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宮白昨晚好不容易才手忙腳亂地哄裘歡人睡,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酒精發揮了作用,還是睡了,這洞房花燭夜就這麼折騰過去了。
裘歡緩緩地睜開眼睛,有幾秒的短暫。她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她側過頭,看見題在椅子上的南宮白,一下子驚坐起來,看看自己的衣服完好如初,才鬆了口氣。
緊張松馳后,其他的感覺全一涌而上,她發現自己頭痛欲裂,口乾舌燥,渾身的熱像未褪盡似的,仍留了一些溫度在肌膚上。
她才下床,殘存在體內的酒精,卻令她一陣暈眩,整個人跪在地上。
南宮白猛然驚醒,衝上前去,扶起裘歡坐在椅子上。「怎麼不喊我一聲!」
「我只是口渴,想喝杯水!」裘歡撐著自己仍有此暈的頭。
南宮白倒了杯水遞給裘歡,裘歡拿起杯子,一口氣就喝光了水。
「你怎麼不管喝什麼,都是一鼓作氣的嗎?」南宮白又幫她倒了杯水!
裘歡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可是印象很模糊。
「昨晚我沒怎麼樣吧?」裘歡不知道自己喝了酒,有沒有做什麼模事。
「你……」南宮白想想,還是別提昨晚的事,免得又勾起她的傷心事。「昨晚沒什麼事!你只是喝多了,有點醉!」
「就這樣?」裘歡的印象中,好像不只這樣。她隱約還記得好褐跟人起了爭執。
「對!就這樣!要不!憑你一個弱女子,還能把這一窩子大男人怎麼樣?」
裘歡笑了笑,可是她仍在努力回想。
「餓了吧?洗把臉,咱們吃飯去!」南宮白一心只想岔開她的回憶。
「不對!」裘歡想起什麼似地搖著頭說:「不對!昨晚我見到季軌了,對了季軒,他人呢?他人在那裡,我要見他!」
南宮白走到裘歡的身旁,一臉嚴肅地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過去,你跟季軒、仲白三人之間有什麼糾葛,現在你給我聽清楚,可以把我當成仲白,可以把我當成任何人,可是出了這個房間,我就是南宮白,而那個被你當作季軒的人,是我的結拜兄弟,他叫歐陽軒,是黑風寨的二當家,別再喊他季軒,這裡沒有你的回憶,沒有季軒,明白嗎?」
「可是昨晚……」
「昨天晚上你鬧了一陣,我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弟兄們,你別再給我橫生枝節,否則我保得了今天,保不了你明天,你要認清一點,我們這種人,最講究的是兩脅插刀的義氣,最重視的是兄弟,所以……」
「所以到了緊要關頭,你會選擇犧牲我,也不會對不起兄弟們對不對?」
「希望我永遠沒有要做選擇的時候!」
南宮白打斷了裘歡的話,裘歡又打斷他的話。
「那天你準備要犧牲我的時候,請先通知我,免得我不知所以的來了這裡,又錯的不明不白!」
裘歡就是無法忍受,她面對的人明明是仲白,可是卻得把他當作另一個男人,她明知他不是仲白,可是她就是生氣。
裘歡一陣搶白,話又說的尖諷刻薄,南宮白反倒無話可說。
「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仇人,你別老像個刺蝟似的!」
「你隨時隨地都會要了我的命,成為我的仇人不是嗎?而且這輩子,我要嫁的的只有霍仲白.如果你不是仲白。我就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裘歡說的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你……唉!簡直不可理喻!」
南宮白在胸中的妒火開始燃燒前,走出了房間,雖然他不喜歡這種牽挂的感覺。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在他決定帶她回黑風寨的時候,他就註定了對她無可奈何,甚至在必要的時候,他可能也無法毅然地犧牲她。
裘歡一肚子氣悶,罵走了南宮白,才發現自己實在餓得慌,這下罵走了南宮白,等於罵走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真後悔剛才沒先跟南宮白去吃飯了,現在用好了,南宮白還沒犧牲自己,這一頓早餐卻無被自己給犧牲掉了。
她又喝了杯水,沒填飽肚子,一杯水在空腹中啥啥咕喀響,益發地餓。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想到外面一窩子男人,又折回房間,轉念一想,怕什麼?自己現在可是「大哥」身邊的女人,他們就算不把自己看在眼裡,看在南宮白的面子上,也要敬自己三分。
裘歡又走到門口,她現在是「娥」向膽邊生,深深地吸了口氣,腳就跨出去。
裘歡這一路走著、才發現這黑風寨真是大,怪不得連縣太爺都要賣幾分面子。
她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二狗娘,也沒找著廚房,沿路見到她的人聲遠遠看到她,就打住了話,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然後必恭必敬地喊:」夫人早!」弄得裘歡連不恥下問都開不了口,總不能跟個沖著自己喊夫人的人問:「請問你知道廚房在那兒嗎?我肚子好餓!」裘歡搖搖頭,這樣像話嗎?
這該死的南宮白,又不知道跑到那兒去了,罵了他兩句,他就真丟下自己不管了,真是可惡。
正罵著,遠遠見到季軒坐在樹下,這是她在黑風寨的另一個依靠。
「大嫂!」裘歡才走到他的面前,歐陽軒忙站了起來。
昨晚的爭執,兩人都顯得有些尷尬,兩人都不知該怎麼把話往下接。
歐陽軒一聲「大嫂」,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可是心中的距離卻又在乍見之傾心下,越來越近。
「季……」裘歡想到南宮自的警告,忙改口說:「二弟!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二狗娘?」
「你還沒吃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裘歡一臉訝異。
「也沒什麼!吃飯的時候,沒見到你跟大哥,我想你們昨晚一定是太累了,所以還在睡,現在都過了時辰,你還在找二狗娘,一定是還沒吃!」歐陽軒的話中流露出濃濃的醋意。
裘歡有些感動,起碼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人關心自己,不像那個南宮白,掉頭就走,也不管自己的死活,虧他還是自己的……裘歡搖搖頭,甩掉那個她一直不願面對的事實。
「走吧!我帶你去!」
裘歡點點頭。
她一路就跟在歐陽軒的身後,昨晚的誤會已澄清,但他還是得避避嫌。以免又惹事端,所以他不好跟她並肩走。
「二狗娘!弄些東西給夫人吃!」
二狗娘一見裘歡來了,眉開眼笑地說:「本來還想給您跟大當家的送飯菜過去,想想您們大概還在休息,所以也沒敢去打攏。這新婚之夜,總是教人非常留戀。」
裘歡當然知道二狗娘所謂「教人留戀」的那一部分指的是什麼!她知道二狗娘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當著歐陽軒的面,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昨晚睡得好嗎?咱們這兒全是木板床,又冷又硬。夫人一定睡不慣!」
「還好!還好!」裘歡真後悔找歐陽軒帶自己來,她尷尬的只希望二狗娘別繞著這個話題打轉。
歐陽軒站在一旁,心裡妒得要命,又不想離開,只好裝作沒聽見。
「夫人,我留了飯菜,趕快來吃,您一定餓壞了!」
裘歡坐著,看著二狗娘,忙著端茶盛飯招呼自己,又想起自己的母親,不免又有些傷感。
二狗娘見她久久不動筷,以為菜不合她的胃口,忙說:「夫人!大伙兒吃慣了粗食,您一定不慣,沒關係!您將就點吃,一會兒您再告訴我,您想吃些什麼,我給您弄!」
「不!這樣很好,真的!」雖然這是個賊窩,可是人情昧卻比沈家大院來得濃,來得令人感動。
「二狗娘!你去忙吧!我在這兒陪著夫人就行了!」歐陽軒在裘歡對面坐了下來。
「不!不用!你們都去忙吧!我一個人吃就好!」想到昨晚的事,還要單獨面對長得跟季軒一樣的男人,裘歡覺得有點不自在。
「沒關係!耽誤不了多久時間,而且你確定一會兒可以找得到路回房嗎?」
剛才匆匆之間,只惦著找二狗娘,也沒熟記是怎麼來的,季軒說的沒錯,要再原路回去,裘歡真是沒有什麼把握。
「整個黑風寨上上下下,就屬二狗娘最忙,別耽誤她的時間倒是真的!」歐陽軒見裘歡沒吭聲,當她默認,再說個理由,讓自己留下,比較理所當然。
「哎呀!二當家的不說我倒忘了!這個二兒子下山去買菜,這會兒還不見人影,准又不知混去那裡了?我得找人過去看看!夫人,您慢慢吃,我不陪您了!」二狗娘說完,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二狗娘這一走,全個廚房就剩下歐陽軒和裘歡兩個人,還有一屋子的尷尬。
幸好他們是在廚房裡,否則裘歡真不知何以自處,她本來是餓得很.可是歐陽軒坐在她的對面。她的實在沒有辦法盡情享用。
「你喜歡大哥嗎?」
類歡一口飯差得噎在喉嚨,她用力吞下呸在喉嚨的飯,抬起頭望著歐陽軒,不知道他突然間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很重要嗎?反正喜歡不喜歡,我人都已經在這兒!」
「不!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來這裡之後,至少也該有幾天的反抗期,而不是……」
「而不是像我樂在其中的樣子對不動?」裘歡搖著頭說:「其實在我心裡,有比強娶更令我難過的!」
「我的難過跟每天送花給你的季軒有關是不是?」
歐陽軒的問題一個比一個令裘歡訝異。
「你相信我!」她有些期盼。
「我希望我能!」
裘歡泄氣地說:「算了!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令我最難過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大哥?」
「你為什麼一直問這個問題?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裘歡不知道他怎麼對這個問題這麼感興趣?
「我只是覺得大哥很喜歡你!」歐陽軒岔開了自己急切的心。
「是嗎?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了的喜歡?我反倒覺得他很恨我!」
「會嗎?為什麼!」歐陽軒知道南宮白那種關切的眼神絕不會是恨。
裘歡聳聳肩。
「誰知道?也許他恨我胡言亂語,也許恨我破壞你們兄弟感情,也許……」
裘歡突然打住了話,因為她發現歐陽軒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眼神還帶著一些他不該有的熱情,至少身為南宮白的拜把兄弟,他不該有這樣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不該再留在這裡.雖然她還沒吃飽,但也不那麼餓了。
「我吃飽了!我先回房!」裘歡說完,站起來就往外走。
歐陽軒也急忙地站起來,跟在她的後面。
「我送你回房!」
「不好吧?反正我走過一回了,多少也有點印象!」裘歡婉拒著。
歐陽軒當然也知道她所謂的「不好、指的是什麼,他一想來日方長,既然知道她不喜歡大哥,而按她所言,大哥好像對她不苦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感興趣,那麼自己或許還有機會。
「也好!反正我也有事!」
裘歡如釋重重負地走出廚房。
「等等!」歐陽軒又喊往裘歡。
「還有事嗎?」裘歡回過身。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昨兒晚上……」歐陽軒欲言又止地。
裘歡疑惑地等著他往下說。
「我是說,昨天晚上,你跟大哥……」
裘歡恍然大悟,接著便是一陣燥熱,連耳根子都覺得滾燙,二狗娘問時,自己就有些不知所措,更何況是問自歐陽軒之口。
「昨兒晚上,大家都喝醉了」
裘歡說完就急急地往外走,她不知道歐陽軒接下來還會問出什麼問題.與其無言以對、不如先走開,別給他再有發問的機會。
歐陽軒望著裘歡的背影,心中有股莫名的欣喜,他知道她跟大哥兩人昨晚並不是那麼醉,他們連新婚之夜都沒在一起。她對大哥必定相當反感,或許自己可以先贏得她的芳心,然後再跟大哥商量,只要有兩情相悅的事實,大哥一定會答應的。
裘歡成天在黑風寨里閑逛,除了二狗娘、歐陽軒之外,每個人對她都一直保持在「夫人」的階段,包括南宮白在內。
她一直避著歐陽軒,南宮白卻一直避著她,大家都看得出大哥的心情不好,所以更沒有人敢跟她說話,唯獨歐陽軒,逮著這個乘虛而人的太好機會,時時對裘歡噓寒問暖。
南宮白每天在裘歡醒來之前就出房門,晚上喝得大醉之後才進房,裘歡每天瞧著,心裡難過卻又倔強地不肯開口說句話。
受委屈沒安慰的人是自己,他倒先擺起臉色,惡人先告狀似的,她只好每天躲在廚房,就坐著聽二狗娘說話,她真的好想那些有仲白的日子,現在仲白沒了,連自己都活得快消失了。人就是這樣,非得等失去后,才會知道自己最愛,最需要的是什麼?
「夫人!您來得正好,這碗湯剛熬的,您趁熱喝了!」二狗娘把湯放在桌上。「我還正愁找不著人幫我送去給您!您就來了!」
裘歡一看,天啊!居然是豬肝湯,自己最愛喝的,也不知道多久沒喝了。
「二狗娘,你哪兒弄來的豬肝啊?」裘歡迫不及待地喝了口湯。「真好喝!」
「我哪兒有那麼大本事弄來這些豬府,就算我有那本事,也沒那個法子!」
裘歡想想也是,豬肝在自己的時代並不稀奇,可是對他們而言,這可是稀世珍品。
她拿了一個碗,分了一半。
「二狗娘經常這麼忙,你也補補吧!」
「不行!不行!」二狗娘慢慢地把湯又倒回裘歡的碗中。「夫人,這可是大當家買回來的,他交待我煮給您喝,這麼重的心意,我怎麼承擔得起?」
「大當家買的?」裘歡有些意外,這幾乎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南官自、居然會費那麼大工夫買豬肝給自已吃,這倒是她想不到的。
「是啊!他說你最近氣色不太好.肯定是吃不慣咱們的伙食,所以替您補補身子、」二狗娘索性坐下來說:「夫人,其實您別看大當家平常像個硬漢似的。其實他心腸比誰都好,雖然您沈家大小姐的身分,您實是委屈了,但撇開黑風寨不談,您們兩人挺登對的。大當家娶了您,真是好福氣。而且我看得出來。大當家真的很喜歡你!」
二狗娘的話,一句一句都直人裘歡的心坎、她凝視著那一碗豬肝附加了南空白的情深意重,心中五昧雜陳,令她下不了口。
她霍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夫人!您湯還沒喝啦!一會兒我怎麼跟大當家的交代啊?」二狗娘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怎麼裘歡湯也不喝了!
「你不用跟他交代,我這就去問他,既然不理我,幹什麼又惹得我心緒大亂!」
裘歡一轉身,撞上手捧一大束花的歐陽軒。
「我就知道你准在這裡!」
裘歡心情正亂,歐陽軒偏選在這個時候湊熱鬧,時間不對,心情也不對。
「歐陽軒!你讓開!」
裘歡雖然一直刻意避著自己,但見著面總也還客客氣氣,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沒有人范我生氣,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行嗎?」裘歡繞過歐陽軒又往前走。
歐陽軒抓著裘歡的手,把花放在她的手中。
「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弄了這些花!」
裘歡看看手中的花、紫羅蘭,算了算整整二十朵,歐陽軒沒有說謊,要弄來這些花,的確是不容易。
「你們兄弟倒挺有默契!」
「什麼意思?」歐陽軒不知道湯的事,所以茫然聽不懂裘歡話中含意。
裘歡望間一臉深情的歐陽軒,搖著頭說:「你這又是幹什麼?」
「我以為你很在乎那個天天送花給你的男人;我以為你的悶悶不樂全是為了他,而你曾以為我就是那個男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我願意天天送花給你,只要你開心」
裘歡搖著頭說:「不可能的!只要我人還在這裡,我就永遠不會開心」
「那我帶你走!」歐陽軒不加思索,就像他早就想說這句話似的
「走?」裘歡一臉疑惑,不知道是不能明白還是不可置信。
「對!離開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歐陽軒一本正經地說。
「歐陽軒!你瘋啦!」裘歡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歐陽軒竟然……
裘歡轉身就走出去,歐陽軒又不能明目張胆地追出去,因為出了廚房。到處都有弟兄們,就這麼追上去,對事情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在事情還沒明朗化之前,橫生枝節。
二狗娘驚慌地看著這一切,她來黑風寨幾年,兩位當家的連意見相左的情形都不曾有,現在卻為一個女人,可以讓二當家放棄黑風寨的一切,包括跟大當家的兄弟之情,一股不詳直湧上她的心頭。
裘歡自那天後,就從沒在白天見過南宮白,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到那兒去找他?她帶著被南宮白擾亂氦緒和對歐陽軒的驚異,悶著一肚子,板著張臉,就在黑風寨里到處亂闖,逢人就問,弄得幾乎整個黑風寨的人都知道裘歡在找南宮白,一股混亂,就在裘歡不斷的急問下擴散開來。
「大當家!大當家的!」二狗子匆匆跑到山邊找到了南宮白。
「什麼事啊!二狗子!慌慌張張的!」
「夫人她……」
「夫人怎麼啦?」二狗於才開頭,南宮白就緊張地打斷他的話。
「不知道啊?」
「二狗子!說什麼話7」南宮白心裡又急,偏偏二狗子說話又顛三倒四的。
「我真的不知道嘛!」二狗子被罵得有些冤枉地說。
「夫人她一直找你,整個黑風寨都快被她找遍了。她逢人就問。好像很生氣!」
「好端端的,她發什麼脾氣?」南宮白擔心裘歡這麼瞎闖,會得罪了兄弟,丟下二狗子,急急地往寨子里跑。
他一回寨里,就發現每個人的神情都怪怪的,全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夫人呢?」他顧不得那麼多,抓個人就問。
「在房裡。」
南宮白匆匆地往房裡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她摔東西及叫罵聲。
他推開了房門,及時從她手上搶下正要摔下的杯子。
「玉珊!你這是幹什麼?」
「不要叫我玉珊!我叫裘歡,你聽清楚了嗎?裘歡!」襲歡見了南宮白,那股無處可以發泄的委屈找到了對象,一下子全部湧上心頭。
「你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
「你一直以無不聞不問,怎麼知道我好端端的?」裘歡直視著他。
「我……」
「你,你什麼?你是懦夫!懦夫!」裘歡吼著,豁出去似地罵著。只是她弄不清,她罵的是南官白,還是霍仲白,那個愛她不敢說的男人,她我是生氣,氣這個男人不但長得像,連個性都那樣叫人可根。
南宮白一見桌上的花,想起送花的故事,心中燃起一把妒火。
「我是懦夫,那麼送你花的男人又是什麼?」南宮白鐵青著臉。
裘歡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團混亂中,把花帶回房間,她有幾秒鐘的心虛,旋即揚著聲說:「至少他還敢當面送花給我,告訴我他的的感覺!你呢?既然對我不理不睬,又偷偷摸摸地買豬肝叫人煮湯給我補身子,你又算什麼?」
裘歡罵完之後,突然覺得這樣的場面,這種對話好熟悉,她猛然想起,自己不就是這樣跟仲白吵了開來,才會……
南宮白衝上前,抓著裘歡的手,一臉的怒氣沖沖。
「你說!誰送花給你的?」
「與你何干?你儘管對我不屑一顧好了,黑風寨里可有人把我當作寶!」裘歡根本不是要這麼說,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氣他。
「到底是誰送的?」南宮白幾近吼著問。
「是我送的!」歐陽軒趕來,正碰上南宮白的怒火,站了好一會兒,怕兩人起衝突,才不顧一切地走了進來。
「你送的!」南官白放開了裘歡,難以置信地說:「難道你忘了,她是我的老婆?」
「我當然沒忘,就是因為我沒忘,所以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不開心而束手無策!」
「她再不開心,也還是我老婆,你難道不知道,你這麼做,後果有多嚴重?」
「我知道!但這也更表示我的決心和對她的強烈情感!」歐陽軒表情跟口氣一樣的堅定。1
「你對她的了解有多少?讓你如此義無反顧!」南宮白忍著氣道。
「大哥!我第一次見到玉珊,就很喜歡她,那是一種深深的迷戀,我每天像遊魂似的東飄西盪,你不關心她,我又不敢放膽關心她,她看起來那麼孤單、無助,既然你一點也不在乎她,剛好她也並不喜歡你,你放了她,成全我們好嗎?」
裘歡目瞪口呆瞪著歐陽軒,她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衝進來,自說白話,倒像自己真跟他有什自暖昧似的、她知道有己應該叫他住口,可是她實在是太意外,太震驚了!一時無法反應。
「是你告訴他.你不喜歡我嗎?」南宮白回頭對著裘歡吼道,「是嗎?」
裘歡嚇一跳,回過神,迎上南宮白快要噴火的目光,有點害怕。
「是不是?」南宮白逼近裘歡吼著。
「我沒有!」裘歡本能地往後難了一步。
「你沒有?如果不是你對他有所表示,他怎麼敢如此大膽,甚至不顧兄弟之情?」南宮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是卻又收不回來。
「不!大哥!不是這樣的!她…」
「叫她自已說。」南宮白的眼光一直沒離開過裘歡的臉。
裘歡又急又氣又委屈。眼淚就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眼望著他,像要看透他的心事似的。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嗎?」
「我想什麼並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南宮白別過臉,避開裘歡不甘心的眼神。
「是是!我水性楊花,挑逗歐陽軒背叛你,這下你滿意了嗎?」
「不!大哥!真的不關玉珊的事,她從來就沒有跟我說過什麼!」歐陽軒搶著幫裘歡辯解。
「夠了!別再說了!」南宮白壓著怒氣與痛苦說:「你自己問她,如果她願意跟你!你們就走吧!」
「真的嗎?大哥!你真的願意成全我們?」歐陽軒不敢相信地問。
「我說了,你自己問她!」
歐陽軒本來還以為會費一番工夫,沒想到……他興奮地轉向玉珊說:「玉珊!你聽到了嗎?大可願意地全我們,你不是說只要離開這裡你就會開心了嗎?現在我可以帶你離開了!」
裘歡一臉的心灰意玲,她要怎麼告訴歐陽軒,她所謂的「這裡」指的並不是黑風寨。
她無視於歐陽軒的欣喜若狂,走到南宮白的面前,逼視著他問:「現在就是你所謂『必要』的時候是嗎?所以你犧牲你的女人,成全你的兄弟是嗎?」
南宮白好想擁住裘歡,永遠留下她,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是黑風寨的大當家,人人聞名喪膽的馬賊頭,怎可為了兒女私情而意氣用事。
「我沒有犧牲任何人,我只是成全你們!」南宮白克制心中的翻騰。」
「不!你不是成全,你是犧牲,你犧牲自己的感情,犧牲我!」裘歡激動地說。
「我就算是犧牲,也只是犧牲我自己。算得上你那一份嗎?名義上我是娶了了你,事實上呢?你真的是我的女人嗎?」南宮白不覺揚高了聲音。
「我說過這輩子,我只屬於霍仲白,如果你不是霍仲白,我就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你告訴我,你是嗎?你是仲白嗎?」
裘歡再也不要忍受這種惟是而非的日子,她不要在仲白和南宮白的影子之間過日子,她甚至希望這只是一場戲,自己的斷然,可以逼出實情。
「夠了!裘歡!我曾經告訴過你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我當成那個該死的霍仲白,可是你根本不願意,你看著我,心裡想的全是他,我願意當霍仲白,可是你想你願意為了一個假的仲白,留下來,安份守己地做沈家大小姐嗎?」南宮白也忍不住吼著。
「問題是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不是,我不是沈玉珊,也不是那被逼代嫁的可憐丫頭巧巧,我就是我,我的人,我的感情全不屬於這裡。為什麼我要在這裡跟你們糾纏不休,被你們犧牲!」
歐陽軒根本聽不懂他們在爭執什麼?可是他至少弄清楚了兩件事,一是玉珊根本不喜歡自己,二是她根本就不是沈玉珊,那麼真的沈玉珊呢?
「大哥!她不是沈家大小姐嗎?」
南宮白這才恍驚覺歐陽軒也在場.現在不知該如何收拾自己一時氣極口快。
「沒錯!我不是!沈玉珊現在正在家裡笑他這個傻瓜,笑整個黑風寨的人全是傻瓜。笑他娶的只是一個上吊未遂的可憐丫頭,而我卻不知道在這場鬧劇中,扮演什麼角色?」
「大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是嗎?」
南宮白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收拾,偏偏裘歡又火上加油似的把事情全抖了出來,這下不承認也不行。
「是!我早就知道這件事!」南宮白點點頭。
「大哥!你吃了這種悶虧,卻連吭也不吭一聲,這要是傳出去,黑風寨豈不成了一個笑話!」歐陽軒真正在意的是他發現南宮白非常在乎裘歡。
「沈家的人不敢說,我不會說!她也不會說,你呢?你會說嗎?」南宮白直視著歐陽軒。
「你並不能保證所有的人是不是?沈家的人現在不敢說,你能保證他們有了靠山之後不會說嗎?而且這個女人如果會守口如瓶,今天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了是不是?」
裘歡沒想到自己這麼一鬧,居然把南宮白最擔心的事全說出來,這兩個男人在為自己爭執后,又多了一件爭執。她想想也好,正好給自己一個離開的理由。
「你們別再吵了!我現在就走,你們不用再為我的事為難!」
他們兩人一起望著裘歡
「不行!你一個人能去那裡?」南宮自知道自己並不是真能忍受裘歡離開。
「這兒本來就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去那裡有什麼差別?」
「當然有差別!」南官白堅決地說:「在黑風寨至少我還保得了你,出了黑風寨,誰能照顧你?」
「就算在黑風寨,你保得了我一時,也保不了永遠。你保住了我,就保不住黑風寨!」裘歡罵歸罵,她也不希望南宮白為了自己失去自己的王國。
「大哥!趁現在大愛都還不知道這件事,您讓我帶她走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而且黑風寨不會因沒了一個二當家的而有什麼影響,可是如果沒了大當家的,黑風寨一定會四分五裂的!」
裘歡真不敢相信,歐陣軒居然還不死心,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動還是生氣?
南宮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在為歐陽軒說的是個不可反駁的事實,他望向裘歡,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企盼,難道自己真的要犧牲她來換得兄弟的感情嗎?
「裘歡留下來!我願意為你賭一賭!」南宮白過了好久,才下定決心似地開了口。
裘歡眼神中的企盼,全化作神采亮了起來。
「可是!大哥,你怎麼能拿整個黑風寨來賭呢?這麼多兄弟,你都不顧了嗎?」歐陽軒一心只想帶走裘歡,跟她遠走高飛,終生相伴。
「歐陽軒!你夠了吧?撇開霍仲白不談,今天如果真要做選擇,我喜歡南宮白也多一點,怎麼樣我也不可能跟你走的!」
「裘歡!你……」南宮白有些感動。
「我怎麼?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就說個清楚,現在讓他死了心,也好日後痛苦!」裘歡本來還氣南宮白隱藏自己的感情,可是在黑風寨和自己之間,他終究選擇了自己,這一點就夠令她感動了。
「好!好!算我多事!算我e作多情!」歐陽軒恨恨地往外走。
「二弟!」
南宮白喊住了他的腳步,可是他卻一直沒轉過身。
「看在自家兄弟幾年的交情上,我希望你大嫂的事就到此為止!」
歐陽軒沒作任何錶示,直接走出去,如果自己必須每天面對裘歡,他知道他連自己都保證不了,那麼又怎麼能給南宮白什麼承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