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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看著空白的行事曆,有點茫然。
明明已經排好的活動,卻全部轉到別人手上去運作,她的想法、她的點子就這樣硬生生被人接手,但她什麽都不能講。
因為她在入這行的時候,就已經簽下了合約,講明公司有權利把她的工作移交給其他職務代理人。
但是她沒想過這條約束會有出現的一天。
雖然想找老闆問個明白,但她告訴自己稍安勿躁。
要把她手上的工作調開得花不少工夫,而會花這種工夫應該會有下一步動作,如果她耐不住性子的話,很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
考慮過幾種可能性,大方向有兩個。一個是公司打算把她解聘,一個是打算讓她調職。這兩種都有可能,不過調職的可能大過於解聘。因為以業績量來看,她還是讓公司賺錢的搖錢樹,而她也沒有犯錯的可能;而就客戶的反應來看,滿意度都足以訂下另一次的合約。
但是調職……米蘭實在想不出會被調往哪裡?
「米蘭米蘭!怎麽辦?我手上的工作全被抽掉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杜詩若花容失色的走過來,下午才上班的她到剛剛才發現自己的工作全換手了,不像米蘭已經有一早上的心理準備。
米蘭有點驚訝,原來被架空的不止她一個。
「怎麽辦?我剛已經去找協理了,可是他的辦公室沒人在,我也不知道該找誰,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杜詩若急問。
「等吧,他們一定有安排,我們只要看情況辦事就好了。」米蘭放下手裡的書,從容的喝起茶。「要不要來一杯?」
「你不會也是吧?」杜詩若不是傻瓜,全組人都出動了,只剩下她跟米蘭兩個,看樣子應該不是特地留下來等她的。「好姐妹一場,如果你知道什麽的話,應該不會隱瞞我吧?」
聽到她的話,米蘭愣了一下。什麽時候她們變成好姐妹了?
「說嘛,不要隱瞞嘛!」杜詩若不死心的問。
「到時候就會知道了。」米蘭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底牌,只好微笑帶過。雖然古有明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但是知跟智是兩回事,她還沒有在對手面前假裝無知少女的勇氣。
杜詩若還想問下去,這時有個人出現在米蘭辦公室隔間外,米蘭光看到那雙擦得發亮的BALLY皮鞋跟剪裁合身的亞曼尼就知道是誰來了。
[兩位女士,是否有時間到會議室開會?」白承恩微笑邀請,露出他可愛的虎牙;不符合他形象的表情已經迷少不少辦公室淑女,杜詩若就是其中之一只是米蘭很清楚,就算老虎學得再像貓,殺傷力也不會減少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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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戲到了真相大白的時候,如果結局不夠精采,通常會得到觀眾的噓聲,不過米蘭可沒勇氣拿汽水嗆死白承恩。
原來是上次她跟杜詩若兩人造訪的政治世家,指定要她們兩人擔任那位貴夫人的專責公關,負責為那政治人物高升布局。
米蘭有點不解,她忍不住舉手發問。因為這種工作通常都是由政治人物的心腹處理,因為這類型的公關活動涉及某些私下的利益交換,由外人處理可能不是那麽方便,也會有暴露秘密的危險。
「你的問題很好。」白承恩聽完米蘭的問題,又露出他的虎牙。「不過這回就是要塑造清廉乾凈的形象,才會一切委外公開所有活動內容,這樣在未來所有資訊都要被人們檢闔的時候,就不會有任何問題發生。」
原來是當煙霧彈啊,米蘭心想。不過她聰明的保持沉默,因為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口的。
沉默是金,這個道理她懂。
杜詩若顯然不了解這點,忍不住又問:「可是我沒有做過這類型的工作,是不是有其他人可以幫忙呢?」
「所以才會找你們兩個同時接下這份工作啊。」白承恩言下之意很明白,不容她們拒絕,命令就是命舍,除非她們不做。
YesorNO,關係著未來的前途。
「我知道了。有沒有資料?」米蘭很認命,如果確定不能後退,她就前進;路
得向前走才會延伸,而且這次對她來說算是一種全新的挑戰,跟她之前做過的工作性質、環境有很大的不同。
「這裡是之前他們辦過的活動,還有一些民意調查報告,資料還不少,明天我們就要去跟他們的幹部開會,討論造勢的公關活動……」白承恩拿出一堆資料,放在兩人面前。
「等等!」米蘭打斷他的話,眼前的那些報告她可不會用「不少」來形容,明明是准公文山耶,一個晚上哪看得完啊。「你說明天要開會?」
「對啊,不用擔心啦!只是一個簡單的討論罷了,我會陪你們一齊去的。」白承恩笑著說。
米蘭真想撕破他那得意的表情!他未免對她們太有信心了吧?回頭看杜詩若,見她泄氣的趴在桌上呻吟。
「那……今天加班有加班費嗎?」米蘭無奈的問,光看那堆資料的厚度,今晚鐵定是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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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工作一向很有效率;但是快歸快,要消化掉這一大堆文件還是有點困難。
花了兩個小時,她大略的把文件做了個初步分類,才知道原來這幾年公司跟政治界的接觸不像她想像中那麽平面化;如果由有心人士來看這些文件,相信可以解讀不少有趣的資訊。
光就民意調查來說,裡面的數據很明顯的可以看出取樣的標準跟問題集里有的引導句型,在問話的方式里就可以把所謂的民意往他們想要的答案去作答了。可是這些內容不會在公布的數據裡面詳列。
這不算造假,卻不完全真實。
「米蘭,還沒休息?」白承恩推門而入,看到米蘭還在奮鬥,忍不住替她喝聲采。
「差不多了。」米蘭放下文件,開始對眼前的男人感到佩服,因為這大部份文件都是在他手裡完成的。他可以一手打造這種成績,證明他不止是一個虛華不實的花花公子而已,他的腦袋裡還算是有料的。
不過米蘭還是有點偏見的想,他腦袋裡的黃色廢料也應該不少。
「待會補個眠吧,杜詩若已經去休息室睡了。」白承恩接過她整理的資料,看到她提出來的問題集。「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什麼其它問題?」
「差不多就這些,你看看吧。」米蘭打起精神,跟他討論了一下明天要開會的內容,一講又是半小時過去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白承恩體貼的問。
「你呢?」米蘭覺得他不會比她輕鬆。
「我體力好得很,三天不睡也沒問題。」白承恩笑著說。
「是嗎?」米蘭閑閑的應了一句。男人永遠以為自己精力過人,但當有事情發生的時候卻只會出一張嘴,誰知道他剛才是不是回家睡了一覺才過來的。
「還有沒有什麼問題?」白承恩看她還很有精神,決定繼續討論下去。
「其實這些數據在資料庫裡面有保存,之前我有拿來參考過,不過今天看到原件以後,才知道那些數據並不精確。」米蘭提出她的質疑。
「有什麽發現?」白承恩引導她問下去。
「所謂的民意調查也只是花錢買一些數據,之於真正的民意還有很大段距離。」
米蘭指出一些數據的不合理給白承恩看。
「這是取樣,只能取中間值。」白承恩的回答有點籠統。
米蘭有點不滿他的態度,咄咄逼人的問下去:「只用一百個人的答案就打算拿來代表全國的答案,這樣的取樣並不標準。而且問卷的問題有引導作答的嫌疑,就事實呈現上是很大的問題。這根本是作弊嘛!」
「你說的的確都是真的。」白承恩沒有否定她說的,也知道她指出了文件的問題點。「不過你打算明天這麽跟客戶講嗎?」
「不能。」米蘭回答得很悶很悶。
看她的樣子,白承恩知道她還沒有抓到重點。「我們做公關的,只能展現客戶好的一面,不像廣告商,只需做到一種意象的表達。我們要求的是客戶的成功,其次才是我們自己的成功,如果客戶不滿意,我們就失敗了,這點不用我提醒你吧?」
「我知道。」米蘭低下頭。
「聽到這些,你很失望?」白承恩有點不忍,他會不會又太凶了?是不是又嚇到她了?
米蘭想了想,做了個深呼吸,才回答他的問題:「要說失望算不上,只是看清了一些事情。我想,一向是好學生的我,在作弊這方面的功夫,還需要多歷練,才能見怪不怪吧?」
「很幽默。」白承恩苦笑道。
米蘭沒有理他,繼續往文件堆鑽去。
白承恩坐了一會,又離開了,米蘭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在觀察她,那種打量的眼神讓她如坐針氈;那不是曖昧的挑逗,而是在評估她有幾斤幾兩重,讓她有種回到學生時代應付考試的壓力感。
她知道自己的表現還不夠好,這讓她不服輸的脾氣被惹起來了,如果能做到更好,她會更努力。
一陣茶香飄來,米蘭抬頭,看見白承恩端來兩杯凍頂烏龍。
「茶水間只找到這個,將就點喝吧。」
「謝謝。」米蘭有點吃驚,他竟然知道她不喝咖啡?
白承恩微笑,沒再說話,只有茶的芬芳馨香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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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不是第一天出來上班的人,多年的訓練讓她得以對一切處之泰然,就算有任何突髮狀況,她也能用平靜的態度去面對;在她的字典里,沒有「來不及」這三個字,一切只在她做不做而已。
跟她的冷靜相比,杜詩若的表現就顯得有點熱情過度。
但就客戶的反應來看,熱情會比較容易得到客戶的共鳴,馬上就能跟客戶打成一片,因此,杜詩若較米蘭更容易得到客戶的青睞。
米蘭也不介意,因為她們是一組人,只要事情成功,誰當主導都無所謂,因為她們的工作是要推銷客戶,主角不是她們。
這點一定要認清楚。
在公關係統裡面,如果喧賓奪主拍了主人的光采,那就是一個失敗的工作,無論活動多成功都一樣。
幾次交手下來,米蘭漸漸摸熟了客戶的喜好,要能做到在客戶還沒想到之前就把事情交代處理好,不等客戶要求就預先設想把一切安排得好好的,這才是她自己講究的成功。
但是不爭功,也是她的致命傷。
幕後工作雖然沒有舞台上那麼光鮮亮麗,但是並不表示沒有排名這回事。米蘭的能力全成了襯托杜詩若的背景,誰勝誰敗,光從客戶的反應就很明顯的看得出優劣了。
「米蘭,夫人今天要我過去吃飯,你要不要也一齊去呢?」杜詩若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人家只邀請她一個,她只是跟米蘭炫耀她跟客戶的私交罷了,可沒有真的要米蘭同行的意思。
米蘭很清楚,而且也沒有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習慣,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如果主人沒有邀她,她又何必過於主動?
「謝謝你,不過我今天要早點睡。」米蘭知道那種夜宴不到深更半夜不叫停的,不過她還是客氣的說:「玩得高興點。」
看米蘭的反應那麼冷淡,本來想刺激她的杜詩若顯得有些失望。「好吧,我會跟夫人說你有事,那我先下班了。」
「拜。」米蘭也打算下班了,今天她打算去找幾間新餐廳。公關的工作之一就是發掘好吃的餐館以便招待客人,不然每回請客都是那幾家,客人不煩,她都吃膩了,而且開銷也可以報公帳,她有什麼理由不去呢?
「要走了?」白承恩拿著一疊公文走過來。
「差不多了,有事嗎?」米蘭真不想問,但她的直覺反應就是有工作就得接,她沒得選擇。
「也沒什麼事……對了,你晚上有事嗎?」白承恩又問。
「去開發新市場。」米蘭已經沒有之前那種敵視的態度了,不過在人前她還是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畢竟她可不想得罪杜詩若。把找來的餐廳資料放進公事包里,被眼尖的白承恩看見。
「吃飯啊?」白承恩不放棄約她的想法,「介意多個人嗎?」
「如果你來付帳的話。」米蘭聳肩,今天她不介意有人陪。更何況是杜詩若先激她的,那樣她就不必考慮杜詩若會不會吃醋的問題。
米蘭不是不會生氣,只是不會當場發作。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走吧。」白承恩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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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都市的停車問題已經很嚴重了,但是有車代步還是有種隨心所欲的快感;坐在白承恩的車上,米蘭不由得享受起高級車的豪華內裝來。
雖然她家裡有錢,但跟她本人的經濟無關。在完成學業之後,她就很少當伸手牌了,也因此她的薪水有一半拿去付信用卡跟房租,剩下的一半大部份都貢獻給計程車了。
雖然家裡不需要她拿錢回去,但逢年過節,或是爸媽生日的時候,多少還是得買些禮物回家或請客吃飯,再加上一些有的沒有的開銷保險支出,想存錢也沒法子。米蘭可是標準的月光族。
換下上班時的套裝;米蘭在公司里有放兩套衣服以供不時之需,現在她穿的黑色細肩帶小洋裝就是她的外出服之一,再搭配老媽賞給她的一對方鑽耳環,簡單的圍上一件長披肩跟黑色高跟鞋,襯得她的肌白若雪,優雅與性感在她的舉手投足間展現。
米蘭並不是為了白承恩才特別裝扮,這是她的習慣。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要讓人把你當成紳士淑女招待,首先就要先把自己當成紳土淑女才行,這是對自己、也是對別人的尊重。
白承恩暗自吹了聲口哨。沒想到只等了她半小時,就可以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風貌。
光「省時」這一點,他就對米蘭的快動作敬佩不已。他遇過連塗個口紅都要花一小時的女人,可是在他看來,那些化妝的時間並沒有讓那位小姐變得更美,不像米蘭,如同變魔術一樣,從精明幹練的女強人化身成溫柔清爽的小女人。
對於她,白承恩有很多不同的想法。
到了目的地,一間位於郊區的新餐館,外形建造成歐式風味的石板屋,門外布置成小花園,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跟香草植物,進到餐廳之前就可以聞到迷迭香的芬芳與薄荷的清涼在晚風中飄送,未開的玫瑰則在圍籬間若隱若現,若不是門外站著一個矮胖的主廚木偶扛著今日特餐的招牌,標明這裡是餐廳,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裡是哪個歐洲鄉村的布景哩。
「我今天打算試試他們的主廚特餐,最近流行健康取向,義大利的香草風味應該很適合下一次的……」米蘭走進屋內,一個侍者迎出來。「你好,我是米蘭,我有訂位。」
「請跟我來。」
就了定位,米蘭優雅落座,她習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算此刻多了個白承恩,也無礙她的自在。
就現實論,他並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陪客。
他不像她約會過的那些男人,一古腦兒的只想跟她傾訴他們的苦、他們的悶、他們的無聊,殊不知那才是讓他們變苦變悶變無聊的原因,誰有興趣一天到晚當他們的救難天使,聽他們吠那些不長進的廢話?
她不是不能當個好聽眾,但她也有選擇的權利,要她整天聽那種無意義的抱怨,還不如一個人清靜自在。
白承恩的話不算少,但鮮少提到個人的不滿情緒,同樣一句話,他可以用較生動的方式表達,雖然這是身為公關人的本能,但也還是有高低優劣之分的。米蘭挺感謝他沒把她當成手下虐待,跟他聊天還挺愉快的。
但她沒忘記那天會議室里的事件。
雖然同事間的性關係時有所聞,可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性衝動又是另外一回事,米蘭對於這件事還無法釋懷。她討厭自己的工作場所里有不潔的行為,那讓她有種也跟著沾到大便的骯髒感。
「這間餐廳不像新開的。」白承恩閑閑的問。
「嗯,這裡以前是……」米蘭頓了頓,刻意忽略不談。「大部份的裝潢沒怎麼更動,還是維持老樣子。」
「你來過?」看她欲言又止,白承恩有點好奇。
「嗯,這裡是我大學時打工的地方。」米蘭簡短的說。
「原來如此。」白承恩等著米蘭說下去。但她並沒有繼續,只是舉起酒杯,把紅酒一飲而盡。
白承恩因為要開車,所以沒有喝酒,看著米蘭因為酒意而酡紅的臉頰、若有所思的迷離眼神,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種醉了的感覺。
原來,酒不醉人,人自醉呵。
※※※※※
晚風吹來,米蘭的酒醒了大半。
她知道自己酒量不佳,於是只喝了兩杯,沒想到還是不勝酒力,還好她的理智讓她還能走出餐廳,只是,她控制不了臉上的表情。
想笑的感覺讓她輕飄飄的,彷彿踩在沙灘上,她只能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前進,覺得自己像是走了一個世紀才到停車的地方。
「你還好吧?」白承恩擔心的問。
「很好、很好。」才剛說完,米蘭腳一軟,坐倒在地上。「哎唷!」
「有沒有摔到哪裡?」白承恩想扶她,但米蘭就是不起身。
「沒事沒事,我很好。」米蘭控制不了那種想笑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舊地重遊,還是喝了酒的關係,她的情緒一直處在高亢的狀態下。
「先上車吧。我送你回家。」白承恩扶著她,並沒有放開她。
「我可以坐一會嗎?空氣很好。」米蘭問。
「你確定要這樣坐在地上?」白承恩最討厭女人發酒瘋,意外的是,酒醉的米蘭卻不讓他討厭。
「不可以嗎?」米蘭傻傻的問。
「你醉了。」白承恩想拉起她,又被她推開。
「醉了的人都會告訴你我沒醉。」米蘭搖搖手,不要他扶。「我很好,我想坐一會,待會我會叫車自己回去,你有事可以先走。」
看她講話還算清楚,可是行為卻不是很清醒,白承恩還是不放心。「你還是先上車吧,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坐在這裡。」
「不用擔心,治安沒那麽壞。」米蘭揮了揮手,要他先走。
「也沒好到可以丟你一個人在這裡。上車。」白承恩硬拉起她,不讓她繼續坐下去,但她還是不肯,讓他有點生氣。「米蘭!」
米蘭這才慢慢的起身,拍拍裙子上的草屑。「你真的可以放心,這裡我熟到不行,跟你賭一千塊,就算沒路燈,我都能自己走下山。」
「或許你說的對,但我不想用一千塊跟你賭意外會不會發生,我寧可給你一萬塊載你下山,確定你安全。」白承恩大方的說。
看著他,米蘭想了想,突然對他攤開手。「拿來。」
「什麽?」白承恩不知道她要幹嘛。
「一萬塊啊,你剛才不是要給我嗎?」米蘭笑咪咪的說,手在他面前揮來揮去。「拿來、拿來啊!」
瞪著米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確定她的確是醉的,忍不住大笑起來。「天啊,你還沒出事,我已經先遇到山賊了。」
「不給嗎?」米蘭戳著他的手臂。「說好了不能要賴耶!」
「可以刷卡嗎?」白承恩覺得很有趣。
「付現啦!」米蘭白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白承恩有點毛毛的,不知道她想做什麽。
「這樣好了,那一萬塊我不要了,不能劫財嘛,那我就劫色好了。」米蘭看著他,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輕輕開口:「今晚,我不想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