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莫斯科--30
天下的事情彷彿也就是那麼巧合了,大約輾轉了三個多月,我終於要出庭了,我興奮壞了,保守估計要麼當庭釋放,要麼就判個十年八載的,最輕也得一年,因為之前我有問過我這裡的一個監獄人員,只要我不犯什麼規定,他們這些監獄人員還是不錯的,就是他們說話的語氣和語調會讓人心裡受不了,很彆扭很卑微,但是既然已經掉進河裡還講究那麼多幹什麼呢?能活著就是萬幸了,我該為自己還活在這世間而感到高興了,現在唯一讓我牽挂的就是遠在萬里之外的父母了,他們已經三年多沒有見到我了,可能還會更長時間見不到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如果我告訴他們我在這服刑,我真不敢想象他們二老的反應,估計都會被我給氣的暈過去吧,還好我讓律師幫我把寫給父母的信帶了出去,估計唐人街那幫朋友已經幫我把信寄回家了,雖然我不情願這種方式與父母聯繫,但是人在監獄身不由己啊!
出庭那天,我內心激動壞了,儘管沒有以前的那幫朋友和同學來,聽說唐人街朋友會派人來探望我,給我打氣,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我唯一想聽到的就是法官能告訴我當庭釋放,因為我想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亞塞拜然那小子身上,律師也會協助我,如果天時地利人和的話,我就可以做到了,當我來到走廊時,我傻眼了,來看我的怎麼會是她?怎麼會呢?
遠遠的望去,頭捲成了大波浪,站在一個比較妖艷的中年婦女之後,顯得是那麼清純,旁邊還挎著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姐妹,我到死也沒想到范麗莎會來,之後的幾秒鐘我才覺醒過來,原來現在外邊的一切事宜都已經交給了范麗莎的父親辦理了,早前聽說過他父親是當地華人的大佬,但沒想到會管到我這來?真是做夢一般,范麗莎直勾勾的眼神中帶有幾分憐意,也帶有幾分心疼和怪罪,總之感覺很怪,但是她還是面帶笑容的告訴我加油,這簡短的兩個字好振奮我,我整個人也完全精神起來了,感覺我活在這世上真的是太幸福了。
整個法庭上都是那麼的嚴肅和清凈,並沒有像電視上演的那麼情緒激昂,法官和陪審團在一起商量,然後閱讀了文件資料,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了,亞塞拜然那小子也被警察找來了,而且他把一切罪名歸罪到我身上來了,就算我的律師怎麼申辯,還是無動於衷,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我的當庭釋放也就這樣泡湯了,但是范麗莎他們還鼓勵我,繼續忍耐,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把我拯救出去,他們和律師努力了小半年的結果就是大約可以幫我減刑到一年,不會像之前我詢問的八年之久,雖然沒有當庭釋放,但是和八年比起來,我還是有點小興奮,主要是那該死的破律師,好像沒有把我的案子放在心上一樣,總感覺他不是那麼使勁地去做,可能是太貪的緣故吧,可是唐人街的老闆們也一定不會虧待他的,我知道範麗莎他們一家為我的事情出了不少的力,為我磨破了嘴,跑破了鞋,可是就是進展和效果不是那麼的明顯,但是他們的付出和努力我都有記在心中,我出去一定會盡全力報答,每次我提出要什麼小物品的時候,他們總是在背後默默的迅的支持著我,在這個無情的世界里,讓我體會到了人世間的一點點溫存,但是回想當初我和范麗莎的事情,我的內心也比較尷尬,我這人本來就很愛面子,這下更是有點慚愧,不知道該如何去跟范麗莎談,可是一切都在不言中,大家彼此應該心知肚明吧。
回到久違的獄室,冷冷清清的地方,我的心也快碎了,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這是我一直以來都問自己的問題,然而自己又回答不上來,我一個人的存在,打擾到了周圍喝多的朋友,他們為我鳴冤,為我伸張正義,為了我的自由而努力著,而我卻這麼倒霉,這麼無能,更無臉面對我家鄉的父母,本來打算男兒志在四方,可惜讓他們太失望了,不但沒有混出什麼名堂,甚至還走到了這田地,對不起祖上,對不起任何人,更沒有做到當初我離家時長者對我的殷殷期盼,可是,如果我不堅持的活下去,那麼所有人的努力都將成為泡影,那更不是我做人的風格,在監獄里摸爬滾打地掙扎著,漸漸的我也熟悉了他們的生活,只要有錢,在莫斯科沒有辦不了的事情,同樣也適合在監獄里,只要給裡面的人塞上點錢什麼都能辦到,我一直堅持自己住著,所以倖免遇難,要不我一定會被那些俄國大壯士們玩死了,通過這幾個月的反思與掙扎,我的健康狀況有所提高,人也平靜了很多,不像以前那麼浮躁了,人也成熟了許多,可能吃一塹長一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