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丁墨雨沖回宮裡，用力甩上門，忍不住潸然淚下。

「太過分了！瓏夜那豬頭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心痛的感覺一次次打擊她的信心，難過的情緒讓丁墨雨沒發現房內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是一徑的哭，直到有人拍她的肩。

「走開啦！本姑娘心情不好，別來惹我。」不想理會任何人，想把她的悲哀全以淚水洗凈，然後發誓再也不要想起那個令她心碎的男人。

「小雨。」席恩的聲音傳來，淚眼模糊的丁墨雨這才抬起頭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丁墨雨勉強打起精神面對席恩。

席恩望著她，緩緩開口：「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那又如何？」難過的丁墨雨忘記自己的處境，一心沉浸在她的悲哀上。

「你不覺得該給我一個解釋嗎？」席恩扯扯於墨雨身上的衣服，雖然不忍心質問這個哭得唏哩嘩啦的水人兒。但職責所在，於公於私都要問清楚她今天為什麼出門，以及遇上了什麼人。

「為什麼都要我解釋，為什麼你們不解釋給我聽呢？你們只是把我當成席琳的代替品，不，或者你們都把我當成席琳了。」丁墨雨胡言亂語的反駁，卻歪打正著的命中要點。

「你說什麼？」席恩的臉色一白。她全都知道了？

「本來就是。在你們眼中，我只是一個代替品，一個席琳的代替品，但我不是她啊！為什麼你們都要這麼逼我，我是丁墨雨，不是席琳，我永遠、永遠也不會是她！」丁墨雨委屈的大喊。

你們？席恩愣住了。除了她，還有誰會把丁墨雨當成席琳？難不成休蘭達之主已經潛進國內了？他身上的咒縛解除的還真快，不到兩個月便可以行動？

「你見過瓏夜了？」席恩問。

丁墨雨偏頭不答。

「你說，你是不是見過瓏夜了？」席恩再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們要的只有席琳，不是我，那麼我見過誰又怎麼樣。你們要的不是我，不是丁墨雨。」頓了一會，丁墨雨冷哼道，「就算我跟席琳再相像，我也不會是她。」

該是說實話的時候了。席恩嘆口氣，緩緩說出隱藏已久的秘密：「不，你的確是席琳，小雨。」

丁墨雨呆了會，才破涕為笑。「席恩，你是看我哭才故意說這個笑話來逗我嗎？我跟你雖然很像，但我不是你妹妹，你懂嗎？我不是她啊！」

「不，你是她。」席恩肯定的重複道。

「你不要唬我了，我是丁墨雨，一個在你們所謂的異世界長大的平凡人，我有父母家庭工作！我不是席琳，我是丁墨雨。」丁墨雨鄭重的再次解釋道。

「本來不想說，但我覺得你有必要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小雨，你聽好——你是席琳的轉生，你是席琳，席琳也是你。」席恩說。

「就算席琳轉生，算算時間她現在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孩，跟我有年齡上的差距，怎麼算都不通。」丁墨雨雖然數學不好，但簡單的算數還是會的。

席恩搖頭。「不，你的確是席琳的轉生，丁墨雨只是你寄生的軀體，她早就在十年前死亡，現在的你，便是當初的席琳。」

「你說什麼，我不懂。」丁墨雨被搞糊塗了。

「跟我來，到時候你便知道了。」席恩拉住丁墨雨，往門口走去。

「等等，你要帶我去哪裡？」丁墨雨覺得席恩的手好熱。

「到了你就會知道，跟我來。」席恩沒有解釋。

丁墨雨不明白她要帶她去哪，更不知道她所要面對的，是一個早已設計好的命運，一個重複上演著悲歡離合、愛怨憎恨的命運。

***

席恩拉著丁墨雨來到一座偏僻的宮殿。

門口有一對窮凶極惡的雕像讓人心生懼意，殿門前拔高的是一根根的巨大石柱，走進去可以看見手持各種法器的神祗，宮殿深處的正中央擺放的是一座約有兩層樓高的女神石像。

燭火翻飛的光影交錯里，石像底下有一個全身黑衣的祭司正在禮拜。

「這是哪裡？」丁墨雨被這種詭異的氣氛給嚇壞了，一種不詳的感覺在心底蔓延，但她卻不能正確的形容那種莫名的恐懼是因何而起。

席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向前朝神壇上的祭司開口：「夢魂法師，請你取消席琳的記憶，讓她忘了前世，求你讓她回到她的世界吧！」

「放肆！」沒有回身，祭司的聲音像極中氣十足的歌劇女明星，讓人不由得被她壓迫性的語調給震懾住。

「夢魂法師。」席恩求情道。

祭司的聲音再度揚起。「當初你來求我的時候，並不是這麼說的，現在出爾反爾，你要付出代價嗎？」

席恩不死心，向前走了兩步跪下。「法師，求求您，您要求的事我都做到了，為什麼您不肯解放席琳的記憶，或者是乾脆抹去？」

宮殿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迴音的程度時，才聽到祭司幽幽的聲音傳來。「我試過了，但是沒用。除了本人的記憶以外，還得讓一個人忘記她的存在，不再思念她的過去，這樣法術才會成功。」

席恩臉一白。「誰？」

「答案你不是知道嗎？」祭司無奈的反問。

「不，那是不可能的，沒有道理啊！」席恩這時才明白那個人是誰。

是休蘭達之主，瓏夜。

「生命的結束跟開始，都系在同一個人身上。席琳的命運跟那個男人是相連的，雖然斬斷一次，他卻沒有真的斷念。席琳的魂魄送到異世界再生，也因為他的執念呼喚她回到這個世界來。」祭司說。

「不可能切不斷，您的法力那麼高強，不可能辦不到的！」席恩大叫。

「抱歉，我可不可以插個嘴。請問一下，你們在討論的人是我嗎？」聽得滿腦漿糊的丁墨雨連忙打岔。一下子記憶、一下子再生，好像使用日本制的錄影機，那她可不可以快轉把這些無聊話給跳過，直接看重點呢？

「問得好。那麼你認為你自己是丁墨雨，還是席琳？」黑衣祭司緩緩轉身，讓人一窺她的容貌。

「呃……你……不是朵拉嗎？你不是在休蘭達？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是黑林國的大法師？」丁墨雨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以為以丁墨雨還是席琳的身份接近瓏夜，誰會得到他的真愛呢？」眼神一閃，夢魂法師說。「席恩，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席恩把丁墨雨拉到身後，她有不好的預感。

「哈哈哈！你怕了嗎？你難道忘了當初要我救回席琳的條件，就是要你的命來做引子。你不過是一個我製造出來的分身，有什麼資格要求我？」是夢魂也是朵拉的祭司，眼中冒出藍色的鬼魅之光，閃動著邪惡的火花。

「分身？」席恩不相信法師的話，她是由夢魂所製造出來的人嗎？

「你是由金月的光芒所造出來的假象，而她是銀月。不妨看看手心的印記，就知道我所言不虛。」夢魂手一揚，席恩跟丁墨雨的右手跟左手同時一熱。

伴隨著一陣熾痛感過後，一個金月，一個銀月，雙雙彎在她們的手心裡。

「你這個巫婆作了什麼法，我手上本來沒有這個胎記的！嗚……」丁墨雨還來不及抗議，胸口像是被人拿刀用力戳剌，那感覺讓她頻頻呼痛。

席恩扶著痛苦的丁墨雨，為了看顧她的傷勢，於是扯開她的衣服，只見一枚星型的印記落在她的心臟部位，如同當年席琳被瓏夜一劍穿心的傷口，是相同的地方啊。

兩姐妹互相凝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愚蠢的人，你不配得到瓏夜！一個死人竟然有能力佔據他的愛？我不甘心，我要你死，將你的心獻給魔王血祭。」夢魂眼中射出嫉妒之光，那是身為一個女人而非無情祭司的眼神。

「法師？！」席恩不相信神聖的夢魂法師會說出這麼惡毒的咒語？

「當初要召回異世界的你，需要以休蘭達的王室血親充當犧牲的祭品，那個笨公主不懂得防備，我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可是她真的太笨了，我只要席琳的身體，沒想到卻把魂魄也召來了，破壞了整個計劃。」夢魂恨恨的說。

這時丁墨雨才明白陷害瑪蓮的人是夢魂。

「全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下，只要得到瓏夜，便可以獲得無敵的魔法……」頓了一下，夢魂的表情陷入沉思。「可是我卻忘了我只是一個女人……」

「你愛上了瓏夜。」丁墨雨指出事實。

「哈哈哈！真是一個俗人啊！愛不愛並不是我關切的重點，只要你消失，我就可以得到瓏夜。」夢魂微笑，她的臉上寫著得意。「這就是我下指令給席恩要她帶你來的原因。只要你不在，我不相信我得不到瓏夜！」

「瓏夜不會喜歡你的。」丁墨雨不曉得哪裡來的自信，肯定的說。

「這兩個月里，我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顧他，而他卻對我視而不見，眼中根本沒有我的存在……」夢魂的眼黯沉了一會，隨即瞪向丁墨雨。「都是你！只要沒有你，他會愛我的，他會是我的，只要你死！」

「你神經病！你這女人瘋了！說的好像是要把個不喜歡的布娃娃給人道毀滅似的。你把人當什麼了？」丁墨雨罵道。

「別跟她爭辯，你快走，這裡我還能擋一陣子。」席恩知道夢魂的厲害，沒有法力的丁墨雨無法抗拒夢魂的威力。席恩好恨自己。如果不向夢魂要求，那麼了墨兩現在還在異世界快樂的生活著。因為她，才會再度斷送了妹妹的幸福。

「真是出令人感動、姐妹情深的好戲啊！我是不是該給幾個掌聲以示鼓勵呢？」話聲一落，夢魂鼓起掌來。

「啪！啪啪！」隨著聲音的起落，席恩臉上馬上多了幾道巴掌印。

夢魂法師笑說：「要不要我再多給你幾個呢？待會我一定如你所願的消除席琳的記憶，讓她永永遠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你滿意了嗎？」

「席恩！」丁墨雨尖叫，這時才明白席恩要她走的原因。夢魂的法力高強，光看她那招隔空打牛，就知道她有多厲害了。

「快走啊！」席恩推著丁墨雨。「走得愈遠愈好，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不能丟下你自己一個人走。」丁墨雨不願捨棄席恩，那大沒義氣了。

「感動、感動，真是太令人感動了。」夢魂邊說邊施法，每一招都是重手，但由於席恩捨身阻擋，被保護的丁墨雨一點傷也沒有。

連中數招的席恩吐血連連，就算有武功，也受不了夢魂連番的法力攻擊。

「席恩，給我讓開！」夢魂大喊。「你不要命了嗎？」

「不……」繼續維護丁墨雨安危的席恩，卻已忍不住口吐鮮血。承受夢魂法力已經到了她的極限，痛苦的感覺在鞭笞她的意志，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想要保護妹妹的想法支持著她，讓她不致於倒下去。

「你這變態女魔，怎麼可以這樣對席恩！」丁墨雨急得哭了。看席恩痛苦，她不好受；要她丟下席恩自己逃命，她也做不到啊！

「她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你認為誰該負這個責任？」夢魂手一揚，再度重挫席恩，讓她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痛。「嗚……哇！」這一擊讓席恩終於忍不住跪倒在地，可以聽見腿骨爆裂的聲音，斷腿撐不住全身的重量，椎心的痛楚讓她眼前一黑。但她不能昏啊！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自己更痛。抽出小刀往大腿上一插，疼到心臟麻痹的感覺席捲了她，席恩咬牙承受這一切。

「席恩！你做什麼？」看席恩自殘，丁墨雨卻來不及阻止。飛濺的血花激射在臉上，血的腥味在空氣中飄散。熟悉的感覺閃入腦海，但消逝得太快，她抓不住那是什麼，隨即因為席恩的哀嚎引開了汪意力。

走近席恩，夢魂笑著用力把她腿上的刀給按落。「你喜歡痛是嗎？好！我就讓你更痛！當你血液流乾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痛苦的。」

「你這瘋女人，給我滾開！」用力推開夢魂。丁墨雨不知該如何止血，只是下意諳扯握住席恩的手。

「不用著急，就快輪到你了。」夢魂笑容可掬，若不是她對席恩痛下殺手，她平靜的表情會讓人覺得她只是個人畜無害的美女罷了。

丁墨雨從來沒有這麼痛恨一個人過，怒道：「你想的美，就算要死，我也不會死在你這種爛人的手下。」

握著席恩的手，突然有股熱流從手心傳來，不是熾人的熱度，而是一種暖暖的感覺。那是兩人手中的印記相疊所造成的效果。丁墨雨想起胸口掛著坦妮給她的藍色珠煉，握著它，誠心祈求它幫助她們脫離險境，到達安全的地方。「咻」的一聲，夢魂還來不及阻止，只見一道金銀交錯的光芒包圍著兩人，丁墨雨跟席恩便在這團光線中緩緩消失。

金月銀月合，始為伊歸期。

***

異世界之女，暗世之明燈，為救主之星，為開啟之輪，混沌水降世，亦由混沌去，消哀愁恨憎，滅悲苦痛怨，星印烙其心，背負有情郎，金月銀月合，始為伊歸期。

頻頻思考樹精的預言，瓏夜還是參不透這其中的奧妙。

「王上，該安歇了。」恢復記憶的瓏夜，顧不了傷勢未愈，便急著出宮尋找了墨雨的下落。坦妮擔心他舊患複發，屢屢勸他注意自己的健康。

嘆了口氣，瓏夜回身道：「坦妮，我執著的是席琳，但是為什麼會對小雨產生那不可思議的感覺，彷彿她就是席琳……」

「她們長得很像。」坦妮就事論事的說。

「不，我不是說外表，只是一種感覺，我說不上來。你知道嗎？後來遇到了席琳的雙胞胎姐姐，與小雨比較起來，她更像席琳，但我對她卻沒有那種感覺。」瓏夜不曉得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想法，只想找個人抒發一下說心情。

「王上，席琳已經死了，現在這個世界只有小雨，如果您真的喜歡她愛她，就該好好珍惜她。」坦妮道。

「我……」瓏夜還來不及說出想法，便被某種不明物體衝擊的撞倒在地，仔細一看，落在他懷中的竟然就是他剛才在想的人。

「呃……小雨？」坦妮也嚇了一跳。才說小雨，小雨就來，真巧！

「坦妮，請你救救席恩，她快死了。」看著坦妮，丁墨雨急哭了。剛才被一道光包圍住之後，不一會，她就來到這裡了。

「席恩？」看到受傷的席恩，坦妮不覺倒抽一口氣。如果說丁墨雨像席琳，倒不如說席恩就是席琳的翻版。兩個人長得實在太像了。

「拜託，快點救她啊！」丁墨雨滿身的血跡，心痛再度襲上心頭讓坦妮帶席恩去療傷，把她擋在門外時，她才能仔細分析自己的感覺。這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她的記憶正一點一滴的回復。

夢魂法師沒有說謊，她是席琳，也是丁墨雨。

一個目光刺痛了她。

她緩緩回頭，丁墨雨看見的是同樣也回憶起往事的人。

瓏夜。

***

紛杳的回憶在腦海中翻轉著。

她是席琳，一個以為自己生活在愛里的女人，卻沒想到把她送入休蘭達的人，並不是要她成為和平的使者，而是沾滿血腥的殺手。

與雙胞胎姐姐席恩告別，席琳離開了黑林國，來到了休蘭達。與瓏夜相戀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好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黑林國的密令一下，席恩的生命握在別人的手中，要救她唯一的姐姐就要拿休蘭達的王命來換……可是她做不到啊！

那個對她和顏悅色的老王是那麼的仁慈，而且是瓏夜的父親，她怎麼下得了手？可是她卻不能不管席恩的死活啊！拿著夢魂法師交代的秘葯摻在食物中，她以為只會讓老王沉睡，沒想到卻是致命的毒藥。

東窗事發后，她不想對自己做過的事抵賴。

當她看到瓏夜時，對他的信任感到不忍心，她遂暗自下了個決定。

她要瓏夜恨她——她不要他因為愛上她這個殺手而英名受損，這是對於她的愛人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死在愛人的劍下，或許是她最幸福的選擇。

能在今生得到瓏夜的愛，這樣就夠了，希望她的死是最圓滿的結果。但她萬萬想不到席恩會做出以命換命的事，讓她的魂魄附身到異世界的垂死女童的身上。

那個十歲的女孩，就是丁墨雨。

過度的高燒下，丁墨雨忘了所有的事。而在十年後，因為夢魂的計謀，讓她再度回到這個令她斷魂的世界……記憶如漩渦般繞啊繞的，繞回了她的前世，穿越了她的今生，也讓席琳跟丁墨雨兩人真正合而為一胸前星型的印記是她對瓏夜的愛，穿心的一劍就是瓏夜的封印。

星印烙其心，背負有情郎。

***

席琳跟丁墨雨的記憶交疊著，她因為這種混亂而感到昏眩。

她到底是誰，是席琳，還是丁墨雨？

啊！她真的不知道。

「怎麼了？」發覺丁墨雨的不對勁，瓏夜連忙扶著她，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起來。

在瓏夜的懷中，聞到了血的氣味，罪惡的腥臭讓席琳死前的記憶再度浮現，丁墨雨輕輕說出她前世所來不及開口的真心話。

「我愛你，我的夜。」

聽到這句話時，瓏夜怔住了。會叫他「夜」的只有一個人，但這是不可能的，席琳是一個死去的女人。丁墨雨怎麼會說這句話！

「夜，你忘了我嗎？」

聽到這句話，瓏夜全身的血流彷彿凝固了。他不能相信，下午還在市集跟他鬧脾氣的小女人會說出這句話。

她是誰？是席琳，還是小雨？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海中打轉，但他卻開不了口。

「我是席琳，我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瓏夜不加思索的打了丁墨雨一個耳光。

「你給我聽好！你這個笨女人，不要跟我玩這種遊戲，對我來說，以前發生什麼事都不重要，我要的是你，一個從異世界來的笨女人，你聽懂了嗎？還想再要一巴掌打醒你嗎？」瓏夜說道，冷不防也吃了一記耳光。

「啪！啪！」清醒的丁墨雨連本帶利，左右開弓的回敬了瓏夜兩巴掌。「不可以打女生的臉，這巴掌是還你的，另外一巴掌是教訓你的。」

「你打一個王的臉，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死罪嗎？」瓏夜搗著臉，有點委屈，但卻是高興的，因為他看到丁墨雨回來了。

「你還說，剛才我怕死了，被夢魂……不，是你的朵拉給嚇死了。」光想就覺得心有餘悸，丁墨雨的手心直冒汗。

「朵拉？」瓏夜不明白。

「對啦！都是你這個色鬼惹來的禍。喂！別在我身上摸來摸去，亂噁心一把的，放開我。」丁墨雨抗議無效，只好乖乖窩在瓏夜懷裡，但她的嘴角卻掛著甜甜的笑容。

「你受傷了嗎？」上下檢查了一下，見她沒事，他才放心，自他情不自禁摟緊了她，深怕她會再度消失。

感覺他的擁抱是那麼真實，雖然幸福，但丁墨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沒有，全因為席恩保護我，所以她才會受那麼重的傷……」

「保護你？」瓏夜這才想起席恩的傷勢，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都是你啦！沒事招惹那個什麼朵拉的，色鬼！都是你害的。」丁墨雨趁機修理瓏夜。

瓏夜整理了下思緒，才開口道：「你剛才說朵拉是夢魂法師？」

「你不相信我的話嗎？」一把推開瓏夜，丁墨雨醋意十足。「拜託你清醒點好不好？那女人很變態，說什麼得到你就可以變成無敵魔女，拜託！她以為自己是蜘蛛精投胎，把你當成活生生的唐三藏了。」

「唐三藏是誰？」瓏夜沒聽過西遊記的故事，不曉得她說什麼。

「算了，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她不是個好人……」丁墨雨有點不高興，因為瓏夜一臉沉思。以為他不相信她的話，仍然迷戀朵拉的美色，光想就有氣，她用力推開他就要走。

被她的蠻力推得倒退幾步，瓏夜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我從來沒有向女人低聲下氣過，我已經做了很大的犧牲了，你怎麼還是這麼粗魯？」

「粗魯？哼！你還有臉問我？算了算了，你儘管去想你的什麼朵拉還是夢魂，我管不著，不過請你別在我的視線里出現，省的我看了煩，走開啦！」推開瓏夜，丁墨雨往席恩所在的帳篷走去。「我要去看席恩！」

攔腰抱住丁墨雨，讓她面對自己。瓏夜向來不跟任何人解釋自己的想法，但現在，他認為有必要讓她明白。「我想的從來就只有一個人……」

「你想什麼人都與我無關，放開我！」丁墨雨沒有這麼害怕過，她不想聽到瓏夜說出任何人的名字，就算是席琳也不行。

因為現在的丁墨雨，並沒有自信以這個身份贏得他的心！，她害怕瓏夜的表白，會是挫折她、讓她心碎的一道利箭。

「你能不能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扯下她搗耳的手，瓏夜不禁嘆息。「別以志不聽就可以否認一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手被瓏夜鉗制住，丁墨雨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你愛說什麼是你家的事，我聽不聽又是我的事！」

「孩子氣。」瓏夜把丁墨雨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讓她聆聽自己心跳的聲音。「我的心是不是跳得很快？」

「廢話，是人就有心跳，不然你死人啊？」丁墨雨頂嘴。

瓏夜不知道自己是該先表白，還是先把她毒啞比較好。「你先聽我說……」

「我為什麼要聽你說？為什麼你不聽我說？笑話！我要讓你……」丁墨雨抬起頭來，本來想繼續噴口水，沒想到卻望進一雙薰衣草色的眼眸，瞳中的倒影是她自己的樣子，是個標準為情所困的女人。

「說啊，怎麼不說下去？」瓏夜發現了她的困惑跟恐懼。是因為他，所以她才紅了雙頰、粉了臉蛋，晶盈眼中充滿著不設防的愛意嗎？

這真的都是因為他嗎？

為了證實他所想的，瓏夜以最快的速度說出他最想說的話。「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在乎你是誰，我只知道在我懷中的女人是我最愛的女人，你聽懂了嗎？我不要別的女人，我只要你。」

「我……」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支吾的說不出話。

他說愛她？不管她是誰，他都愛她？

就算她是席琳也好，是丁墨雨也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說他愛她。

「你不說了嗎？我的愛人。」瓏夜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掠取那因他而紅潤的唇瓣，以無盡的愛意，送上最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