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幾天後在公主的寢宮看到朵拉,丁墨雨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還好雅羅曼不在,否則見她這種如喪考妣的灰敗臉色,肯定會大力的嘲笑她,到時候她真沒臉再混下去了。
「你怎麼了?」朵拉的聲音傳來,讓丁墨雨更是無地自容。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更別說是本人了。一頭長發以金銀花為飾,身著淡紫及地長禮服的朵拉簡直是仙女下凡。這樣一比,丁墨雨不得不承認,雅羅曼當天說她是雜草的比喻還真貼切。
什麼是美女,看朵拉就知道了。
「小雨你還好嗎?沒事吧?」瑪蓮殷慧的扶起丁墨雨,轉頭對朵拉說話的態度卻惡劣無比。「又沒人要你來,你來做什麼?」
「聽說公主身體欠安,所以我來探望公主。」朵拉說。
「放肆!沒有我的傳召,不問自來真是無禮。」瑪蓮怒道。
由於公主的喝斥,朵拉柔弱的顫了一下,如花的嬌顏頓時慘白,宛若風中的楊柳,無力的款擺細緻的腰身,看來似乎要昏倒了。
「要假去別的地方假,別弄髒我的地方。」瑪蓮不客氣的說。
梨花帶淚的朵拉我見猶憐。「既然公主大安,朵拉退下便是。」
「要走快走,別留在這裡擋路。」瑪蓮一副想咬人的樣子,彷彿朵拉的存在是一種罪惡似的。
不明白瑪蓮態度惡劣的原因,只看到朵拉含淚退下的可憐模樣,丁墨雨連忙開口喚住她:「公主心情不好,別放心上。」
「謝謝。」輕言柔語的道謝之後,朵拉由幾個隨身的侍女給扶走。
等到朵拉離開,門一關,回過身來的丁墨雨才開口:「公主啊,你是怎麼了?!吃錯什麼葯?變臉還變得還真快。怎麼說她也算你的嫂子,你對她最好客氣點,免得以後嫁出去沒娘家可回。」丁墨雨耳提面命。「做人家小姑,最好別欺負嫂嫂,不然枕邊說說閑話,到時兄妹感情涼薄,要補救也來不及了。」
「吁。她才不配!我不會給那種女人好臉色看。」瑪蓮冷哼。
「怎麼這麼說?」丁墨雨屆一揚。「那種女人?她是哪種女人啊?她不是瓏夜的老婆嗎?不就是你的嫂嫂嗎?」
「她才不是。」心直口快的瑪蓮嘴一扁,說出實話。「我皇兄根本不喜歡她那種女人,他喜歡的是席琳。」
「席琳?哇!怎麼又多出個人來?你皇兄到底有多少女人呀?」瓏夜的濫情深烙在於墨雨的腦海。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竟是她要去誘惑的對象?
要命!
與其要當他的妃子,還不如當雅羅曼的側室……吱!這也不好,還是要跟別的女人共享。而且那個討厭鬼雅羅曼讓她倒胃口,一點火花都燃不起來。
可是那天誇下的海口,她現在要怎麼下台呢?
想到這,丁墨雨的眼睛滴溜一轉,目光鎖定面前的公主。
只剩下一個方法了。
***
「席琳。」
想起這個名字,瓏夜的心猛地抽緊。盡量不去想這個名字帶給他的傷傷,但他還是無能為力的心痛著。
因為這個名字,他所愛的她。
十年前到現在,他心裡始終只有她一個人。
原以為時間會沖淡對她的思念,但她仍舊佔據他內心最脆弱的一方。自從於墨兩出現以後,將他原本深深隱藏的心事全掀上了檯面,赤裸裸的思念變本加厲的侵蝕他的心。只因為那相似的容顏。
可是,丁墨雨除了有一張跟席琳相似的臉孔外,其他的部分卻是南轅北轍的毫不相似。席琳是溫柔、高雅的,但丁墨雨……想到這,瓏夜忽然頭痛起來。
丁墨雨毫不溫柔,非但不高雅,反而有點粗暴。雖然乍看之下很像,但仔細比較兩人間的差異后,就知道一個是粗壞,一個是細瓷。
在瓏夜的心目中,席琳是完美的,記憶里的她是個天使。
「別再騙自己了。」一個念頭閃過,讓瓏夜不由得苦笑起來。
是的,他是在自己騙自己。
席琳跟朵拉一樣,都是來暗殺他的剌客,但他卻任由自己陷入,以為他的愛可以換取到席琳的真心。但他所得到的回應,卻是狠辣的,讓人心痛的。
記憶回溯到那一個狂燥的夜晚。
十年前——在侍衛的挾持下,身負重傷的她,依然亮著無畏的星目灼灼的望向他。沒綰緊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身上,雪白皮膚上的青紫傷痕,讓他見了心痛不已。
雖然經過刑求的折磨,她仍然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
「你不哀求、不討饒嗎?」如果她開口求他,那他就有釋放她的理由。
她昂起頭,如黑曜石般的眼中燃燒的是抗拒的火焰。她唇際輕綻開一個冷笑。「真遺憾沒取走你狗命,吁!」
她的傲慢讓瓏夜身旁的侍衛長雅羅曼用力甩了她一記耳光。「啪!」
清脆的響聲在大殿回蕩,她應聲倒地。
黑髮如瀑瀉般掩住面容,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從鉗制她的侍衛也被震退一步的情況下,可見雅羅曼下手有多重。
「放肆!」雅羅曼怒斥。「妖女還敢這麼放肆!」
「我恨你。」她不馴的甩開長發,露出一半腫脹的臉,血水從眼角口鼻流下,但她依舊亮著一雙晶盈的眼睛直視著瓏夜。
「你恨我?」阻止雅羅曼的攻擊,瓏夜前進一步。不相信昨天懷中的愛人,今天卻變成絕情的殺手。
他們之間的愛情呢?難道全是她的謊言?
不!瓏夜急了。「快說你是被人下藥被人控制受人唆使,所以才這麼做……說句話啊!告訴我那不是你做的!」他的愛人怎會是敵方派來的殺手?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年輕的瓏夜有著單純的心思,對愛人的濃烈信任,讓他極力想替她找理由開脫罪名,但負傷的暗殺者卻不領他的情。
「不必替我找理由,今天你殺了我,還有明天、後天,會有更多的殺手來找你,只因為你的姓氏,休蘭達,這個被詛咒的名字。」她咬牙切齒的吐露,她要瓏夜恨她,而不是愛她。
「啪!」雅羅曼又甩了她一記耳光,轉身吩咐侍衛:「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把這女人拖下去,不管用什麼方法,勢必要她供出同黨的下落。」
「慢著,」瓏夜搶先一步擋在她的身前。「我還有話要問她。」
「王,小心!」怕女剌客會對瓏夜不利,雅羅曼手扶著刀,隨時戒備的保護瓏夜。雖然兩人年紀相當,涉世未深的年輕王者有天真的心態,而老練的雅羅曼則不像瓏夜那麼容易相信人。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有愛過我?」瓏夜的心好病,年輕的他,年輕得不能相信戀人背叛的事實。
她是他的初戀啊!才辦完父王的喪事,等守孝期一滿,她就會成為他正式的妃子了。怎麼會忽然這樣?絕美如她,怎可能是一名暗殺者?
「天真啊……」她的手指微顫的劃過他的面容,仿若依戀,隨即以笑聲掩去真心。「哈哈哈!真是天真啊!休蘭達的王,你的愚蠢將會招致休蘭達的滅亡,可惜我活不到那個時刻了。真是太可笑了!」
她笑得凄厲,眼睛瞪大如鈴,為了讓瓏夜看到她眼中清楚明白的恨意,而不是纏綿溫柔的愛戀。
為了讓他死心,現在的她,絕對不是瓏夜所愛上的那個女人。
絕對不是!
聽到她的笑聲,瓏夜的心碎了。
他所架構的愛情,在她的狠心裡全化為泡沫,消失在她的冷酷之下。名為恨意的情緒,將他心中的愛完全變質。看著曾是他最愛的女人,卻在此時親手將他們之間的愛情毀棄。只因為他是休蘭達的王,而她是敵對國家的間諜。
瓏夜好恨,恨她也恨自己。為什麼到現在還愛著她?還存著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的心疼?
「求我啊!該死的你!」瓏夜的語氣幾乎是懇求了。
聽到瓏夜的話,她只是詫異的搖頭。「不能殺死你,我也不會求你饒恕,道理很簡單,你生來是王的命運,相同的,成為一個暗殺者是我的命運。」
命運都是安排好的,她無從反抗,但她卻可以將傷害減至最低。
如果真的要犧牲,那麼她不介意成為祭品。只要他恨她,那麼命運便不會再重複錯誤。
「而且……」頓了頓,她眼中閃過一抹黯然,隨即消逝。「你沒有饒恕我的理由,因為前任的休蘭達王,也是死在我的手下。」
她的招供讓瓏夜驚訝的倒退兩步,不相信他所聽到的話語。
她竟然寧可死,也不要他的原諒!
坦白說出她殺死父王的證詞,是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殺死百姓以命還命,殺死一個王卻是受會到眾神的詛咒,落入最深地獄的刑責。而她,卻說得這麼容易?
「休蘭達的王啊!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的情意,請你親手殺死我,而不是讓其他的人污辱我的身體。」她大聲道。「你?」指著她,瓏夜的指尖是顫抖的。
她要他殺死她?
「如果你現在不取走我的命,我將在蛇塔的底端詛咒你至死!聽到沒?還不動手殺了我?」她再度揚聲道,「還是你是個連父仇都不敢報的膽小鬼?哈哈哈!你們這群忠心的狗,我同情你們,休蘭達的王是個懦弱的王啊!」
瓏夜望著她,不敢相信她的話。連蛇塔的詛咒她都敢說出口,她是不要命了嗎?雖然恨她,但他不要她死啊!
「住嘴,把她帶下去!」雅羅曼命令道,並做了個「殺」的手勢。
「不!別傷害她。」瓏夜驚慌的喊,年輕的王臉上留有對情人的愛戀,不忍心見她死亡的表情。
「膽小鬼啊!連我唯一的要求都做不到。」她搖搖頭,心裡有種苦澀的甜意。愛與恨,只有一線之隔。該是作出決定的時候了。
「別再說了。」瓏夜抱住頭,掩耳不聽她決絕的話語。
趁著這個空檔,她掙脫鉗制的守衛,搶過雅羅曼的劍,橫在瓏夜的喉間。
「放下劍!」雅羅曼急道。
她持劍指向瓏夜,綻開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瓏夜的心是絕望的,他的愛竟變成了恨。
從小訓練的身手在此時發揮了功效,一翻手,她手上的劍變成他的,反過來讓她成為他的俘虜。握劍的掌心有股黏膩流下,血的腥味頓時在空氣里散開。
「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求不求我?」利刃已在她的脖子劃下一道紅痕,只要再用點力,她的頸動脈就會被割斷,到時誰都沒有辦法救她。
「夜,動手吧!」彷彿早已預知自己的命運,在生命的最後,她開口呼喊他的名。
一句「夜」,令瓏夜想起當初的甜蜜,握劍的手微顫,失去鉗制她的主控權,而她身子一矮,趁機從他腰際摸到隨身的短刃。
抽起,刀落。
在她把刀插進瓏夜的心臟之前,她先失去自己的生命。
長劍劃開她的肌膚,直直刺進她的心房。頓時血花飛濺,激射到雪白的牆上,也噴洒在每個人的身上。
親手殺死她的人,就是瓏夜。
***
彷彿還可以聞到她的味道、血腥的氣息,但那卻是十年前的記憶了。
瓏夜一直在尋找相似的面孔,企圖以別人代替她的存在,看到黑髮的女子就會想起席琳的樣子,但她們帶給他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再相信愛情,只想藉由肉體的歡娛解脫內心的空虛,只為了那個當初背叛他的女人。
但現在丁墨雨的出現,卻動搖了他的決心,讓他失去原有的信念。
因為她跟席琳是那麼的相像,透過她的面容,瓏夜彷彿看到了席琳,回到了從前跟她的那段純愛日子裡。
那時候的她,是愛他的。
「夜……」她呼喚他的聲音是那麼的甜美,輕撫他的小手是那麼的溫柔。
她喜歡閱讀,話不多,每次找到她都是書堆里,他喜歡趁她專心看書的時候,偷偷的靠近她,把她擁入懷,聽見她因為他的擁抱而歡呼,然後偷取一個又一個的吻,她的肌膚是那麼的細滑有致,由頸到背的線條是那麼的優雅。
在他的懷裡,他的席琳是完美的,甜蜜的……沉緬於回憶中的瓏夜表情安詳,直到輕微的聲響打擾了他的冥思。
「誰?」瓏夜警覺的問。
「是我。」朵拉緩緩走出,婀娜的姿態足以迷惑天下眾生,但對她最心愛的男人,自傲的魅力卻無用武之地。這點教她氣餒,但她絕對不死心,她有把握贏到他的愛,只要略施一點計謀。
「你來做什麼?」眼一眯,瓏夜的語氣不悅。
他的冷淡令朵拉的心中更增委屈,但她仍然和言悅色,臉上看不出一絲不滿。「王,您很久沒有來看朵拉了。」
對著千嬌百媚的朵拉,沒被她的美色所惑的瓏夜一臉漠然道:「是嗎?」
「朵拉知道錯了,請王上停止對朵拉的懲罰吧!」「咚」的一聲,朵拉應聲跪地,如花嬌顏閃動著盈盈的淚光。
望著朵拉,瓏夜煩躁的說:「已經饒過你的性命,還想要什麼?」
「朵拉不該對王上說謊,可是這是情非得已,因為朵拉的家人全在黑林國當人質,如果朵拉失敗,他們全會……」說到這裡,朵拉已然泣不成聲。
瓏夜不是笨蛋。朵拉的言下之意不難明白,就是要他感動,讓他清楚她是因為他,才會放棄拯救家人,選擇了他。
但他卻不頜情,已經放過她一次,保留了她的生命,現在還能夠在王宮裡享受妃子的待遇,她還想要什麼?
貪心啊貪心,貪圖的是他的心嗎?真是可笑。
「那你現在來做什麼?」面容一整,瓏夜不客氣的問道。
朵拉抬起淚眼,不明白瓏夜的問句。「王上……」
「你說這此一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我同情你,還是要發動一場戰爭拯救你的家人?或者,你只是要我明白,為了我,你做了多大的犧牲?」瓏夜扯開朵拉牽左臂上的手,深邃的五官變得有如雕像般堅硬冷酷。
「不不!不是的,朵拉不是這個意思……」朵拉急道。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感動,她不相信他一點也不在乎她?
懶得跟她糾纏下去,起身離開的瓏夜道:「你要留要走,我不會幹涉,如果你想回復殺手的身份也可以,但要我愛你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我哪裡做錯了?」朵拉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她心愛的王竟然寧可選擇死亡也不要她?
一你沒錯。」只是愛錯人了!瓏夜厭煩在這個題目上打轉,朵拉再不識相,他不會客氣。
「不!我不相信,您不會這麼絕情的。王上,您是愛我的,否則不會知道我是殺手,還把我留在宮中。」抱住瓏夜的大腿,朵拉流淚道。
「放手。」瓏夜說。
「誰會把殺手放在自己的身邊?如果不是因為愛,那會是什麼?」朵拉摸不透瓏夜的想法,也無從得知他的心事,只能照她所想象的去思考。
看著跪在地上的朵拉,瓏夜面不改色。「退下吧,別讓人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至少我印象中的朵拉是個美麗的女人。」
「您這麼狠心?」朵拉扯住瓏夜的手,試圖拉回他遠離的心。「您不會這麼對我的,您是愛我的,對不?」
瓏夜的紫眸沒有一點感情,冰冷的射向朵拉。「退下!」
被他一瞪,朵拉嚇得縮回手,她被瓏夜天生的王者風度給迫下,哀凄的望著瓏夜,希望他能施捨一點愛給她。
可惜,期待被愛的女人總是會失望。
望也不望她一眼,瓏夜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朵拉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以眼淚洗去她所受的委屈。
「如果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朵拉恨恨的詛咒。
***
花團錦簇的王宮花園裡,除了噴水池的流水聲跟有羽龍的拍翅聲外,還有了墨雨的斥責聲。
「你到底是白痴還是智障?這麼簡單的東西背了半天還不會,你認真一點好不好?真想看看你身為公主的腦袋裡到底裝的是豆腐還是漿糊?一個人怎麼可以笨到這種程度?」丁墨雨哇哇大叫。
「你怎麼這麼損人,我很認真啊!」瑪蓮反駁道。
「你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豬!丁墨雨心中暗罵。
沒聽懂丁墨雨的諷剌,反應慢的瑪蓮公主撒嬌道:「當然是吃飯啊!」
圖呼呼的有羽龍跟著點頭。
「去你的!你還真的回答我。剛才姐妮教你半天還不會,我在旁邊看都看會了,你把姐妮氣得臉都綠了,還嫌人家不會教!」丁墨雨替坦妮抱不平。
「本來就是,你不是跟我說過,教不嚴,師之惰嗎?」瑪蓮對三字經反而記得牢牢,也把丁墨雨說的話都當成語錄背起來了。
「省省吧,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你沒藥救了,我看你大概連個笨字怎麼寫都不知道。」丁墨雨想起坦妮對牛彈琴的模樣,真同情她教到一個智障的公主。要是她來教,不先準備幾把粗大藤條來個「不打不成器」才怪咧!
「喂,不是我笨,是坦妮沒有教好。」公主不服氣的回嘴道。
對瑪蓮的推責諉過大感頭痛,丁墨雨不禁搖頭嘆氣。「自己笨還敢怪人家教不好?你還要不要臉哪?」
「本來就是!不然你會嗎?」公主嘟嘴道。
有羽龍拍著翅,也盯著丁墨雨瞧,想看她會變出什麼把戲來?
「如果我會呢?」丁墨雨心生一計,連忙陪笑道。順手賞了有羽龍一掌。這吃里趴外的東西只想看好戲,不會支持她一下嗎?小打一下以示懲戒。
吃痛的有羽龍淚眼汪汪的躲開。
「會就會啊!那又如何?」公主望著丁墨雨,沒聽懂她的暗示。
死瑪蓮,怎麼不中計?話鋒一轉,丁墨雨存心引公主上當。「嘖!要我練給你看又沒有獎品,我幹什麼浪費時間啊?」
「好!如果你會剛才坦妮教的東西,你可以要求一項獎品。」這回公主聽懂了,大聲說道。
「真的?!」丁墨雨大喜。
跟丁墨雨混久了,公主也學會她粗俗的說話方式。「哪來那麼多廢話,還不快練給我看!」
「你得說話算話,不然我才不幹咧!」丁墨雨不放心,要瑪蓮保證。
「好啦好啦!我是公主,公主說的話不會假的。」公主不耐煩的說。
「那好,你看喔!」照著剛才坦妮教的,丁墨雨邊嘴裡念著口訣,手則向花園中央的噴水池一指。
「嘩啦。」
應指而起的水花高達數層樓高,在陽光下顯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仿若將池子里的水織成一匹彩色的絲絹,掛在休蘭達的王宮花園裡。
「好棒!」瑪蓮連忙拍手叫好。而眼淚汪汪的有羽龍也呆住了,忘了剛才了墨雨的事,小爪子也跟著拍起掌來。
被鼓舞的丁墨雨得意忘形,雙手插腰跛笑道:「呵呵,這算什麼,我還有更厲害的呢!把眼睛睜大點,看好喔!」
「喝」的一聲,順著手指的勢子,長長的水布被牽引住,丁墨雨手指向哪,水就往哪流去;奇異的是,水不會亂潑,全像有生命似的流動著。
「好好看喔!還有沒有別的?」瑪蓮忘了賭氣的事,孩子似的高興。
「沒問題,看我的。」丁墨雨玩興正濃,做了個新嘗試,雖然只看過坦妮做一次,但捉住重點的舉一反三,對她而言是很容易的事。
當丁墨雨繼續表演花招給公主看時,沒料到身後突然有人開口:「你們在做什麼?」
「嘩啦!」
王宮的噴水池說大不大,但容量可不小。當這滿滿的水柱全都往一個人身上落下時,那效果跟穿越瀑布的衝擊力是相去不遠的。
瓏夜技巧性的避過了最大的災害,只濺到幾滴水珠,不過站在他身旁的瑪蓮跟有羽龍,可沒他那麼發達的運動神經,來不及避開水柱的攻擊。
失控的水柱一偏,瑪蓮連身的蓬裙立即變成超強吸水的抹布,頭上還帶著一些池底的污泥跟樹葉,看來狼狽極了。有羽龍也好不到哪去,翅膀濕了飛不起來,只能在地上用短拙的雙腿行走,像只走路左右擺動的笨重企鵝。
「呃……沒事吧?」看著她造成的災害,丁墨雨覺得她剛才打的如意算盤全落空了。本想藉機交換條件,教瑪蓮施法讓她返回她的世界,但現在……她完全不抱任何希望,待會不要被罵死就算好運了。
瓏夜的眼神冰冷,語氣嚴峻:「在王宮裡除了合格的魔法師以外,其他人不準使用魔法。沒有坦妮在旁,你想讓公主受傷嗎?你不怕魔法的「反饋」嗎?」
丁墨雨以眼神示意瑪蓮,要公主跟她老哥求情。
瑪蓮看是看了,卻沒有意會。「小雨,你怎麼了?眼睛不舒服嗎?」
就算丁墨雨眼睛不適,現在也被這個白痴公主氣到胃痛。「沒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瓏夜說道。
「我只是在試試這個水池的水有多少,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況且公主也沒事……」丁墨雨這句話說得有點心虛,雖然沒受傷,卻淋了一身濕。
「是嗎?」瓏夜眯起眼,表情不悅。
這時瑪蓮扯了扯瓏夜的衣袖。「皇兄,我要更衣,你有什麼話,等我換完身上的濕衣服再說吧!」
「好,你去吧!」瓏夜說。
瑪蓮跟丁墨雨交換了個「放心」的眼神。沒想到瓏夜這麼爽快,兩人都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跟著瑪蓮的腳步,丁墨雨正暗笑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瓏夜長臂一伸,攔住了她。「你留下。」
「呃……公主需要我幫忙更衣……」丁墨雨連忙耍出太極擋回去。
「沒關係,我叫宮女來就可以。」好歹也當了皇兄這麼多年妹子,老哥心裡想什麼,瑪蓮大概也知道一些。她才不當情侶中間的夾心餅呢!
暗罵瑪蓮沒義氣,留她單獨面對瓏夜,丁墨雨臉上的笑,忽然間變得猙獰起來。「是嗎?呵呵呵!公主,你真的要走啊?你不怕待會昏倒沒人救呀。」
「安啦!皇兄,那我先走一步啦,」丟給瓏夜意會的眼神,瑪蓮一手提著濕裙子,一手把一旁的活動電燈泡有羽龍給拖走。
看瑪蓮拉著有羽龍步履蹣跚的離開,丁墨雨真想跟著她走,但……她只能怔怔的望著瓏夜,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