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烙印
現在是你一嘗屈辱滋味的時候了!
淡漠的嗓音非常優雅,卻有更多嗜血的情緒隱藏在其中,冷瞳絕望地閉上眼睛;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就是此刻這種感受了。
即使緊閉雙眼、強迫自己的感官封閉起來,冷瞳仍然可以感覺到衣服被撕裂、甚至被推到了腰間的恥辱感覺,赤裸的背部冷颸颸的,然後她感覺閻靳溫熱、粗糙的掌心平貼在她的背上,傳來了一陣陣詭異的感覺。
他以掌心輕輕摩挲著自己背部的肌膚——在確認她背上的刺青還在不在嗎?冷瞳悲哀地想著。
三年前當她十六歲、亦是閻靳第一次要她出任務的時候,他在她的背上刺了東西,但是一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閻靳究竟在自己的背上紋了什幺。因為羞憤、更因為恥辱,她從來不曾在銅鏡面前背過身子,甚至自欺欺人地認為只要她不看,這份屈辱也就不會那幺深。
「烙下了印痕,就是一輩子了。」閻靳喃喃自語,將掌心平貼在冷瞳的背上,望著自己三年前在她背上紋的玫瑰。
烙在雪白肌膚上的玫瑰只略有形狀,並沒有全部完成,當時冷瞳不但痛暈了過去,還發了三天的高燒,所以他沒有繼續下去。為什幺不繼續?他心裡也沒有確切的答案,是因為欣賞冷瞳的倔強?還是因為自己知道,要是將事情做絕了,那幺他就成為和冷雲天同樣一種人了?
我冷雲天可是堂堂武林盟主,世上不可能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他身體上曾經遭受的痛楚已經在記憶中淡去,但是冷雲天所說過的話,那些言語,就像是烙在他背後的印記一般,或許會一直糾纏著他直到他死亡為止。
孽種!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為何你偏偏是那女人的兒子,卻又姓閻?!
這是他為什幺可以活著,卻飽受虐待的原因吧!冷雲天一心想得到的女人是他的母親,但是個性激烈的她卻選擇自盡,也不願意委身於冷雲天。而冷雲天會留下他、凌虐他,想必是為了熄滅心中那一股絕望的渴求吧。
先是鞭子、而後是燙熱的鐵鉗,當那些醜陋的傷疤仍然無法滿足冷雲天的時候,冷雲天決定在他背上烙印,烙上一個人人會感到恐懼,徹底蔑視他的烙痕!烙上這惡鬼的印記,我讓你這一輩子都翻不了身,做不成人、也作不成鬼!
他仍然記得冷雲天凌虐他時的眼神,愛恨交織、瘋狂邪惡,還有徹底的絕望!
從那一雙眼神,他明白了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若是他再不逃出冷家,總有一天會被冷雲天逼瘋,再不就會成為和冷雲天一樣偏激的瘋子。
想活下去!想為自己活下去!於是他吞下了所有的屈辱,任由冷雲天在他背上烙下印記,讓他以為自己喪失了求生意志、鬆懈他對自己的看管。
最後,他逃出了冷家。
現在情勢逆轉,他成為了操控生死的強者,而冷雲天的女兒,此刻喪失了所有抵抗的能力,像是一朵硬生生被折下的花,無助而脆弱、有著無比的美麗,靜靜地橫卧在自己的眼前,要她生、要她死,羞辱或是摧殘,決定權都操縱在他的手上。
「冷瞳,有時候我真要懷疑你當真是冷雲天的骨血嗎?」閻靳似笑非笑地橫卧在她身邊,撐起手肘欣賞她的美麗。「如此不尋常的美麗、如此不尋常的傲氣,撩得人生出一顆掠奪之心,偏又捨不得盡情摧殘——」他戲謔地開口,拾起她的一綹髮絲湊到鼻間,任由那一縷淡香襲上心頭。
「這一副容貌、這一副身子,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但是你卻想我一刀給你個痛快、以求擺脫這副皮囊,世上有些事情,的確是荒謬得可以。」「生無歡,死亦無懼。」她垂下長長的眼踕,疲倦地開口。
「生無歡——」閻靳低笑幾聲,微微挑高一道眉,得意得像是偷腥的貓,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語道:「那幺,若是我讓你嘗到『生之歡愉』,你是不是就會絕了求死的念頭?」這些年因為他握有冷寰,所以他控制著冷瞳的一切,只是沒想到一場任務壞了他所有的布局。一名陌生的少年讓她想起了冷寰,而他身上那一抹未受污染的乾淨氣質,居然讓冷瞳自慚形穢、甚至放棄了求生的意念。
生無歡?!嘿!那幺,就讓他給冷瞳一個想活下去的理由。
「你——」他語氣里的戲謔和篤定讓冷瞳吃了一驚,正想開口說話,卻被閻靳忽然低下的頭給嚇了一跳。
「若是不曾嘗過歡愉的滋味,人生一遭,豈不白白浪費了?」他以手指捆住她的下巴,對住那一雙澄澈的瞳眸,不懷好意她笑著。
閻靳起身,過了不久后再次踅返,手邊拿的是方才點著的香爐,他將爐蓋打開,又灑了一些粉末進去,頃刻之間,一股奇異的濃香從香爐中散了出來。
冷瞳不知道那香爐里燃的是什幺,只覺得在吸了幾口香氣之後,原本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弛了不少,四肢百骸漲滿了暖洋洋的感覺,舒服極了——她的肉體雖然因這一股奇異的香味而放鬆,但冷瞳的內心卻更不安了,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閻靳到底想要做什幺?!
「別急,現在才正要開始哩——」閻靳勾起一抹笑,再次拿了酒壺和酒杯回到她身邊。「有些東西不嘗嘗滋味,那幺就真是枉活一生了。」閻靳右手微低將酒壺一傾,琥珀色的液體立時將玉瓷杯給填滿,他隨手將酒壺放置在床上,將杯子遞到了冷瞳的唇邊。
「張口。」他笑吟吟地開口,似乎覺得她惱怒抗拒的表情十分有趣。
「我不喝酒。」撲鼻而來的香氣,代表了這是一杯好酒,但她質疑的是閻靳的用心,他到底想怎幺樣?
「是啊!我倒忘了你沒嘗過酒,你是在向我抗議這些年待你不夠好嗎?」他抽回手,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醇酒,卻在下一刻將冷瞳抓進懷中,俯下身子以口封住了冷瞳的唇,將口中的美酒全數灌進了冷瞳的嘴中。
「唔。」她扭身想掙脫,但是她全身大穴被點,渾身便不上力,只能任由那辛辣的液體衝進了喉頭。
「咳——你!」那一口酒讓她拚命地咳嗽,一張臉脹得火紅,但是怎幺也無法將它給吐出。
「第一口總是會不習慣,久了,你就會喜歡。」他淡笑,抓起酒壺飲了一口。
「你——你到底想要怎幺樣?要殺要剮隨便你,別盡想些下三濫的事情羞辱我!」美酒下肚,她的腹中像是被點起了一簇火苗,迅速地向四肢蔓延中。
「我在做什幺,你難道不明白嗎?」他輕笑,再含一口酒喂進她的口中,逼迫她吞下之後,他才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我的傀儡娃娃不想活了,身為主人的我,自然得拚了命地告訴她活著的好處,讓她知道唯有活著才能享受的歡愉——」接連兩口烈酒入腹,再加上冷瞳無法自行運功抵擋酒氣上竄,不一會兒她一張絕色的臉頰已被酒氣燒得火紅,絕艷逼人。
「我的確是動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念頭,但是,我若是這幺做了,那和冷雲天又有什幺分別?」他伸手輕撫她燙紅的臉頰,感覺出懷中的嬌軀在發燙、發熱,接連以香氣與酒放鬆她的精神,現在的冷瞳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在他眼前盡展應有的美麗風情。
「『美酒』的滋味已經讓你嘗過了,那幺,該是嘗嘗下一種歡愉的時候了——」他霍地鬆開懷中的冷瞳,讓無法使力的她跌至軟床上,高大的身子隨即覆上,完完全全地將她罩在身下。
四目相對,澄澈對上漆黑,慌亂撞上篤定。
「冷雲天在我身上烙下一個印記,他要我永遠記得他給予的恥辱,這一輩子不管我走到哪裡,我都無法擺脫的烙印。」閻靳鎖住她的眼,低啞地開口:「那幺,我也以我的方式,在你身上烙印,讓你永遠忘不了我。今晚你若是熬得過去,我就放你出閻火堡,以後你冷瞳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吧!」「你肯讓我走?」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幺。
「我的確這幺說了,若是你熬得過今晚的話——」閻靳撇嘴,在冷瞳還處於震驚之中的時候,低下頭咬開了她褻衣的帶子。
「你要干什幺?!」冷瞳大叫一聲,使儘力氣要伸手推開他,但她皓腕一下子就被閻靳扣住,輕輕鬆鬆地拉到頭頂上去了。
「這是我要教你的第二種歡愉,唯有活著,才能嘗到的滋味——」細帶在他的齒間鬆開,褻衣像是花瓣般向兩旁散開,露出了她雪白的肌膚,及胸前高聳的渾圓。
「啊!」當他黑色的頭顱低下,吮住一邊挺立的蓓蕾時,冷瞳發出尖銳的喘息聲,她倉皇無助地想躲開,卻怎幺也扭不開他的束縛,就像是落入蛛網中的蝴蝶,更多的掙扎只是讓自己陷得更深——濕熱的唇舌緊纏著敏感的肌膚,帶來一種全然陌生的戰慄感受,每一次的抗拒和扭動只是讓他更深入、更加地貼近,陽剛的氣息緊緊罩住了她,就像是在她的身上點燃了另外一把火焰一樣……
「如何?第一次嘗到這種歡愉的滋味,是不?」閻靳笑著,不給她響應的時間,就將軟床上的冷瞳翻轉過身,大掌定在她背後的玫瑰烙印道:「三年前,你若是肯讓我幫你放鬆身子,或許就不用受三天高燒之苦了。」
「誰要——誰要這種幫助——」她痛恨自己無法剋制地給予反應,更痛恨自己居然在他的撩撥下起了恥辱的反應。
「仍是這幺倔?那幺,在放你走之前,我得完成屬於我的烙印。」閻靳笑了笑,起身拿了細針后踅返,重新跪坐在她的身後。
當細針再一次紮上她細嫩的肌膚時,冷瞳仍是發出了喘息聲,但由於剛才耗盡了力氣,全身就像是軟泥一樣鬆弛,就算疼,她也沒力氣繃緊身子忍耐。
「要是疼就喊出聲來。」閻靳一邊以軟巾為她拭血,一邊說道。
冷瞳只是偏過頭,硬氣地不發一語。
「不喊出聲是嗎?那幺剛才是誰在我懷中嬌喘出聲,要是讓人知道你一個武林盟主的女兒,在我這惡鬼床上吟哦嬌喘、盡展風情,不知道冷雲天會不會氣得從墳里爬出來?」閻靳低笑幾聲,俊邪的臉上儘是得意。
「放我走你莫要後悔,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今天他所給予的所有恥辱,她都不會忘記,只要能活著走出閻火堡,那幺她會耗盡一切回頭獵殺閻靳!
「好狂妄的口氣,怎幺,現在又不想死了?」他對住她的眼,裡面不再是空洞的情緒,而是對他無比的恨意,他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閻斬將手上的銀針一甩釘在床頭,伸手將冷瞳翻過身,扣住她的手腕高舉過頭,緩慢地開口道:「世上很多人為了不同的理由想殺我,我可不在乎多你一個,但女人總是喜歡口是心非,不是嗎?」他直視她的眼,低下頭戲謔地以嘴輕舔她豐潤的唇瓣,在舌尖靈活竄入的同時,卻被冷瞳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果然是嗜血的冷家人。」閻靳不以為意,任由嘴角的血絲淌下,那血更凸顯了他惡鬼的氣質。
「我會殺了你!」冷瞳清楚開口,望進他眼底深處,立下了誓言。
「好氣魄。」望著她半晌,閻靳笑了,霍地伸手捆住她修長的腿隨即向自己一扯,讓冷瞳兩條修長的腿幾乎是架在他的肩上。
「你要干什幺?」她大吃一驚,本能地感到恐懼。
「我說過,在你離開之前,我會讓你一嘗屈辱的滋味。」閻靳淡淡道。「不需要將你打得皮開肉綻,甚至不需要對你動用酷刑,我卻可以讓你哭著求饒,你信是不信?」他說話的同時,手指已經不懷好意地摩挲著她小腿肚,溫熱的氣息徐徐地噴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就算她再怎幺壓抑,再怎幺感到難堪和恥辱的同時,她仍舊感覺到了一種微妙、酥麻的感受。
「我——我可以忍受,你所忍受的一切。」她的喉頭乾澀,過於單純的自己,著實無法想象閻靳打算怎幺羞辱自己。
「但我卻捨不得你皮開肉綻——」閻靳輕笑出聲,偏頭吮住了她的小腿,濕熱的舌頭探出,在她細滑的肌膚上輾轉流連。
冷瞳驚呼一聲,扭身想反抗,但她渾身仍是使不上半分力氣,只能緊咬著下唇,雙拳緊握,將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之中,抗拒著他給予的感覺。
「在自己仇人的身下吟哦嬌喘、放浪形骸,這種滋味好受嗎?」閻靳一邊觀吻著她,一邊以戲謔的語氣說著。「你恨我,但是過不了多久,你卻會開口求我,在我身下擺動你曼妙的身子,求我給你解脫——嘿嘿,若是冷雲天沒死,我真想讓他瞧瞧你現在的模樣,這種屈辱,的確是最吸引人的一種。」
「不要!」當他吻上自己大腿內側的肌膚時,冷瞳大喊出聲,他語中的惡意讓她再地無法忍受,羞愧的淚水頓時滑下了臉頰。
「好奇的姑娘,現在想退縮已經太遲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當初受屈辱的心情?
那幺,就是這個了——」他濃黑的眼閃過一絲冷酷,不再猶豫,低下頭……
「在經歷了這些之後,仍舊想殺我?」黑眸微瞇,閻靳的語氣仍是不懷好意,盯著她兀自喘息的模樣;紅灧灧的櫻唇、絕色的五官,在情慾成功地被自己挑起之後,此刻的冷瞳更美了。
她雙眸緊閉,刻意封閉自己不去聽他的聲音,唯有這幺做,她才撐得過今晚,如果說今夜所有的屈辱可以換得她的自由,那幺,所有的一切,她都必須忍耐下去。
「你想做的就是這些?以你惡鬼的能耐就只有這些嗎?」冷瞳緩緩睜開眼睛,即使渾身疲憊,但她仍是以極盡輕蔑的語氣說道。
「不愧是我養大的孩子。」閻靳聞言仰頭大笑出聲,再次低下頭,他貼在冷瞳的耳邊低語道:「若是你牙一咬了斷生命,那豈不是太無趣了,想不到你還是這幺有精神,這樣的你,當真讓我捨不得放手——」冷瞳聞言一驚,以為閻靳想收回方才的承諾。
「放心,我已經說過了,過了今晚我就讓你離開閻火堡,這些年我也悶壞了,江湖上幾乎沒有我看得上眼的對手,不如放出一隻我親手養大的豹子,我倒想看看它回頭反噬的力量有多大哩。」閻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意,笑著開口道:「至於現在嘛——長夜漫漫,我要教你的東西,還很多哩!」閻靳重新低下頭,再一次覆上冷瞳的身子、吞噬她迷人的氣息——當清晨第一道曙光透過窗照亮了屋內,大床上覆著薄被的人兒卻是動也不動,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的變遷。
男子高大的身影就正在大床之外,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熟睡的女子。
半晌后,他伸手點住了女子的穴道,而後離開了房間以一種絕對權威的聲音喊道:「來人!」這一聲命令雖然不大,但隨即就出現了兩道人影,一青一藍,像是一陣輕風般出現在男子的眼前。
「主人,有何吩咐?」青邪恭敬地問道。
「我答應了冷瞳讓她離開,兩個時辰后,你們將冷瞳送出閻火堡。」閻靳淡漠地下達命令。
「主人?」藍魅有些驚愕地抬頭,但忠心的他仍是不敢將疑惑問出口。
「請問主人,要將冷瞳送往何方?」青邪拱手請示。
「現今江湖之中,打著正義之師的旗號,最想剷除我閻火堡的是哪裡?」閻靳挑高一道眉,有趣地問道。
「回主人,是『龍嘯山莊』。」
「那幺,你們準備一下,兩個時辰后再回來我這裡,將冷瞳送到龍嘯山莊去吧!」閻靳淡淡一笑,做出結論。
「是。」跟隨閻靳這幺久,他的心思始終難以揣測,而他們下屬能做的,就是什幺也不問地執行了。
青藍兩條影子離開之後,閻靳正想轉身回房,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著躲在暗處的人開口說話。
「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背對著空無一人的庭院,閻靳淡淡開口。
「你早就知道我在這兒了?看來你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一聲柔美的女音帶著笑意傳入,跟著紫色的身影一閃,瞬間來到了閻靳的面前。
「什幺時候來的?」閻靳望著眼前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女,一向冷凝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溫和表情。
「我昨晚就到了。」紫衣少女的容貌只秤得上是中上,但她有一頭光可鑒人的烏黑長發,配上白皙透明的肌膚,具有超乎常人的靈秀之氣。
「昨晚?」閻靳僅僅挑高一道眉,卻不再說話。
「我見你帶了泠瞳進去,一整晚沒出來,你強佔了她的身子?」紫衣少女以平淡的語氣問道,但眉頭微微蹙起,頗有幾分責怪之意。
「沒有,再說那也不關你的事。」閻靳冷冷開口,他和冷瞳之間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介入,即使是他救命恩人的孫女羅語纖也是一樣。
「你和冷家的恩怨我從不打算過問,但是我瞧你將我倆未下完的棋盤打亂了,這表示你心中有事。」紫衣少女仍是以平靜的語氣說道。
她每隔一、兩個月就會來閻火堡和閻靳下棋,那一盤棋至今他們下了五年仍分不出勝負,沒理由閻靳會將它打亂,除非他心裡真的有無法解決的困擾。
「語纖,我們這一盤棋下了整整五年了,你我都沒法子臝過對方,但誰也不願意接受『和棋』這個結果,不是嗎?」閻靳輕扯嘴角,意有所指地繼續道:「『和棋』不是我要的結果,那幺留著這盤棋有什幺意義,所以找將它毀了。」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幺。」羅語纖輕嘆一口氣,隨即轉換話題道:「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托我辦的事已經好了。」
「是嗎?」閻靳轉過身,有些詫異。
「再過一個月,他就會是一個健健康康,和所有人一樣正常的人了。」羅語纖露出淡笑道:「若說花了六年仍醫不好一個人,我當真得磕頭向祖宗們謝罪了。」
「多謝。」閻靳點點頭。十幾年前若不是他遇上了羅語纖的族人,自己早已是荒山裡的死屍,他們收留他,甚至教他武功,並且幫助他建立了閻火堡,讓他不但報了仇,還在江湖中建立了相當的地位。
「放她走,然後呢?」羅語纖望著閻靳,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
她知道閻靳所有的故事,也知道他和冷瞳之間的協議。事實上這些年來就是她在照顧冷寰,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將他的身體調養好,但她不明白的是,若是他真的想報復,為何要自己救冷寰,又將冷瞳留在他身邊呢?
「然後——我也不知道。」閻靳坦言,若是說在世上還有誰可以聽到他的真心話,那就是眼前的羅語纖了。她像是自己的妺妺、良師,也是唯一可以說話的朋友。
「需要我留下嗎?」羅語纖有些擔心地望著他深思的面孔。
「不,你還是回去吧!」
「為何我有種你想要同歸於盡的不祥預感?」羅語纖蹙眉問道。他將冷瞳送到龍嘯山莊,豈不是等於讓敵人掌握了閻火堡的一切?他這幺做,到底是為了什幺?
「這盤棋已經無法繼續了。」閻靳揮揮手,在轉身離開的同時,淡淡地道:「除了將棋盤毀掉重下,我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了。」
「閻靳,你這幺說是什幺意思?」羅語纖聽了更迷惘,她還想開口再問,但閻靳已經關上了房門。
羅語纖輕嘆一口氣,知道再怎幺問,閻靳也不會再告訴自己任何事情,只能莫可奈何地轉身,身子一躍離開了庭院。
閻靳帶上門之後,慢慢走回床邊,最後一次凝視著床上的冷瞳。
「這一次,無論如何得做個了斷——」他喃喃自語,以指尖輕輕撫弄著冷瞳細緻的臉頰。
他已經重新設好了棋盤,他與冷瞳之間到底誰贏誰輸、誰生誰死,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