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啊一一」驚覺失足,趙盼盼只來得及尖叫了聲,眼角餘光心慌的瞥見身後幾塊突出溪面的石頭,心裡暗慌這一跌恐怕會腦袋開花。

她害怕的閉上眼,完全沒注意到一道高大的黑影欺近,在她被冰涼的溪水浸透全身的同時,她感覺有人也跟著她一起跌落水面,原本該開花的腦袋,居然穩穩的撞上柔軟有彈性的肉墊。

「該死!」為了不讓她的頭撞上溪床上的石塊,他只來得及撲身拿自己的胳膊當墊子,這下子重力加速度,水中的銳利石頭已經插入他的手臂。

聽見凌常風的低咆聲,再加上感覺重物壓覆胸口的窒悶感。她睜開驚魂未定的眸對上眼前蹙緊的眉,察覺他的一隻手護著在她的後腦,另一手則撐在她的身旁,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你怎麼了?」察覺他的不對勁,她屈起膝蓋急著想坐起身。卻渾然不知自己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已經惹得某人下腹蠢蠢欲動了。

「等一下……你先別動……」她的膝蓋,正輕輕地頂著他的慾望,令他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感覺非常複雜。

手是痛的,慾望漲滿也是痛的……嗚,好想哭。

緩緩將手從她的後腦杓抽回,再慢慢將身子往後撐起,遠離讓他下腹漲滿的罪魁禍首,只是就當他要完全抽身時,瞥見鮮血從他浸濕的衣裳暈出的趙盼盼,卻更快的站起,將一雙小手抱住他受傷的手臂。

「你受傷了!」她聲音哽咽,沒想到剛才她的意氣用事,竟又害得他受傷,難過的情緒蔓延,一雙淚眸緊瞅著他不放。

沒注意到她濡濕的眸,只想先從眼前的混亂中離開,他側身正想數落她的魯莽行為時,眼底卻攝入她淚眼汪汪的水眸,渾身頓時一僵,胸口緊縮了起來。

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也是這樣,因為他受傷,她也是像這樣眼睫噙淚的震蕩著他的心緒……本來忍住不想冒犯她的意志,瞬間崩潰了、瓦解了。

他扣住她的腰,將她用力納入胸膛,俊顏逼近酡紅的嬌顏,將她微開的唇以吻封緘。

「唔……你……」他的吻來得炙熱猛烈,讓她招架不住,全身的力氣彷彿隨著他的吻而被抽干,她動了動身子想掙扎,卻隨著他深沉的吻而陷溺於他的似水柔情中。

「盼盼……」他在吻中低喃她的名,品嘗她唇瓣的柔軟與甜蜜,他喜歡這樣吻她的感覺,心房滿滿的,在乎的只有她。

他親昵的呼喚,讓趙盼盼心房一緊,呼吸急促了起來,她怯怯的睜開眼,卻瞧見不遠處,正有個人影,朝他們飛奔而來。

「啊一一」趙盼盼驚呼了聲,急欲從凌常風的身邊退開,但凌常風像是警覺到身後有人突襲,他揚眉鬆開對趙盼盼的束縛,準備來個漂亮的翻身迴旋踢。

正當趙盼盼滿臉通紅的退離凌常風懷裡,而凌常風也擺好抬高的腿姿,眼神凌厲的轉身,準備賞背後突襲之人一記重踹,一切乍看之下都是如此的完美與恰當,卻偏偏在這時,就在凌常風抬起的長腿伸到最剛好的角度時,趙盼盼卻意外的喊出一句驚人之語。

也因為這句話,凌常風硬生生的將欲踹出去的腿勢給中途打住,然後以十分蹩腳的姿勢翻身跌回身後的溪床上。

跌相難看也就算了,偏偏身後突襲之人,沖著凌常風面目猙獰的揮動手裡的竹竿打向他時,卻還沒辦法還手。

啪啦!

竹竿準確無誤的敲上凌常風的頭,因重力而碎散的木屑飛濺,也刮傷了英俊的臉龐,伴隨著一聲來不及咬住牙關,而逸出的痛哼聲,接著凌常風頓時只覺天空一陣金星環繞,皮膚淌下溫熱黏稠的血液,他只來得及怔怔的伸手摸了把臉上的血,依稀還聽見不遠處趙盼盼的驚呼聲,然後……他得到一個可以明正言順逃避現實的借口,昏迷在佳人的環抱里。

在黑暗中,他的腦袋裡不斷的迴響著剛才趙盼盼喊的那句話——

常風,他是我爹,你不能打他!

爹?打他的男人是她爹?唔,的確是不能打,還好他有收腳,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心滿意足的將臉偎進渾圓柔軟的位置,耳邊模糊的傳來她關心的呼喚,唇邊隱現笑意。

很開心她喊他的那個名。

常風。

「爹,你下手太重了啦!」趙盼盼拿著沾了溫水的濕布,幫躺在床榻上已包紮過,但臉上猶有多處乾涸血跡的凌常風擦拭。

「哼,有膽子非禮我女兒,就要有非死不可的準備。」趙大勇挺著肚脯,一臉理當如此的表情。

「爹,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鬧出人命該怎麼辦?」就是因為擔心爹娘的反應過度,她才會費盡心思的將染布器材都往家外搬,怎麼知道還是被爹見著了凌常風,不過也還好晏祈陪同娘回老家探望舅舅不在家,否則再加他們兩人來搗亂,事情一定會弄得更糟。

「鬧出人命?我看他命硬的很,沒事。」趙大勇邊說還拿肥厚的大掌,往凌常風的臉上拍了兩下。

聽到輕脆的巴掌聲,趙盼盼急忙揮開趙大勇的魔爪,「爹,你離他遠一點,我看你根本就是存心想打死他。」真可憐,頭上破一個洞還不夠,這下子連左臉頰也腫起來了。

見到愛女護人心切,趙大勇一臉興味的以手搓著下顎道:「我說盼盼啊,你現在是不是該告訴爹,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了吧?」

面對追問,趙盼盼骨碌碌轉著眼睛發傻:「不是跟爹說過了嗎?他是上門委託染布的客人。」

「既然只是委託的客人,你怎麼會讓他給佔便宜?」

「我……」趙盼盼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話漏洞百出。

「說!這個傢伙家住哪裡?你們背地裡交往多久了?」女大真是不中留,連談個戀愛也要瞞老父?想到這裡,趙大勇真有種想老淚縱橫的衝動。

面對爹咄咄這人的言辭,趙盼盼羞紅了雙頰,她反駁低斥:「爹,聽你說的那是什麼話?什麼叫背地裡交往,你女兒可沒有做出任何丟趙家顏面的事。」

「是嗎?那你就告訴我,他家住哪裡,這樣我才好上他家去,請教一下他們的雙親是怎麼教兒子的?」趙大勇扳扳兩掌,非要將閨女的名聲給保住才行。

「爹,你太誇張了,你怎麼可以因為他吻了我一次,就要到他家興師問罪?如果你知道他其實是吻過我兩次,你不就要叫他娶我了?」趙盼盼也昏頭了,面對一連串的質問,她竟然想也沒想的就脫口將實情說出。

「吭!你剛才說什麼?」趙大勇掏了掏耳朵,覺得胸口的怒氣將要爆發。

「呃……我說什麼?」自知說漏嘴的趙盼盼,心虛的以手捂著檀口,神情滿是局促。

「你說他吻了你兩次。」想裝傻,沒門。

「沒有,爹,是你聽錯了。」除了否認到底,別無他法。

「不,你說了。」趙大勇確定自己沒有耳背。

「我……」趙盼盼認命的垂眸,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凌常風,心裡寄予無限同情。

「我要宰了這小子……」瞧閨女的神情,確定犯行無誤,趙大勇大吼一聲,伸出魔爪,再次無情的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凌常風揮拳。

【第六章】

今天他又做夢了。

因為傷口的灼痛,所以凌常風就算是在睡夢中也覺得難受。

夢境中的片段很凌亂,畫面中那位名喚虞情的女子,正在哭著哀求她爹,不要讓人杖責受罰的江風。

事情的經過,似乎是虞情落水讓江風救起一事,不知道是如阿被傳開的,總之,全府上下都在私下議論,千金小姐被地位低下的護衛給玷污了。

聽到流言蜚語的虞老爺大發脾氣,叫來江風問話,得到坦承不諱的回答,他二話不說,就讓人將江風給捆起,然後吊在庭園裡,用粗壯的大棍結實的往江風身上打去。

「爹!你不要再打江風了,如果你要再繼續打他,不如連女兒也一起打死算了……」

虞情看到江風被打得皮開肉綻,她的心都碎了,她看不得江風受一點傷,就像江風看不得她臉上有淚痕一樣。

「你這個敗壞門風的不孝女,也不想想我虞某官拜正三品工部尚書,你這麼做,是不是存心要我丟下老臉,陪你一起無臉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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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縈染娘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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