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像戀愛中的女人就比較容易變得心不在焉......
滿腦子克里奧的影像讓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路人,葉曉緹一個擦肩,眼見又要往前倒去。
只是,沒一會兒的時間,原本向前傾的身子卻又再度讓一股力量拉了回來。
她定了定神,笑自己。這樣子的走路方法,在威尼斯鐵定很容易掉進噴水池裡。天知道威尼斯有幾千萬個噴水池......
「謝謝。」她這又是一聲道謝,但眼前出現的人卻是幾天前撞見,那個擁有銀灰色眼睛的男人。
那個讓她全身感到不自在的男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便急著將自己的手抽離他的掌握之中,但卻沒有想到,這次,他非但沒有放開她的念頭,反而將她更加拉近自己的眼前......
「我認識你嗎?」她聽見他這麼說,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狐疑。
「不。」她急忙搖頭,仍是試著想揮去心中不斷激增的那股熟悉感。不!她在心裡頭這樣告訴自己;她不認識他!也不想認識他!但,他的霸道似乎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我叫里斯.爾力。」他直接介紹了自己。「你呢?」
他加重在手腕的力量讓她再度拉回了所有的神智,她回了神,銀灰色的眼睛依舊讓她感到一種難以言述的危險。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只是……
「你叫什麼名字?」見她一直不答話,他索性又以英文問了一次。
來了義大利這麼久,此時的她竟對說了二十四年的英文感到陌生......「葉曉緹,」她還是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如果你不介意,」她繼續說。「是不是可以放開我的手,我......還有點事......」
里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抹笑淺淺的畫過他的嘴角之後,才見他毫不在意的放開她的手。
而他的笑,依舊讓人感到一種冷澀;那種冷澀,是邪惡的、讓人摸不清的。
若說克里奧的冷是種酷,那眼前這個自稱里斯.爾力的男人,便是那種陰陰的冷,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的冷。
他可以是個很好的人,卻也可以是一個極端陰險的人;就因為他的外表不怎麼起眼,所以這便不自覺的成了他的偽裝工具之一。
但,她在他的眼中卻看到了不好的那一面,而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再多望了他一眼,便轉身逃離他目不轉瞎的視線。
她依舊是這麼告訴自己!她要儘可能的遠離這個男人......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里斯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揚了抹微笑。
他甚至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只知方才的那個女人的確引起了他的興趣。
從第一次見面至今,他才發現自己竟沒有一刻忘記過她。
「鈴!鈴!......」
行動電話的聲音再度拉回了他遠走的思緒,他回了神,?了一會兒,這才接起胸口的電話輕道了聲;「Heu。」
只聽見電話的另一端一陣寂靜后,才沉沉的傳了一聲:「事情都亦好了,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他頓了頓。「等我的消息。」說罷,便掛了電話。
望著手中的電話,他彷彿也在朦朧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只猶豫了那麼一會兒,他再度打開了手機撥了通電話。一直持電話的另一端接通了之後,他輕輕地落了一聲;「幫我去查查一個叫葉曉提的外國女人,東方臉孔,綠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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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面對著克里奧寬闊的胸膛,葉曉緹心頭霎時湧上一股自己也說不出來的情緒。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她一直放不開身前的這個男人。
即使,他對她來說仍像個陌生人......
即使,他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有些時候,她甚至感覺自己像個偷情的情婦一樣,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每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讓她感到一種被擁有的幸福。
克里奧性感的臉龐再度盈上一抹淺淺的微笑,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她一把摟進自己的懷中。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輕輕重複了葉曉緹方才所說的話,這又是一聲低笑。「不是說過......」
「只要能再見面,分離就不是那麼重要了?」不待他落句,她這便一口氣接續了他未完成的話。
她抬頭深情地望向他碧藍色的眼眸,沒一會兒,這便無奈地笑了。「永遠說不過你。」她輕嘆了口氣。
「要是以你這個理論談戀愛,這天下可能再也沒有白頭偕老的情侶了。」
「若不能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時光,白頭偕老反而不如短暫的押有來得美麗。」
可不是嗎?葉曉緹在心裡頭輕嘆了聲,他說的話總有他的道理。好像愛情之於他,只不過是場微不足道的遊戲。.
「那我呢?」她輕揚了嘴角,反問了句。「只是你生命中的短暫擁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期望怎祥的答案,只是,一個多月了,每每見到他,總覺得離他好遠,無法掌握他……
如果,她在他的心目中還有地位,他不該這麼不在乎她的感受。
如果,他真的還有點在乎她,他不該總是這麼一副漠不在乎的樣子......
但,他還是什麼活也沒有說,只是深情地凝望了她好一會,才又介面說:「我說過,你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若是以一個女人恃寵而驕的心態來問這個問題,我想知道,我到底有多特別?」
「多特別?」他笑了下。「如果我相信前世今生的話,我會告訴你,我們上輩子一定是對情侶。」
又是這個答案。
葉曉緹的心頭默默地輕道了聲,但他並不相信,不是嗎?
而且,如果真的有情,又為什麼非得以上輩子做為借口?難道,這也同時暗喻著他們這輩子,連情人都當不成?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她的心情總像跌到了谷底,對於這種看不到未來的愛戀,總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她沉了臉,下意識的拿起了一旁的浴巾圍上自己的胸口,一下子便從床上站了起來。
「我去洗澡。」她說道,轉身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只是,腳步都還沒跨出去,她便隨即讓一股力量拉回床上。
還不待她做任何反應,克里奧高大的身軀已再度擋住她所有的視線。
「生氣了。」他輕問了聲,語氣中帶著那股性感的笑意。、
她撇開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麼:「沒有。」她答道,有種莫名的口是心非。
而他,仍是淺笑,這便再度傾身咬上她細柔的耳垂。「具的生氣了......。」
「我沒說.....。」
葉曉緹這才想開口抗議,克里奧的吻這便隨即鎖住她半張的紅唇,狂野霸道地佔攫她所有的思緒。
他甚至不讓她有任何解釋的機會,不斷深入地揉索著她口中的芬芳,不斷探索她內心最深處的角落。
一直到她的吻開始成了回應,一直待她的掙扎開始成了擁抱,他這才盈著那抹性感的微笑,再度抬頭凝望她翠綠色的雙眸。
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的感情彷彿是彼此交流的,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凝望著她,緩緩以指尖畫過她細滑如脂的臉頗。
許久,才聽見他低沉具有磁性的聲音開口輕道:「如果......女人只可以用漂亮、美麗來形容,我想,必定沒有任何其它的形容詞足以用來形容你.....。」
他的話讓她楞愕了半晌。「所以。」她的心頭一陣莫名的感動。「你才總是以′特別′來形容我?」
「特別?」他輕答了句,這便笑了。「或許吧......因為沒有任何的形容詞讓我覺得更貼切。」
這該怎麼說呢?葉曉緹輕搖頭。「當你的女人真的很辛苦,不但聽不到所謂的甜言蜜語,還要忍受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
「但,你並沒有因此而被嚇走,不是嗎?」
「嚇走。」葉曉緹自嘲似的一聲輕笑。「上輩子欠你的。所以才離不開你。」
不管他走了多遠,做些什麼,總會患回到她的身邊,而這一切,不就只因為心裡頭對她有種難言的不舍?
就像......上輩子欠她的。
他笑了下,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理論有時真讓人覺得有趣;就連他一向在眾人之上的姿態,到了她的面前,仍是急切渴望她的愛情?
「當我的情人吧!」他像是發邀請函似的說道。「我總感覺,除了你以外,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讓我覺得′特別′的女人了。或許......」他一聲淺笑。「真的有上輩子吧。」
只是一剎那的時間,淚水便猖狂的佔據了她晶瑩的眼眶。
她什麼話也沒說,一把便擁住他結實的頸項,為了這一刻,她好像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明天陪我逛逛。」她蜜似的微笑,輕吻上他性感的臉龐。「來威尼斯這麼久,沒有陪你一起逛過街。」
他怔了會,這又笑了,什麼話也沒說,這便再度傾身吻上她嬌嫩的紅唇。
葉曉緹只是靜靜地感受他熱情的擁抱,頓時發覺一或許,這樣的情感,就是她尋找巳久的......
這才是她要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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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回來?」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老查理關切的問候。「整個報社沒有你都亂了!」
來義大利也將近一個月了,葉曉緹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許是太悠閑了吧?這段日子竟這麼莫名其妙的過了大半?
她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不是都己經留職停薪了嗎?哪有人還大老遠打電話來義大利趕人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老查理自覺理虧又說了聲:「只是,聽說義大利的黑道最近一陣動亂,好像是義大利的教父想解散黑手黨,所以搞得大家全都蠢蠢欲動……」
「解散黑手黨?」葉曉緹不置信的又說了聲:「這不是常有的事。」
「就是說啊!」老查理這又附含地說了聲;「所以我才會想說你的人既然在義大利,那……」
「不幹!」不待老查理把話說完,葉曉緹斬釘截鐵的又是一句:「我在義大利好好度我的假,我才不要沒事讓自己惹上什麼麻煩呢!」
「這哪有什麼麻煩?」老查理繼續鼓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反正你人也剛好在義大利,這種事只要隨便看看,寫幾個字,然後再傳真回來,費用讓公司幫你付,你還可以順便賺個外快,過不是一舉兩得?」
「好了!」她這又再度打斷他的話。「不說了,說不做就不做!別想再說服我了!你要是再打電話來,那我就隨時辦理退房!再見!」
「曉......」
還不待老查理在電話另一端把話說完,葉曉緹這便一口氣將電話掛上,耳根子也在瞬間清靜了許多。
望向窗外的藍天,威尼斯今天又是一個晴天。
她輕嘆了一口氣。
義大利的教父想解散黑手黨?
很有趣......她在心裡頭暗笑了聲,義大利為黑手黨的大本營,若黑手黨真解散了,那鐵定又是一陣混亂。
只是,她還是不懂,在義大利看起來這麼平靜的地方,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謠言產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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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威尼斯這種地方,很容易讓人感受到它的浪漫……」
隨著輕舟,慢慢穿梭在著名的運河當中,葉曉緹伸了手,輕輕地感受著河水在指尖所造成的清涼感。
她滿足地揚了抹微笑,對克里奧深情的凝視感到一股無由的燥熱。
他還是喜歡沉默,好像不說話可以幫助他思考似的。
望著他性感誘人的臉龐,她彎了一雙柳眉,伸手觸向他微彎的嘴角后笑道:「你工作的時候也是這祥笑的嗎?」她好奇地問。「這祥的笑容,一定迷死了公司里所有的女人。」
他只是搖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葉曉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克里奧是個守口如瓶的男人,很難從他的嘴裡套出什麼話。
她甚至連他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好像,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事她都不需要知道。
好奇怪,這算戀愛嗎?戀愛不包括雙方互相了解嗎?
感覺真像個情婦一祥。
她想著,這又情不自禁的笑了;差點忘了克里奧是個十足的大男人,他一向不讓任何人決定他的事。
就連他所問的問題,都只容忍別人說他想要的答案......
「笑什麼?」見她一個人笑得開心,克里奧這才以他低沉的語氣問道。他喜歡看她笑的樣子。
「我在想。」她抑不住那股笑意。「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你的下屬一定很難相信你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
她輕撫他固執的臉龐。
「看著我笑的樣子。」
「為什麼?」他輕蹙起了眉頭。「你怎麼確定我一定是個上司?不是別人的屬下?」
「為什麼。」葉曉緹因他的問話而覺得好笑。「因為,你看趕來一點也不像別人的屬下。如果是,你大概來是把上司嚇跑的那種屬下。」
「可是,並沒有嚇到你,不是嗎?」
她傾身吻上他微揚的哺角,半彎的眼角掩不住眼中的笑意,只是停頓了一會兒,她便笑道:「我讓你笑了,不是嗎?會笑的男人,嚇不倒人的.....。」
克哩奧望向她翠綠的眼神,沒一會兒的時間,他便笑了;沒錯!她的確是讓他笑了.....
但,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有如此的感受……
葉曉緹半傾的身子才剛要回到原座,他有力的手臂一扯,她便不偏不倚的跌進他的懷抱之中。
他以結實的雙臂,緊緊將她擁著。望著橋墩緩緩的自頭頂上晃過,他這才又開口:「住到我幫你安排的房子吧。」
只見她緊繃著雙唇,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半笑地搖搖頭。「不要」。她說。喜歡他胸口總是平靜的心跳。
「為什麼?」他不懂,往往女人總是希望進駐他所提供的豪宅洋房,為什麼她卻如此斷然拒絕?只見她沉聲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接道:「那讓我像個情婦似的。」
「情婦?」他的眉宇輕鎖,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她抬頭望向他,微笑著再度撫上他老裝什麼都不懂臉。「只有情婦。」她笑了。「才會讓男人這樣供養,我只是你的情人,不是你的情婦,不用花錢來養
我......。」
她的話隨即讓他鬆了眉宇間聚攏不散的那股憂鬱,他又笑了,眉宇中卻有種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你是最好的情人.....。」
「就因為我什麼都不問?」她想了一會兒,自嘲的搖搖頭。「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我永遠不會知道。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讓我懂,你總會回到我那裡的,不是嗎?」
沒錯!克里奧在心裡頭一聲感觸,但卻很少有女人懂......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那股愛戀再度掠過他的心頭,這個女人......他笑了。
「陪我回西西里島吧。」他說道。這是第一次,他主動邀請一個女人回他的故鄉。
「西西里島?」葉曉緹不解地重複了他的句子,眉頭下意識地深鎖。「那是義大利黑手黨的大本營。」
而他只是點點頭,還是什麼話也沒說。
望進他碧藍的眼眸,葉曉緹只是遲疑了一會兒,便再度展顏而笑。她環上他環在胸前的手臂,任著那份滿足不斷的擴散,她只是輕輕點頭。
「不,我不會冒險跑到西西里島。可是.....。」她回給他那抹蜜似的笑。「我卻會陪著你到天涯海角。」
霎時,一種陌名的感動再度充斥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這個女人......
他深情的凝望著她的雙眸,一陣不語。然後傾身鎖住她半張的紅唇。
他給予了她所有的柔情,他相信,他再也找不到像她一般的女人了......
就在這一刻,遠方的鐘聲響了,而那座著名的橋墩也在此時,緩緩自頭頂上掠過。
相戀的情侶,在相吻之中,亦得到上帝的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