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這孩子在搞什麼鬼?不是說好要推說不合適嗎?你居然還當你夏伯母的面前,提出要和人家女兒來往的請求,你……」馬玉苓看了兒子一眼。「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想到她這個小兒子竟然對李群芳提出這種要求,馬玉苓便感到頭疼不已。
「我的確是認真的,媽。」
「可是你不會忘記你只是代替君逸上場,要相親的人並不是你。我和你夏伯母是多年朋友,這種李代桃僵的事如果讓夏家知道,你要媽怎麼對人家有個交代?」她就怕毀了和李群芳多年的交情。
「媽,既然我表示要和對方交往,這種問題我不是沒想過,等到時機成熟我自會跟對方解釋一切。你不用擔心我會搞砸。」傅君心裡自有打算。
「你知道要怎麼做就好,千萬不要抱著和人家玩玩的心理,她可是你夏伯母的女兒,不要對不起人家。」看齣兒子真的下定決心不願放手,馬玉苓也不再持反對意見。
「媽,我不是大哥,我不會和他一樣抱著玩玩的心態。」
「唉!說到你大哥,也不知他躲到哪裡去了。媽在想今天你大哥如果肯出面,他大概也會很中意這叫羽純的女孩。」她對於這個叫羽純的女孩相當滿意。
「媽,今天和她見面的人是我,不是大哥,就算大哥現在反悔,我也不準備退出。」一旦教他看上,他不會再將她轉交他人。
「媽不是這個意思,君,我只是擔心你大哥不知跑哪去了,連手機也不肯接。」
「媽,既然大哥存心要躲起來,你是找不到他的。大哥有很多女朋友,自然有很多地方讓他躲藏。」
「就是他有太多女人,才教人擔心哪!他這樣一個女人玩過一個女人,從未真心愛過人家,我真怕哪一天他會死在那些女人手上,花心到最後恐怕難以收拾啊!」一提起大兒子,馬玉苓是憂心仲仲。
「媽,你想太多了,大哥處理這種事最在行,女人跟著他絕對是你情我願,不會有所謂的心有不甘,放心好了。」雖然不贊同大哥遊戲人間的態度,但他應付女人的手腕,的確讓人不得不佩服。
「說的這麼輕鬆,是你小看女人了。」馬玉苓悻悻然地指出。
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君逸對於愈漂亮愈有趣的女人,是一個也不願放過,卻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追求人家;而小兒子則是寧缺毋濫型,寧願交不到女朋友,也不勉強自己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這種強烈對比,令馬玉苓苦笑不得,因為不管是花心的大兒子也好,對感情忠實的小兒子也罷,他們就是沒有一個肯給她結婚生子。
想到此,馬玉苓深深嘆了一口氣。隔壁蘇家只有一個兒子,卻早在幾年前就娶妻,並育有一男一女,而她生了兩個男丁,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真可謂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一道強烈的碰撞聲,接著是一陣昏眩,當夏羽純再回過神,心想這下死定了,她一定是把人給撞死了。
心裡撲通、撲通狂跳不已,她捧住心口深吸口氣,然後打開車門探視對方的情況。
當她走至車頭才發現和她碰撞的車子被撞得很慘,幾乎已不成原型,而她之所以會平安無事,是由於她向陳立亭借的車子裝有安全氣囊,才有幸保住了她一條小命。
見車子被輾成這個模樣,她很難想象車子主人是否毫髮無傷。
希望不要出事,要不她就罪過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事出突然,她又是新手、臨場經驗不足,才會為了閃躲一隻可愛的小狗,將車子開到對方車道,以致造成這場車禍。
「啊!出車禍了,快打電話報警。」一旁的住家連忙吆喝道。
絲毫不理會一旁已逐漸圍觀的人潮,夏羽純看見車內已呈現昏迷的男人,竟是那天在路上以及餐廳內對她借故搭訕的人時,驀然睜大眼、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
竟然是他,這也太巧了吧?或者該說是他太倒霉了。
實在是太吃驚了,因此當救護車趕到現場,將已昏迷的傅君逸帶走,夏羽純仍舊處在極度震驚的狀況下。
而也因心裡太害怕,在她尾隨救護車到醫院處理一些瑣事後,等不到傅君逸醒來的結果,僅確定他沒有性命危險后,便匆匆地離開醫院。
他不會打來了吧?已經兩天過去,他始終不曾來電,或許他說會再和她聯絡,只是基於禮貌隨便說說而已。
這麼一想之後,夏羽梅頓覺自己積壓了兩天的緊張心情,終於可以鬆懈下來。
而就在她這麼想的同時,電話在此時發出聲響,把她嚇了一大跳。
「羽梅,接一下電話。」李群芳的叫聲從廚房傳來。
「喔!」她回道,緊張地拿起話筒,暗自希望不會是他打來的。「喂,夏公館。」
「你好,我是Angos,請找羽純接電話。」彼端傳來低沉的嗓音,完全打消了她的希望。
「羽……羽純她不在。」她語氣吞吐地回道。
他真的打電話來了,原以為危機已經過去……
「羽純,這招不高明喔!」傅君即使在彼端也能探知她的心思。
謊稱自己不在就想打發他,這小妮子未免太天真了,既然他已認定她,她就必須是他的不可。
「你——」即使看不見他,她仍瞪得很用力。
「你感到很意外,是嗎?有沒有空?」他迷人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我沒有空。」她很快地回道。
「待會兒有什麼計劃?」他像問天氣一般地自然。
「我待會兒要去上課。」她果然傻傻地答覆道。
「我下午正好有空檔,不如我送你一程,你等著,我過去接你。」他打斷她的話徑自說道。
「不,你不要來接我,我……」
「我現在就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我給你五分鐘準備好出門,我會在大門口等你。」
「不行,我跟你出去,可是你不要來我家門口接我,我會在巷子口等你。」她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改變主意,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要求他不要出現在她家門前。
若是讓母親撞見他,她和羽純就慘了。
傅君沒多問原因,當是小女生害臊,便一口答應她會在巷口等她,不見不散。
望著已斷訊的電話,夏羽梅獃獃地瞪著它,心裡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該去赴約嗎?
她若是不去見他,難保他不會親自登門找她,如此一來,事情不被拆穿了。
「羽梅,是誰打來的電話?」
「是……我的朋友。媽,我下午要上課,不跟你多說了。」擔心母親看出什麼端倪,她匆匆轉身走出門去赴一場根本不屬於她的約會。
不管夏羽梅如何推拒,仍拗不過傅君比她更堅決的態度,最後她還是讓傅君嗷送她來到吳雪莉的家門前。
「你教到幾點下課?」傅君在她下車后,探出頭問道。
「你不用來接我,我自己可以回家。」手裡捧著琴本,她冷淡地回答他。
希望自己這種態度可以讓他死心。她並不是直一的很討厭他,只是她畢竟不是和他相親的正主兒,一直隱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了解,進去吧!外面太陽大。」他揮揮手要她趕緊進屋。
夏羽梅遲疑地看他一眼,這才走向吳家,而走到吳家大門前,又不林木好奇他到底走了沒,回頭一探卻發現他仍杵在原地,帶著笑容注視著她,見她回過頭來,他更是大笑著朝她揮手。
像是直接教人逮到似的,她臉頰發燙地轉回頭,不敢再回頭,趕緊伸手按吳家的門鈴。
一會兒,吳仲寬前來為她開門,他堆著滿臉笑意,側身讓她進來。
夏羽梅才要走進去,身後一陣喇叭聲傳來,她和吳仲寬兩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你的朋友嗎?」吳仲寬是過來人,由車上主人那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及夏羽梅臉上猶未完全褪去的紅潮,不難發現他們兩人有著什麼關係。
夏羽梅什麼也沒說,迅速地往屋內走去,吳仲寬則禮貌性地朝傅君點頭,便將大門關上。
拗不過良心的譴責,夏羽純在掙扎了兩天,終於還是帶著忐忑的心情,來醫院探視傅君逸的傷勢了。
希望不要留下什麼後遺症,否則她夏羽純大概等著良心不安一輩子了。
來至病房前,她深吸口氣,鼓足勇氣伸手敲了敲房門,隨即聽見裡面傳來傅君逸沉穩的嗓音。
「進來。」
她沒有遲疑地推門走進去,在看見病房裡竟沒有人陪伴他時,她稍露出詫然之色。
而當她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傅君逸,一雙腿被層層石膏裹住時,她的表情更是被滿心的懊悔所取代。
看來她的希望無法達成,他竟然傷成這副樣子,夏羽純不禁後悔自己不該無照駕駛。
「你……不要緊吧?」她試著主動開口。
錯在她,這會兒不管先前對他這人印象為何,她都必須負起責任,勇於認錯。
「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畏罪潛逃了呢!」傅君逸斜靠在病床上,雙腳全上著石膏。
夏羽純沒有回話,因為她當時的確有這個想法,也真的丟下他一人在醫院不管,自己先逃回家去。
所以儘管他語帶嘲諷,在自知理虧下,即使心裡有氣,她仍是忍了下來。
這完全是她的錯,如果她再小心一點,他也不會傷成這個樣子,他的確有權利生她的氣。
「你的腳沒事吧?」不要成為永久性傷害才好,她在心裡祈求著。
「你看它們像沒事的樣子嗎?」傅君逸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真的很嚴重嗎?」夏羽純馬上垮下小臉,憂心仲仲地走近他。
傅君逸沒有答腔,僅是在她靠近時深吸了一口氣,將她身上出口然散發的淡淡清香,緩緩借著鼻子送入心肺里。
聞夠了病房裡整天充斥著的藥味,她身上的那股花香,就像是一股清流徐徐地帶走他這幾天的陰霾。
「醫生怎麼說?他有沒有說你以後還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或是一輩子得坐在輪椅上?我見過現在的輪椅很方便,就跟騎摩托車一樣。我知道是我的錯,所以我會負擔一切費用,包括買輪椅的錢……」她絕對會負起責任的。
「你說完了沒?」他哭笑不得地打斷她再繼續喋喋不休下去。
夏羽純空張著檀口,怔怔地看著他,不知她什麼環節漏掉了。
「你好像很希望我一輩子就坐在輪椅上,是嗎?」還好心替他打算往後要用什麼類型的輪椅,真是謝謝她了。
聞言口,她先是一愣,接著尷尬地漲紅了臉,不用再回想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她的確一直以為他必須坐在輪椅度遇一生。
「我的腳只是骨折,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不過需要一些時間靜養就是了。」見她粉腮上浮現的兩朵紅雲,他不忍再為難她。
「真的?那太好了!」她笑顏逐開,總算鬆了一口氣。
「能幫我倒杯水嗎?」他說道。
「幫你倒杯水?」她第一個反應是想開口:勸他別做夢了,她夏羽純一直是男人珍寵服侍的對象,要她服侍人,等到天下紅雨那一天吧!
但才欲開口就見他手臂上打著點滴,雙腳因石膏而動彈不得,她隨即又想到今天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全是她造成的,於情於理她是不該拒絕他這個小小的要求。
於是,她努努嘴,走向一旁的桌几,幫他倒杯開水后,又走向病床,將茶杯交給他。
傅君逸沒有伸手接下茶杯,因為他的兩隻手同樣傷勢慘重,教人實在想不透她到底是怎麼撞的,能把他撞成這樣子,卻還能保住他的命。
茶杯端在半空中,她擰了擰眉,道:
「你要怎麼喝?」
「我比較喜歡的方法是你喂我喝——用你的唇。」他煽情地說,並朝她眨眨眼。
「你做夢!」她氣得差點沒將手中的茶潑向他。
嗟!連躺在病床上了,還不肯安分,果然是靠那張嘴吃飯的。
「我也寧願這是一場夢,畢竟這會兒躺在病床上受苦的人是我。」他挖苦道,皺著眉想起身。
「你不必這麼說,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開車不長眼地撞上你,然後害你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他存心要教她良心不安,那麼他成功了。注意到他想起身,她連忙靠向前去,連忙說道:「你不要亂來,我幫你。」
於是,夏羽純雙手張開,急忙地從傅君逸的腋下抱住他,試著想助他一臂之力,幫助他坐起來。
然而,他整個人就像是千百斤重似的,儘管她已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仍是無法移動他半分,反而讓她因為過度使力而一時氣喘吁吁地靠在他肩上直喘氣。
反觀博君逸本人,他這會兒的表情就像是偷腥成功的貓咪,正露出滿足的笑容,任由佳人在他胸前磨蹭,他卻連半點力氣也不肯使出。
「不行,我沒有辦法扶你起來,傅——」她抬起頭就見他笑得很賊,不由得眉心一擰,盯著他不放。「你在耍我?」
他連忙收起笑容,做出一臉痛苦的表情,一副他先前並不是在微笑,而是因為痛得齜牙咧嘴,讓人誤以為是在微笑罷了。
「你很痛,是不是?」望見他傷痕纍纍的手,觸目驚心的傷口到處都是,一股好深好深的愧疚席捲著她的心。
「痛是很痛,不過沒痛到讓你必須蒼白著臉吧?」他打趣道,不知怎地就是不想見到她被他嚇壞的樣子。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耐不住心裡直涌而上的歉疚,她終究說出她早該說的歉語。
「告訴我,你的名字如何?」他問道,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
「夏羽純。」這回她不再隱瞞。
「夏羽純……」傅君逸喃喃念著,眯著眼像是在思索什麼。
「有什麼不對嗎?」
「夏羽純……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他卻一時想不起來。
夏羽純!如果他真聽過這個名字,沒有理由他會記不得。
「喂!你怎麼老是用這種老套的方法在騙人啊?」她吃笑出聲,沒等他回答又往下說道:「你不是想喝水嗎?我去找護士小姐幫忙,你等一下。」說完,她轉身跑出病房。
傅君逸目送她跑開,這才緩緩地掀起嘴角,露出了一臉莞爾的表情。
這夏羽純八成不曾到過醫院的病房,竟然連病床可以調整高度她都不知道,而他當然不會好心告訴她嘍!
當夏羽梅終於向吳仲寬道再見時,已是兩小時以後的事,她朝小雪莉揮揮手便走向大門。
「夏小姐,我送你吧!」吳仲寬隨後追出來,手裡拿著車鑰匙。
「不用了,我……」話未說完,兩人便同時發現傅君的車子仍停在兩小時前的位置,似乎不曾移動過。
吳仲寬這才明白地露出了解的笑容,努努下頷道:「男朋友來接你了。」
「不是的,他……」急著想否認,又隨即想到自己並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於是朝他點個頭便走出大門。
夏羽梅絲毫未覺吳仲寬在視她走開的眼神里,似乎隱約含著一股遺憾,好像惋惜著佳人已有心上人,而他卻什麼都來不及做似的。
吳仲寬關上大門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夏羽梅這才走至傅君的車旁。在看見他竟坐在駕駛座睡著時,她露出訝異之色,心上不由地湧上一絲絲令她錯認不了的感受,那是一道甜蜜的感受,令她打從心底暖和了起來。
他一直坐在這裡等她下課,甚至連冷氣也不開,只敞開窗戶就這樣睡著了?
夏羽梅實在不願相信他真的待在吳家門口等了她整整兩個小時,但由車上那煙灰缸已放滿不少的煙蒂看來,又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個事實。
他真的等了她兩個小時?真的認為她值得他這麼做嗎?
望著依舊沉睡的傅君,夏羽梅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說不感動,絕對是騙人的。
但她終究不是羽純,這樣頂著羽純的名義和他在一起,畢竟是行不通的。
別說母親那裡難以交代,要她這樣欺騙一個好人——他應該是個好人吧!她也會感到良心不安。
所以,不管他的行為再如何令她感動,她都不能有一絲絲迷惑,深怕自己一旦有了這個動心的念頭,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還是趁早和他把話說清楚,也好讓他對她死心。
心裡不斷思索著可行的辦法,卻始終鼓不起勇氣上前把他叫醒,想到一旦把他叫醒,自己就要面對清醒的他,她實在沒有勝算。
也許她該趁他熟睡之際趕緊走人,吞了吞口水,她正準備當個膽小鬼,悄然開溜。
傅君卻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在她才舉起右腳的當兒,睜開了闃黑的瞳仁,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此刻正因他醒來,而一時僵住的身子。
「你想去哪兒?」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夏羽梅頓覺一股躁熱襲上臉頰,那溫度即使不伸手去觸碰,她都能感受到它的燙人。
「課上完了?」他也不準備讓她下不了台,遂下車走向只距離車子不到五步遠的夏羽梅。
夏羽梅卻在此時轉身跑開,不是心裡害怕,而是她實在不知如何面對他。
她才跑了幾步,傅君便隨後追了上來,大手捉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回身來面對他。
「你在做什麼?當真這麼討厭見到我?」傅君難免動氣,抓著她的力道便加重了幾分。
「好痛,放開我。」她皺起眉輕叫道。
「不放,除非你告訴我,我什麼地方令你這般厭惡,厭惡到讓你忘了你自己答應過的事。」他控訴著,望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指控她言而無信。
「我自己答應過的事?我答應過什麼事了?」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同意試著和我相處,並給我們彼此了解的機會,你忘了嗎?」
「你胡說,我從來沒有答應你這種事。」她瞪圓了眼。
「你有!」
「我沒有!」
「我不會跟你爭辯這個,先說我真的令你這麼討厭嗎?」他目光炯炯、直勾勾地望著她。
不,她並不討厭他,夏羽梅正想這麼回答他,但隨即想到這不是她該說的話。
如果她說老實話,就更別想打發他,讓他死心了。
「對!我就是討厭你。」於是她心虛地對著他說,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理由呢?」他沒有因此而打退堂鼓,反而執意打破沙鍋問到底。
「理由?」她一怔,隨又反問:「討厭」個人需要什麼理由?討厭就是討厭,沒有理由。」
「你錯了,討厭」個人怎會沒有理由,例如:這個人的長相讓你看不順眼,一看就討厭,或者這個人的行為舉止,讓你無法心生好感,諸如此類有太多例子,但總有一項令你心生厭惡,你必須說出來,否則別想要我放棄你。」他的語氣堅定,表情更是認真。
夏羽梅直瞪著他,好半晌沒有說話,對於他的執著她感到自己的心直往下沉。
她想自己要說服他放棄,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她怎會碰上他這種人!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是——世上怎麼會有他這種人存在!
「你……怎麼能肯定我就是你所要追求的對象?也許我其實是一個行為不檢的女孩。」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其所能說自己的壞話。
「所以我才說我們都需要有段時間來了解彼此,你也同意了,不是嗎?」他的聲調是那樣輕聲細語。
她嘆口氣,接著又咬了咬唇瓣,要是有他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問題是她根本不是羽純啊!她不想老是在同地方打轉,這件事必須愈快解決愈好,對羽純也好有個交代。
她已經欺騙他在先,將來怎麼解釋都是於事無補,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就打消他追她的念頭。
見她悶不吭聲,傅君臉色瞬間轉為嚴肅,抓住她的力道更是加重不少。
「看來你是打算反抗到底了?」他雙眼一眯,將她硬是拉到車邊。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她受到驚嚇地用力掙扎。
「我們車上談,我可不想讓你漂亮的肌膚受到太陽的荼毒。」他說著,為她開啟客座車的門。
她的臉色泛紅,儘管他說的漫不經心,她仍感到有點怦怦然。
但不行啊!她絕對不能有這種感覺,要不然她和羽純肯定會死得很慘。
「你當真那麼討厭我?」傅君將車子開上路后,才打破車內的沉寂問道。
「我是不喜歡你。」她面向車窗外,說著違背心裡的話。
她總不能老實告訴他,自己不是羽純,而是她妹妹吧!
既然不能老實說,倒不如少和他接近。
「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他讓自己未把話說完,就等她接下去。
「當然是我的真心話,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你。」她果然中計地急急道。
「如果我能在兩個月內使你愛上我,你信是不信?」他轉頭對她露出笑容。
由墨色車窗望見他爽朗的笑容,她微微一怔,答不出他的問語。
信是不信?她要如何回答?
「既然你答不出來,我們何不試試看?」他的口氣十分平靜,完全沒有露出在算計她的表情。
「試?試什麼?」她茫茫然地眨眨眼。
「試試看我是否能讓你在兩個月的時間裡教你愛上我啊。」
「哪……哪有這種事,我不同意。這個提議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我要你不要來找我,你反而要用兩個月的時間追求我,這算什麼?」她杏眼圓瞪地怒道。
「這對你絕對有好處,若是兩個月後你沒有愛上我,我會自動承認失敗,如你所願放棄追求你的念頭。」
「那如果——」她盯住他卻收住尾音。
「如果我讓你愛上我,是不?」他揚起嘴角,替她接下去道。
夏羽梅移開視線,不肯回答。
望著她的後腦勺,傅君瓏笑了笑,逐自往下說道:
「如果你愛上我,不就什麼問題也沒了,你也不必再如此執意要反抗我。」他說的好似一切都掌握在他手裡。
「這根本行不通。」她聽了直搖頭。
這是萬萬不能發生的事,她擔不起這個後果。
「何以行不通?這是很好的方法,看是我放棄你,或是你乾脆直接棄械投降和我在一起,這是惟一解決的方法。」「惟一的方法是我不會再見你!」她怒叫道。
再好的性情也會被他氣瘋,他簡直固執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你這麼做我會直接到你家把你揪出來,我相信夏伯母她很贊成我們在一起。」他皮皮地一笑。
他是一鎖定目標就絕不放棄的人,對於她不知原由地抗拒他,只是更加深他追求她的決心。
「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賴?」她瞪著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揍人的念頭。
「我不是無賴,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怪我對你動心,該怪你太迷人。」
又是一抹嫣紅染上她的臉,她兀自生悶氣,氣自己幹嘛要受他的話影響。
將她緋紅著臉的嬌顏盡收眼底,傅君瞳孔顏色變深,想得到她的念頭更加強烈。
「依我看,你一定是害怕自己會愛上我,才不敢答應我的方法。」
「誰會愛上你,好,就用你的方法,別忘了你自已說過的話。」夏羽梅不經考慮地脫口而出。
換作是平常任何人以激將法來對付她,絕對發揮不了任何作用,因為她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激怒的人,如今她卻一反往常地中了計,因此才說完話,她馬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極了,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我會天天約你,讓你沒有別的時間,只除了和我在一起。」傅君因計謀得逞而笑咧了嘴。
「我才不打算往後兩個月都和你窩在一起。」
「既然答應了就不許反悔,說好兩個月的時間,你想做什麼就等兩個月後再說。」
「你!」又是一次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夏羽梅不禁懊惱自己就是拿他沒轍。
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絕對不會愛上他,因為她現在對他的感覺簡直是厭惡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