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我。」燕王朱律再闖皇宮,目標就是關盼盼。
軍隊愈接近紫禁城,他心裡對她的牽挂就愈深,就怕她扯入他與朱胤席之間的恩怨。為了她好,他希望能帶她出宮。
再瞧見他,關盼盼只有滿心的焦急,「趕快走,要不連我也保不了你。」不想見血,更不希望她愛的男人再添殺孽,她想再次放走這個男人。
「為了你好,我來帶你出宮,跟我走。」看她孱弱至此,朱律心裡也難受,」心就想救她,不惜一切。
「不,」關盼盼拒絕得一點也不猶豫,「今日就算我當真會死,也只想死在他懷中,再說我倆素昧平生,我怎麼也不可能跟你一起走的。」過往記憶似有若無,全都隨風飄逝,她不願再想;恩怨情仇一筆勾消,全化灰燼湮滅,半絲不存。
「你當真不識得我?」這話戒是殘忍,朱律無法接受,更執意想喚起她的記憶,「在西湖畔我曾救你一命,你當真忘了?」
「閣下認錯人了,元春並非關盼盼。」她與她毫不相干,就算有欠於他,也是關盼盼,與她元春何干?
元春也好,關盼盼也罷,同樣是光鏡的主人,同樣註定得為心儀之人犧牲性命。這道理,相信我不說你也曉得才是。」所以她更是非走不可。
「生命是可貴,但愛情價更高,能為他犧牲,元春可說不枉此生。」春蠶到死絲方盡,臘炬成灰淚始干。為他,就算把生命耗盡,她也心甘情願。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在短暫的璀璨與永恆的細流之間,關盼盼寧願選擇那乍現的光芒,讓他永遠記住她的好。是自私也是無私,是殘酷也是深情,只為成就他的宏圖霸業,更為造福天下黎民,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而她非常樂意成全。
「你真傻!」這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深情,朱律這生不曾遇到,所以他不懂,不懂她為什麼肯為他犧牲到如此地步,這樣的她只讓他感覺真傻!傻得讓人華憐,傻得讓人妒羨,恨不得她心儀的對象是自己而非他。
「在閣下眼裡,元春的所作所為也許是傻;可在元春心裡,卻一點也不感覺自己傻,相反的還值得的很。」個人看法有異,她不能強求,可也不許任何人褻瀆她付出的感情。
話說到此,算是絕盡,朱律可以勉強她一起同行,卻不忍心強求,「算了!本王不勉強你就是;希望你我來日還有相會之期,珍重。」話落,他人即消逝於夜色中,如來時一般無人察覺。
乾清宮內一如往昔,關盼盼心安的閉上眼睛休息,自以為這場會面無人知曉,殊不知在暗處有人從頭到尾聽得一清二楚,暗自為這真相震撼不已。
※※※
「你也真是大膽,三番兩次闖進宮來,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燕王。」
熟悉的慵懶、熟悉的龍袍,再次出現擋住朱律的去路,嚇得他頓時臉色蒼白、頭皮發麻,心裡直呼個「慘」字,當真是天要亡他!
「想取我命,也得有幾分能耐才行。」抱著放手一搏的決心,朱律全身緊繃、眼神戒備,就等著朱胤席出招。
「朕是否有取你性命的能耐,相信你心裡清楚,不過朕也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一切端看你的表現。」這是條件交換,他能為盼盼放他一次,就不怕再為她放他第二次,只要他把所有他該知曉的真相說清楚。
「什麼意思?」形勢比人強,朱律就算不屑妥協也不得不配合。
「把你在乾清宮與盼盼所說的一切交代清楚,朕就答應放你一條生路。」追他,不過是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若不是因為放心不下盼盼再次蜇回,他可能永遠錯過真相而不自知。
聽他的要求,朱律才頓悟,原來這小子竟對光鏡如此不解!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情?」不懂光鏡竟能僥倖獲得光鏡奇能之擁護,這小子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點。
「閑話休提!胎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其餘你不用多管,」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今日若不是底下人瞞他過多,他豈會向仇敵求知真相,不一劍刺死他已算是寬容。
朱胤席容不下他,他又豈容得下他,看他那自空一切的狂狷,他更是氣得牙痒痒,可形勢所逼,他就算不甘也不得不暫時屈服。
「好,你既然想知道,我說便是。」道出事實不難,就怕他承受不住。「光鏡是面奇鏡,同時也是面邪鏡;它能助人亦能害人,有收穫就必須有付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就如你與盼盼一般。」
這話過於荒誕不經,朱胤席原本也不相信,可一想起關盼盼因失憶而變得憨傻,再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總總,他愈是順利,盼盼的身子就愈加孱弱不堪,他猛搖著頭,不肯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難道他的宏圖霸業全是盼盼犧牲自己換來的?這教他情何以堪啊!
他幾乎站不住腳,若不是身旁有浩武默默的支持,他可能就這麼跌坐於地。
「放開!朕沒事。」自視甚高的他,不曾在人前示弱,就算再虛弱他也得強撐,「你可以走了。」
朱律若真聰明,就該立即轉身離開,可不知怎地,心裡有股衝動讓他開口要求:「讓盼盼跟本王一起走,本王可以向你保證不再與你爭這片江山。」
「休想!」朱胤席連考慮都不用,立即否決,「想要命就趕快走,敢妄想帶盼盼離開,就休怪朕不守諾言!」江山是他的,盼盼也是他的,就算真要舍也得由他來舍,他憑什麼跟他爭!
「你會後悔的。」朱律發誓,等他攻進紫禁城時,定要他兩頭落空。
後悔?哼,想看他朱胤席後悔,朱律這輩子別妄想。
心中自有主意的朱胤席身子一轉,不往乾清宮,轉往御書房。在找上盼盼之前,他得先找個人算清一切的帳。
膽敢欺騙他的人,他絕不寬待,就算是為了他好,也不能饒恕!
※※※
「皇上,燕王大軍現已--」軍情緊急,李善才一見朱胤席來到,立即迫不及待的想將詳情稟明,就等著他定奪。
可他話還來不及說完,朱胤席一個手勢立即截斷他的未竟之言。
「此事休提!李卿家,你跟在朕身邊多年,該知道朕平生最痛恨的是什麼吧!」他慵懶的語氣中隱藏著一股狂熾的怒焰,看似平靜的神情下充斥著一抹冷凜的殘暴,精炯有神的雙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堂下之人。
朱胤席在等,等著他的坦白,等著他把所有真相交代清楚。
當初是李善才鼓吹他出宮搶奪那面光鏡,可恨的是他竟然未把所有真相道出,這讓他更加無法容忍。
「恕臣愚昧,不懂皇上所指為何。」不知事情真相已經敗露的李善才,是當真不懂朱胤席的怒從何而來。
「不懂是嗎?」哼!裝傻也罷,真不懂也好,今日他絕不容他繼續欺瞞,「朕命你把光鏡的玄妙之處再說一次,半點不得隱瞞。」
乍聽此言,李善才臉色蒼白,趕緊曲身下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絕非有意欺瞞皇上,只是認為這事無關緊要,實在不須多言惹皇上心煩,所以才會自作主張……」
「放肆!」怒掌一拍,朱胤席指著李善才破口大罵:「你這話是指朕是個無能的昏君是嗎?凡事都得靠你這賢臣來替朕作主?」
「臣萬萬不敢。皇上英明,天下人有目共睹,臣哪敢褻瀆皇上威嚴!」
「不敢?哈哈!倘若真不敢,當朕問你有何良策可解救朕愛妃性命時,你就該坦白不諱才是,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瞞朕,該當何罪?」
「皇上若為此事追究臣之罪責,臣願受罰,可臣不覺得自己有錯。自古哪個君王不是蹬著別人的屍骨往上爬,今日關盼盼有幸能為您犧牲,是她的榮幸;何況,死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只要皇上可以穩住江山,就算要臣這條老命也不足惜。」
李善才說的句句出自肺腑,可朱胤席卻聽得怒火高張。
任何人想為他犧牲都可以,只有盼盼不行!
「好!既然你捨得慷慨就義,今日朕就成全你的心意,賜你死罪!」殘酷的命令一下,朱胤席立即拂袖而去,絲毫不顧念李善才這幾年忠心耿耿扶持之情。
一世忠貞,換來的竟是這種結果,這恐怕非李善才所能預料的吧!就算他精明幹練、能透析人性,到最後依舊敗在參悟不透的「情」字,慨然就死。
可悲!可泣!誰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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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雲煙勿心過,百年蒲柳先衰。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早趁催科了納,更量出入收支。乃翁依舊管些兒:管竹管山管水。辛棄疾西江月示兒曹以家事付之
「皇上這些日子異常閑散,不知原因何在?」焚香操琴、吟詩作對,終日無所事事,這樣的朱胤席可不是關盼盼所認識的,難免讓她心裡有幾分納悶。
「閑散不好嗎?多了些時間陪你也被嫌惡,當真是好人難做啊!」似諷似嘲,讓人聽不出他話里哪句是正經的,調侃的雙眼更是邪肆得讓人不敢逼視。
「皇上肯挪出時間多陪陪我當然最好,可你不覺得這些日子宮裡的氣氛變得有點怪異嗎?」先不說他的態度,單就四周那種風聲鶴唳的緊張就夠讓人吃不消了,好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一般,總讓她提心弔膽。
荒唐的是她根本不知自己在怕些什麼。在他的緊盯下,她就算想找個人問個清楚,恐也不是容易的事。
「哦?」精眸中閃過詭異的燦光,朱胤席逼向坐靠在龍上的關盼盼,兩手往她一伸,將她局限在自己雙臂中,更親昵的貼近她才開口:「你覺得哪裡怪異?這怪異是好是壞?」
元春若是知道,又何必求助於皇上?」無奈地一扯唇,她還真受不了他這接二連三的怪異行徑。
「告訴朕,朕若不做皇帝,你是否會愛朕如昔?」她個性天真爛漫,能感受到怪異之處,就代表大勢已去,該是他倆離去之時,只是在這之前,他想聽聽她的真心話。
再一扯唇,她實在不想回答他這無聊的問題,可看他一臉堅持,她只好乖乖回答:「我心裡只有個朱胤席,他是皇帝我心不改,他不是皇帝我心亦不移。這樣,你說我是否會愛你如昔?」
「好,」朱胤席雙手猛然攫住她瘦弱的身軀,霸道的以吻封緘。有她這句話,他的割捨就有價值,這輩子有她相伴,就算失了江山也值得。
正當兩人吻得天昏地暗之際,乾清官外隱隱傳來陣陣喧嘩,似有人即將闖入此地般。
「也該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要親熱以後多的是機會,此時該先辦正事。
腦袋還暈眩得不知所以,再聽到他這驚人之言,關盼盼不禁露出一臉疑惑的直瞅著那笑得詭異的朱胤席。離開?去哪裡?
「元春,你說朕放一把火、把這乾清官燒得一乾二淨可好?」
一個驚訝未過,跟著又來一個,這下子關盼盼當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可也不用她多費心思,只見朱胤席兩指一彈,以深厚的內力將四周的燭火彈散;有如天女散花般,霎時熾熱的火苗有如長了雙足,到處嬉戲遊走,把整個乾清宮席捲得涓滴不剩,無半點倖免之處。
看火勢愈來愈大,關盼盼心悸的摟著那縱火的兇犯,「你想邀我跟你一同葬身火窟嗎?」
劍眉瀟洒一挑,朱胤席笑得又狂狷又霸道,「若真是如此,你有這個膽量嗎?」
「只要你敢,元春又有什麼不敢的?」為他犧牲性命她都敢了,而今有他相伴,她哪有不敢奉陪的道理!
上天人地全在他一念之間,她只需跟隨就是,只是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疑問沒維持多久,即有人為她解答。
「不要!朱胤席,立刻放開盼盼,本王可以保你不死!」朱律一攻陷紫禁城,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到乾清宮,想救出關盼盼,誰知迎接他的竟是一場難以挽回的大火;看著那火中相擁的人兒,他心有不甘的疾呼,若不是周遭土兵強拉住他,只怕他已不顧一切的撲向火窟。
看眼前這等陣仗,關盼盼心裡的疑惑全解開了。原來他竟為了她捨去江山!
瞅著朱胤席那雙深情的眸子,關盼盼不怕死,對著朱律搖了搖頭,滿臉享福笑意的依偎在朱胤席懷中,靜等著接受黑暗的召喚。
這場火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被撲滅。
大火熄滅后,朱律立即派人仔細搜尋,務必找出朱胤席與關盼盼兩人的屍首。
可一大片灰燼里哪辨識得出人的模樣?朱胤席是生是死,終究成謎,為日月王朝之一大懸案;更詭異的是,連朱胤席身旁的貼身侍從浩武也失蹤了。
有人說朱胤席被當場賜死,也有人說兩人相偕逃亡海外,更有人說朱胤席為美人捨棄江山……
總總傳說訴之不盡,是非對錯全留給後世評斷,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鑒錦帝生死成謎,為日月王朝之一大懸案;而燕王朱律終究難逃一個「竄」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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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胤席與關盼盼二人當真就這麼死了嗎?
同樣的武夷山,同樣的桃花源,同樣是隱士的最愛,可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當時來此有關盼盼、聾叔、啞婆、小青四人;而今在此的有一個卸任的皇帝、一位沉默寡言的武者,和一位嬌俏可人的元春,也是關盼盼。對了,還有後來跟上他們的小綠、小花、小白。
這樣算不算一家人呢?
一壺酒,一竿身,世上如廝有幾人?這樣的日子倒也過得優閑自在,逍遙無限。
可關盼盼卻無一時安靜,就像只小蟲般蠕動不停,一會兒忙這、一會兒忙那,讓人眼花撩亂,也不懂她到底在忙些什麼。
「唉,」朱胤席忍不住長嘆一聲,看來這輩子自己是為她掛心掛定了。
心中才剛有這樣的想法,瞧盼盼又不安分了,藕臂一伸往前一探,也不知想做什麼。
「危險,」一聲低呼,他伸手抱緊她纖細的柳腰,百到確定她人不會掉下水與魚同嬉戲,他才放心扳過她的身子低罵:「小心點,你怎老是不改那毛躁的性子呢?要是不小心跌下水,可別期望你相公跳水救你喔!」
嬌俏一笑,她非常有自信的開口:「有你在,就算真落了水,我也不怕。」
「不怕?」喝!這小女人當真吃定了他。「若你相公執意來個見死不救,你怕還是不怕?」
可能嗎?「我若真做了水鬼,你也活不了,到時就讓我倆在水中作對同命鴛鴦,照樣一輩子不離不棄。」不是她會尋他償命,而是她自信他絕不可能獨活。
「你啊!當真被我給慣壞,吃定我了。」唉!不疼她還能疼誰?連江山都肯為她放棄了,他還有什麼拋不開的呢?
「我就是喜歡讓你慣壞,怎樣,敢不服嗎?」雙手擦腰,關盼盼擺出一副悍婦的架式,就等著聽他的回答。
「豈敢。」栽在她手上,只能算他倒楣。雖然如此,他倒也甘心,只要她健健康康,兩人能白頭偕老就好。
「對了,你這陣子可有感覺任何不適?」這問題朱胤席每天總要問上一遍,要不總不能心安。
只要--憶起她前些日子那病惆佩的模樣,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就怕哪天會突然失去她,那可會把他逼上絕路。
「不要老問人家這個問題好嗎?真是羅唆!」紅唇獗起,水眸-瞟,她最受不了他的嘮叨。
看她嗾起的紅唇,就像在邀他品嘗一般,朱胤席把持不住,乾脆欺向她,偷嘗一口香。「既然身子已經好了,那今晚可以嗎?」為了幫她調養身子,算算,他都已經忍了個把月了,再不讓他如願以償,他保證會因積欲成疾而亡。
「可以?可以什麼?」天真的眨著眼,關盼盼假裝聽不懂他的問題,殊不知自己臉上的紅量已然泄露了心底的慌。
想裝傻矇混過去?「沒關係,娘子若是不懂,身為相公的我非常樂意立即當場示範,保證讓你馬上了解。」語畢,他當真放下釣竿,臉上凈是躍躍欲試的急切。
關盼盼一看情勢不對,拔腿就想逃。很不幸的,她家相公動作太過迅速,讓她連逃的機會也無;頃刻間,她人已被壓倒在草地上,身上趴的則是她那個色狼相公。
朱胤席現下是一臉邪氣,一看便知沒安什麼好心,讓人不由得膽戰心驚。
「你不要太過分喔!光天化日之下,這樣成何體統!」在這裡做這種事,未免太大膽了點,她就算有那個心想成全他,也沒那個臉好丟。
「天為帳,地為床,這裡就只有我與娘子二人,體統二字就暫且擱到一旁涼快去吧!」存著逗弄的心,朱胤席不急著品嘗眼下那甜美的櫻唇,反正時間很多,不差這一刻。
「你……」關盼盼真急得沁出一臉的薄汗,眼神亂瞟,直想找個借口好讓他分心,「魚上鉤了,趕快,那可是我們今晚的膳食喔!」急中生智,她胡亂說道,豈知竟成真。
朱胤席回頭一瞧,當真見釣竿不住晃動。「哎呀!趕快拿魚網過來接魚。」
一陣手忙腳亂后,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才把一條肥魚給抓進網,這下子晚膳可有著落了,心裡也踏實許多。
那就……「娘子,相公來也,」
看他又像個急色鬼般撲了過來,關盼盼一時心急,抬腳一踹--
「啊!」一聲驚呼,跟著撲通一聲,朱胤席當場成了個「落水色狼」
要玩親親,找水底的魚兒去吧!
※※※
當晚,想當然耳,廬舍中凈是一片春情,夫妻耳鬢廝磨、恩愛纏綿,突然傳出一聲震天怒吼--
「該死的鸚鵡,竟敢啄我!」
很明顯的,朱胤席想與愛妻關盼盼纏綿的心愿再次被阻撓了。
他氣得齜牙咧嘴、氣憤難平,關盼盼則牛裸裹在被子里,卻笑得張狂不已。
「浩武,進來把這隻該死的鸚鵡給我抓出去丟了!」
一聲命令下來,從前那威風凜凜的貼身侍衛,當場成了捕鳥人,任勞任怨的為主子服務。
很好!障礙清除,雖然現場的氣氛被破壞殆盡,還是可以重新培養。
當朱胤席好不容易培養好氣氛,正打算一舉衝鋒陷陣時--
「該死的兔子,連你也來湊熱鬧,壞我好事!」
不過,他可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就屈服的人。
「浩武,把這隻該死的兔子關進牢籠,一輩子都別放它出來!」
很好!障礙再次解除,那就把剛剛進行到一半的事情給做完吧,
可才過了半刻,廬舍中再次傳出朱胤席的哀號一一
「死烏龜,你怎麼又跑來咬我?」
伴隨著這聲怒吼的還有一陣囂張的狂笑,朱胤席氣得吹鬍子瞪眼,裹在棉被中的關盼盼卻笑得直不起腰。
這下就算有心也成不了事,總不能要他帶著一隻烏龜跟娘子玩親親吧!那多殺風景!
他朱胤席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何連想跟自己的娘子好好親愛一番,也得經歷一波三折的試煉?當真是老天無眼啊!
這面人們訛傳的邪鏡,卻締造了一段美好良緣;自此,人們不再喚它--
「邪鏡」,而是--姻緣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