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陸大牛接到消息后,二話不說地開著自己的警車接他們往市立醫院趕去。
「你們放心,我已經通知林子墨了!」他一邊駕駛汽車,一邊安慰他們。
「林子墨是誰?」藥師娘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是琳琳的哥哥,也是醫生,有他在琳琳不會有事的!」這一點他可以保證。
汽車駛入市立醫院,秦寶琳馬上被安排進了加護病房。
第二天下午,手術正式進行。雖然是林子墨執刀,但幾人卻仍惴惴不安地守候在手術室門口。
一位醫生走了過來,「林院長大駕光臨,真是我們醫院的榮耀啊!」
「對啊!」另一個醫生隔著門縫朝裡面望去,「不像某人,只知道錢。這會兒報應不是來了嗎?」
一邊藥師娘的臉已經一陣紅一陣白,羞愧極了。
「對了,那叫什麼來著?不是不……」一個醫生晃起手指。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
「對,對!就是這句……」醫生答道,卻在見到他們身後的人時張大了嘴。
「光竹!」
藥師娘、陸大牛同時驚呼出聲。
這間醫院本來就是阮光竹工作的醫院,他在回神后就衝出了門,並且選擇最短的捷徑來到醫院。
「你……真的是阮光竹?」那醫生不可思議地笑笑,惡德醫生變白痴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了。「怎麼,你要動手術清除瘀血?」
聽見他不怕死的嘲諷語氣,其他幾人已經暗地裡捏了一把冷汗。
阮光竹冷哼一聲,甩手把額前的頭髮拂至腦後,這是他以前的招牌動作。
「你來幹什麼?」藥師娘擋在病房前,不允許兒子靠近。「想說服我們不把真相告訴她,好讓你永遠霸佔她嗎?」
聞言,阮光竹卻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望著玻璃門后的她,淡淡吐出三個字。
「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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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琳迷迷糊糊地醒來,卻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哥、哥哥……」她實在是驚訝極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兔兔,感覺怎麼樣?」林子墨永遠是一張好好先生的笑臉,可眉頭卻皺了皺。
她從來都不叫他哥哥的,一旦「哥哥」二字從他寶貝妹妹的嘴裡冒出來,也就意味著她心中的達令已經換人啦!
雖然一切早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他還是有一點點不爽。
「陸、大、牛!」她盯著始作俑者欲逃離的身影。
陸大牛很無奈地轉過頭來,心虛地推卸責任。「誰教你那天暈倒,我們商量了半天,還是請他來主刀手術比較保險。」
「暈倒?手術?」她摸摸頭上,那裡果然纏著紗布。「我怎麼了嗎?」
「已經沒事了。」林子墨愛憐地捏了捏她的粉頰,「只是用雷射清除瘀血的小手術罷了。」
秦寶琳看著他完美的俊臉,眼中卻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無奈與愛戀的感覺,他們之間彷彿又回到了童年時的那種溫馨氣氛。
「謝、謝謝你……」她吞吞吐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再是她的唯一了。
「應該的。」林子墨笑道,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心平氣和地講過話。
「還有……以前的事……」她低著頭,乖乖道歉,「對不起。」
林子墨在心中驚訝了一下,以往要她道個歉簡直比讓母豬上樹還難!他的嘴角泛出一抹淺笑,看來——她的他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嘛!幾年前在醫療博覽會上見過那個阮光竹后,就決定把他和她設計到一塊兒,現在看來,那個阮光竹也太配合了吧?
但是稱讚是一回事,搶走他的小兔兔可是另外一回事。讓故事這麼結束可不是他的作風,好戲還在後頭呢!他可不打算這麼簡單就讓那個傢伙順利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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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墨透過陸大牛把阮光竹叫到了醫院的天台上,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就這麼碰面了。
阮光竹見到林子墨的一瞬間方才想起,「林子墨——南部醫療界的菁英,我們在全國醫療博覽會上見過。」
林子墨保持微笑,開口卻直接切入主題。「我愛她,所以我不會把她交給你的。」
阮光竹不知其中有詐,眸子頓時黯淡下來,好久才開口回答:「我知道。」
其實林子墨也是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以後,才了解到他和妹妹的感情並不是、也永遠不可能是愛情。所以,身為醫生的自己有義務改正他們之間的錯誤。無奈小兔兔卻一直認定是他辜負了她,讓他幾年來好不為難,婚也結不成,還要天天被父母碎碎念,真是苦不堪言。
不過,好在阮光竹適時出現!當他聽說他的事故后,毅然買通流氓,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妹妹送到這小子手上。
是時候讓他這個准妹夫在他面前吃點苦頭,以祭奠他多日來的辛苦計畫。
他開始繼續對他進行轟炸,誰讓這小子把他的小兔兔弄得服服帖帖的,讓他很是不爽!「我們決定年底就結婚,所以……」
阮光竹獃獃地望著眼前的男人,無話可說。林子墨太優秀了,他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只有他的懷抱才有資格成為寶琳的歸宿,而更加令他心痛的是——寶琳喜歡他在先。
「我知道該怎麼做!」阮光竹再也受不了他眼中閃耀的驕傲與自豪,轉身就走,沒有發現身後林子墨的笑意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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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琳堅持離開病房,在醫院的大小走廊、房間里尋找阮光竹。真奇怪,藥師娘對她的詢問根本不回答,只是叫她忘了他……真是莫名其妙!
「光竹——」她用手圈成一個喇叭狀,在各個房間搜尋。
「走廊里不許大聲喧嘩。」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開心地轉過頭,卻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一切都要結束了。
「光竹?」她愣了一下,他是光竹沒錯啊,但為什麼他的眼神卻如此陌生?
阮光竹皺皺眉,「我是阮光竹沒錯,你是哪位?」
秦寶琳被他的一席話問住了,她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後,不自在地笑笑。「哈哈……你幹什麼?什麼時候學會說『我』啊『你』的了?」他不是每次都寶琳、寶琳地叫的嗎?
他不耐煩地道:「對不起,小姐!精神科在隔壁的那棟樓,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說罷轉身就走。
秦寶琳當場呆掉,他怎麼了?
「哦!」他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身來。
見他突然回過頭,她一陣驚喜,他果然是在和她開玩笑。
「你就是那個秦寶琳吧?」
他的眼光變得怪怪的,像是在審視一個獵物般犀利。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沉,有了不好的預感。
「哼!」他毫不憐香惜玉地勾起她的下顎,眼睛研究般地眯成一條縫。「看來,我的女人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嘛!」望著她吃驚的表情,他的聲音繼續無情地響起,「不過,我討厭你這種類型的女人!所以,識相點,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什麼?
秦寶琳倒抽了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剛剛說了什麼?他為什麼會說這些話?他、他真的是光竹嗎?真的是那個愛著她的光竹嗎?
「光、光竹……你怎麼了?」她噙著淚,不安地凝視著他,想要尋求答案。
「他的記憶恢復了。」身後,藥師娘回答了她的疑問。
她慢慢回頭,「記憶恢復了?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年前,他因為腦部受重創而失去記憶,回到十歲時的智力程度,而前幾天他突然又恢復了記憶。並且……」藥師娘難過地低下了頭,她真的不忍心騙這麼好的姑娘,但是,為了她的幸福,她必須這麼做!
「並且?」她焦急地蹙緊眉頭。
「並且,失去記憶後到恢復記憶這一段時間的記憶他都不記得了!」閉上眼睛,她實在無法看她受傷的表情。「也就是說,他根本不記得你了。」
「什麼……」秦寶琳不相信的衝過去,揪住阮光竹的衣領大叫道:「你是騙人的對不對?你一定是想嚇嚇我所以騙我的對不對?那好,我已經被你嚇到了,快恢復原來的樣子,快啊!」
他無動於衷,反而厭惡地從她手中扯回衣領,「我已經恢復了,我就是這個樣子!二十幾年來是這個樣子,現在是這個樣子,以後還會是這個樣子!」
「不——」秦寶琳不能接受,她不停地搖著頭想否定這一切。
「小姐,請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他狠狠握著拳,努力控制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我以前不認識你,現在不認識你,以後也不想認識你!」
她惶恐地搖了搖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不、不是。她的光竹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他只是個白痴,瘋狂愛著她的白痴!
「另外……」他自豪地用大拇指指著自己,「我是這裡有名的『惡德醫生』,只為錢辦事!不信,你大可以去查查。」
她早已經淚如雨下,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你再騷擾我的話,我就要報警了。」留下最後一句話,他轉身就走。
「不——」秦寶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呼喊著:「你是愛我的,你不是答應我要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嗎?你明明答應過的……」
他的背影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誰都沒有察覺。
為什麼?他在心底的深處哭泣著,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這麼執迷不悟?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是嗎?
他握緊拳頭,逼著自己面對現實。她是這麼的美好,她應該更幸福、更快樂,她不應該把一生都浪費在這種窮地方,也不應該浪費在他這種人的身上。她是屬於光明的!是屬於比他更好的男人的!
轉過身,他努力甩掉想要緊緊擁住她的衝動,只是看著她期待的目光說出冰冷的話語。「我說過,走廊里不要大聲喧嘩。」
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聽見她的心破碎的聲音。同時,也聽見自己心底一聲重重的嘆息。
一切——終究是結束了!
她和他將不會再有交集,上天要將他們分開……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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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超長的林肯轎車中,馬上就要回家的秦寶琳卻一絲喜悅之情都沒有。她的心、她的靈魂都留在這片令她心碎的土地上了。
林子墨玩味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穩穩噹噹地按照他的計畫進行著。
忍住笑,林子墨身為幕後的最大黑手,卻沒有一丁點的罪惡感。誰教事情變得這麼有意思呢!
以後有他們兩個在,他的下半輩子一定不會無聊了!
秦寶琳完全沒有察覺到駕駛座上的罪魁禍首正喜孜孜地幻想以後的開心生活,心情早已沉到谷底。
阮光竹把額頭抵在走廊的玻璃窗上,遙望著遠去的轎車,胸腔中的痛苦感覺即將將他撕裂。
「別了……我最初以及最後的愛人……」他在心中絕望地低喃,淚水無聲地滑過兩腮。
天使註定是要上天堂的!
而像他這樣的魔鬼……地獄才是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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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地盤,秦寶琳卻只剩下失去靈魂的軀體,當她遊盪在大街上時,只覺得一切的一切都變成黑白的,而且了無生趣。
「小妞,陪大哥玩玩吧!」
她回過頭,想起她因為不同意結婚而逃出藥師娘家的那天。對於那些地痞流氓,阮光竹雖然無力還擊,卻仍舊守護著她,那堅定的眼神讓她再一次陷落。
而如今……一切都過去了。
「咦,這個小妞怎麼有點面熟?」其中一個流氓對另一個說。
「對啊,我也這麼覺得……啊!秦、秦寶琳!」他大驚失色,真是摸魚摸到大白鯊,他們怎麼這麼命苦!
她看著面前緊張的二人,原來是害她昏倒被拐賣的那幾位仁兄。
「真是謝謝你們啊!」他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
幾個人當場傻掉。
她沒有揍他們報仇,反而破天荒地謝他們?
「哈哈哈……沒、沒什麼……」
他們只好尷尬地回應。
「但是……」秦寶琳的眸子閃出危險的光芒,「我『以一還百』的習慣可是不能改的!」
哀號聲頓時此起彼落響了起來。
「唉……」一聲嘆息很好心地讓幾個流氓撿回小命。
她回過頭,林子墨站在街角。
「幹嘛?」她奇怪地問,她還沒有開打呢!
他斜倚著汽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卻拿起一張X光片。「我在考慮要不要給你看這個……」他如果再不出現,那些不爭氣的流氓一定會把他也給供出來的。
「什麼?」她接過來,對著太陽光看了起來,「誰的?」
幾個流氓慌忙溜走。
「阮光竹!」他愉快地回答。「我還是有一點疑問,所以拜託大牛從他們醫院『拿』給我的。」畢竟,說是警察局長偷的不太好吧!
她的心漏跳一拍,「怎、怎麼了嗎?他出了什麼事嗎?又受傷了嗎?」
忍住笑容,林子墨故作嚴肅。「你看這裡。」他指了指片子上的牙齒部分,「阮光竹的上門牙是金的嗎?」
「當然不是,你這是什麼意思?」似乎有些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這個X光片顯然不是阮光竹的,你覺得他為什麼要騙人呢?」他再也忍不住地笑了,最近他的女人不在家,而他的小兔兔又魂不守舍地滿街瞎晃,加上父母的嘮嘮叨叨讓他鬱悶死了。看時間也該讓他們豐富一下自己枯燥的生活了!
「而且我查過,像他那種創傷性逆向失憶症變部分型順向失憶症的例子……」
林子墨故意停下來,優閑地欣賞完她焦急的模樣后,這才慢吞吞地開口:「從來沒有。」
「也就是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就是說,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根本沒有失去有關於你的任何記憶!」林子墨一副我很善良、我真的很無辜的表情,「但是,也不排除他就是那百分之一啦!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可是一個很好的病例,我很有興趣研究……」
「謝謝你——」她撲過去,狠狠親了他的臉頰一下,隨即沖了出去。
他好笑地搖搖頭,未來的日子開始變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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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村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在藥師娘家的後院里新搭的竹屋裡響了起來。
「醫生!」一個農民模樣的人一把拉住剛從屋裡出來的阮光竹。
他摘下口罩,微笑了一下。「恭喜你,是兒子,而且母子平安。」
「謝謝醫生,可、可是……醫藥費……」
望著他身上滿是補丁的衣服,阮光竹拍拍他的肩,「不用了。」
十二月末,即使是南方也變得寒冷,這天連雪也開始零星地下了起來。
阮光竹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抬起頭望著灰濛濛的天和不停飄落的雪花。從他在這個偏僻的家鄉開診所算起,轉眼已經兩個月了,而她——也已經走了兩個月,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每天佔據著他腦子的回憶!
每一天,他都會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她的微笑、她烏黑的髮絲、她在他懷裡柔軟的感覺、她一切的一切……
不知不覺問,他的身心已經全部被她擄去,只剩下一副空殼。他早就知道,他這一生已經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
轟隆作響的聲音打斷了阮光竹的思緒,他抬起頭,空中一個巨大鐵鳥正在迅速朝他家的方向飛來!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直升機?
院子剎時間聚滿了湊熱鬧的村民,個個皆仰著頭議論紛紛。
飛機準確地降落在藥師娘家的院子里,銀白色的機身上赫然印著一個巨大的「林」字。
他的眸子閃了一下,是林子墨嗎?還是……她?
正想著,機艙門打開,一個窈窕的身影輕鬆躍了下來。
是她!
透過人群,他看見了她!再一次揉了揉眼睛,他終於確定——是她!他朝思暮想的她!
秦寶琳一身黑色皮衣,和他的白色醫師服形成鮮明對比。
該死!她還是那麼動人,緊身皮衣把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勾畫得更加完美。感覺到四周投射而來的驚艷目光,他幾乎有一股衝動想要衝過去用自己的白色醫師服把她包得密密實實。
秦寶琳左顧右盼,終於打算向觀眾求助,「各位鄉親,大家好!想必各位還認得我吧?」
眾人紛紛點頭,她可是喝了全村攔路酒的女中豪傑!
「那個……我在找光竹……希望大家能幫我找到他。」
話音未落,人們很有默契地迅速把阮光竹面前的路讓開,害他一下子曝光在她面前。
一瞬間,他本能地轉過身掉頭就跑。
恐懼!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向他襲來!他害怕,非常害怕!害怕她已經知道一切,害怕她和別人一樣用鄙夷和厭惡的目光看著自己。
秦寶琳對他幼稚的行為只是挑了挑眉,輕輕揮了揮手指。「幫我抓住他!」
阮光竹還沒跑出十米就被眾人七手八腳地逮住,立刻押回了原地。
她則是一臉他欠了她很多錢的表情。
「你、你……」他一臉驚恐。
「你竟敢騙我?」她接下他的話,仗著他手腳得不到自由,大搖大擺地靠近。
「我……」他惶恐地在她的眼眸中尋找憎恨與不屑,卻沒有任何結果。
「那張X光片是假的,你失去記憶也是假的,說你不喜歡我更是假的!你知不知道欺騙我的罪是很重的?」她逼向他,用一種恐嚇的語氣在他耳邊威脅道。
「不……」他剛想否認,話卻被她封在口中。
死灰般的心靈深處,一簇火苗成功點起熊熊烈火!天!他早該想到面對她他只能選擇投降。
鬆開口,看著他已經通紅的面頰,她壞笑道:「你還敢否認?」
「你明知道我已經不是那個純潔的光竹了,為什麼還要……」
「你從來就沒有純潔過啦!」她滿不在乎地打斷他的話,像只八爪章魚般依附在他身上,絲毫不在乎四周訝異的眼光,在他耳邊低聲嘲笑道,「你覺得純潔的人會像個大色狼似的天天只記得要親親嗎?」
阮光竹掙脫束縛,緊緊擁住她,什麼都沒有說,卻抑制不住淚水悄然滑落。
太好了!她不討厭他!
感受到他微顫的身體,她安慰似地摟住他的腰,用溫柔的聲音再度掃去他剩餘的不安。「聽說你在這裡開了免費的診所。你已經不再是『惡德醫生』了!而且,我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我想永遠留在你身邊……好嗎?」
他騙她的苦心她都了解,以前的事情她不清楚,但是現在的他真的已經不再是邪惡的了。她只知道,他是一個白痴!一個甘願犧牲自己的幸福也不願意讓她受半點委屈的白痴!
「可是……」他抬起爬滿淚水的臉,語氣里滿是悲哀:「林子墨不是打算在年底結婚的嗎?」她終究還是不屬於他的……
「是啊,他是要結婚沒錯!但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奇怪地問。
「當然有關係!」他不舍地推開她,痛苦地閉上雙眼,「你是他的新娘啊!」
「什麼?我?」秦寶琳指著自己的鼻子,好笑地看著眼前的傻瓜。「我是他林子墨的新娘?你聽誰說的?」
阮光竹不回答,眼神哀戚。他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自己根本沒得比。
輕輕摟住他,她在他的頸窩中笑道:「說你白痴還真是白痴!林子墨是我親哥哥,我怎麼可能是他的新娘嘛!」
「什麼?你是他妹妹?」他睜大眼,激動地喊道。
「是啊!如假包換,童叟無欺!」眨眨美眸,她自認和她哥長得還滿像的,怎麼會有人看不出來?
「你們的姓不一樣……」他還是不敢相信。
「我和爸爸姓啊。」她老爸是入贅的,卻最喜歡她,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她和他姓。「雖然我以前是有那麼『一點』戀兄情結,但那是因為我還沒遇見你嘛!」
「這麼說……」他受寵若驚地捧起她的粉頰。
「這麼說你答應讓我留下來了?」秦寶琳笑道。
「不!」他抱住她,「是我終於可以留在你身邊了!」
「白痴!」她的笑意更濃了。
「我就是白痴,怎樣?你後悔了?」他輕點她的鼻尖。
「才不後悔呢!我就是喜歡白痴,莫笑痴情太痴狂啊!」吻上他的唇,她終於找回了屬於她的溫暖懷抱。
四周的群眾爆出響亮的掌聲,響徹整個山村……
雪,繼續在風中飄揚著,一片片、一朵朵,圍繞著一種叫作幸福的東西旋轉而下,把整個世界裹上潔白的紗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