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陽灼煦的折射在窗凈透明的辦公大樓里,而室內的氣氛也恍若這大樓的磅礴,彷彿稍弄點聲響便會使氣氛爆破般的緊張!
偌大的室內只有四個人,而每個人的臉上都布凝著一絲慍色,好似在為下一句話深思熟慮。此時,背向陽光的曾路終也難耐靜寂的首先投降:「我想,開門見山總比忸怩撲朔的好,現在李馥堅持這個劇本不給俊言演,我想你們最好放棄……」
性急的經紀人王世美不等他的話畢已然倨傲的不屑:「曾路,用點大腦吧!俊言算是目前最紅的偶像小生了,很多人搶著跟他簽約都搶不到,現在是他給你們機會呀!李馥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寫了幾部暢銷小說的作家而已,讓俊言拍她的小說只會使也更紅、錢賺得更多,竟會如此不知好歹!」
「如果可以的話,我早替俊言安排妥當,何必讓你們大老遠的登門拜訪呢?而且你們應該也已聽說想演鍾玉郎的人實在不少,不只是俊言,連呈半退休狀態的影帝田舜都為這部戲而宣告復出,他都如此奮而不懈,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再說,選角的事早在李馥把劇本交給我的時候就說好的,所以……」
「我並不介意和大家一場競爭,但為何獨將我排拒於門外?」
「這……」曾路語塞。他也曾納悶俊言是否和李馥有仇?否則為何李馥聽也不聽的便拒絕?
「不如這樣吧!三月八日要做選角的工作,勞駕俊言也到現場去,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曾路將原先已準備好的劇本,乘機遞給他:「這是全劇的劇本,說實在的我也只能做到這裡,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們直接問她……」
「夠了,我會照你的意思去找她的。」
王世美厭煩了他的推卸責任,打斷他的話之後,在臨去前給徐林使了個眼色,只見徐林立即站在曾路面前,用著不需恐嚇便嚇人的低沉口吻,道:「今天的事,不準宣揚,包括李馥。」
曾路本想起身送送他們,卻沒防備的被他嚇坐回椅上,並且明白這將是風波的起端。而俊言也在此時起了身,意外的向他行了個紳士之禮:「Sorry!他們有時是很難控制的。」
曾路被這一烈一溫的話語給嚇愣的不知所措,只能目送他們離去,在確定他們真的離去之後,他懷著臨淵履冰的心情,撥了通電話警告李馥,因為他們下一個要對付的人,一定是她。
躺卧在鋪著白被的床上,李馥正專心的看著「淚灑」。
這是她的第一部小說,卻在成名后才公諸於世,跟著就有許多製作人追逐她的腳步,不計一切的想將它拍成電影。其實「淚灑」本應不會如此轟動,但就因為石俊言的一句話:「我要演鍾玉郎的角色。」之後,所有電影工作者便奔波在這場爭奪的戲場里。
但是,她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來研讀,卻找不到任何吸引石俊言非演不可的理由,於是厭煩的將書合起來,腦筋一片空白的盯著天花板。就在那片空白里,她突然想起創作「淚灑」的那一天。
那是個綿綿細雨的日,她在咖啡店裡獨坐,只是獃獃的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突然間,有個人濕答答的跑進來,沒命的在腳墊處踐踏;其實不過是綿綿小雨,怎麼會搞得如此狼狽?李馥心想著。
而那個人卻像是知道李馥的想法似的,抬頭對著她笑說:「我被路邊的汽車給濺到地面的水。」當時咖啡店裡不只有李馥這個客人,但他卻只解釋給她聽。
李馥也不知為什麼,恍如初醒般的拿起稿紙,將一個伴隨她多年的「夢」寫下來。那個夢自李馥有記憶起就開始了。
起初,她問題夢見有個男人抱著她不斷的哭泣;待她年紀稍長時,夢中的男人便不斷的對她說著綿綿相思情話;成年以後,夢境的男人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婦人和另一個男人。
從年幼無知到成人懂事,夢裡片片段段重複的一些影像便成為她創作靈感的泉源,而拜那名被濺濕的男子所賜,李馥將夢境的斷簡殘編加以編輯書寫,造就了「淚灑」。
當回憶拉回現實的那一剎那,她開始厭煩自己的焦慮和尋覓解答的精力,她必須讓腦子休息,念頭才閃,隨及將書往上一甩。
書散開的嘶沙聲聲音回蕩在四周,李馥正期待它「砰」地掉往地面的聲響時,卻久久的等不到,因為有個人已接起那本書,無聲無息的站在她面前。
「你是誰?」
「你不必知道。」
「哦?」李馥剛起的戒心像加了高壓電似的,因為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徐林。徐林先是暼了那本書一眼,接著輕佻的望著李馥:「三月八日不必考慮別人,直接讓石俊言演,否則……」
「否則怎麼樣?」李馥打斷徐林的話,不用猜也知他一定是石俊言派來的人,怪不得群鳳老叫她小心門戶,「否則殺人來滅口?或者像你現在一樣,突然出現嚇人;自闖民宅,照例我是可以報警的……」
李馥話還沒說完便被徐林一把推倒,然後從口袋裡亮出一把閃閃發光的匕首,放在她的臉上,威迫的:「不答應就劃破你的臉!」
「划呀!」
面對著那把利器,李馥竟出乎意料之外的輕鬆,難道她真的不怕划花了臉?
李馥見他眼中散出疑慮,心裡不住暗笑計劃成功,她很快的又擺出幾個嫵媚的姿勢,寬大的T恤露出光潔的左肩,一對媚眼緊迫盯人的挑逗著徐林:「不敢划是嗎?不然強姦我好了,然後殺人滅口?不行不行,這樣會留下證據的,殺手最怕曝光的,這樣好了,不如強姦完再拍裸照威協我,不然就公諸於世,讓我沒臉做人,這個主意倒不錯,你說好不好?不好是吧!或者你有更高的招數?不妨說出來大家參考,也許可做為我下部小說的題材呢!」
李馥撒嬌曖昧的逼迫,讓徐林閃爍的眼神更為不定,這對於他的確是大大的失策。
李馥大方的說著,一副慷慨就範的樣子讓徐林收回匕首,一向自信的臉也顯現出許多疑惑,他心想,李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以她的外型看來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但沉著應對的態度,讓徐林不得不懷疑她是接受過什麼專門的防身訓練,否則怎麼會不怕他呢?
李馥在徐林打量她的同時坐立了起來,她明白石俊言不過是想找個人對付自己,逼她答應讓他演鍾玉郎而已,殺她?不可能。
「回去告訴你老闆吧,我是肯定不會讓他演的,有什麼好一點的絕招,儘管放馬過來。」李馥站了起來,奪過徐林手上的書,她逕自走向客廳,而徐林被她拿走書的那一刻,心裡竟泛起波濤,第一次被女人弄得驚異意亂。
宛如一陣風似的,李馥根本不如他是何時離去的,但她明白,石俊言是玩真的了!
「曾路在嗎?」
李馥懶得下車就直接探問警衛,也許是熟人,警衛早習慣她的慵懶,只見他勤快的按下電動鐵門,然後向李馥遞上一個最親切的笑容。
李馥還沒來得及笑,車子便駛進碩大的庭園內。
「你來了!」李馥都還沒下車!群鳳已然開門而出。
「怎麼?這般神通廣大,知道我來了。」李馥取下太陽鏡,懶散得有氣沒力。
「你不知道我的威力遠播四方,雖然坐鎮家中,卻料事如神。進來吧!曾路早等著你呢!」
「哦!怪不得威力遠播四方。」李馥學著群鳳的的語氣,惹得她笑個不停。
「阿姨。」
李馥才一進門,群鳳的兒子就抱得貼緊,惹得她高興的哈哈大笑:「克均又長高了呀!怎麼今天沒上課呢?」
「今天考試!」
「原來是這樣,考得好不好呢?」
「嗯,一定是一百分。」
「真的嗎?那……你如果考一百分,阿姨請你吃大餐。」
「真的?」
「當然是真的羅!」
克均撒嬌的倚在她身邊,群鳳見狀,故作吃醋的嚷嚷:「他呀!只要是你名義上的飯他都吃,其他……比如是我做的飯,他就沒心思吃,天天問我阿姨現在在哪裡啦?真是小鬼頭,李馥啊!小心我兒子愛上你喲!貼我都沒那麼緊。」
群鳳端了杯咖啡遞給她,說得李馥樂壞了,連接個咖啡都笑抖了杯:「真的嗎?別說阿姨不給你機會喔!十年,再等你十年好了,那時你二十四歲,阿姨三十四歲,這樣剛好登對!」
「你說的喔,到時不能反悔喔!」
「反悔?我還怕你不肯呢!你到時可不能嫌我是老女人喔!」
「不會!我絕對不會。」
克均用那雙明亮而認真的眼神望著李馥,這舉動可把群鳳逗笑了,似乎在笑兒子稚傻的深情,然後嘲笑著李馥:「別玩弄他純真的感情了,誰不知道你李馥身邊的蝶燕群飛呀!排隊都輪不到他。」
李馥嘟了張嘴,似乎在抗議群鳳的毀謗,而群鳳也嬉笑她的沒正經。
曾路在一旁早忍不住他們仿佑無事一般:「克均,先上樓去做自己的事,爸媽有事要和阿姨說。」
「可是……」
「去呀!」
克均有些不甘,但畢竟父命難違,只好認命。
曾路見克均上樓后,便關切的問:「徐林大概去找過你了吧?以王世美的個性,速戰速決似乎也不足為奇。」
李馥喝了口咖啡,心不在焉的慢慢點頭,然後好奇的問:「他就是徐林呀!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李馥你……」
「我?我怎樣?我大老遠來還是給你教訓的,甄試演員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嗎?」
「當然,你的命令誰敢不辦好!一切都辦妥了,不過你那天準時點,所有的大牌都來了,你若遲到,准被人炮轟的。」
「大牌?什麼大牌?」
「咦……像陳澍仁、賀立銘、郭偉……」李馥聽著她所說的一串名字,竟然沒有他?
「等等,有沒有一個叫沈翔一的。
「沈翔一?」曾路相當努力的回憶著,但愈想眉頭愈緊蹙:「沈……我沒印象!」
李馥若有所失,群鳳見狀便很好奇他的背景:「沈翔一是誰?」
「他呀!說來話長。記不記得去年我去台度假?」
群鳳很快的點頭,似乎央求她迅速的回答。
「那次去度假時剛好有個空檔時間,於是我東逛逛西逛逛,結果看到有個劇團在演出,也是一時興起才跟著進去看,本來不打算進去浪費時間的,但後來想想也沒啥事,所以便也抱著委屈自己的心態去觀看,心想如果太差了,那就出去,反正也沒損失。」李馥口乾舌燥的喝了口咖啡,「在進去看了之後,真的覺得很無聊,可是我還是看完了。」
「很無聊又看玩!為什麼?」曾路問道,語中的急迫和聽一部小說同樣感興趣。
「因為我要走時,看到一塊在舞台上的石頭。」
「石頭?」群鳳猜著石頭一定是關鍵所在。
「對,就是那塊石頭,他們居然把人當成道具。我那裡也愣了一下,我看過不少劇團的演出,就是沒見過有人這麼演法,而原來主角就是一塊石頭,而且是真人去演,直到劇末我才知道劇名叫《石精》。」
「而那個石頭就叫沈翔一?」
「對。」
群鳳終於知道為何李馥那樣明確的拒絕石俊言的參與,原來她發現一塊璞玉。
「不過後來我並沒有的上自己的名字,只是給了他一張曾路辦公室的電話和叫他三月八日來試鏡。」
「結果……」
「結果很好笑,他說有空會來看看。」
曾路失望似的嘆了口氣,原來不過是個沒名氣的傲氣小子:「信不信,他一定不會來,你實在應該告訴他你是李馥。」
「不一定,不過,李馥,我相信你的眼光,鍾玉郎是你一手創造的人物,你的眼光是最準確的。」
李馥一聽又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群鳳不愧是她的摯友,連她心裡在想什麼她都一清二楚。「不錯,鍾玉郎是我一手創造的人物,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比我更了解他?」
「這麼說,石俊言真的沒有任何爭取的餘地了。」曾路心虛的說道。
李馥和群鳳兩人相視而笑,因為她們知道曾路一定為了沒錄用石俊言的事而耿耿於懷,但又敢怒不敢言,面對這兩個女人,他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喂,馮梅嗎?我是翔一!」
「怎麼?又沒錢了!」
馮梅正在浴室沐浴,沖水的聲音使電話傳達的效果奇差無比。
「救個急吧!改天還你。」
馮梅放下電話,拿了浴巾擦拭身子,然後才又拿起聽筒:「來拿吧!我待會兒要出去。」
馮掛掉電話走出浴室,在家裡也總是一絲不掛的。正當馮梅要吹乾頭髮之際,翔一已經來了,而她也隨便披了件衣服去應門:「進來吧!」
沈翔一不客氣的進屋來,馮梅白了他一眼,然後從抽屜取出一雙雙疊鈔票給他。
翔一接過手點了起來,臉上的笑讓人感覺到他的滿意,他將鈔票放在牛仔褲的口袋,然後往馮梅的身後一攬。「謝了。」
在親吻她濕漉漉的秀髮後轉身要走時,馮梅卻刺耳的道出一語:「就這麼點利息啊?」翔一手握門柄,呆立的站在那半掩的大門前。
馮梅從鏡中望著他的佇立,自己也主動的甩掉那件披著的衣服,然後轉身走向他。
當馮梅走近翔一的同時,凝靜的空間讓人屏住氣息,而她佇立在他身後,一把抱住他的同時,他仍原封不動的站著,馮梅將他的手扯離門柄撫著自己,然後用腳將門給踢關了起來。
「翔一,熱情點。」
馮梅主動的想褪去他的衣服,誰知翔一卻突然推開她,馮梅像被澆了盆冷水似的臉色發青:「怎麼?這麼快就嫌棄我了?」
翔一冷淡的看著她姣好的身軀和明亮的五官:「錢……我會儘快還你。」擦過她的身旁,他不戀眷的離開。
而就在那一穿而過的剎那,馮梅聚集已久的淚才奪眶而出,但她卻不敢哭出聲音,因為壓抑,也因為傷悲。
「翔一……」
他們相交十五年,卻在翔一執著於窮困的戲劇生涯時,她背叛了他,跟了個有錢的老頭;他沒有埋怨過任何一字一句,甚至沒有和她斷絕分裂,可是內心的愴痛甚於所有的悲傷與無奈。而翔一也清楚的明白,他和馮梅算是情緣已斷……
再過十分鐘,我們就開始甄選的工作;在座的參選都是演藝圈中的翹楚,而我深信各位也都明白來此的目的,《淚灑》的劇情也一一是倒背如流;今天我們難得請到國寶級演員,也是本片的女主角——謝瑩瑩小姐到場幫忙評審,另外,就是製作人曾路以及本片的導演戚世猶,還有,就是我李馥,麻煩各位評審站起來讓參選者看看,以免將來有任何不滿意時,無門路可找。」
李馥才說完,下面便一陣爆笑,而評審們也起身鞠躬揮手,此時燈光打在他們的臉上,彷彿他們是主角似的耀眼。
「今天要表演的這一段是鍾玉郎一個人在浴室默默思念喬敏,希望各位自由的發揮,時間是七分鐘,謝謝,現在就把麥克風交給美麗的名節目主持人翁荷莉,荷莉。」李馥說完后便離開台上。
接手的翁荷莉是有名的利嘴,她一上台就用著慣有的銳利眼光看著台下的人:「各位,我是翁荷莉,再過幾十天就是愚人節了,如果參選者沒有入選,我們都會提前在那個日子前幾天公布,這樣落選者只要想到是愚人節被愚弄一下,也許心情會好過些。」台下哄然大笑,評審們也不自覺的笑出來。
「我們現在歡迎一號參選者,王一仁。」
這時,台下已經走出一個高佻的瀟洒男子,看來是個新手,但自信的眼神讓人覺得他很有把握似的。
而曾路在看錶的過程中早笑不可支的東倒西歪:「他也太誇張了吧!這簡直不叫思念,倒像家裡死了個人似的。」戚世猶頗具同感笑著搖頭。
「李馥有沒有意見?」曾路笑問著。
「還有七十五位呢!你們還是認真的打分數,搞不好後面的更差、更好笑。」
「說的也是。」
李馥和他們一起評論各路表演,心裡的衝擊算是最強烈。
有些人演技不錯,但卻缺少精髓,也有人很像書中的鐘玉郎,但卻少了份感覺!
「三十五號……四十二號……四十五號。」
翁荷莉亢亮的喊著四十五號,李馥正和曾路討論四十四號的儀錶分數,所以沒有去特別注意沈翔一的出現。
「是他!」
「沈翔一?」曾路問道。
李馥點點頭,自己果然沒看錯人,他一上場便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見他安靜的坐著,和一般人上台還得向評審道好或沒站好就哭得唏哩嘩啦的模式截然不同,而他的確也做到了吸引評審眼光的目的。
沈翔一坐在道具的椅子上低著頭,但所有人都愕然的注意他雙臂微微的輕顫,而這些早是李馥意料中的事。
沉寂了五分鐘后,他慢慢的將頭仰起,令人驚訝的是臉部表情早已憂悶得讓人感到他的悲愁,在表演時間僅短的七分鐘內,浪費了五分鐘沉靜,一般人似乎不會這麼大但。
突然間,他站了起來並緊握著椅背,感覺他似乎想拋高椅子,但出乎意料,他只是倚在椅背哽咽著,且抽搐的抖動,咽泣的聲音讓人隱約聽到敏兒的叫聲,當大家仍沉醉時,他站了起來,恢復平常的面貌離開台上,這時鈴聲響起,剛好七分鐘。
台下熱烈的討論著他精湛的演出,連曾路也讚不絕口,李馥則滿意的點點頭,但仍感一絲抱憾,就是他對自己怎麼都沒反應?
這時在角落有個人影迅速離去,是徐林。
石俊言並沒有來參加初選,因為他篤定自己必能獲得此角色的演出,不料卻意外出現個沈翔一。
在表演結束后,曾路等人將評分名單交打字小姐后便離開了,翁荷莉也從麥克風傳達了等候通知的訊息。
「喂,我是李馥,不過你現在聽的是電話答錄機,請留下電話姓名,我會很快與你聯絡,謝謝!」
「……我是石俊言,目前在曾路的辦公室等你,請儘快趕來,有事商量。」
石俊言放下電話后便站在玻璃門前,曾路辦公室里的每個小姐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在她們的心裡,他是天殺的超級巨星,但近距離的接觸她們也不敢妄動,只能竊竊私笑。
邊時曾路一進門便眼尖的看到他:「俊言?」
石俊言聞聲回過頭,淺笑後走向他:「我們又見面了!李馥沒同你一起嗎?」
「李馥?」曾路終也明白他的來意:「你找她有事嗎?」
「嗯!不過她不在家。」
「不在?」
曾路噗哧的笑出來,他太不了解李這個人了:「到裡面坐吧!免得那些小姐都沒辦法做事。」
俊言跟在他身後,還沒坐好就聽到曾路撥了通電話。
「姑娘,別耍脾氣,起來接電話!」等了一下曾路才又開口::「現在到我辦公室一趟,有事找你。」
「咔嗒」一聲,電話已放下:「對她不用客氣,像你只留言根本是找不到她的。」
「哦?」
曾路口中的李馥竟有如此令人好奇的個性!
「找她有要緊嗎?」
「嗯,想問她《淚灑》的事。」
「《淚灑》?你不是沒參加初選嗎?」
石俊言點點頭,難言之隱明白的表現在臉上。
「那……」
「曾製作,也許你不明白我為什麼硬是要演鍾玉郎,但只要我和李馥見了面之後,她會明白的。」
曾路愈聽愈越胡塗,但總覺得要李馥明白石俊言,那豈不是如同要李馥別寫小說那般艱苦嗎?
「曾路呢?」
才沒一會見,曾路遠遠就聽到李馥的聲音,這時李馥已踏步而入了,一身輕便的白色牛仔裝讓人感到春天的清爽。
「曾路……咦?」李馥眼尖的發現了石俊言也在場,氣氛突然變得尷尬:「怎麼,今天石大牌也在此地啊!」
她一屁股坐下來,挑釁的口吻讓曾路不知如何把話接下去,倒是石俊言啟口了:「曾製作,我想和她單獨對話!」
「這樣啊!李馥……」
李馥同意的點點頭,她就不相信石儺方能拿她如何。
曾路識相的出去后,石俊言便立於李馥眼前,她看了他一眼,眼神立即不屑的飄走,但石俊言卻不以為忤:「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不過我今天不是來談這些的,我只是想演鍾玉郎而已。」
「哦?為什麼?又憑什麼?我很懷疑你的動機是什麼,為什麼一定非演到不可?」
「用不著那麼多慮,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創作《淚灑》的?」
我沒必要告訴你這麼多,更何況小說不過是信息社會想像,多一點靈感就……」
「你不用告訴我這些敷衍的話,我只想知道鍾玉郎和你是什麼關係?」
石俊言發火的說著,像是李馥與他有仇似乎,但李馥並不畏懼,反面理直氣壯的站起來:「別想……千萬妄想……別妄想我會讓你演鍾玉郎。」
李馥收起銳利的神色緩和成一個笑容后,便怒氣沖沖的離開,連曾路想阻止都來不及,留下悵然的石俊言。
在一陣熱烈鼓掌后,現場癉一陣沉靜,因為已如火如荼的展開。
李馥望著台上的入選者,腦子裡卻不斷憶起石俊言,他們一向不合,至少從一開始認識就這樣。
因為「大門小窗」使李馥名氣享盛,又因為她的外形甜亮,使得眾多綜藝節目爭相邀請她,似乎是一夜之間,她居然紅遍半邊天,也在那個時候,她認識了俊言。
他的冷竣和傲氣是李馥最不欣賞的,她甚至不屑與他交談,但上天似乎故意的,偏偏他堅持要演出「淚灑」,弄得仇恨愈來愈大。
「李馥,覺得怎麼樣?」曾路打斷她的思緒,原來人家已經表演完了,她醉夢沉思,錯過了一段好戲。
「我沒注意看。」
「牌發可以這樣?」
「怎麼不行,我早就選好人選。」
「是不是……」
「噓!知道就好,投我一票吧!」
李馥頑皮的撒嬌,而威世猶也似乎聽見的從曾路身旁望著她笑,眨了眨眼深表心通。
時間一分一秒不留情的閃過眼前,終於在沈翔一的表演過後閉幕。
當評審準備公布最佳人選時,石俊言突然闖進會場,在場的記者一涌而上,爭相拍照:「我不想錯過這部好戲。」
李馥本來的悅色因他的出現而凝重,但並沒有改變她積極的個性,她起身走向台上,引起眾人的注目,所有注視石俊言的風采都因而減落。
李馥將名單遞給主持人翁荷薛利,而荷莉也不免吊胃口的廢話一堆。
「我知道你們都很急,可是我們總不能在評審判決了之後就忘了他們的存在,來點掌聲吧!」台下付予如雷貫耳的掌聲,荷莉在掌聲起時又說:「脫穎而出,演出鍾玉郎人選是……」
在沒公布前,李馥故意的望向石俊言,想看他的表現出的落寞神情。
「沈翔一,各位,他是個新人,現在我們熱烈的歡迎他上台,各位記者大爺可以開赽閃光燈了。」
荷莉話末畢,鎂光燈已此起彼落的閃起。
所有人都深感意外,就連沈翔一本人都有些訝異,因為他只是前來一賭,入圍的人都是有名氣又能實力的人,實在令他意外。
在李馥得意下台時,一眼便見到就在不遠處的石俊言,正要和曾路相偕離去,她故意走過石俊言身邊,是示威也是挑釁。
而石俊言卻在李馥最靠近身邊時,吐了一句話:「今生不逢時,來生必相聚。」
李馥錯愕的回過頭,雖然人群是那麼擁擠的壓迫著她,但她的眼裡竟只看到了石俊言。
「真的很像嗎?」
「我也不曉得,可是他說話的神情,像極了鍾玉郎。」
李馥正打著電腦程式,準備列印資料出來,群鳳幫不上忙,只能靜靜的望著她忙碌的動作:「你有事瞞我,對不對?」
李馥被群鳳這麼一提給怔住了,所有的程序都混亂了:「你在胡說什麼?」
「我如果沒猜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卻不知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李馥又繼續列印的動作,然後將稿給列出來,在列印當中,她一直思考著是否告訴群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群鳳……」
電腦列表機的來回嘎刷聲讓人心煩,但固定而頻繁的一來一往並不會覺得躁急,也許正可彌補這過於安靜的安間。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在乎《淚灑》?鍾玉郎到底和你有些什麼關係?」
群鳳話一出,李馥的臉色已難掩失控的塌垮;群鳳並不是要挖出她的隱私,只是不忍心見她獨自將心結扛住,再堅強的人也需要知心的好友調解心灰意憂悶。
「『他』是不是你過去的男友?」
李馥本來有些苦悶,但被群鳳一猜,心防有如潰堤般:「也許可以考慮下一部小說的題材。」
「不許你開玩笑。」
群鳳的正經讓李馥敝住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哈哈大笑的音域蓋過了電腦列表聲,群鳳無奈只得跟著她笑:「沒正經,我是怕你做傻事,真是好心沒好報。」
群鳳恢復往日的風趣,頂了李馥兩句,豈知李馥的淚突然嘩啦啦的泄了出來。
群鳳束手無策的呆望著她,不知該如何行動,下一分鐘她只得跟著她哭:「李馥,別這樣,你這樣我也很難過。」
李馥幾乎是說不話,太久了,這秘密自己已經抑壓二十四年了,從她沒意識到有了夢的概念后,「它」總是因擾著自己。
終於,李馥停止了嚎啕,但仍啜泣著:「群鳳……」
她仍抽噎著,讓人直想保護她,連身為女人的群鳳都忍不住擁她入懷:「沒關係,只要我在你身邊,絕對沒人敢來欺負你,忘了那段不如意吧。」
李馥在抽搐后,深深呼了一口氣,徘徊眼角的淚準備著下一波的涌動,滿臉的淚很快被空氣中的氧淡化而俱干。
「群鳳,不是你所想象的。」
李馥起身打開窗戶,一陣蓄勢待發的勁風早虎視眈眈的想衝進室內,只差那扇強化玻璃阻擋著,李馥的舉動正給了「它」一個機會,窗邊的銅鈴這時也被吹得胡亂奏著。
「我常作一個相同的夢,有幾時《淚灑》是我的夢。」
「你的夢?」群鳳有些不明白。
「是的,我的夢,從我有記憶起,《淚灑》的劇情就一直重複的出現在我的夢裡,我不記得夢中人的臉孔,但每一個細節我都一一的寫下,於是有了《淚灑》的出爐,這是我第一部但卻是最慢才寫成的作品。」
群鳳愣住了,怎麼會發生這般奇怪的事:「那喬敏是……」
李馥回過頭,停格半響才點頭。
群鳳訝異的不敢相信,錯愕般的神情是李馥所料想的:「那也許是我的前世,可是我不敢確定。」
「鍾玉郎是……」
「這就是我的目的,尋找鍾玉郎。」
群鳳終也明白了,原來就是這樣,但是,為什麼不把石俊言列入呢?
「我對他沒有感覺,甚至是厭惡,可是他對我說的那句話讓我刻骨銘心。」
「你是說『今生不逢時,來生必相逢』這句話?」
「嗯。這句話在小說里根本沒有,但夢中有人對喬敏說過,我沒法想起是誰說的。」李馥有些矛盾。
「他會是鍾玉郎嗎?」
群鳳小心的問,一陣風忽然吹進來,吹亂了電腦紙,李馥很快的整理好:「我不知道,所以心裡很亂。」
李馥就這樣蹲著沒有起身,蕭瑟的背景讓人心酸。
她父母在一次度假中飛機失事身亡,已經十年了,要不是父母還留下一筆教育金,李馥恐怕度不過完整的少年生活;而她父親是有錢人的獨子,但在娶了母親后便與家裡斷絕了往來,直到身亡甚至今昔,李馥都末曾和他們有過聯繫,除了爺爺奶奶,還有個末出嫁的姑姑,李馥卻從沒見過他們。
「我過去陪你住幾天。」
「回去吧!我會很好的。」
「真的嗎?」
「嗯!」
「可是……我不是留下來好了,反正曾路知道我在這時,不回去也無所謂,對了,沈翔一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沒說要換人啊!」
群鳳先是一愣,然後才笑出來。
「我該理智的面對這件事才對,也許事情並不如現在所看到的,對沈翔一,我比較能安心,石俊言總讓我心浮氣躁的,看到他實在提不起勁。」
「可是石俊言比沈翔一俊俏呀!」
李馥作勢要打群鳳時,她討饒著:「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
「算你知趣。」
「你現在要怎麼做?」
李馥想了一下才道:「反正謝瑩瑩是女主角,干我何事!再說,也許那只是個夢,未必那只是個夢,未必是我的前世啊!順其自然吧!猜測的不一定是真的呀!
群鳳怎會不知她只是在安慰自己,而事實上,除了讓她靜靜地排解之外,也別無更好的解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