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滿月散著奇異的光芒,蒼穹的黑漫長無邊,沒有星光點綴,只有銀光及少許烏雲。這異幻的跡象顯示好似有不祥的事即將發生。
「他們快來了,若星,妳快走吧!」
「走?我若星魔女會怕他們?」她高傲地冷哼。
「妳……今天是滿月,妳失去魔法來對抗他們,現在的妳如同弱女子一般呀。」
「不要再說了!」若星魔女站起來,走到窗檯前,見到的是如火龍般的數百支火炬。她目光陰冷,「要來就來吧!我絕不像個膽小鬼躲起來。」望著天空的烏雲,她泛起冷笑,「哼,一旦烏雲遮住了月光,我會讓他們後悔一輩子的……哈哈哈……」
「若星,妳別再執迷不悟了。」
「閉嘴!沒妳的事,妳少管。」若星不悅地旋身斥責。
「出來,魔女,妳給我們滾出來……」百名村民豁出去地齊聲叫嚷著,有謠傳已久的勇士在,他們不害怕魔女的妖法了。
「若星,別去。」
「我才不是膽小鬼。」不理規勸,若星高傲地走出去。
勇士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柔美純靜的女孩,竟會是他們口中的魔女?
「我們找若星魔……」
她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是!」
勇士見她一身雪白,渾身看不出有何邪氣,他真的不能相信她曾殺害許多人。
「妳……妳殺他們的家人,為什麼?」
她極冷寒地一笑,半瞇起眼,「我高興!」
「勇士,別再跟她廢話了,我們將她捉拿起來火焚,讓她再也無法危害人群。」有人忿然地說
「對,對……」一群人全附議著。
勇士不知如何是好,他怎麼可能將-位手無寸鐵的女孩以鐵鏈捆綁起來?!
「勇士?你該不會是無知村民傳言中要剷除我的那名勇上吧?」她以手背遮口,輕蔑地大笑,「哈哈,就憑你!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最後若星魔女還是被憤怒的群眾所捆綁,起初村民對她仍然懷著-顆惶恐的心,又因她銳利的眼神,大家更加卻步了,後來是由-名因妻子與孩子的慘死,誓死之心讓他不再有所怯忌的男子,勇敢地上前捆綁弱勢的她,大家才跟進上前。
「你們這群蠢豬,我會讓你們為今天的蠢舉付出代價的。」村民將她架置於十字架上,木架下是一堆堆已備好、即將要火燒的木材。
「妳要懺悔嗎?」勇士說。
「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她那嬌美的臉孔隱約透露出陰邪之氣。
勇士注意到她不時以眼角餘光去瞄薄雲殘月,而她的額際若隱若現地有顆淡淡的黑星,難道--
「放火,快放火!必須在烏雲遮月前將她邪惡的力量燃燼,否則她的法力會隨著月光被遮掩而恢復。」勇士突然道。
村民聽了勇士之言,連忙把數十支火炬丟在已灑過油的木材上,火舌迅速地往上竄起,吞噬著她的身軀。
「不……我怎麼可能會敗在你這庸笨之人手裡!啊……」
烏雲完完全全遮住圓月的那一刻,若星額頭中央出現很明顯的黑星。但她掙脫不開身上緊綁的鐵鏈,火勢已將她熊熊包圍住。
那名勇士看到若星魔女的黑星竟然染紅了,不,是轉為緋紅的血星。
「不……啊……我詛咒你,詛咒你的家族終將不得好死……啊……」怨恨的毒咒及痛苦的哀號都伴隨著火舌高竄且燃燒至消竭。
「若星魔女終於死了……」村民興高采烈地歡呼。
看到村民們部異常興奮,勇仁心中並沒那般喜悅,他直覺得心情沉重。只有在那位魔女最後下了詛咒后,他才感覺到她的邪惡與狠毒;他想不通的是長得那麼美好的一位女子,為何心腸竟是如此狠毒?她不該將她的魔力用在壞處,而造成莫大的傷害。
暗嘆一口氣,勇士只想立刻離開這裡。
途中,他遇到-位全身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頭頂戴著帽子的女子,整個面容深藏在黑暗中。
她擋住他的去路,顯然是等待已久。
「妳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已惹來一身殺機,魔女的血咒會跟隨你一輩子,直到血咒成為事實為止。」說完,她揮揮長長的袖口,一團黑雲籠罩而來,來勢洶洶地襲向勇士,勇士只感到天旋地轉。他的世界變成了一片血紅的混濁,緋紅的血星纏繞著他旋轉,血腥般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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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軒自夢中猛然驚醒。
汗涔涔地濕透了絲質睡衣,拍拍雙頰,才確定自己依然還活著,原來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可怕的惡夢。
她拭去額際的汗水,攏攏長發,稍稍平定一下自己浮躁的思緒。雖然剛剛只是-場夢,可是它是如此真實與血腥,品軒仍然感受得到魂魄未定,彷佛那夢不完全是夢,倒像自己歷經險境一般,今她依然心悸。
她走到廚房為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走到客廳。
「是品軒嗎?」聲音如鬼魅似地響在黑暗的空間。
品軒驚嚇地叫了一聲,手中的玻璃杯滑落在地,發出碎掉的聲音。
「別動。」燈光乍然閃亮,客廳立即如白晝般明亮。
燈光乍現,刺目的亮逼人不自禁地閉上眼,好-會,待眼睛已適應了光線,品軒睜眼,卻不見客廳中有人影,忍不住心中一陣陣麻寒。
「品軒?」那低沉聲調又選此時在她耳邊輕喚,令品軒忍不住地大叫一聲。
「是我,大哥啊!嚇到妳了是不是?不要怕,是我。」品逸輕柔地說,手中拿著掃帚。
「大哥?」晶軒回頭一瞧,果然是品逸,心尚未平息地狂跳。
品逸見她臉色蒼白,眼中露出驚恐,一手托起她的下頰。「妳的臉色很差,眼下有黑影,睡得不好嗎?」他關心地問。
「我……作了-個夢。」
品逸先掃她腳下的碎玻璃,而後擁著她同坐在沙發上。
「是惡夢嗎?」
「大哥怎麼知道?」
「妳啊,什麼事都寫在臉上,從小就這樣。」品逸輕敲她的頭。「只是夢而已,別想得太多,嗯?」品逸柔聲說,多少減輕了品軒的郁愁。
「大哥,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大哥在想些事情。」
「在想什麼?很傷腦筋的問題嗎?否則憑大哥的頭腦應該不難解決,不會到了兩點多還不休息。」品軒靠在他的肩頭問。
他揉揉她的秀髮,神情是一片柔和,與平時的冷漠判若兩人。「因為明天要去台中,公司尚有數件案子未批閱,所以大哥想在今夜完成。」
聽到她的輕笑,他好奇地問:「在笑什麼?」
「沒有啊!只是覺得大哥的習慣都沒有改變。」她回憶地說:「記得大哥以前總是在黑暗中思考,而且想的還不只一件事。有時我覺得大哥的腦袋就像計算機一樣,先是將處理好的事存放在檔案中,然後又繼續想另一件事,等到準備動手時,才叫出檔案,一一按照事前想好的方法去做。像我就沒辦法了,想到這個,忘了那個。」
品逸對她溫柔一笑。「妳就是妳,妳也有自己的長處。從小妳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那時我們雖然常欺負妳,可是有時還挺羨慕妳的。」他無意地輕瞄她,品軒是-臉茫然,他解釋道:「因為妳純真、坦白且誠懇,妳大概不知道有許多女孩都心儀妳吧!其中還包括妳三哥所欣賞的對象。」
品軒睜大眼,「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知道為什麼嗎?」
她搖搖頭。
「因為妳有顆善良的心,時時都肯幫助別人,不像我們,對人冷著一張臉,大概是本性如此吧!真想熱情,恐怕還是只對自家人。」
「不能改變一下嗎?」
他輕晃著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不能因為要迎合別人而做自己不情願的事。妳不覺得一直跟著別人的腳步走是件很辛苦的事嗎?與其如此,倒不如選擇自己適合的,並且走出屬於自己的路,這樣不是更好嗎?」
品軒咀嚼消化后道:「大哥說的我還不太能了解,但我知道其中必定有用意,大哥的話我會謹記在心,終有-天會用得上的。」
品逸現出俊逸的笑容,「很高興聽到妳這樣說。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台中,妳快去睡覺吧!」
「大哥也要早點休息。」
他拍拍她的背。「不要想得太多,放寬心情就不會再作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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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后,品軒的睡意早已消散殆盡。她的腦中堆滿了仲洹的身影,他的笑顏、他的風趣、他的……吻。
她撫畫著自己唇上被吻過的痕迹,至今她尚理不清自己對仲洹的感覺,好像有點期待,又怕受傷害。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她並沒有深刻的了解,她對愛情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免疫力,愛……什麼叫愛呢?
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愛就是不論你處在何地,腦海中總會不時浮現某人的影子;無論你在做任何事,突然腦子一片空白就發起愣來,待回想起來才發現原來正在想念著某個人,而那個人是你所愛的人。
若是用以上的情況作為依據,那品軒可以坦承自己是愛上了仲洹。問題是,她根本不算真正的女人,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愛仲洹嗎?而她的內心是真正愛上仲洹嗎?品軒有點懷疑。
她在公司認識他也有一年的時間了,她卻絲毫沒感覺,反倒是才短短的一個月……哦,這一連串的事都好複雜,她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為什麼種種事情都要集中發生在她身上呢?她真希望回復到原來簡單的生活,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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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中年婦女站在美輪美奐的庭園中頻頻觀望著遠方的公路,焦急的神色一直掛在那張尚未受到歲月無情雕畫的臉上,略帶少女的氣息依然隱約可見。
「怎麼還沒回來呢?不是說九點會到嗎?」
一名中年男子自屋內走出,那是韓氏兄弟的老爸--韓清河。
「妳不要那麼緊張,他們大概就快到了!」他看看天色又道:「起風了,我們進屋好嗎?」
雖然已是老夫老妻了,但是韓清河絲毫不忘對妻子體貼,因為他們韓家的遺傳血統--
絕對對自己深愛的女人體貼且溫柔一輩子。不會如大部分男子,娶到老婆后就忘了什麼叫談情說愛。他們韓家男子的作風是常把「愛」字掛在嘴上。
「再等一會,我已好久沒見到他們了,大概有半年了吧!我好想見我那可愛又英俊的孩子們,尤其是一向沒脾氣的品軒,失蹤了一年沒訊息,不知他可好?」說著,淚已盈滿眼眶。
「不流淚,不流淚,我們說好要開開心心的,不是嗎?再說今天妳就可以見到品軒了,應該要高興才對。」韓清河好捨不得自己老婆掉眼淚。
不過,一思及兒子,他真巴不得他們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每次回家就只會找他的碴,生這些兒子真是……真是煩死了,為什麼他們就不能自己去娶個老婆回家疼呢?為何老是來跟他搶老婆?
「回來,回來了,我看到了。那輛黑色雅哥的確是品倫的車,太好了,他們終於回家了……」她忍不住喜極而泣。
韓清河眼見那輛車愈來愈近,直到車子快速地停在家門門。首先開門奔出的是沉不住氣的品華。
「哦,我想死妳了,親愛的媽咪。」品華肉麻地說,推開他父親,緊抱著母親。「妳近來可好?」才剛瞧見母親,臉色倏地變凝,劍鋒轉向一旁的父親,「你做了什麼好事?為什麼我媽咪在流淚?」
「什麼?流淚?」品倫聞言,二步並作一步地向前質問父親。「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那門氣哪裡有把敝父親的韓清河放在眼裡。
品逸表現得還算好,他只是揮揮拳頭,嗓音陰沉地說:「好久不見了,父親,你整整霸佔我母親六千八百二十三個小時,」他抬起於看看手錶,揚眉道:「又二十六分。」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是你們的父親……」韓清河不甘示弱地吼。
「快放開你們父親,否則我要生氣了。」李君玲不悅道。
品逸回到母親身邊,「沒人捉他呀!」他睜著無辜卻具魅力的眸,柔和地笑道:「親愛的媽咪,妳還是如往常的迷人漂亮,我好想念妳。」他俯身親吻李君玲的面頰。李君玲被眾兒子的甜言蜜語捧得飛上雲霄,紅紅的臉蛋是掩不住的喜悅及歡愉。
「我也想死你們了!」四人熱情地擁抱在-起,完全忽略-旁的韓清河與品軒。
首先注意到品軒的是韓清河,他奇怪的走向她,「小姐……」
然後李君玲也發現到品軒的存在,接著她想起了兒子。「品軒呢?你們不是說已經找到品軒了嗎?他人在哪?」李君玲柬張西望的,卻瞧不見品軒。
品逸神色凝重地看著母親。「我們先進屋吧!」不容李君玲回應,徑自帶領她回到屋內,而品軒也隨著品華進屋。
「你還愣在那幹嘛!進屋啊!難不成還要我恭請你嗎?」品倫不客氣道。
韓清河非常不滿品倫目中無人的態度,就是不懂自己怎會凈生出這類沒大沒小的兒子。
「你這是對你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品倫掀掀嘴角,「我已經夠客氣的了,由於你狠毒的計謀,讓我們兄弟整整有兩百八十四天不能見到媽咪,我沒找你算帳已經非常孝順了。至於品華會如何,嘿嘿……」
想到三兒子品華,韓清河不寒而慄。他並不怕品華耍什麼詭計,問題在於他另外兩個兒子竟不動手,也就是說他們打算犧牲品華,讓品華背黑鍋;三人策劃某項陰謀,而由品華一人來實行,他們兩人就負責絆住他老婆。太可怕了,他怎麼會生出這種如土匪、歹徒般惡劣的兒子呢?
「品軒呢?他在哪裡?你們不是找到人了,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李君玲慌亂地問。
看到兒子都沉著臉,苦著眼,她心中多少有些……準備。
「媽,妳冷靜地聽我說。我……品軒她……她……」品逸不安地看向品軒。
「品軒他怎麼了?」
「媽,答應我們,妳要堅強點,我們已經證實過了,品軒她……她……」品倫也面有難色地瞧品軒一眼。
李君玲望著品軒,既不解又慌張。「品軒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啊!」
品軒走向前,漂亮迷人的臉蛋是一片凄楚,她輕喊一句:「媽……」
李君玲與韓清河全變了臉色,那名女子喊李君玲一聲媽,難道這意味著品軒……莫非品軒真的……
「她為什麼叫我媽?」李君玲恐懼地問品逸。
「媽,妳要堅強點,她……她是……品軒……」
李君玲哇地一聲,痛哭流涕起來,推開眾兒子,倒向韓清河懷中。
「啊……我可憐的孩子啊……我就知道他出了事,否則他不會對我們不聞不問的,想不到他竟……啊……」說沒幾句就呼天搶地地大叫品軒的名字。
韓清河也忍抑不住地紅了眼,四個兒子里就屬品軒對他最尊敬,想不到如此好的兒子,竟會如此的短命。
「媽,妳不要這樣……」
「你們都走開!」她緊緊抱著韓清河。「都是你們……啊……我可憐的品軒啊……你怎捨得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你不像是短命鬼啊……我可憐的孩子……你教我怎麼辦才好啊?!孩子啊……品軒……」
「媽咪,妳誤會了……」
「你年紀輕輕就走了……啊……娶個老婆不跟我們說一聲也就罷了,你怎能狠下心留下這麼美的老婆就走了……品軒……」
品華沉不氣地首次對他媽咪大吼:「媽咪,妳不要再哭了,品軒又沒死。」
李君玲立即關上水籠頭,怔怔地睇向品華,「你說什麼?品軒沒死?沒死你不會早點說啊!害我浪費了這麼多眼淚。」
「又沒人說她死了,是妳自己胡思亂想。」
李君玲戲劇性地止住淚水,傷心的樣子只維持三分鐘而已。其實這也不能怪她,誰教她生來就是樂天派。既然人沒死,那就是還活著,只要是活著就好辦,也就沒有什麼好哭的。
「那人呢?在哪裡?」
三兄弟的目光一致看向品軒。
品軒擦乾眼淚,走向前道:「媽,我就是品軒。」
轟!火山爆發了,震得李君玲與韓清河站不住腳地雙雙跌坐於沙發。他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傻傻地看著品軒。
「妳……妳是品軒?」韓清河抖著聲問。
「是的,爸,我是品軒。」
韓清河猛地站起,指著她的鼻子臭罵:「妳變態啊!誰教妳去變性的,我們韓家沒有妳這種沒出息的兒子……」
「不許你對品軒凶!」三兄弟一致維護著品軒地擋在他面前。「她是我們的妹妹,也是你的女兒。」
「她不是,我們家沒這種變態。」
「注意你的用詞。」品逸冷峻地說道。
品華同時說:「你說話客氣點。」
「你說話太過分了,即使是變性也不代表變態。人有選擇性別的權利,請你搞清楚人生而平等這句話。你說的變態這兩字,已有嚴重的性別歧視,小心有人告你,讓你傾家蕩產。」品倫說:「再說,品軒根本沒去變性,她是貨真價實的女人。」
這下子,韓氏夫妻可胡塗了,什麼叫「貨真價實的女人」?
李君玲迷糊地呢喃:「品軒沒有去變性,可是她本來是男孩沒錯啊!難道她一直是女孩,而我卻搞錯了?」
「胡說,我們生的全是兒子,從小都是我幫他們洗的澡,我不可能會搞錯的,他們每個人都有小雞雞,我還有照片可以證明。」韓清河振振有辭。
「我要告你。」品華對他說:「誰教你不經過我們允許就拍下我們的裸照!」他忘了他那時根本還是個嬰兒,懂得什麼啊!
「那是我拍的。」李君玲委屈地說。心想兒子要是告她,怎生是好?
「呃,是嗎?那媽咪的技術是一流的,沒關係。有空再讓妳這位世界級的攝影師拍照好嗎?」品華的嘴臉變得很快。
「那你不告我了?」李君玲鬆口氣。
品華笑得好迷人,「我怎麼會告妳?妳是我親愛的媽眯啊!能讓妳拍照,可是我莫大的榮幸。」
居然是如此不乎的待遇。「諂媚。」韓清河啐道。
「那我先說,你人都長得這麼大了,媽咪我實在不太好意思再幫你拍裸照了。」李君玲開玩笑地說。
品華故作一臉遺憾狀。「唉!太可惜了,妳喪失看好男人的機會了。」他故意望韓清河一眼。
李君玲離題后,很快又將問題拉回來。
「到底怎麼回事?品軒沒去變性怎麼會……」李君玲不明白地問,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可能。
韓清河也不相信。驀地,他像想起什麼似地大叫一聲,「莫非那傳說是真的?」
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
「那是我們韓家-個古老的傳說,而且還有-個保存很久的封印木箱,沒有人打開過那木箱,所以也沒人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不過祖先曾交代過,若有女人出現就可以打開。嘆,我也不太記得了,那是小時候我爺爺告訴我的,一代傳一代,似乎也沒什麼正確性。」
「那封印的木箱呢?」李君玲問:「我們可以打開來看嗎?」
「有何不可?」品逸理所當然地說:「那可是我們韓家的傳家之寶。」
「也對!」韓清河想想后說:「好吧!我這就去倉庫找找。」
「你將我們的傳家之寶放在倉庫?」品華覺得很不可思議,也許裡面打什麼藏寶圖。
「你想得美!」韓清河看穿品華的想法。「若是什麼寶藏圖,還會留傳到現在!」不理會品華狠狠的瞪視,他首次欣喜挑眉笑道。
從倉庫翻出那隻木箱后,韓清河吹開木箱沾染的灰塵,拍拍小木箱的底部。那是一隻將近上百年的歷史古物,木箱上面雕刻的是一幅百花圖案,其手工略微粗糙,但栩栩如生。雖沒有刻意保存與愛惜,不過依然是耐用,可見得這八小木箱在當時的價值必不菲。
銹舊的鑰匙鐵孔卻不耐時間的考驗,只消輕輕一扯,木箱即被打開,然後又是一層門蠟封印箱。
「乖乖,我們的祖先叮真是有頭腦,居然來這招。不管裡面有任何文件,也不會因經過長久的時間而腐蝕的。」韓清河驕傲地說。
「割開看看吧!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品倫催促著。
「該不會是品軒變身之謎吧?」品逸意味深長地道。
品華倍感古怪。「不太可能吧!我記得我們並沒有預知能力。」品華相信「超能力」足有遺傳性的,就好比他們手臂上遺傳的黑星一樣。
韓清河用刀子輕割,他也很好奇其中到底有何玄機。不一會兒工夫,他已清除掉木箱上方的白蠟,裡面放的不過是幾張紙。他注意到木箱的四周全上了蠟,心中猜想這些紙上必定記載著重要的事情,或者該說是族訓。
六人不解地面面相覷,品倫首先拿起來看,卻發現文字竟是他不熟悉的。那些文字行點像中文,也不完全足中文,正確地說那好似鬼畫符,完全是不成文字的文字。
「這是畫嗎?」品華歪著頭倒看那些文字。
李君玲輕敲品華的頭,笑道:「少沒水準了。」然後將那些紙由品倫手中交給她的丈夫,並以崇拜的目光凝望著韓清河道:「這些憑你們的功力是無法解讀的,當然得靠我的老公了,他最行了。」
她-點也沒誇張,因為韓清河曾是考古學家,對於古代文物有深入的研究,不單是如此,他還是學術界知名的鑒賞者。
韓清河自信滿滿地接受妻子的讚美,令三兄弟眼冒火星,他們最見不得父親得意。
哼了幾聲示威后,韓清河開始認真研讀手中的文字。才看一秒,他的臉色立變,有幾分難信,幾分訝然,更有幾分歡喜與激動。
「這……怎麼可能?這種文字早巳失傳,怎麼可能在我們家會有這種字存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這簡直是奇迹……」
「夠了沒?你到底懂不懂那是什麼文字,又是什麼意思?」品華不耐煩的說。
「品華,不可以用這種口氣跟你父親說話!」李君玲看不慣地斥責。
品華出奇不意地對父親歉然道:「對不起。」
「嗯,這才是我的乖兒子。」李君玲沒注意到品華的目光瞟向其父。
韓清河當然不可能視而不見,這就是他的兒子,善良的微笑,動聽的言辭,內心卻是一團壞水;懂得人心與識相,適時地工以心計,總讓人為他們的表面迷惑,水遠防不勝防。雖說兒子如同情敵,而且也都對他抱以敵意,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怎麼計較。
「好了,我必須到樓上好好研究一下,因為這些文字太久了,約有三、四百年之久,我記得我的資料庫尚有些紀錄,我得花一番心思才能知道其中內容為何。」他說完就獨自上樓,故意留下妻子與孩子相聚。
三兄弟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他們可一點也不領情。若不是父親從中做梗,他們也不會將近有一年的時間見不著母親。
李君玲有點遲疑又不會太遲疑地望向品軒,怎麼相信品軒變成女性的事實?說給別人聽,恐怕當她是瘋子哩!最嚴重的一點是,若這種事真讓人知道了,大家只怕都會以怪異的眼光看:品軒,私底下肯定也會指指點點。
看到母親懷疑的神情,品軒的心情已跌到地球核心去。她何嘗想變成這模樣,她也好想回復男兒身啊!
看見品軒黯淡無光的面色,李君玲暗罵自己粗心。是啊!品軒內心纖細,這可能跟她的哥哥們多少有那麼點關係。她總是最敏感的,也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再說她還是當事人,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鐵定深重,做母親的怎可不安慰幾句,而讓她獨自承受這苦果!
「孩子,我的品軒啊!妳受苦了。」她伸出溫暖的手。
品軒感動地投向避風港,喊道:「媽。」
母女倆相擁而泣,而三兄弟見狀也顯現出無比的喜悅,這代表母親已接受品軒變為女性的事實。