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切事情是這麼開始的……

這一天正當李群芳從市場買菜回來,經過離家不遠的巷道時,巷裡便傳來一些婦人的交談聲。

李群芳立即明白又是那些三姑六婆們集聚在一起聊著別人家的閑事了,她沒有興緻參上一腳,搖搖頭就要走開。

而就在她正準備這麼做的同時,女兒夏羽純的名字卻在這時候經人提起。李群芳不由得停下腳步,走至一旁靜聽這些婦人的談話內容。

既然她們提到她女兒,她這做母親的倒想知道羽純有什麼地方落人口舌。

只見婦人甲先行開口道:

「喂,你們知不知道夏太太的大女兒,她的私生活有多不檢點,我常常看見她被不同男孩子戴回來,有騎機車,也有開車的,好像同時和許多人交往。」

「我也見過。那些送她回來的男孩子,個個看來油頭粉面,像個混混一樣。好可惜哪!夏太太的女兒那麼漂亮,竟然不會愛惜自己。」婦人乙也馬上加入陣容,又是一連串的批判。

「就是說啊!夏太太的二女兒倒還很清秀文靜,大女兒卻野得像一匹馬,這種女孩怎麼得了。」出聲附和的正是排名丙字型大小的婦人。

「是夏太太的家教不嚴吧!她放任自己的女兒在外面亂交朋友,又准許她成天穿得花枝招展,也難怪屁股後面會跟了一群蜜蜂。」婦人甲接著說。

「沒錯,就算女兒再有本錢,也不用讓她穿得那麼露骨。小可愛加上一條熱褲,當然能迷死一堆男人。」婦人乙頻頻認同。

「如果我有這種女兒,我一定在她出生那一天就先掐死她,免得長大后給我丟人現眼!」婦人丙則惟恐天下不亂地徑下斷語。

殊不知在巷口將所有內容盡收入耳的李群芳,早已氣得七竅生煙、渾身發抖。

「李太太,你這麼說就有失厚道了,你沒有女兒當然可以說這種話,如果今天換作是你女兒,你也會希望女兒在外面很吃香,這可是一等一的榮耀啊!」婦人甲又是一陣挖苦。

「什麼榮耀?又不是當交際花,女孩子還是要保守一點。夏家女兒就是自小沒有父親,被夏太太給寵壞了。」婦人乙也不能苟同這種做法。

「所以說,李太太你家裡那兩個兒子,可得看緊一點,不要被夏太太的女兒迷去了。」婦人甲好意提議。

「放心好了,我老早就為我那兩個兒子選好相親對象,夏太太的女兒完全沒有接近我兒子的機會。」婦人丙,即李太太信誓旦旦地說著。

經她一提,婦人甲和婦人乙也同時如臨大敵地變了臉色,像是這才想起她們也有正值青春期的兒子,兩人於是不想再多談下去,匆匆向李太太道別,便急忙趕著回去警告自己的兒子,千萬不要被夏太太的女兒迷去了。

待一班人馬完全散去,李群芳才從巷口的角落走出來,臉色比往常難看,也可以說是鐵青到極點。

不要說這次談論的主角是她女兒,這些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非常難堪,更何況是讓當事人的母親聽到,殺傷力就更不用形容了。

她一直認為女兒多交幾位男性朋友,可以有多些選擇,其實並不是什麼壞事。

而她也相信自己的女兒,會知道做何選擇,也會好好保護自己。

然而在聽過這些婦人的流言蜚語后,李群芳這會兒有不一樣的想法。

儘管這些人說的話不中聽,但女孩子的聲譽是很重要,倘若她再不管制女兒的行為,將來恐怕有更難聽的話會陸續傳出。

看來女兒擇友的水準太低,能被那些婦人形容成油頭粉面,大概真的不是什麼好男孩。

她回想曾見過送女兒回來的那些男孩,的確看來都不夠穩重,要將羽純交給這種人,她也不放心。

既然如此,不如也採用和李太太同樣的方法,由她這做母親的幫女兒好好地物色對象了。

李群芳暗自思忖著,終於決定這麼做的同時,腦中也浮現一個人選。

夏羽梅才剛走進自家庭院,耳中便聽到由屋裡傳來一陣爭吵聲,聽起來像是她母親和她雙胞胎的姐姐吵架的聲音。

她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徐緩地搖搖頭。通常這種情形每兩天必會上演一次,身為夏家一分子,她是見怪不怪,早習以為常了。

提到早她幾分鐘出生的羽純,可是一言難以形容她的「豐功偉業」,她夏羽純似乎是打從一出生就和母親大唱反調,沒有一天肯乖乖聽從母親的話行事。

天底下大概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她那對生命充滿自信的姐姐吧。

從小夏羽純就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孩,除非出自她自願,否則誰也別想說服她去做任何事,反倒是夏羽純自己練就了一張足以說服別人去為她做任何事的伶牙俐嘴,教身為她妹妹的她,打從心底欽佩她。

但也由於夏羽純這種教人頭痛的個性,因此經常和家中惟一的母親處得不融洽,簡直可以以「水火不容」四個字形容之。

往往每到這時候,她就得出面扮演協調者的角色。

由於母親還算是個明理人,所以自是不會把怒氣轉移到她身上,而羽純和她又是姐妹情深,更不會為難她。

因此只要她一回到「戰場」上,她們的戰火自然就會熄滅,不須她多費一絲力氣,這大概是她生在夏家的惟一任務吧!

夏羽梅將鑰匙放進包包里,這才走進屋子,果真見到大廳上羽純正握著拳頭,一副拚命忍住怒氣,看起來是要發火的預兆。

「媽,我回來了。」見狀她忙走進廳內,盼能化解屋裡緊張的氣氛。

李群芳臉色明顯地緩和下來,朝小女兒點了個頭,隨即轉頭,像是又要對夏羽純開罵。

「羽純,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你到我房間來一下,好不好?」夏羽梅連忙對一旁兀自生悶氣的夏羽純說道,暗暗地向她眨眨眼。

明白她的暗示,夏羽純點點頭,不願再和母親起爭執,轉身跟著她步上樓梯。

李群芳卻在她背後叫住她,徑自口道:

「下星期日別忘了。」

聞言,夏羽純停下腳步,心頭的怒火再次湧上,她回過頭,說道:

「媽,我說過多少次,我已經有男朋友,麻煩請你少打我的主意。」

「你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朋友,媽不喜歡,這次的飯局你若是沒出現,你就不要怪媽對你無情。」李群芳容不得大女兒再次一意孤行。

她這做母親的已經放任她很久了,再讓她這樣亂支男朋友下去!哪一天她會毀了她自已。

「媽,他們是我的朋友,我沒要你喜歡他們,但是他們不是什麼無賴小混混,請你不要用不三不四的字眼來形容我的朋友。」夏羽純覺得自己受到嚴重的侮辱。

「你再這樣不知收斂,早晚會被騙得一乾二淨,到那時候你的一生也完了。」

「媽,我是你的女兒,請你懂得尊重我的自主權吧!」夏羽純說完,立即急奔上樓。

望著女兒氣忿的背影,李群芳暗自嘆口氣。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在房內等她的夏羽梅,像話家常地問道。

「不說了,每次提起我那些並友,媽就是有一堆意見,她不喜歡我的朋友,我也沒辦法。」夏羽純撇撇嘴巴,滿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夏羽梅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羽純的那些朋友,她多半都不認識,自是不能表示什麼意見。

「我又不像你溫柔似水,什麼事都可以平靜對待。」夏羽純說著的同時,身子也往床上躺去。「如果我跟你一樣性情,媽一定會嚇昏過去。」

「沒有人要求你跟我一樣。羽純,我們是雙胞胎,卻是不一樣的個體。」夏羽梅反而希望自己能像羽純一樣,有爽朗樂觀的性情。

「依我看,媽心裡就不這麼想。」

「媽到底跟你說什麼?」見她氣成這樣,肯定不是一樁小事。

「沒什麼。對了,我有個朋友想認識你,想不想給他一次機會?」

「你明知道你那些朋友我應付不來,我一想到要和他們見面就頭皮發麻。」經她這麼提起,夏羽梅隨即想起上一回難堪的經驗。

那一次實在是因為拗不過羽純的一再拜託兼大力推薦,她才鼓起勇氣,和羽純那些外表絕對出色的朋友見個面。

沒想到的是那些人一見到她和羽純完全不一樣的性情,竟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捉住機會存心戲弄她一番。不是不小心摸摸她的小手,就是借故搭上她的肩,見她因此而又羞又窘,他們就笑得更開心。

有了上次的教訓,現在的她打死也不願和羽純的朋友有所接觸。

羽純交的朋友,未必適合她。她想要的是一分自然的感情,而不是這種極為彆扭的拉線方式。

當然,她並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懼男症,不過是顯少和男孩子聚在一塊兒,自然對於如何和男孩子相處了解不多。

「我保證不會再有像上次那種情形發生,你說好不好?」夏羽純立刻看穿她的顧忌。

「不好。羽純,我不需要以這種方式交男朋友。」說什麼她都不敢再領教了。

「可是你看你都不去交男朋友,如果你有男朋友,一定就能了解戀愛的樂趣。」

「羽純。」夏羽梅無奈地看著她。

「好好,我不鼓吹你。我要去超市,你要不要一起去?」夏羽純放棄再說服她的念頭。

夏羽梅搖搖頭,對吃的同樣沒興趣,只交代道:

「你下樓后可不要再跟媽起爭執了。」

「她不要再念我就好了,我哪裡想和她吵啊!」揮揮手,夏羽純走出房間。

在超市大肆採購一番,夏羽純終於滿意地提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走出超市;除了聊天、逛街,她另外的興趣就是嗜吃這一類的垃圾食品。

她對高熱量食物最沒免疫力,也幸好這些甜食對她纖細的身材,絲毫構不成威脅,反而愈吃愈苗條,教人忍不住就想直呼上天對於造人是多麼不公平。

也難怪在她四周圍總跟著一些慕名而來的護花使者。

不過護花使者雖然多,但截至目前為止,夏羽純尚未對男人動過真情。

在她的感情觀里,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她一直都抱持著樂觀、隨緣的態度。

她相信等到哪一天自己和某個人緣分到了,他自然就會出現在她面前,她並不急著一定要和某個人交心,反而像現在這樣,多交幾位異性朋友,廣結善緣、增廣見聞,也是一大成長。

其實她就和時下年輕女孩一樣,期待愛情,也相信愛神有一天會為她找個最合適的人,在此之前她會好好珍惜自己,就算和男孩子出去玩,也不會忘卻這一點。

若母親肯費心思多了解她一些,她會知道她只是比較愛玩、喜歡追求新鮮事物,但這不代表她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夏羽純一面走著,一面思忖著她和母親的種種爭執,心在不焉的她一個不慎便教地面上凸起的地方,給絆倒在地。

一時間她慌地叫出聲,手上大包、小包的袋子全掉到地上,而袋子里的零食、飲料也散落出來。她一面在心裡咒罵自己,一面蹲下身忙著將地上的零食一個一個扔回塑膠袋裡。

才剛將一部分的零食放好,一名身穿休閑服的男土,也忙著幫她拾起零食遞給她。

夏羽純抬頭一看—只見他對她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有誠意。

她頓時呆了一下,隨即擰著眉瞪他一眼。

哪有人笑得這麼好看的,真是罪過!不過,他的笑容過分友善,無緣無故對一個陌生人笑得這麼開心,會是正常人才怪。

夏羽純心想著,隨即快速接過他手中的零食,迅速站了起來。

「謝謝。」她禮貌地說道,瞄了他一眼便向前走開,將他拋在身後,心想這種人還是少理為妙。

「喂!你——」

不管他有什麼企圖,夏羽純自認這不是她所喜歡的搭訕方式,遂停住腳步不以為然地說道:

「先生,用這種方法搭訕已屬老套,落伍了。我是跌倒,絕不是故意製造機會給你,再見。」她說完后,也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立即攔下計程車,揚長而去。

坐在鋼琴旁的夏羽梅細心地注視著一名叫吳雪莉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努力在鍵盤上尋找Do這個音階位置。

「夏小姐,口渴了吧!這裡有剛泡好的茶。」吳仲寬走進來打聲招呼。

「你不必這麼麻煩,吳先生。」面對學生的家長,夏羽梅客氣地回應道。

「這孩子音樂造詣不是很好的樣子。」吳仲寬把茶放至桌上,並走到鋼琴旁摸了摸女兒的頭。

「剛開始比較沒辦法進入狀況,更何況小雪莉才五歲大。一般家長讓小孩子學鋼琴的目的只是在培養孩子的興趣,除非吳先生您想要一個音樂天才。」這可不是她能力所及了。

吳仲寬表示認同地頷首,在夏羽梅說話的當兒,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投射出溫暖的光芒。

夏羽梅絲毫未曾留意對方對她強烈的好感,只是單純的把對方當作是學生家長看待。

似乎注意到這種狀況,吳仲寬也不便說開,因為他可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尷尬。

「我就在書房,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在那裡找到我。」他交代道。

夏羽梅點頭,看著他走出房間后,才把注意力放在吳雪莉身上。

「夏姐姐,我還是找不到DO在哪裡。」吳雪莉稚嫩的聲音傳來。

夏羽梅於是握著雪莉的小手往鍵盤上滑去,並為她指出Do的正確位置。

「夏姐姐,我知道DO在哪裡了!」吳雪莉馬上興奮地大叫。

「雪莉好棒呢!」她稱讚道。

一得到讚賞,天真的吳雪莉立刻開心地抱住夏羽梅,在她細白的臉頰上,印下好幾個甜蜜的親吻,惹得她輕笑出聲。

「夏姐姐,我好喜歡你。」

「夏姐姐也很喜歡小雪莉啊。」她真心回道。

是心疼這麼小的孩子就沒有母親在身邊吧!夏羽梅對於小雪莉總是多些疼惜。

「羽梅,我看到了喔!」夏羽純趴在窗口,對著下面剛走進來的夏羽梅叫道。

「看到什麼?」夏羽梅不解地看看四周,不明白有什麼地方值得她這麼大呼小叫。

「你想瞞我?你明明是讓一名男士送回來。」她可是居高臨下,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要亂說,他是我學生的家長。」她嗔怪了愛無事生事的她一眼。

「家長?不會吧?看起來不像耶!」

「他很早就結婚了。」只不過又離婚了,這句話夏羽梅不敢說出來,免得又有人要胡思亂想。

「唉!可惜,要不然你和他也許有機會日久生情喔!」夏羽純果然滿腦子的浪漫思想。

看吧!她就知道羽純一定會有這種想法,所幸她沒有老實說,夏羽梅暗暗鬆了口氣。

「你今天怎麼沒出去?」夏羽梅訝異地問道。

平時這個時間羽純是不會在家當守門員的,夏羽梅感到很意外。

「還說呢!我被禁足了。」夏羽純沒好氣地回道。

「禁足?」夏羽梅表情更為詫異。

「就是禁足,你不用不相信,媽明白地告訴我,這幾天我若是跑出去,她就要打斷我的腿。」她悻悻然地說道。

「你又惹媽生氣了?」

「你以為我吃飽撐著,每天就只會惹她生氣啊!」她才是那個倒霉挨罵的人,好不好!

只為了一個相親飯局,她母親竟然就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出去,免得她一溜出去,就不知道要回來。

真搞不懂媽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些開么,跟她重申不知多少遍、說她已有男朋友,她就是聽不進去,執意要她去赴約才肯放過她。

好好地幹嘛為她安排什麼相親,她的男性朋友一大堆,要男朋友隨便一個都強過母親替她安排認識的男人。

「發生什麼事了?」夏羽梅在夏羽純心裡仍在抱怨的同時,人已走進她的房間,想問個明白。

「還是你比較幸運,因為媽如果動歪腦筋,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我,你永遠可以躲在我後面。」

「羽純,媽到底要你做什麼?」

「她……她要我去相親啦!你能相信嗎?我是什麼年代的新新人類,竟然要被逼去相親!如果我沒男朋友那就算了,問題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媽還是執意要這麼做,連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你說氣不氣人?」夏羽純忿忿地表示著她的不平。

「羽純,我想媽是為你好。」

「為我好?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更好。想想看,你不但善解人意,目前又沒有男朋友,為什麼媽就是沒有想到要為你安排個飯局什麼的,偏偏這種事都會落在我頭上。」夏羽純努努嘴,望著和自已有張相同臉孔的羽梅,心裡突然閃過一道念頭。

對啊!她怎會沒想到這一點?羽梅不但沒有男朋友,她還是她的孿生妹妹呢!

「羽梅。」一想到她可以利用這一點,夏羽純捉住妹妹的手,大叫出聲。

「幹嘛這樣看我!」夏羽梅被她盯得心裡毛毛的。

「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她笑眯眯地。

「什麼事?」她有預感不會是什麼好事,當羽純露出這種表情時,總是她在算計人家的時候。

「這個星期天,不如你代替我去赴約,你說好不好?」

「不好。」她就知道一定沒好事。

「羽梅,就只是假扮我而已,其實也不用假扮啦!反正我們是雙胞胎,又沒有人能分辨得出來。」夏羽純說得沾沾自喜。

夏羽梅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徑地盯著她看。

瞧見她這種反應,夏羽純知道自己開心得太早,羽梅尚未被她說動。

不過,說服羽梅,向來不是太困難的事,因為羽梅一向容易心軟,很好商量。

「就這一次,好不好!」

「羽純,這種事行不通,你明知道那種場面我容易怯場。」不是她不願伸出援手,而是她做不來。

「媽會在旁邊,你不用擔心。」

「問題是媽會發現我和你明顯的不同,我無法代替你去赴約。」若是教媽發現,後果可不堪設想。

「不會的,小時候我們也曾有過這種遊戲啊,媽不是也到一段時間后才發現。」夏羽純遊說著,不願放棄這念頭。現在惟一可以救她的人就是羽梅了。

「那是小時候的事,那時候我們的個性差別不大,可現在的你和我,完全是不一樣的個體,媽一定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羽純,你乾脆告訴媽你不想去相親不就行了。」夏羽梅好為難,這種飯局打死她,她也應付不來。

「如果媽那邊能說得通,我就不會被禁足了,羽梅,你當更不幫我?」

「羽純……」不是不肯幫忙,只是她能力有限。

光是預想當天的情景,就令她渾身不住發抖,真要到現場面對一切,屆時她一定會嚇得手腳不聽使喚。

「羽梅,就這一次,只要你去見對方一面,然後我再推說我不中意,媽也許不會再逼我了。」

「這種事你去一趟就行了,為什麼非要我代替你出場?」她不明白羽純為什麼不自己出馬,羽純做這種事絕對比她得心應手。

「你還不明白嗎?我愛上一個男人,如果讓他知道我背著他跑去和別人相親,他一定會很生氣,我不想讓他誤會我。」夏羽純說得十分認真,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你不是在騙我吧?羽純。」狐疑地盯著她,夏羽梅不太相信古靈精怪的她。

羽純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有一張很會說話的嘴巴,沒有人招架得住。

「我騙你幹嘛!你不信我?我去死算了,自己的雙胞妹妹竟然不相信自己。」夏羽純唱作俱佳地泛紅了眼眶。

「羽純,我沒說不相信你。」單純的夏羽梅一見到她的眼淚就心軟了。

「你要不要幫我隨便你,我不再勉強你,大不了我和我的男朋友約好時間,一起私奔算了。」甩下氣話,夏羽純暗暗留意她的反應。

「你不要亂來,羽純!」夏羽梅一時慌了手腳,急忙叫著。

「叫我不要亂來,可是你又不幫我。」夏羽純一臉哀怨地看著她,一副錯在是她的樣子。

「好吧!你要我怎麼做都行,你不要做傻事就好。」夏羽梅知道自己不妥協不行,誰教她就是吃羽純這一套。

「羽梅,你答應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謝謝。」夏羽純抱著她又叫又笑的。

夏羽梅無奈地苦著一張臉,她想這輩子自己是註定被羽純吃得死死的。

唉!當年她如果早一分鐘出來,不曉得情況會不會有所改變。

「羽純,你不是說要帶你妹妹來和我認識嗎?怎麼都這麼久了,一次面也沒見到?」馮帆一逮到機會立刻抱怨著。「帆仔,你不適合我妹啦!我那個妹妹如花似玉,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你不行。」夏羽純揮揮手,端起桌上的飲料送往口中。

「我不行?你不讓我試試又知道我不行了?」馮帆曖昧地眨眨眼,伸手想捉住她的手。

在夏羽純未動作之前,已經有個大手比她更快地拍掉馮帆的手。

「帆仔,少毛手毛腳!羽純是我的女朋友,你要試男性雄風找別人去。」陳立亭警告的眼落向好友身上,一刻也不放鬆。

「喂,立亭,我指的不是那方面,你想到哪裡去了?」為此馮帆擠眉弄眼地調侃他。

陳立亭頓時漲紅臉,一時窘得說不出話來。

夏羽純見狀樂得咯咯笑出聲,巧笑嫣然的俏模樣,教坐在一旁的馮帆及陳立亭看得目不轉睛,魂兒都飛了。

夏羽純早熟悉這兩個只會望著她發獃的二愣子,遂收回笑意,起身道:

「我上個洗手間,你們繼續發獃。」

陳立亭點頭,目送她走開。

即使沒有回頭,夏羽純仍然清楚感受到來自背後陳立亭愛慕的目光,而她就是喜歡這種備受注意的感覺。

陳立亭算是她曾交往過最具實力的人,至少他從不會令她感到乏味。

嘴角帶著笑意,夏羽純心情愉快地走向洗手間。今天她可以出來,全賴家裡有個妹妹頂替她的身份,佯裝在房裡睡大頭覺。

有個長相和她相同的姐妹,就是有這種好處。

夏羽純滿臉得意,但在被不明物體所絆倒時,全化為一聲尖叫。

「啊!」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一隻彷彿是早預備好的手臂,卻在此時伸出,準確地將她攬腰一抱,然後直接送往自己的懷中。

當她被抱進一處溫暖的胸懷時,夏羽純先是一愣,接著開始奮力掙扎。

她不是傻瓜,不會看不出來這一切分明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搞鬼。

她之所以會跌倒,絕對不是去踢到什麼東西,而是有一隻長腿故意在她經過時,伸出來將她絆倒。

「放開我!」她大叫,氣呼呼地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何人這麼無聊,對她惡作劇。

當她看見一個戴著深色眼鏡,臉上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時,她的表情一時怔然,渾然忘了要從他腿上下來。

是他!這個要人命的笑容,那一口白牙她走到哪裡都不會忘記。

他們竟然又碰面了!還真巧。

注意到他臉上笑容一再加深,夏羽純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望著一個男人發起呆來,這對她而言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當下她立刻從他腿上跳下來,正要開口對他痛斥一番,嘴才張開,他卻先搶了開口的時機。

「小姐,用這種跌倒方式作為搭訕方式,已經過時了;更何況在下記得你已連續兩次在我面前跌倒,莫非你當真這麼想認識我?」傅君逸模仿著她上一回的語氣,笑望著她的反應。

夏羽純的怒氣完全被激起,本想和他較量一番,但肚子里的一陣翻騰,卻令她打消主意,只好朝他怒視一眼后,匆匆跑進洗手間。

傅君逸目送她的背影跑開,笑容在瞬間浮現。之所以能一眼就認出她即是上星期在路上跌倒,卻把他的好心行為當作是登徒子的女孩,實因她有一雙燦如星辰,像是會說話的眸子,教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他幾乎是一走進這家餐廳,就注意到她了,也看見她和兩位男士相處得十分愉快,是個很吃香的女孩子。

他同時也注意到在她舉手投足之間,都令她身旁的男士驚艷不已。她的美很自然,但也很危險,而他一向就對這種特別危險的女孩有極大的興趣。

自然,他也不想錯失這一次可以認識美女的機會。

當夏羽純再走出洗手間,她已敏銳地感受到一股極具挑戰性的視線,正往她這頭投射而來,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大膽的注視,一點也不意外所感受的視線來自於他似的。

她揚了揚嘴角,走過他身邊時,傅君逸卻又伸出手擋住她的去路。夏羽純停下腳步,故作不解地眨眨眼。

「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想成全你。」

「成全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認識我?」

臭美,她在心裡冷哼,等他說下去。

「我叫傅君逸,這是我的名片。」他說著將名片交到她手上。

夏羽純伸手接下,心裡卻打著待會兒一定馬上扔掉名片的念頭。

「現在我可以過去了吧?」她瞄了瞄他仍不放行的手臂。

「你的名字?」他不忘要求。

「我的名字?你沒搞錯吧!是我想認識你,不是閣下想認識我,所以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吧?」她狀似無辜地眨著漂亮的眼睛,不再理會他擋在前面的手,兀自問過他,走向已按捺不住性子,想走過來為女友解圍的陳立亭。

傅君逸口中溢出笑聲,沒有再阻止她走開。從未想過自己在女孩子面前也會有略居下風的一天,他對夏羽純更是充滿了興趣。

他不會放棄,但也不是死纏爛打的男人,若是有機會,他會再見到她,到那時他再展開強烈追求也不遲。

目前首要之急,還是先想辦法推掉星期天的飯局才是。

夏羽純走回座位時,心裡很訝異他竟然沒有窮追上來,看來他滿有霸氣的嘛!

「羽純,他是誰?」陳立亭一見到她回來,立刻追問。

對於到現在還密切注視著羽純的陌生男子,陳立亭的防衛系統自動升起。

「瘋子一個,別理他。」夏羽純冷嘲道,剋制自己想回頭的慾望。

「羽純,你要小心,現在的瘋子外表辨視不出來,你不要和那種人隨便說話。」陳立亭就怕有人來搶走她。

有個出色的女朋友是比較辛苦,但他甘之如飴。

「我隨便說說,你也信哪!」

「羽純,這你就不了解了,立亭是怕你被人搶走。」馮帆忍不住替好友解釋,順便調侃一番。

「要你多嘴!哪天你像我一樣有個漂亮女友,你就會了解我了。」陳立亭猛捶馮帆一記。

「我也想啊!羽純,介紹你妹妹給我當女朋友,我一定會很小心、很小心地伺候她。」馮帆將目標轉向夏羽純身上,央求道。

「不行,不是跟你說過我妹妹很漂亮嗎?」

「你妹長得不就跟你一樣嗎?」馮帆不解她怎麼老是一副她妹長得比她漂亮似的口吻。

她們不是同卵的雙胞胎嗎?哪裡不一樣了?

「是跟我一樣啊!難道我不漂亮?」她白他一眼。不會巴結她,還想以斗想比她溫柔百倍的羽梅,下輩子吧!

「漂亮啊!可是我也長得很帥啊,」馮帆就是不明白他有什麼地方匹配不上羽純的妹妹。

「所以我妹不會喜歡上你,因為她不喜歡長得太帥的男孩子。」夏羽純說得像是真的一樣。

聞言,馮帆頓時仿若是斗敗的公雞,沮喪地垂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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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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