澤爾沒有和杜月笙在一起，那他到哪裡去了？

「等西澤爾回來，叫他來見我。」杜月笙提醒。「我先上去休息了。」

「好，我會告訴他。」目送杜月笙離去，佟少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耐心地等候西澤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黑夜完全籠罩住大地的時候，佟少華也在沙發上睡睡醒醒了好幾次，卻依然沒有等到西澤爾。

「搞什麼？」佟少華抬頭看向擺設在客廳的大鐘，時針已經指到了凌晨三點。「都已經這麼晚了，這傢伙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佟少華疲倦地打了一個呵欠，想回房睡覺，但又有點不甘心，突然想到自己等門的行為，就像是在等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樣荒謬時，兩道眉毛緊緊地蹙起了。

「可惡！居然讓我等這麼久。」佟少華低聲咒罵，滿心憤怒地準備上樓睡覺。如果這時候西澤爾回來，看到自己居然像女人一樣等門等到這麼晚，一定會加以取笑的，不行！覺對不能讓他看笑話。

為了面子問題，佟少華回房睡覺去了。

隔天，佟少華依舊沒有西澤爾的消息，他從原本的滿心不痛快，逐漸轉為擔心西澤爾的安危了。

這太不尋常了！西澤爾從來不會這樣，事實上從兩人相處以來，就算他還是那個說話尖酸刻薄的管家時期，即便要外出，都一定會向他報告，這對謹守管家身份的西澤爾來說，事一種對主人尊重的基礎。

但這一次，西澤爾幾乎算是不告而別了！

本來就是嘛！既然那個晚上和自己在一起，就算髮生什麼緊急的事情，他還是可以搖醒自己，說要去辦事情，幹麼沒事留了一張紙條和懷錶，搞得好象小說裡面的留書出走一樣！

『留書出走！』想到這裡，佟少華突然臉色一變。不會吧！西澤爾不會真的將自己留在這裡、一走了之吧！

雖然心中想著「應該不可能吧」，但佟少華還是立刻拿出了西澤爾留下的紙條，試圖想從「有事外出、自己小心」這八個字裡面辨識出西澤爾真正的話意。

「如果是真的要走，應該會寫『珍重、再見』之類的字眼吧！」佟少華喃喃地自我安慰著。「他沒這麼寫，應該會回來的，我別自己嚇自己……」

應該說從認識到現在，不管西澤爾從管家的身分演變到……嗯，和他有肉體親密關係，佟少華從來都沒想過會有西澤爾不在身邊的情況發生，畢竟那傢伙從兩人見面以來，就像影子一樣隨時跟在他身邊，趕也趕不走。

如今，他在自己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失去了聯繫，讓佟少華心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懼！

「混帳！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佟少華忍不住搥牆，發泄心中的怒意和不安，此時此刻才願意對自己承認，他早已經對西澤爾產生了依賴……

西澤爾失去聯繫這件事，在杜府並沒有造成什麼大風波，主要的原因是杜月笙將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處理金色龍門的事情，再加上他對西澤爾十分放心，並不認為他會出什麼差錯。

就這樣，西澤爾始終都沒有再聯繫、也沒有傳回任何的消息。

在他完全消失的第四天早上，杜月笙突然派人請佟少華下樓來，他直覺地認為是西澤爾回來了，緊張地奔下樓，卻得到更讓人震驚和意外的消息！

「世侄，我有你父親的消息了！」杜月笙臉上難掩喜悅的光芒。

「真的？」佟少華又驚又喜，一時之間難以相信這個消息。

「對，我們現在一起過去。」杜月笙十分高興地邀請，帶著他上了皮篷車，佟少華這才注意到車上還坐著白雪，杜月笙愉快地補充道：「這件事真多虧了白老闆，這陣子雖然金色龍門出了點事，但她一刻也沒閑下來，四處為此事在奔波，事有湊巧，在辦事的時候眼尖地發現幾張生面孔在附近窺探，心思細密的她，叫幾個人去查，果然在港口一個廢棄倉庫理，發現了宣懷的下落。」

『是她發現的？！』佟少華心中略感詫異，但隨即想起西澤爾曾經說過，這女人對他的父親一見鍾情，執意要嫁給他的這件往事。或許，就是因為這份執念，所以讓她找到了自己的父親吧！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白雪溫柔一笑，再杜月笙面前一點也不敢造次，絲毫不像之前在金色龍門那種女流氓的模樣。

「就我們幾個去？」車子開到一半，佟少華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樣會不會有點危險？」

「放心，白雪已經通知了其它人在倉庫外碰頭，我知道你擔心你父親，所以先踅回府帶你一起去。」杜月笙解釋。

「喔，謝謝杜伯伯。」佟少華感激地點頭，暫時將西澤爾失聯的事情拋在腦後，一心一意只想快點趕到倉庫，與睽隔了整整十一年的父親見面！

車子不一會兒來到了港口，從人潮多的地方一直開到幾乎看不到人跡的荒廢地區，果然，在前面看到了一間老舊的倉庫，外面停放了幾輛皮篷車。

「就在前面。」杜月笙說道，命令司機停車，三人很快地下了車。

或許，是近一個月來遭遇到不少莫名其妙的事情，佟少華才抬頭看了一眼這間倉庫，心中便產生了某種不對勁的感覺。

「我父親真的在裡面嗎？」佟少華遲疑了半秒鐘。

「少華，你的父親當然在裡面。」白雪瞪了他一眼。「快點走！我想大家都在裡面了。」

推開老舊斑駁的門，白雪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而杜月笙和佟少華則緊跟在後面進入。倉庫內漆黑一片，一盞燈都沒有，在完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杜月笙心中也起了疑惑。「白雪，你不是通知了其它人？」

「啪」的一聲，倉庫內的燈突然亮起了，也讓杜月笙和佟少華清楚看見了倉庫內的所有情況。

倉庫里確實有人，除了陳爺和幾名青幫的熟面孔外，其它的都是生面孔，而更詭異的是，陳爺和青幫一批人的身上都被麻繩捆住，每個人身後都被人以手槍抵住。

「白雪！這是怎麼一回事？」杜月笙低喝一聲，立即明白自己中計了！

「呵呵，想不到你杜月笙也會栽跟斗吧！」白雪得意地笑出聲。「你對女人一向沒有防備，更不可能會防備身為『陳通和』乾女兒的我，不是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杜月笙面色鐵青地問。

「你杜月笙專門和日本人作對，你以為日本人就不會設下棋子對付你嗎？杜爺……」認定了杜月笙再也無路可逃，白雪笑著承認自己的身分。「我加入金色龍門、認陳通和為乾爹，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見到你杜月笙，也可算得上市用心良苦呢！」

「呸！原來你是日本人的走狗！」杜月笙冷啐一聲。

「人各有志，勉強不來的。」白雪依舊笑臉盈盈，她轉向佟少華，溫柔嬌媚地問道：「我手上有佟宣懷，現在又有杜月笙，嘿嘿……光是這兩個人就可以讓我揚名立萬了！」

「我父親在你手上？」佟少華瞪大眼。

「當然，他手上有我們想要的名單，我怎麼可能輕易放走他？」白雪微笑。「你們怎麼也沒想到吧！杭州那場大火正是我的傑作，我讓你們以為他失蹤了，然後再利用他的失蹤來釣杜月笙這條大魚！」

「你到底想怎麼樣？」佟少華怒瞪著白雪。弄了半天這女人才是陰謀家。

「我想怎麼樣？我還沒想到該拿你怎麼辦，不過杜爺呢！那可值錢了。」白雪笑了。「活的杜月笙值二十萬兩黃金，死的杜月笙也可值十萬兩黃金，算來算去都是一筆不錯的交易哩！」

杜月笙冷哼一聲，大有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魄，他踏前一步擋在佟少華面前，手卻向後、悄悄遞給佟少華一把手槍，佟少華雖然不太會使用槍，但還是立刻將它藏在衣袖裡。

「你這個女人，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好了。」杜月笙傲然開口。

「好氣魄，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說廢話了。」白雪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說道：「來人，把杜月笙給我綁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拿著槍、抵住青幫人的那些人同時將槍轉移了方向，對準了站在杜月笙旁邊的白雪。

「你們想造反？」白雪臉色驟變。

不僅是白雪，連杜月笙和佟少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

「到此為止了，白雪。」站在陳爺身後的男子突然開口，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英俊、英挺的男性面孔。

「佟宣懷？！」白雪怪叫出聲。不可能！他是什麼時候逃出來的？

「很吃驚嗎？」佟宣懷微笑，大步向前走到杜月笙的身邊，語帶歉意說道：「為了讓你徹底看清楚這女人的真面目，所以我暫時沒現身，你不會怪我吧？老朋友。」

杜月笙在認出佟宣懷的同時，也立刻明白了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逃脫了，還將計用計地反將了白雪一軍！

「哈哈！老朋友和我開玩笑，這有什麼關係！」杜月笙朗聲大笑。

「少華，這麼多年不見，你長大了。」和杜月笙寒喧過後，佟宣懷走到佟少華身邊，溫和地開口了。

「父……父親？」佟少華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十一年不見的父親就近在眼前，他似乎……比記憶中的父親更高大、更充滿成熟的氣度。

沒錯！這就是佟宣懷－－他的父親！佟少華眼眶泛紅，心中湧起了幾乎要滿溢出的驕傲和感動。

「這陣子你吃了不少苦，西澤爾都告訴我了。」佟宣懷伸出手，疼愛地輕拍他的肩頭。

「西……西澤爾？你們見過面了？」佟少華有一瞬間的錯愕。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誰救我出來的？」佟宣懷坦承。「是西澤爾跟蹤白雪，發現了我的蹤影，先將我救出來，我們才能在今天完美地逮住白雪、演完這場戲。」

「那天晚上，我發現白雪趁大家都在金色龍門的時候，偷偷摸摸又潛回杜府，所以對她產生了懷疑。」佟少華再熟悉不過的男性嗓音自身後響起，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西澤爾。「金色龍門突然被人襲擊，事件發生得太突然，又找不到下手的人，這一點也讓我對白雪產生了懷疑。」

原來……他不是不告而別，而是真的另有任務！

「少爺，這幾天你過得好不好？」西澤爾緩步向前，刻意俯身在佟少華耳邊輕問，漾成一種融合了曖昧與關懷的問候。

「當……當然很好。」佟少華面紅耳赤，不敢相信他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竟然如此放肆。

「是嗎？」西澤爾輕笑出聲，以只有佟少華聽得見的語調說道：「我還擔心一連失蹤幾天，要是讓少爺誤會我上完床就始亂終棄，那就不好了。」

「西、澤、爾！」佟少華低斥，十分緊張地看向其它人，就怕他們聽到西澤爾說的話。

「呸！想抓我沒這麼容易！」就在這個時候，白雪突然抽出一把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瞄準了佟宣懷－－

佟宣懷的反應很快，立刻向旁邊滾去，躲開了致命的一槍。

白雪見一擊沒成功，手槍轉了方向，這一次將目標放在破壞了自己一切計劃的西澤爾，由於佟少華面對著白雪，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大叫一聲「小心」同時雙手用力向前一推、將西澤爾給推倒－－

「砰」的一聲，子彈劃過空中，有驚無險地擦掠過佟少華的臉頰，留下了一絲血痕。

「少爺？」西澤爾立刻翻身而起，將佟少華撲倒，避免他遭遇第二次的危險。

「少華！」佟宣懷也一臉緊張地奔了過去。

「嘖！佟宣懷、杜月笙，我們後會有期！」白雪把握機會，趁著這一片混亂逃走了。

「快追！別讓那女人逃了！」杜月笙即刻下命令，帶著手下追了出去，佟宣懷見佟少華沒事，只是受了驚嚇，這才鬆了一口氣。

「西澤爾，你先帶少華回去。」佟宣懷扔下一句簡單的吩咐，跟在杜月笙等人的後面也追了出去。

「少爺，你沒事吧？」西澤爾臉色鐵青，剛才那一槍，嚇得他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我……我沒事！」臉頰上依舊感覺到火藥擦掠過的熱辣刺痛，佟少華一張俊臉慘白，彷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運氣好到沒事！「我運氣好象……挺不賴的！」

西澤爾一邊檢查佟少華身上是否有傷，在觸碰的同時，無意間摸到了他衣袖裡藏了那一把槍。「這手槍是？」

「喔！是剛才情況危險時，杜伯伯偷偷塞給我的。」佟少華回答，如果不是西澤爾問起，自己壓根兒忘了這件事。

「你這個笨蛋！」西澤爾勃然大怒。「你有槍為什麼不用？居然還用肉身擋子彈，你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子彈再偏幾吋，佟少華恐怕已經腦袋開花、當場死亡！一想到或許會發生這樣的慘劇，西澤爾一張臉變得又青又難看。

「我又不會用槍！難道你要我用槍扔她嗎？」佟少華被吼得莫名其妙，更不知道西澤爾在氣什麼！

「下次別再這麼做！」西澤爾突然一把抱住佟少華，以緊繃壓抑的語氣命令道。「不準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我當時又沒想到這麼多！反正我又沒事。」被西澤爾抱得幾乎快喘不過氣，雖然被抱得很難受，但佟少華完全能感受到西澤爾的關心，他的心裡有些得意，露出了小小的微笑。「這次可是我救了你一命，嘿嘿……從今以後你可欠我一份天大的恩情喔！」

哇！自己成為西澤爾的救命恩人，以後在他面前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笨蛋！」西澤爾不敢相信有人的神經會粗到這種程度，他忍不住伸手用力捏住佟少華耳朵，對著他大聲咆哮：「下次你再做出這種愚蠢的行為，看我怎麼教訓你！」

「痛……你幹什麼，我可是你的救命……啊！」佟少華呼痛，覺得耳朵都快要被扯斷了。

「我現在就要聽到你的保證。」西澤爾怒瞪他，執意要聽到他的承諾。「快點說，說你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輕率的行為！」

「……我保證。」望著西澤爾那雙彷佛要噴出火的眼睛，佟少華迫於無奈，十分委屈地開口。「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輕率的行為……」

西澤爾冷哼一聲，這才鬆開扭住他耳朵的手。

「很痛耶。」佟少華委屈地揉揉耳朵，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明明你沒事，我也沒事，幹麼這麼生氣？」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西澤爾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問了。「那顆子彈要是再偏一點，你的腦袋就開花了。」

「是沒錯……但又沒有真的……」佟少華開口，卻在西澤爾的瞪視下立刻住了口。「好嘛！我已經保證以後不會這麼做了，這樣可以了吧？」

「哼！」想到佟少華讓自己擔心得連心跳都快停了，西澤爾冷哼一聲，忍不住又出手打了一下他的頭。

「喂！你不要太過分喔！」在連續被打又被吼的情況下，佟少華也忍不住了。「我也知道用身體擋子彈很蠢啊！但當時我哪有時間想這些，只知道不能讓你被子彈擊中，然後不自覺就出手了！」

「我寧願自己中彈，也不想你為了我擋子彈。」西澤爾坦言，再次伸手抱住佟少華。「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咦？」佟少華脹紅臉，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不過，謝謝你剛才做出的蠢事，讓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唱獨角戲而已。」如果不是剛才的危機，或許自己還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得知這位任性少爺真正的心意。

「等等！」佟少華聽懂了，紅著臉推開他辯解道：「那只是一種直覺反應，沒有其它特別的意義，你別想太多。」

「來不及了。」西澤爾見他急於撇清，嘴角勾起了戲謔的笑痕。「救命之恩是全天下最大的恩情，我絕對會『身體力行』，以一生來償還少爺你的恩情的。」

佟少華楞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呆楞錯愕的模樣十分可愛，讓西澤爾忍不住低下頭吻上他，佟少華下意識地張開嘴，在歡迎對方唇舌入侵的同時，心中忍不住想著：完了！自己果然有問題了。

當西澤爾說出「以一生來償還」這種類似承諾的字眼時，他心裡唯一的想法居然是：其實，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